,甚至草灰蛇线地布置了一条如此之长的伏线,难怪陛下独独能容忍凝家在朝中独大。
凝玉娆的音色柔美,可这样温柔如清风的声音却在以这般轻描淡写的音调诉说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徽元帝哈哈大笑起来,双眼眯起,自然遮掩了其中的寒芒,他放柔了声线,安抚道:“你所做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会这样说你。不过你遇见的是朕,朕又岂是那些无趣的凡夫俗子?朕既然信你,自然不会用这样的话语来想你。”
顿了顿,他话锋蓦地一转:“只是,斩草总要除根的。”
凝玉娆却道:“陛下说笑了,谢家哪里还有根,陛下忘了吗,那人早就不姓谢,乃是陛下平妖监里的一名小监司啦,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什么妖瘴里了。”
徽元帝用手点了点她:“什么心狠手辣两面三刀,依朕看,分明是心慈手软顾念旧情。”
凝玉娆于是掩唇笑了起来,旋即又道:“平北候的事情,陛下可有决断了?”
徽元帝道:“侧卧之榻,岂容通敌叛国之人安睡?他既然做了,就应该料到今日。”
“可那毕竟是前朝之事了。”
“北满如今依然是大徽之敌,而朕虽改国号,却也依然姓姬。”徽元帝摆摆手:“若是他能自己摆平,是他的本事,朕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真的递到朕的面前,朕……是天下人的皇帝。”
这一夜,有人沉默却紧张地等待日出,因为再过一日便是陛下出宫祭天之时,也从来都是告御状最好的时候。每年的这一日,三省五部都会紧张无比,生怕有人挑在此时,将天捅破。
是以连神都的百姓都知道,这一日前后,通往神都的官道都会禁行,一应人等都要等陛下祭天之后再入神都。这样即便有人敲了那阙门外的登闻鼓,也可以被京兆府牢牢控制在掌心,翻不出什么天来。
可别院那位不一样。
别院那位……徒手掷箭,不过瞬息,那未能伤害到她分毫,最多只是给她的手指内侧多了点红痕的羽箭,便已经如电闪般穿透黑夜,没入持弓那人的眉间,绽开一片血肉。
平北候何呈宣磨剑的手蓦地停下。
他不能再等。
他的属下不能杀,他便亲自去杀。
第174章 他想要吻她,所以便吻……
昔日在大邺封宣威将军时,何呈宣的修为已有合道化元境,如今不知过去几载,征战不知几场,战场又埋了究竟多少枯骨,大将军的修为,自然也已经不知几何。
神都宵禁,但这禁,自然禁不到平北候,也禁不到跋涉归家的凝小姐。
待平北候踏出城门,渡河而来时,凝辛夷已经让苏醒过来的宿绮云将谢玄衣带回平妖监,止住了脾气不怎么好的宿监使想要痛骂她把自己迷晕这事儿;再吩咐紫葵带着家仆侍卫们开拔入城,并叮嘱了声势一定要大,务必要全城都知道,是凝家大小姐省亲归来,非要回家,总之是与城外别院毫无关系。
这活儿紫葵熟,领命兴冲冲去了,临走之前,却倏然停步,回头看向檐下之人。
“小姐。”她轻声道,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般,弯膝跪在了地上,叠手俯首,向着凝辛夷重重一拜。
起身之后,她欲言又止片刻,到底轻声道:“小姐去扶风郡前,息夫人曾将我叫去过一次,临走的时候,我听到夫人身边的陈嬷嬷说,明明不是凝家的种,占着凝家的身份这么多年,天天听人喊着三小姐,摆明是不想让夫人好过……”
凝辛夷眼瞳一顿。
紫葵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我只听到了这么多,哪敢再多停落。”
言罢,她向着凝辛夷再行一礼:“小姐珍重。”
凝辛夷冲她点了点头。
紫葵深深看了凝辛夷一眼,然后便匆匆随着将要入城的马车,向着神都阙门的方向去了。
过去凝辛夷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息夫人会如此这般针对自己。
凝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凝辛夷谢晏兮》 170-180(第7/23页)
茂宏虽然不好女色,家中后院虽大,林林总总也没几处院子,以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多出一个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事情。若是息夫人与凝茂宏伉俪情深因爱生恨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两个人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
