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之大,连带笔尖都在微微颤抖。他沉重点头,将自己最不愿意回首的那一晚所发生的事一字一句地写在纸上。
三年前岑老爷寿宴那日,他在岑府和许多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一起玩得乐不思蜀,寿宴结束之后,管家的儿子说他在落雁谷外面发现一处山洞,想叫上他们前去探险。蝉衣那时年少,玩心正浓,便在其他人都各自回房准备休息之后才带着几个师弟偷偷跑出来,直到在雁荡山上看见谷里窜天的火光这才知道门派走水。
他回到门派时其他师弟、师叔已经从房中跑出来,但只没瞧见师父和师娘。他不顾众人阻拦想冲进去救人,饶着屋子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可以进入的入口。雪云师父夫妻居住的房舍一面背山,左右两侧窗户和正中大门都燃起熊熊大火,不断有烧着的木块和布帘掉落。他最后选择左侧的窗户跳进去想救人,奈何进去之后根本看不清师父和师娘在哪里。他在里面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自觉头晕目眩倒了下去,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听过到门外有人喊“潜火兵”来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师弟的房间里。
因为落雁谷远在渠阳城外,望火楼和军巡铺得到消息赶来之时为时已晚,起火的房舍被烧得只剩个空架子,里头雪云和华夫人的尸体也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至于杜家的火灾,他既没有见过杜家母女,也从未去过银蛇巷,直到他回到客栈没找着商陆,听客栈跑堂的说有人唤他去了银蛇巷,他跟着摸索过去才知道商陆出事。
赫连尘很早就知道发生在蝉衣身上的事,听完疑惑不解道,“不对啊,要说这杜家母女逃不出来,情有可原。你师父和师娘武功高强,按道理来说在江湖上行走之人警惕性也高,又怎么会同杜家母女一样任大火烧死呢?”
蝉衣听他声音觉得耳熟,看脸又是头一次见,以为他不过是陪季窈二人来办案的渠阳衙差,叹一口气提笔写道。
【师父那晚喝了不少酒,师娘扶他回去之后一直在房中照顾他,无暇顾及我们。否则,我也不会找到机会偷溜出来。如今看来,这件事我也难辞其咎。我的屋子就挨着他们,若是我当时留没有贪玩跑出去,一定可以及时发现起火,将他们从里面救出来。】
写到最后几个字,少年灼热的眼泪已经随墨点一同滴落在纸上,将字迹晕开。季窈抢过他手中毛笔搁在一边,按着他的肩膀躺回床上,柔声安慰他。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休要将那纵火之人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接着她转身,眼神骤然亮起,“我有一个想法急需证实,但是需要去一个地方。”
杜仲立刻起身附和,“何处?”
“杜家火灾现场。”
第183章 连环纵火 “他在进步。”
青砖白墙的银蛇巷中,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石板路两侧每走十余步就有一户人家。住在此处的人大多同杜家夫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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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虽算不上富贵,倒也不用为每日的三餐之用发愁。
若不是那道被烟熏黑的大门里里外外泛着刺鼻的臭气,路过之人不会知道这里已经被通天的大火肆虐,到如今只剩院落里,一株尚未长成的矮杉树树叶没有被烟熏黑,透着点点绿意。
昨晚见过那位姓白的捕快原来是衙门的捕头,此刻带着季窈三人推门走进来,几人身后还有两名在军巡铺和望火楼值守的潜火兵。
“呐,左边那间烧成黑炭的屋子就是起火的房间。”
季窈转过身去,面前两名潜火兵头缠红色布巾,身着统一制式的棕灰色短衫劲装。左边这位看上去年岁稍稍偏大,约莫三十前后,捕快戏称他一声“救火王”,估摸着是姓王的潜火兵队长;右边这位看着愣头愣脑,胡子都没长出来,怎么看怎么像是新兵。
“还要请潜火兵兄弟把起火点指给我们一看。”
老兵一拍新兵肩膀,把他推到面前来,“阿飞,你带他们进去。”
“啊、好。”
三人跟着名唤阿飞的潜火兵进到被烧毁的屋内,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杜仲环视四周,先一步在房门旁边的窗口停下,指着已经完全碳化的窗几说道,“这里是其中之一罢。”
“对,”阿飞凑上来,看完点头,“这里的确是起火点之一,郎君好眼力。”
“此处烧得最为严重,且四周被烧过的东西,灰尘痕迹围绕这扇窗户呈发散状,可见当时火焰也是从窗户这边开始一点点烧过去的。”
“郎君好聪明。”
遵循同样的道理,几人很快确定大门和转角靠近院落围墙处的窗户也是起火点之一,靠近这两处地点的物品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之前在卷宗记档里所写房中放有木炭和堆放柴火的地方烧毁程度反而没那么严重,柴堆最里面的几根干柴表面甚至还没有染上烟尘。
她伸手从窗上被烧成黑炭的木条上划过,看着自己手上泛光的渍迹,有了发现。
“这是油?”
