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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承推开书房的窗户,任凭院外的水汽卷着一股梅香灌入,负手回眸,只见周允能坐在太师椅上,微闭双眼,左右两个豆蔻年华的小丫鬟替他慢慢揉腿,十分舒服享受。
“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可有要事?”周明承温声问。
周允能半睁眼,语气悠长道:“平江笑笑生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周明承点头:“儿略有耳闻。”
“为父本想着将此人引荐给四皇子,可当时追查她行踪,却莫名其妙断了线索。为父本觉得可惜,但如今瞧她惹祸上身的模样,为父倒觉得庆幸。”
周允能语气里带着两分自得,周明承却微笑不语。
“只是这个平江笑笑生不中用了,咱们周家也该去寻些其他俊才引荐给四殿下,叫他知道咱们周家也是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周允能敲了敲扶手,“再过不久,杏榜将开,榜上尽皆才俊。届时你去观望观望,瞧瞧有没有可用之人。”
“是。”周明承应下,预备转身离开,但不知为何,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神幽微,“父亲可知,四皇子近来在府邸内举办了一场春花宴?”
周允能一愣,正要拂开丫鬟半起身,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儿,你可有听错?四殿下的宴会从不会少了为父,且为父近来也从未听说有谁参加了四殿下的宴会。”
周明承眼神越发深沉,面上却一笑,温润如玉:“是,应是儿听错了。”
说完,周明承给周允能拢袖行了一礼,后退两步,既然转身离开了。
屋外,茗雾手里抱着把伞正候在廊下,见周明承出来,就快走几步上前替他撑伞。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家主子和老爷叙了一会儿话,眼神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茗雾,有句话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周明承负手走进朦胧春雨里,“但是茗雾,你说我父亲他算能者吗?”
茗雾不理解,说道:“老爷可是四品大员,当然算能者。”
周明承却一笑,神色居然有些冷:“若算能者,怎么不思进取,甘心困于方寸之地?”
茗雾被吓了一跳,在周府里随意议论主子,轻则发卖,重则打死!茗雾浑身有些发抖,不敢应周明承的话。
但许是周明承也没想一个奴才能与他论道说事,依旧自顾自地说:“我听说,有的人虽然天生是愚笨,但运道极好,能够得到上天眷顾,走到凭他自己怎么也走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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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天资有限,所以他的起点也将会成为他的终点,不得寸进。这样的人所执掌的家族,哪怕有一时的繁茂昌盛,烈火烹油,也会因为这个人的限制,昙花一现后便逐渐走向衰败溃烂。”周明承说完看向茗雾,“你觉得咱们也会如同这昙花一般么?”
茗雾吓得直接下跪:“公子的问题难如登天,奴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春雨越发大了,砸在院中,打落了不少梅花。
茗雾顾不得自己湿了衣裳,跪在雨中,表情惶恐。
“起来吧。”周明承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茗雾战战兢兢地抬眸看去,只见往日里再温和不过的青年,此时此刻,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居然盛满了幽深野心、冷冽与阴暗。只是面上,他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似乎还是那个温柔缱绻的翩翩公子。
茗雾说不清楚这些变化是为什么,但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一点也不敢反驳,迅速站了起来。
二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场春雨里。
“茗雾,我交代你件事儿。”周明承轻声说。
“公子您吩咐。”
“你去替我准备一两身参加赏花宴的春衫吧。”
冷雨流进脖颈,激得茗雾浑身发寒,他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春衫的规格如何配置?”
“甲等吧。”周明承从袖口里掏出一张请柬,他静静看着上面盖着的‘四皇子府’的印戳,眼神深不见底,“需得配得上皇家才是。”
“是……”
*
会试出榜前夕,京城贡院内,所有考官都持着朱笔仔细阅卷,其中有一位考官神情格外专注,甚至连朱笔的墨渍污了桌面都浑然不知。
等将一张试卷全部看完,他才长叹一声:“妙啊,妙啊!”
听到动静,主考官走过来,笑问:“石大人是见到了什么好文?竟然忍不住发此长叹。”
石英华见人来,立即见礼,然后就迫不急的地拿着卷子递给主考官看:“王大人,这名考生的文章当真妙笔,若不能给她会元之位,怕是会辱没人才啊。”
主考官见石英华说的如此恳切,便拿着试卷仔细看了看,一遍浏览下来,他也不由面露惊奇:“好,确实是好文。”
然而这时,又有一名官员站起来,道:“大人,我手上这篇也堪称会元之才。”
随即也将试卷递了过来。
主考官同样细细浏览一遍,眉心立即蹙起,像是左右犯难。
“这两篇文章,一篇言辞恳切,辞藻深沉,许多地方说的一阵见血。另一篇文字英华璀璨,如明月之辉,极具风骨。实在是犹如手心与手背,不好抉择啊。”主考官叹息。
发现这两篇文章的官员也看了对方的一篇,同样为之惊艳,不知该如何劝主考官做出决定。
片刻后,其中一人低声道:“我手上这篇文章虽然惊才绝艳,可却出自于一个北人之手,但这位同僚手上的文章却是南人所写。若是咱们无法抉择出谁为会元,不如以取咱们南人为先。”
他们包括主考官在内皆是南人,相同情况下自然多偏向南人一些。
“虽然往届也是如此。”主考官面色犹豫,道:“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他……”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胥吏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请各位大人们安。”胥吏跪下,气喘吁吁地转向主考官,“大人,宫里的黄公公来了。”
主考官一怔。
*
主考官跟随着黄公公进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今天皇帝不止召见了他一个,另一名官员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彼时春光正好,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厚重大氅穿过汉白玉十二桥。遥遥望去时,赵淮徽眉眼修长疏朗,眸中如墨光泽。恍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主考官思索了一下,看向身边黄公公:“黄公公,怎么今日连赵大人也进宫了?”