更何况,她已经藏拙自毁声名到如此地步,凝茂宏也任凭神都中对她的性情来历多有流言蜚语和臆测而不管,如此这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对凝玉娆的嫡女地位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可息夫人还是不依不饶,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事情是凝茂宏假借她的手做的,但那股极度的不喜和厌恶,却是真的。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症结在这里。
息夫人虽然或许并不知道她的身世真相,却知道,她身上流的血与凝家没有半分关系,却要姓凝,还要占一个凝三小姐的身份,所以才对她如此厌恶。
想到这里,凝辛夷又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龙溪凝氏辅佐当今圣上登基时,并不是毫发无伤的。彼时长德皇宫中血流成河,又有谁能独善其身。每年岁除之夜,她去给凝茂宏祓除业障时,时而会与提着药箱的医修擦身而过,也曾遇见过白发苍苍的医修摇头叹息:“大人,您这腿寒,怕是要伴您一辈子啦。”
凝茂宏尚且受伤,更不必说凝家其他人,其中最让人唏嘘的,自然便是……如今的凝家只有大小姐,三小姐,唯独空出来了一个二。无人敢在凝茂宏面前揭开这伤疤,因为当年凝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他唯一的嫡子,的确是死在了南渡的路上。
可听着紫葵听来的这话的言下之意……
或许当时死的,并非只有一个二公子,兴许这凝家本就有一位早夭的三小姐,只是太小了,甚至还未成形就不在了,而这件事自然也是息夫人心中永远的痛。因而当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顶着三小姐这个名头天天在她面前晃时,她心里又怎么可能痛快。
凝辛夷微微勾了勾唇,又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息夫人也是一位可怜人罢了。
再转回身时,她正对上了姬渊带了些担忧地望过来的神色,但她既然心中对自己的身世早有预感,如今被侧面证实,她除了有些疑惑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何人,心底只剩下了“果然如此”的感慨。
她的心中掠过了一抹枯发似雪的模糊身影,却又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方才她与姬渊的对话被那一箭打断,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也断没有了再续的可能。她望向姬渊,止住了他想说的话,敛容屈膝,冲着他认真行了一礼,道:“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师兄去做。”
姬渊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神色可以算得上冷硬:“何呈宣距离这里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要做什么,也等这件事后再说。”
“那就来不及了。”凝辛夷摇头,仔细说了自己的计划,然后望向姬渊:“这件事只能请师兄去做,因为何呈宣不应该被我杀死,他要死在天下人的手下。”
姬渊望着她,他的眼神幽深,浅色的瞳似是在这一刻被夜色和情绪同时染黑,然后,他蓦地大步走向前来,一把抓住了凝辛夷的手,举到了眼前。
“刚才你抓住我的时候,把我身上所有的伤都引到了你身上。”他冷声道。
凝辛夷不料他这么快就发现了:“……是。”
姬渊愠怒道:“大敌当前,你怎么敢?!”
“你这一身伤,有大半都是拜我所赐。”凝辛夷轻描淡写道:“我拜托师兄去做事,哪有还让师兄带着这一身伤的道理?就当是我提前感谢师兄为我跑这一趟。”
姬渊胸膛起伏,他冷若冰霜地看着她。凝辛夷哪里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心底有些拿不准地发慌。
只是不等她再开口,却见姬渊竟然冷冰冰地抬起手,当着她的面,将方才明明已经愈合了的伤口重新撕碎开来!
凝辛夷愕声惊呼:“你干什么?!”
血落在他的衣袖,再滴滴答答在地上,原本已经淡了的血腥味似乎渗进了姬渊的眼底,他眉眼冷淡狠绝,满不在乎地看了眼自己的伤:“我不要这样的感谢。”
凝辛夷下意识问:“那你要什么?”