杜仲抓起她的手,凑近到指尖上细嗅一阵,目光笃定,“没错。”
看来凶手不但用木炭和木柴放火,还用了油。
这是有多恨房中这对母女?
“啊呀。”她专心在窗框上找线索,没注意到脚下异物,踩到顽石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杜仲和赫连尘见状都赶紧扑过来救她。
杜仲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登在墙面上飞扑过来,轻轻松松将季窈接入怀中。
可怜赫连尘不会武功,没能英雄救美不说,自己反倒高举着双手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浑身沾满燃烧过后的黑尘与碎屑,一件白衣服染成黑色,神色狼狈地看着自己媳妇儿被杜仲抱在怀里。
“没事罢。”
他关切的眼神带着些许灼热,盯得季窈不自在,“嗯。”
杜仲却丝毫没觉着有何不妥,看她裙摆沾染上黢黑的灰烬,又掏出手帕、蹲下身,替她细细擦拭起衣角来,“沾了油就不好洗了,待会儿回去换下来,交客栈老板娘,找浣洗娘子洗去。”
此举颇有些亲密,更何况面前除了赫连尘,还有白捕头和阿飞。
摔成黑炭的某人气鼓鼓起身,看见他俩如此情状心中再次警铃大作,忙上前一把拉过季窈走开两步,酸唧唧说道,“干啥让他给你擦,这不还有我呢吗……”
季窈白嫩干净的左手被赫连尘抹上厚厚一层黑灰,气得她在他肩膀上直蹭,“去死罢你,脏死了,弄成何模样都不会让你帮我擦的……不对,应该叫你再去死一次。”
“窈窈……”
“叫掌柜。”杜仲语气生硬阴森。
见赫连尘不接茬,他立刻转头看向身边捕快,一本正经说道,“捕头大哥,忘了跟你介绍,这位便是从京城远道而来,大名鼎鼎的前……”
“诶别别别,”赫连尘疯了似的摆手,生怕他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一张脸因为憋气的缘故涨成猪肝色,“我就一个打工为生的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是吧,掌柜?”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杜仲仍是翻白眼,“呵。”
没工夫看两个大男人吵架,季窈站在那扇靠近院落围墙的窗边沉思,开口问阿飞道,“阿飞,你们那日是如何发现这里着火的?”
“自然是从望火楼看到的。”
神域每座城池于百姓居住密集区域都会设置望火楼,高约五丈,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有潜火兵值守。
“那你们当时发现浓烟的兄弟,可有看到烟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门还是窗户?”
