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二十二岁就成了天人!
商枝想放声大笑,可低头一看,万绿丛中一抹红,艳鬼他老人家正站在山巅上看着她呢。
红色衣摆猎猎飞扬,风华绝代,绝世容光。
于是商枝立马把即将突出口的笑声憋回去了。
毕竟这位大神,可是货真价实的九品天人呢。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商枝冷静了些,一个鹞子翻身,从天空上落在艳鬼身边,她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大王为小的护法,小王恩德,小的至死不忘!”
山间风大,艳鬼的衣摆被风掀起,像一朵突然在风中绽放的话,飘在她的野猪脸面具上。
眼前一片刺眼灼热的红,流动着,飘飞着,那料子被日光一照便有些透,朦胧间能看到远处那些起伏的山峦。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她抬头,想躲开这一方红幕,面具上的野猪獠牙却勾上了飘飞的衣摆,于是那衣摆就在眼前飘荡着,隔着那半透明的红幕,在一片金与红交织的浓稠颜色里,她看见艳鬼正垂眸看她。
玉面朱唇,眼睫浓长,是带着戏谑和嘲弄一直俯视着苍生的九品天人。
翻飞的衣摆上,一颗青铜制成的野猪獠牙刺破丝绸,锋利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冷芒,他低头看着那点獠牙尖,眉眼轻轻一动,眼角眉梢蓦地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如轻轻的涟漪,在他的五官上轻轻漾开。
商枝的心脏砰砰跳着,如鼓点一样急躁起来。
铮的一声响起,原来是艳鬼弹了弹那颗獠牙,他的衣摆像红色的云雾般飘了起来,世界恢复明晰。
商枝却依旧愣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一声轻叹在风中响起,红玉髓烟斗点了点商枝的心口,让她心口一麻,半边身子都酥掉了,膝盖也支撑不住,都天人了,还在艳鬼面前摔了个屁股蹲。
“野猪脸小鬼,你还要毁掉本王多少件衣服?”
想了想,被她獠牙勾坏的衣服差不多有十来件了,不少巧夺天工的刺绣都被她的野猪獠牙无意间勾花了线,商枝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獠牙嗫嚅起来:“大王,小的不是有意的。”
艳鬼眼里涌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野猪脸,本王又没说怪你,你捂着獠牙做什么?”
他一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弯弯的,说不尽的风流蕴藉。
商枝坐在地上,心跳又乱了一拍,立刻干笑起来:“大王不怪小的,小的自己却怪自己,小的从前只是个地鬼境的小鬼,蠢头蠢脑笨手笨脚,总是弄坏大王的衣服,如今成了天人,还叫大王费心,实在罪该万死。”
艳鬼哼笑了一声。
这小鬼狗胆包天,连他的棺材都敢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眼下理亏,又在他面前装乖卖巧。
看着衣摆上破了的那个口子,他心里也不恼怒,悠哉悠哉地吸了口魂香,吐出口香雾后,笑着说道:“成了天人是件大喜事,这两天不用你捧烟斗,找你的朋友庆贺去吧。”
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商枝立刻一口接住。
她兴高采烈地谢了恩,眼前红影一闪,艳鬼眨眼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这片山头只剩下她一人,她往四周瞅了瞅,方圆百里没见到人影。
这个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心中的喜悦再也控制不住,的她清清嗓子,嗷地叫了一声,随后双脚往地上一跺,跟个窜天猴似的窜上天空。
她大摇大摆地在天空上走了一圈,摘掉了脸上的野猪脸面具,,感受到身体里那凝时而雄浑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面朝天空,发出一声响亮而猖狂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我是天人了!”
“我二十二岁就成天人了!太棒了!太酷了!”
“我可真牛叉啊!”
“耶耶耶耶耶耶耶!!!!”
“老疯子你看见了吗,我是天人了!”