姬渊盯着凝辛夷,有一个刹那,凝辛夷只觉得他的眼神几乎凶狠,带着某种几乎想要将她拆骨入腹般的恨,恨她的轻描淡写,恨她的划清界限。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蓦地扣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凝辛夷睁大眼。
姬渊的这个吻很重,侵略性极强,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吻得汹涌粗鲁,甚至带着一股完全不顾及后果的戾气,他像是根本不在乎凝辛夷会有什么反应,不在乎她会怎么想她,乐不乐意,只是在她问他要什么后,他想要吻她,所以便吻了。
愕然之后,凝辛夷很快回过神来,她抬手去推搡他,却没有成功,情急之下,她抬起脚去踩他,却被他往怀里按得更深,似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唇齿间有闷哼呜声,那是凝辛夷在骂他,她手指抬了又落,三清之气在她指间聚集,只是在她发狠要给姬渊一掌之前,舌尖却蓦地一痛。
姬渊松开了她,慢慢直起腰,抬手将唇边的血迹抹去,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凝辛夷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她的舌尖被姬渊咬破,她大惊之下自然反唇……反齿相咬,总之最后的结果,竟是两舌俱伤,面前这人才肯松开她。
她有些气喘地看着面前眼瞳幽深却足够明亮的人,终于还是提腕抬手,狠狠扇了过去!
“啪——”
那个巴掌非常结实地落在了姬渊脸上,形成了一个五指分明的印记。
姬渊没有躲,硬生生接了这个巴掌,他被打得微微偏过了头,但他的眉梢眼角却浮凸出了奇异的愉悦,他转过头来,看着凝辛夷,笑了起来:“你问我想要什么,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我想要的,是你。”
言罢,他不等凝辛夷开口说什么,已经摆了摆手,看向了远方的夜空:“你等的人来了。”
她等的人来了,他便也该走了。
所以说完这句话,姬渊便真的转身踏入了风雪之中,不过眨眼,便已经被黑夜吞噬了身影。
凝辛夷的舌尖还在疼,她有些愠怒地盯着姬渊的背影,唇上还有着那人辗转的触感……但风雪到底冰冷,她便是双颊再红,冷静下来也能觉察到这其中似乎透着几分古怪。
可转瞬,一道陌生却足够杀伐凄厉的气息,便已经遥遥穿透这夜,劈向了凝家别院,也止住了凝辛夷所有旁的思绪。
凝辛夷闭眼再睁,那双极黑的双瞳中,已经了无其他色。
一声铃响。
今夜不平妖,不戡乱,她要面对的,是人。
所以她没有开九点烟,也没有持白骨杖,更不至于取却邪剑,只用三千婆娑纹护身。
何呈宣从平北候府中走出来时,身着黑甲,这套黑甲伴随他征战南北,不知多少人的血曾溅射其上,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凝辛夷谢晏兮》 170-180(第8/23页)
被擦拭干净,经年累月,血色冲天,杀气蓬勃,只是站在那里,都像是一尊魁梧如山气势如虹的真正杀神。
他走的时候是一人一刀,等他走到朱雀门外,身后已经沉默地跟上来了一队与他同样的黑甲旧部和亲卫,这样的队伍还在悄然壮大,待得他要踏上出城的阙门,他身后的旧部与亲卫已经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的尾巴。
何呈宣蓦地停住脚步,他望着高高的城门,没有回头,只轻轻说了一个字:“滚。”
身后的亲卫与旧部门整齐划一,齐齐跪地:“将军!”
何呈宣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可知若是随我踏出这城门,是什么后果?”
为首一人铿锵有力道:“为将军,万死不辞!”
何呈宣闭了闭眼。
这些都是愿意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哪怕他何呈宣现在就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不问缘由,立刻拔剑,毫不犹豫地削面去死,宁可让自己变成可怖的无面尸首,也绝不远给何呈宣惹一丝麻烦。
可倘若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们还会这样追随自己吗?
何呈宣不愿意去想。
“都回去吧。”他终是柔和了声线,道:“你们的命,当留在澜庭江边,沙场之上,最后若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杀了,这算什么事。”
不等身后的人急切反驳,何呈宣按了按剑,漠然道:“若我一去不归,替我照顾好我府中老母稚儿。给陈氏的放妻书我已经写好了,若她要走,谁都不许拦。”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