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路易莎让人搜寻造纸工匠,准备开造纸厂时,她又着力解决了印刷用墨水的问题。主要是在原本普通的墨水里,酌量加入一些别的成分(譬如‘油’),这样墨水才好吸附到金属字块上,另外印到纸上也不容易散墨。
印刷机、纸张、印刷油墨,这就是印刷术的三大物质基础……这些问题解决后,大量印刷就手到擒来了。
不过这不是一蹴而就的,等不及的路易莎在造纸厂还没有建起来,印刷机也还在改进时,特意来到了原型印刷机所在的厂房,迫不及待要看第一部书籍印刷出来。
“先试试看吧……可以开始了吗?”路易莎问一旁的侍从。
侍从又看向了这边的负责人,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点了头,这才回答道:“是的,殿下,随时可以开始印刷!”
于是在负责人一边紧张擦汗,一边对工人指挥下,笨重的印刷机开始运转起来——这是一部长杆传动螺杆转动,从而达成印刷动作的机器,并不复杂。甚至从裸露出来的部件,一眼能够看穿整个运转原理。
这样的机器,印刷效率就不用做多大指望了。不过效率再低也远高于手抄,印刷量越大越能体现出其优势——很快,新印满了文字,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张就被送到了路易莎手中,其上印刷的内容正是吉娜那首叙事长诗的一部分。
“还是很清晰的,看来墨水是成功了……不过我们真正印刷时,不可能使用这种高级纸张。”路易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如果有需要,还可以为一部书准备专门的插图印版,单色线条画和印刷文字没什么不同。”
“嗯,字体也很好,完全达到了我的要求。”
路易莎提到的字体其实是路德维希的功劳,她一开始就意识到最好确定一套‘印刷体’——印刷字体和手写字体的基础完全不同,前者最重要的是规范、清晰,对美感固然有要求,可也得在便于印刷的基础上求美感。
像中世纪的常见字体,这就不太合适转变为印刷体。
这时候大家的书写非常不规范,虽说经过了中世纪早期的‘加洛林文艺复兴’,能把人看花眼的墨洛温体文字被加洛林体文字取代(其实加洛林体还是很难看清)。可加洛林体只是标准体,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写加洛林体。
事实上,就连抄写员抄写书籍,用了加洛林体,也会带有个人特征,而不是完全标准的。更不要说,为了‘美观’,经常还会将文字写得富于装饰性了,这大概也是后来花体字的滥觞吧。
路易莎为了适应印刷,让人以自己的书法为基础,确立一种印刷体——路易莎用自己的书法不是因为自恋,而是她这辈子写拉丁字母的书法来自上辈子的‘意大利斜体’,本来就简洁、规范又美观(相对此时人们用的字体来说)。
确定印刷体是交给书商和路德维希的工作之一,路德维希一下就发挥出了自己天赋,以路易莎的字为基础,确立了一版印刷体。使其兼顾规范和适应金属活字印刷的同时,另有一种和谐的、便于阅读的美。
路易莎也认为这个工作完成的很好,这才会出声称赞。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吉娜也在一旁和路易莎一起看新印刷出来的作品,虽然此前就知道路易莎准备做什么,可真正亲眼见证‘印刷’这是第一次。当看到印刷机前,还源源不断印刷,她也忍不住感叹:“这可比抄写员快多了!”
“以后抄写员会消失吗?”她也很自然想到了这个。
路易莎摇摇头:“不会完全消失,总有一些珍贵书籍有更高的要求,还是会让抄写员精心抄写,还要用袖珍画画家画插图。另外,有的书籍并不需要大量印刷,只是偶尔有兴趣的人才要复刻,那也不必印刷了,说不定抄写的成本更低。”
印刷书籍的话需要排版,这就不比抄写轻松了。再加上此时的印刷机开动起来还挺复杂的,需要多人协作,如果只是印几册,真不够人家麻烦的。
“即使如此,也会减少很多吧。”听了路易莎的解释,吉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当然了,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毕竟抄写员这个行业的兴衰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的表情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她意识到了王后承诺的,将她的叙事长诗成书出版不会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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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大量印刷,然后卖给对此感兴趣的人……看眼前就知道了,印刷书可比手抄书成本低多了,售价也可以大幅降低。所以只要她的作品品质有保证,能够引起读者兴趣,说不定几年间就可以遍及全国,甚至传播到国外去呢!
