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吧

爱看书吧 > 其他小说 > 凤鸣朝 > 正文 20-30

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本站最新域名:m.ikbook8.com
老域名即将停用!

是他吗?”谢澜安难得露出有点头疼且纳罕的表情,重音落在“他”字上,此刻在她身边说这些怪话的是谁?

    此时正房门开一隙,华羽打伞提灯走来,面上含笑:“小师妹,师母叫你进屋去避雨。”

    谢澜安收回心神,忙和师兄道谢一声,看向胤衰奴。

    胤奚说:“我在这等女郎。”

    她点点头,眼中短暂的玩色复归清冷,黑缎子披风灵巧地闪入夜色,迤逦而去。

    胤奚收回视线,看了眼雨帘,在心中默默温书。

    谢澜安进到屋中,明光映眼,先闻到一股浅浅的酒香。

    老师还是馋酒,师母还是喜欢织布,连那把无弦琴都还在墙上,一切都没有变。

    这久违的温馨催得她喉底发紧。她看见老师穿着件鸭壳青的长袍,背对她坐着,露出的背脊瘦削冷硬。

    谢澜安的称呼卡在喉咙,犹豫的功夫,卫淑招手,“好孩子,快来,让师母好生瞧瞧你。”

    谢澜安脱履,余光留意着老师,走到师母跟前,跽身正坐。

    “老师,师母,学生不敬,将身份大事欺瞒二老多年,愧对师长教诲。”

    卫淑在灯下细看她的面容。之前听说归听说,若非眼下亲见,她实也难以想象,从前那个有着冰清之姿的隽秀儿郎,会是这样一个娇娥。

    她轻抚谢澜安的头发,心中充满爱怜,“快和师母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前尘往事,多说只怕老师生气,不提也罢。”一物降一物最是不假,谢澜安在外头的那点闲雅气,此刻全还给老师了,低眉顺眼地面向师母,不忘稍稍侧头,“今日含灵夜访,是怕老师担心前些日里的刺杀案,所以来报个平安。”

    她姿态温顺,目光镇定:“——那场刺杀是我设的局,老师不必忧心。”

    荀尤敬的背影蓦地一动。

    卫淑吃惊不小,替他问了出来:“你设的……这究竟是为何?”

    老师面前,谢澜安永远是坦诚的学生,她道:“我设局自入险地,一是为挑动太后的情绪,令她决心北伐;二是为取得太后信任,得到骁骑营的指挥权。老师教过,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不遗余力地依附太后,取得信任,自然是为了——

    “除外戚。”

    天边炸响一声雷,紫电一瞬映亮荀尤敬银白的须眉。

    胤奚从小亭的檐遮下抬起头,目光追逐着东方刺破乌云的那道闪电。

    ·

    室内,荀尤敬不再喝酒,神色庄严道:“细说。”

    谢澜安如得赦令,起身趋行至老师座榻对面,再揖手跽坐。

    她望着老师的脸。

    荀尤敬是典型的北人面相,骨架疏朗,只是随着年纪上来,眼角的皮褶松垮地耷拉下去,遮住一半瞳仁,便总显得严厉冷峻。

    谢澜安时隔经年又见记忆里的老师,只觉得无比亲切,却也无过多情绪外露,侃侃说道:

    “今日南朝之积弊,一在门阀世家把持朝政,皇权不振;二为九品官人法任官唯家世是举,选才失人;三为学政不兴,朝野风气重浮华而不务实;四为土地分籍混乱,士族吞田隐户严重,以致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之事屡见不绝。四民无法各司其位,国力自然无法充实。”

    她抬起头,“在这些内忧之后,才是北胡的外患。所以要解内忧,须行改革,改革则需要‘政出一家’的稳定土壤,那么先平复朝中政出多门的党争,便是当务之急。”

    事以密成,这些话她对二叔都没有说过,但在老师面前,她没有避忌。

    荀尤敬沉沉看着她,她说的这些门道,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当年他联合清流儒师上书,力请太后归政于皇帝,便是看出国舅公暗囤兵马,户部贪腐严重,恐有一日庾氏终要凌于陈氏之上。