她在天空上跳着踢踏舞,乱七八糟地扭了一会,一片云擦着她的鼻子飞过,商枝在虚空上翻了几个跟头,被风鼓荡的衣袖直接把这片云拍散了。
等平静下来,看着茫然无际的天空,心头又有点怅然若失。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立马把所有亲朋好友挨个骚扰个遍。
她挠了挠头,又从天空上飞下来。
商枝骑着马,下了山,去田家村里跟田老头喝了一晚上的酒,醒来后写了封信,找了个跑得快的信差,让人把信送到烟都的闻人听雪那里。
*
烟都,梨峰。
羽重雪的手背上划了道口子,血顺着他的手背流下来,闻人听雪拿着一个白瓷瓶,正在接血。
曲笙寻脸上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江雨眠坐在她身边,正在喝冰镇过的杏仁酪。
等血装满了瓷瓶,闻人听雪拿着纱布将羽重雪手上的那道口子盖住,问道:“师弟,疼不疼?”
羽重雪微微蹙眉,一双金色眼瞳看着闻人听雪,说道:“有点疼。”
一旁的金不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歹是地鬼境八品的武者,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想当年被闻人听雪一剑穿心,还能硬撑着口气儿忍着心疾之痛到处找闻人听雪,现在因为这么点伤口就跟师姐喊疼,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江雨眠抬起眼皮子看了羽重雪一眼,继续喝冰镇过的杏仁酪。
曲笙寻脑子有病,不懂半点迂回婉转,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就是想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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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心疼你吗。”
她用肩膀撞了撞闻人听雪听雪,笑嘻嘻的:“阿雪,你师弟跟你喊疼呢,你还不快心疼心疼人家?”
闻人听雪一向脸皮薄,听曲笙寻这样打趣,脸一下就红了。
羽重雪原本不觉得,看见师姐红了脸,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一张俊雅秀美的脸也微微红了,清清嗓子说道:“师姐,我没有,你别听她乱说。”
曲笙寻大声说道:“乱说什么,敢对你师姐撒娇,不敢让人说啊,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玩什么聊斋!”
闻人听雪把纱布打了个蝴蝶结。
江雨眠放下碗,一把捂住了曲笙寻的嘴,把曲笙寻从亭子里拖走了。
金不换也悄悄溜走了,亭子里只剩下这对师姐和师弟,羽重雪看了会闻人听雪,低声说道:“我刚刚对师姐撒谎了。”
闻人听雪抬头看他。
羽重雪说道:“伤口不疼,只是想让师姐心疼。”
闻人听雪握着细雪剑的手顿时一抖,她活了两辈子,一直都是个没谈过恋爱的老实人,不像商枝那样满嘴骚话,天天对着人宝贝心肝的叫,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看着羽重雪手上的纱布发呆。
过了会,羽重雪挪近了些,低头在闻人听雪脸上亲了一下。
闻人听雪愣了该,眼睫一颤,稍稍侧过脸,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脸颊。
青年的耳廓红了一片,闻人听雪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尖。
羽重雪不是第一次被师姐捏耳朵了。
小时候不懂事,刚来烟都的时候总对师姐冷言冷语,高他一截的师姐一向好脾气,从来不怎么生气,一手握着剑,一手捏着他耳朵尖问他,带着些许好奇:“师弟,你怎么总是气鼓鼓的?”