“都有。”被白捕头戏称“救火王”的那位潜火兵走进来说道,“我是负责这一带望火楼和军巡铺的兵长,当时望火楼上的人说的看到有烟从……”
他看向季窈身后那扇窗户,一拍巴掌肯定道,“就是你身后这扇窗户。他说有烟贴着墙边散出来,我立刻安排军巡铺里值守的五名潜火兵赶去灭火,阿飞当时也在场,差点被火把眼睛燎了,还是年轻没经验啊。”
“那就对了!”季窈带着众人走出来,向救火王和阿飞道谢之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来,冲面前三个男人说道,“这起火现场和三年前雪云师父夫妻二人被烧死一案的现场,情况极其相似,起火点都在窗户和大门,这说明放火的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房中人活着逃出去,才会选择在所有可能逃生的出入口点火。”
白捕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蹙眉回忆起来。
“昨夜陪你们到医馆看望过那位姓蝉的小郎君,听他讲述三年前那场火灾之后,我今日出门之前也到主簿那里找他要来了当年这场火灾的记档,里面并没有说,有在火灾现场发现灯油啊。”
杜仲目光远眺,看着头顶刺眼的日光淡淡说道,“那次纵火,不过是因为雪云师父二人醉酒导致他们逃脱失败。凶手之所以能得手,要仗着大部分运气在……而这一次放火之人,除在门窗处点火之外,还带了木炭、柴火和灯油。这只能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更加谨慎,他进步了。”
赫连尘不知道杜仲怎么突然开始夸赞起凶手来,“你的意思是……”
“这两次放火的幕后元凶是同一个人。”
指尖再次从窗框划过,季窈伸手将几乎被烧得只剩空架子的两扇窗户从门外合上,目光下移,突然“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方向,杜仲瞧见两扇窗户并拢处有一道约三指宽的黑线,黑线以下的木头颜色正常,以上则是被火烧得漆黑,像是那个地方之前放着什么,如今被火烧过后不见了,只剩下当时这件物品隔着窗框被烧黑的痕迹。
“像是放过什么东西。”
季窈猫腰在地上搜寻一阵,瞧见不远处杉树下扔着一把铁锄,拿过来卡在两扇窗户中间,正好将那道缝隙完美填合,惹赫连尘拍掌大喊道:“就是这个!纵火之人为了防止里面的人从窗户逃走,竟然还不惜从外面将两扇窗户卡死,其凶狠程度,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联想起蝉衣此行要找的那个孩童,季窈心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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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丝不忍,说话声音也低下来。
“真的都是蝉衣要找的那个孩童做的吗?他如今至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怎的如此不择手段?”
时隔三年有余,这样半大的少年如今却劣性不改,杀人如麻,想一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杜仲看她模样,知道她又动了恻隐之心,伸手轻拍女娘肩头,以示安慰。
“不管是谁,两件案子的案发时间相距三年,纵火之人的手段明显已经精进许多,在三年前落雁谷纵火案点燃门窗,致人死亡之外,加上如今封窗、堵门、泼油、扔碳,甚至还知道找替死鬼……他一点点在进步,这绝不是他第二次放火。”
白捕头听到这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有可能牵出一个连环纵火犯,一边抬手擦汗一边点头应和,“我这就回衙门,将渠阳城这三年来所有未破的火灾案卷宗全部找出来。”-
回到客栈,季窈刚进房间还没合上门,赫连尘就端着一碗酱猪蹄堵在门口,谄媚地递到季窈面前。
“听说这是渠阳城里最好吃的一家酱猪肘,我且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你快尝尝。”
季窈揉着眉骨,接过来直接放在桌上,把人赶出门,“睡醒再说罢,你赶紧出去。”
“可是觉得身上疲乏?我给你揉揉如何?”
他讨好的意味明显,还没等季窈开口,身后一只大手先把男人抓回门口。
杜仲出现在房门口,同时伸手把那碗酱猪肘端出去,“天气燥热,吃了冷油容易拉肚子,我让客栈另做新鲜热乎的来。”
“要你多管闲事,酱猪肘只有这家的最好吃。”
“她的事我都可以管,你赶紧出去。”
“她身上疲乏,我还要给她揉揉呢。”
“少他妈扯淡,赶紧出去。”
“杜仲你……”
“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季窈把两个人关在门外-
这一觉,季窈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季娘子,你在吗?”白捕头怀里抱着卷宗,指节轻叩她房门,“我在渠阳城三年内四十余起火灾案中,筛选出三起防火手法相同或者类似的案件,重新誊抄了一份带出来给你,你可有时间瞧瞧?”
第184章 向死而生 “没名没份的人也敢碰她?”……
第一起与杜家纵火案手法相似的案件发生在一年前:
城中面圈胡同里一户屠夫家中失火,四十三岁的鳏夫沈岩深夜被人从门窗等四处出入口点火烧死在房内。据邻舍及共同经营肉摊,但因为娶亲已经搬出去住的儿子回忆,老沈平日里除了爱随时随地喝点小酒以外,为人随和,被害前那段时日一切如常,没有看见他同任何人起过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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