    ——以庾代陈,那对大玄来说就是一场改朝换代的浩劫。

    可那一次他输了,清流被太后一党强硬地打压下去,他也沦为一个清闲的国子祭酒,再未能回到朝堂。

    这些凶险的暗流,从前他碍于谢氏不涉党争的家训,都不曾与谢澜安细说。即使他心里一直认为,只有这个灵颖慧秀,最令他骄傲的学生,最适合继承他衣钵。

    但当时少年还年少,老头子也并非不解春风,他每每看着含灵神气清韶,灼然玉举的风姿,便不由觉得,若他两袖间有流云清风常伴,也是很美好的一生了。

    可这孩子隐忍得真狠哪,他没想过,风光之下会藏着渊深晦影。

    他也没想到从前只作风月文赋的谢玉树,说得出这样一番见解。

    “太后内用母家,外用司马,势力庞然,你能怎么动?”荀尤敬面无表情地问。

    “含灵近身出入内省,掌兵司事,便有机会乘隙而为。”谢澜安颔首,露出一截藕白的颈,目光含锋,“我在等,一个契机。”

    荀尤敬:“什么契机?”

    谢澜安微顿,那张弦搭箭的眸色又松泛下去,含糊地唔一声:“还在等。”

    荀尤敬从小把她调理出来,哪里看不出这是有主意了却不说,暗自运了运气,没有追问,只道:

    “那么你力主北伐,表面上是顺从太后之意,实则是为了将大司马调离太后身边,以免对付外戚时,太后召他来助力?”

    老师果然是老师,一语中的。谢澜安张了张嘴,荀尤敬不知不觉间改为正对着谢澜安而坐的姿态,倾身低喝:

    “太险了!”

    谢澜安眼神微动。

    “军战大事不是儿戏,内忧外患,怎么能同时出现,为求安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鸣朝》 20-30(第9/23页)

    ,应当先革内弊,再动刀兵!”

    荀尤敬沉声道:“你固然将大司马的势力调远,但前线是真实地在与北朝硬碰硬打仗!一旦此间京城出现动荡,断了对北方战场的掌控与供应,便是内忧外患同时爆发,比外戚误国的影响更可怕。你想过没有?”

    “想到了。”谢澜安十分平静,“老师从前却想拨乱从缓,徐徐图之,结果又如何?”

    这句话是温和下的反骨,意不在顶撞,却鞭辟入里地刺中荀尤敬多年的隐痛。

    不止荀尤敬听后怔了,连卫淑也意外地看向谢澜安。

    而后这位嫁与荀夫子多年的宗妇,忍不住别开脸失笑,顺便欣赏一下被天下名士追捧的硬脾气老头,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

    是他亲口教的,弟子不必不如师嘛。

    自从这帮孩子长大各奔前程以后,她好久没见家里这么有鲜活气了。

    谢澜安还在说:“我会留神战场,也会运筹于京都,老师可以相信老师的学生。”

    荀尤敬气闷半晌,硬是没发出一句脾气,哼声:“你这口气大得要上天了……”

    谢澜安弯弯眉眼,但没有笑意。她想告诉老师,她知道战争是什么样,也知道沙场会死人,也知道百姓在动乱中生计会有些艰难。

    给胤衰奴举的那两个例子,都不是杜撰。

    而她恨死了那种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

    腐肉连根剜除时,固然会狠痛一下,但为了痊愈,这一下必须要经历。

    她下刀的手会很小心。

    最终谢澜安只道:“老师,我做的事名声不好,今日自请剔除您的门下。”

    这便是她今夜来访的第二件事,她不能重蹈覆辙,要为老师保全清名和清净。

    屋中沉寂下来,一时惟听雨声。

    卫淑揪住袖角,担心地看向荀尤敬,却见荀尤敬神色不辨,伸手指指桌案,“酒杯空了。”

    老师喝酒从来是就着酒葫芦直接喝,何曾会用酒杯?谢澜安却还是听话地上前倒酒。

    一只温暖干燥的掌心落在她头顶。

    谢澜安的身体微僵。

    “说什么胡话?”荀尤敬的目光有些缥缈,仿佛在回忆这个倔强的孩子在自己身边,一年年长大的岁月,“为什么一个人撑着呢,来这儿顶多挨一顿手板,怎么就不早点来呢?”