黄公公轻柔一笑,细声细语道:“陛下对这届会试格外上心,早早的就想知道会元是谁。再加上赵大人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儿,自然要进宫侍驾。”
主考官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思,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足量的银票暗暗塞给黄公公,笑道:“公公您也知道往日咱们贡院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如同往日一般,那么这会元人选自然不难确定。可我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对我们贡院往年的取仕方式略有不满。所以今年这个会元如何抉择,还得请教黄公公。”
黄公公不动声色地收下银票,只是在袖子里捻一捻那朱砂,他脸上立即就扬起了笑,道:“咱家就是个没根儿的玩意儿,帮不得大人什么。就是耳朵里听了些闲话,告知给大人听,大人也就是随便听听。”
“是是是,只是闲话罢了。”
黄公公脸上笑容加深,看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嗓音道:“往日贡院取仕,往杏榜上扫一眼,入眼皆是南人,北人都没有几个。长久以往,搁谁都犯嘀咕,你说是不是?”
主考官擦了擦额上冷汗:“是,黄公公说的是。”
“而且陛下近来常思慕孔子有七十二门生,也想为自个儿搜寻几个天子门生。所以你们的心眼子别太偏,一门心思的为自己选,有时候你们也得让陛下选一选。”
主考官立即明了,拜谢道:“多谢黄公公提点了。”
到了养心殿内,养心殿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素。但主考官步入养心殿时,还是注意到今日的养心殿殿角添置了几盆金桂。金桂送贵气,看来皇帝对这次会试的期望颇高,也是盼望着会试能真的出几个像样的人才。
主考官收回视线,摸了一下袖中考卷,心中微松。
好在他跟着黄公公进宫时把两份儿试卷都揣着了,若是再如往常一般取了南人做会元,他怕是明日就要因为结党营私被拿下狱了。
“你们贡院可决出谁是今年的会元了?”皇帝问。
听了问话,主考官定了定心神,答道:“回陛下,未能决断。”
“哦?”皇帝挑眉,眼中似笑非笑,“往届会试你们贡院对会元都没什么犹豫,一届比一届报得快,怎么今日反倒是选不出来了?”
“陛下一看便知。”
主考官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考卷拿出来,请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帮忙摆在了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陛下,这次我们贡院一共出了两位麒麟之才,他们一南一北,文章各有璀璨华光之处。臣等举棋不定,实在难以抉择会元人选,还请陛下做主。”
随着主考官的话,赵淮徽的视线也落在那两份试卷上,眸光微动。
其中有一份是平江笑笑生的,但是哪一份呢?
赵淮徽目光微凝,片刻后又移开视线。
不过无论是哪一份,平江笑笑生定然是最出彩的那个,他无需担忧。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帝将两份试卷细细浏览完毕,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熟悉他表情的都知道,他心中估计已经有人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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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爱卿,你且上来。”皇帝对赵淮徽招了招手。
赵淮徽走上前,皇帝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说:“朕还记得咱们的那个赌。”然后就将两份试卷都推到了他面前,“这两份试卷里面,朕已经有属意的会元人选了,但在公之于众之前,朕要告诉你,若你肯主动认输,那朕还可以让你继续当这个大理寺少卿。若你不肯主动认输,那咱们赌约继续。你怎么选?”
这两份试卷的名字都是密封的,仅凭文章水准定高低。只要赵淮徽对平江笑笑生的判断有一点点的偏差,他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看着赵淮徽,很期待从他这个万年如冰山的臣子脸上,看见一丝丝的动摇和迟疑。谁料他却只看见眼前眉眼俊美冷淡的人居然笑了下,然后以无比认真、肯定的语气说:“臣不认,臣也许会看错其他人,但绝不会看错平江笑笑生。”
“好。”
皇帝也笑了,从这两份试卷之中推出了其中一份,示意大太监将它交到主考官手上。
“辞藻华美、璀璨如明珠,就让这个写《明朝论》的做会元吧。”
第34章 得中会元 帮忙隐瞒
农历四月,枝头杏花春意闹,杏榜将放的喜悦与忐忑感终于冲刷掉了,久久弥漫在京城上空的,由平江笑笑生所带来的压抑感。
赵淮徽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只见贡院外一早就挤满了考生。大家挤挤攘攘,摩肩擦踵,都只是为了率先一观自己的名次。
“公子。”程普坐在驾车位,回眸问:“这回,您还是不肯看榜么?”
赵淮徽沉默一下,然后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然后他将马车帘放下,低声道:“走吧。”
程普甩鞭,车马渐渐离开了离开了贡院。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周稚宁就与陈穗和一同来了贡院外等待看榜。
虽然会试的考生比乡试来说少一些,看榜的人却只增不减,里里外外包了不知多少曾,将整个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不多时,贡院内便有胥吏捧着一只长条红漆盒走了出来,这盒子里放着的正是杏榜。
考生们愈发激动起来,陈穗和只不过在旁边歇息,都在混乱之间被人踩了几脚。疼的他一跳三尺高,眼泪直冒,周稚宁也是哭笑不得。
刚好,人群里胥吏已经在告示牌上贴好了杏榜,在佩刀衙役的保护下迅速退了出去。下一刻,整个人群就好似炸了一般,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
“天呐,快去告诉老爷夫人,少爷榜上有名了!”
“哎呀!中了!中了!”
……
好几个年纪尚轻,却中了贡士的文士高兴极了,几乎是欣喜若狂。只是还没等他们回家报喜,就另有人冲了上来,扯住了他们的衣袖。
“这位相公,你年纪轻轻就中了贡士,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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