吉娜过去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对‘名’有执念的人,但获取名气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作为一个人性上非常正常的年轻姑娘,她当然会渴盼。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还需要解决纸张的问题。”路易莎没有吉娜的‘杂念’,还在琢磨造纸的问题。要知道,一旦开始印书,纸张就是一本书的主要成本了,所以造纸工艺的引入和改进真正是重中之重。
此时的纸张可不便宜,这主要是因为以此时的工艺来说,成本很难压缩——这一点华夏古代也是一样的,在造纸术改进后的漫长时间里,纸张依旧很贵。说是蔡伦改进造纸术,用很便宜的原材料制造出了品质上佳的纸张,纸由此有了实用价值和推广的基础。实际造纸工序非常复杂,用时长、人工多,价格难以压低。
直到明清时期,普通读书人用纸也从没有奢侈到随意用的地步,初学写字的童子还是会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有‘还魂纸’了啊(还魂纸就是再生纸,是最便宜的纸,很多根本无法书写,用处和草纸差不多),可见造纸工艺相当成熟。
而在中世纪西方,造纸之繁琐是有过之无不及的!首先他们的造纸术师承自东方,所以也有沤麻、打浆、稀释纸浆、抄纸、揭纸等工序。另外,又在这些年的独自发展中,有了一些自己的特色,譬如说施胶和打磨——华夏古代也有一些特殊的纸会施胶、打磨,尤其是纸张还很‘贵族’的时代,涂粉、研光之类也是有记载的。只是随着造纸术进步,这类工序就大多没有了。
说的明白一些,就是技术进步让纸张少了这些工序后,还保持能接受的品质。
至于西方,一方面是技术上不如多了千年积累的华夏,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用硬笔,对纸张的柔韧性、光滑度有更高的要求。于是只能在这上面死磕,最后磕出了一套有自己特色的做法。
在这套工序里,施胶用的是明胶,此时一般就是从动物身上富含胶质的部分得到,如羊皮、鱼皮,这算是最上等的(让路易莎想到了华夏古代的‘鱼卵纸’)。经过施胶这一步,纸张会格外柔韧耐用,这也算是高档纸的象征了。另外打磨则是字面意义上,在铺在毡子上的纸上,用光滑的石头磨过,这可以让纸张进一步变得光滑。
这样制造出来的纸张,想也知道不会便宜。不过正如在华夏,纸张取代了丝帛和竹简一样,在西方它也能取代牛皮纸、羊皮纸。原因也是一样的,纸张更加轻便,更加便宜——牛皮纸、羊皮纸真的非常昂贵!