    谢澜安眼底湿润。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一直回避着不敢想的那件事:前世纵使被学生们联名请愿,老师至死,都不曾将她的姓名从学脉名籍上划去。

    ·

    回程马车上,谢澜安神情放空又放松,支着额角一语不发。

    这种空淡和来时的冷漠还不一样,但都像一阵吹入深窍便失去踪影的风,让人抓不住。

    胤奚安静地坐在对面,没去打扰她。也许女郎自己都未发觉,她出神时,喜欢无意识地盯着他手背上的那颗痣看。

    于是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给她看。

    等回到谢府,他的手已经放麻了,谢澜安才像回过神,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对他扬扬眉,“今晚……”

    “我知道,”胤奚矜妩地回视她,“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是要你睡个好觉。”谢澜安说。

    她洒脱地往上房去了,胤奚心想,她怎么知道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今夜他和女郎说上了许多话,比相识以来加在一起说的还要多,但其实他还欠着她一个问题:为何要对他这样好?

    为何是他?

    人人说他长得好,可他分明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女郎先注意的是他手上的那颗红痣。

    胤奚隐隐有种感觉,倘若没有这颗痣,清冷如霜高云在天的女郎,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他绝不问,问了,怕梦就醒了。

    他抚着虎口,若有所思地回到幽篁馆。室内光线昏沉,只有院中的避水灯从窗户透进几缕昏光。

    胤奚没有点灯。

    他在黑暗中脱下湿了半边肩膀的外披,露出楚楚白衣。然后,他将目光投向铜镜前的屉台上。

    高门子弟常有涂脂敷粉的习气,这里按惯例也送来了一份,他当然从来没有用过。

    然而今晚,胤奚摸黑走过去,借着昏昧的光线,拾起一只触感冰凉的小瓷盒。

    他掀开盒盖,低头轻嗅,分辨出花露的气味。

    他动作生疏地用指尖挖出来一点,垂着纤长的眼睫,往右手那颗自己从没有在意过的小痣上,慢慢涂抹,打着圈儿将膏脂匀开。

    他会将它保养得很漂亮。

    第25章

    端午过后, 天气渐热。

    朝廷向三品以上大臣赐发罗绫衫,并将凌阴藏冰分赏勋家。

    谢澜安的那件银朱地缭绫官服因是特制,分外精神, 潇潇立在丹墀上, 便是一道风景。

    北伐大计一定, 户部在朝会上汇报齐集粮草的进度, 众人又开始争吵助军钱的事。

    提出此策的人是谢澜安, 谁也不傻, 都知道她是掏世家的腰包讨太后的欢心。

    谢氏固然先出了三百万钱充军饷,作出表率,可这笔钱是直接运送到北府的。

    轮到其余世家,出钱就要走户部的账,户部如梳如篦的名声在外,一旦过了惠国公的手,谁知道这笔军资有几成会落入外戚的腰包?

    世家不乐意做这个冤大头。

    少帝陈勍一如既往地插不上话,自从他想暗中拉拢谢澜安不成,反被太后换掉了一批御前服侍的人, 这位年轻帝王便像失了心气。

    他目光黑沉沉地坐在龙椅上,听臣工们吵。

    一会儿是扬州司马王道真说, 不如还是向百姓征收军赋为宜;

    一会儿又是靖国公庾奉孝又站出来反对, 说损有余以补不足才是正道。

    庾奉孝声色铿锵:“北伐乃国之大计, 军士们在前方效命, 诸公却在庙堂左推右搪, 难不成非要让大司马亲自去拍诸公的府门来讨军饷吗!”

    他的话冠冕堂皇,殿中一瞬沉寂下来。

    不是惧这位国舅公,而是那北府大司马褚啸崖为人狂妄,暴戾恣睢, 还真有可能干得出种事。

    一听褚啸崖的这个姓氏,便知他非士籍出身,原不过是个寒门泥腿子,早年凭借以命搏杀的悍厉,收服了淮泗一带的流民,成为流民帅。

    后屡立战功,投效北府,建立铁骑军,渐渐经营出自己的气象,便被朝廷征任为大司马。

    褚大司马向来不喜金陵名士崇尚浮华的靡靡风气,京城世家也不喜欢他的出身与性情。

    禇啸崖每逢大胜,必以美人头颅盛酒庆祝,以及他好筑京观的暴虐之气,久为士人所诟病。

    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南朝无名将,要抵御野蛮的北胡,非此人不可。

    加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