刚被师姐捏耳朵,他还很不高兴,会生一整天闷气。
那时他好胜心强,总被师姐压着打,练剑时便用了几式邪毒的剑招,剑尖划坏了师姐的衣摆,师姐还是不生气,把他的剑击飞,拎着耳朵好言好语地教训他。
“小重师弟,以前教你练剑的师傅持剑不正,你不要和他学,会坏了心志。”
再长大些,有时候脾气一上来,还是会和敬重的师姐闹脾气,等师姐再捏他耳朵,他也不气了,心里反倒有种别扭的喜悦。
又过了些年,他逐渐长大,虽然与师姐情谊深厚,但到底是男女有别,想被师姐捏耳朵,也没了机会。
师姐天赋绝伦,当师弟的自然仰慕。
可是师姐无心情爱,性情清冷,他觊觎师姐,心中有愧,自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今这亲昵温存,也是他死缠烂打求来的,师姐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要他负责。
他心中总憋着一股气,忍不住委屈,怀疑师姐还对那个卖豆腐的臭男人念念不忘。
如今被她捏了捏耳朵尖,心中那许多情绪都翻涌起来。
他闷闷不乐地说道:“说伤口疼,是骗师姐的。”
“想让师姐心疼我,却是真的。”
第226章 灯影琉璃15
闻人听雪哪里听到过这样的情话。
她一时间心跳加快, 呆若木鸡,什么反应都忘了,只会盯着羽重雪的眼睛发呆。
这个师弟从小就生的漂亮,发丝乌黑, 脸颊雪白, 一张脸比女孩还秀气, 看上去白白软软的,让人很想捏。
曾经的包子脸小师弟,长了现在这样秀雅俊美的青年,明明一身狗脾气,动不动就臭脸, 时不时就阴阳怪气, 可他此刻
的眼睛看着她,金色的眼珠里全是她的倒影,明明说着情话, 眼神里却全是忐忑。
他的眼睛甚至有点湿漉漉的, 好像有眼泪在打转似的。
闻人听雪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羽重雪的一张俊脸被她捏得鼓了起来,他一动不动, 眼巴巴地看着师姐,过了会, 就听心爱的师姐说道:“师弟,你长大了,脸没有以前好捏了, 以前你的脸软乎乎的,像包子一样,我总想多捏你下, 可你总是生气。”
师姐的声音有些感慨:“小时候脾气又臭又硬,现在长大了,反倒开始学会撒娇了?”
想起小时候那动不动就朝师姐挥剑相向的狗脾气,羽重雪不禁汗颜。
他身为皇子,从小众星拱月,无人敢违逆他,耳边听到的,都是哄他开心的逢迎话。
宫里教他练剑的师傅是天人境的剑修,总是惊叹他天赋绝伦,无人可比。
年幼时初来烟都,刚和师姐比剑,不过三招五式的功夫,手里的木剑就被师姐击飞,从天空落下,直直插在地上的泥土里。
他脸色涨红,以为这个师姐只不过是比他大了几岁,学的剑招比他多而已,假以时日,自己勤学苦练,一定能够击败她。
结果学了这么多年剑,和师姐比试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赢过。
想起以前,羽重雪不禁惭愧,红着脸说道:“竟不知道师姐喜欢捏我的脸,若是那时懂事些就好了,定要让师姐捏个够。”
闻人听雪忍不住笑了笑,松开了手指。
两人肩膀靠着肩膀,静静在亭子里坐了一会。
*
江雨眠和曲笙寻自然不会去做两个亮闪闪的大灯泡。
两人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曲笙寻把瓷瓶收好,倚着树干对江雨眠说道:“我像下山去玩。”
江雨眠瞥了她一眼:“你能玩什么,除了南风馆还是南风馆,没有银子,里面那些小帅哥谁理你?”
“呵!”曲笙寻抱着手臂,“就不能靠我的个人魅力么?”
江雨眠继续说道:“真不懂,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曲笙寻挨着她的肩膀,神色闲懒:“极乐天宫那个大染缸,你还能指望染出一条白绫来?”
江雨眠问道:“你在极乐天宫经历了什么?”
曲笙寻说道:“我在极乐天宫学了点不入流的东西,大概是脑子坏子,发癫了,忘情了,于是就把一个男人关在地宫里,将他肆意折辱了。”
江雨眠:“……”
她倏地来了精神,手搭上曲笙寻的肩膀:“曲子,详细说说。”
曲笙寻说道:“没什么可说的,我玩很大,也玩脱了。”
“怎么玩脱了呢?”江雨眠充满好奇地问道。
曲笙寻闭目,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死意:“因为那个男的,是极乐天宫的少宫主。”
江雨眠是个很冷静的人,但这会也绷不住了。
大概是水帘洞的猴子和孙悟空学了点了皮毛本事,然后去碰瓷菩提老祖的离谱程度。
她沉默了会,还是忍不住八卦之心,问道:“后来呢?”
“后来?”曲笙寻睁开眼睛,从神色到声音都透着股心如死灰的劲儿。
“后来我师尊来了,他老人家很有面子,极乐天宫就把我放出来了,我师尊觉得这事很丢脸,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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