从牛羊身上剥皮,刮干净脂肪等残留物,经过反复清洗、鞣制,最后得到一张足够薄、足够软的皮纸。人工就很高了,更不要说一头牲口只能出一张纸(一张皮看起来很大,但要切割成规整的纸张,可用的部分就不大了),原材料上就很有限了。
另外,制皮纸过程中还会因失败造成损耗,譬如制作一本《圣经》需要两万多只羊贡献出自己的皮。而很明显,一本《圣经》并不需要两万多张羊皮才写得下,多出来的就是损耗了。
由此可知羊皮纸奢侈……也是因为太奢侈了,抄写在羊皮纸上的文字如果错了,也极少会换新的羊皮纸。一般都是刮掉重写——如果担心刮破,就用修改符号。
有些也确实在修改的过程中刮破了羊皮纸,但即使是这样,破了的羊皮纸也很多没有被抛弃。看一些此时的书籍就知道了,刮破的羊皮纸会先用缝纫线‘锁边’,防止破口越来越大。如果有心,还会围绕破口画装饰性图案,也算是一种‘装饰艺术’了。
相比起这样的皮纸,哪怕是高档纸张也算便宜了。
不过路易莎觉得这还不够,她要做印刷业就需要更便宜的纸张,更何况书写用纸如果更便宜,对知识的传播也是好事一桩。作为发明造纸术的华夏人,就像对印刷术有执念一样,改进造纸术也属于路易莎能做就一定会顺手完成的事。
所以当造纸工匠到位后,路易莎特别去看了此时西方的造纸工艺流程——路易莎下达命令后,一个多月时间到现在搜寻到了十几个参与过造纸的工匠。只是因为此时造纸工艺复杂、工序较多,一个工匠并不负责所有工序,所以到这个时候才能支撑起全流程造纸。
“殿下,您看,这就是沤好的麻料……这得花很长时间,所以我们这里并没有自己沤,而是先购买了一批已经沤好的。”造纸工匠中的领头人很有些见识,他原本也是为罗兰西的贵族服务的,面对路易莎表现还算镇定。相比起他,其他工匠已经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
路易莎在原材料上也没有太多想法,所以这个时候看不到沤麻也没有‘遗憾’,点了点头就去看下一道‘打浆’工序了。
打浆这道工序主要就是捣压,和磨坊舂麦有相似之处,所以很自然地就用了水利,基本只是对磨坊的机器做了一点点修改——甚至比磨坊用的机器更简单,毕竟舂麦、磨面比起打浆是更精细的工作来着。
打浆这道工序可以让沤麻过后的原材料纤维更加破碎,甚至纤维化为‘纤维素纤维’。
‘哆——哆——’声里,路易莎就看到工匠在捣杵抬起时迅速调整了一下麻料的位置,然后抽出手。这个过程要持续一段时间,最后原材料的麻料会成为一个紧实的饼状。
这个‘饼’之后则会被送去清洗,这既是为了漂白,也是为了让原料重新液化,方便之后‘抄纸’——抄纸这一步对华夏人来说就熟悉了,这也是平常看古法造纸相关视频时的代表画面,工匠用带网木框从漂浮着纸浆的池子里‘捞’,直到纸浆均匀的、薄薄的铺在了网子上,就一口气抬起。
然后路易莎就看到专门的铺纸匠,他们负责将网子上的纸浆完整地倒在铺好的毡布上,一层毡布一层纸——等等,看到这里,路易莎总算发现了可以改进的地方(其实打浆那一步也可以改,打浆机明显有进步的空间,只是那得吩咐机械师去做,路易莎的‘记忆’这次是帮不上忙了)。
她上辈子看过的古法造纸流程,铺纸匠这一步可不是这样做的,根本不需要湿纸和毡布交叠,是直接一张纸摞着另一张纸的。而之所以这样做,之后还能丝滑揭开,而不会纸张粘在一起,就在于事先在纸浆里放了‘纸药’。
‘纸药’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植物粘液,在纸浆中加入,倒是有点儿像把‘施胶’这道工序提前了。虽然没有纸张成型后施胶那么好效果,却省事的多,对纸张质量的提升也足够了——华夏软笔书法是主流,虽然对纸张光滑有要求,却不像硬笔那么高。
至于说铺纸时降低了铺纸匠的工作难度,还省了毡布相隔,属于是顺带的。甚至说不定加入纸药,对后续‘剥纸’这道工序的影响还要更大一些。
铺纸垒到一定高度后就要‘压纸’,简单来说就是挤出纸张里的水分。因为毡布的存在,一次能压的纸张数就会少很多,也需要更大的重量才能压好。如果是加入了纸药,不需要毡布的一摞纸,用重物压纸都行,只不过时间会长一些,得过夜而已。而没有纸药加入,隔着毡布的一摞纸,就得上专门的压纸机了。
这种压纸机和压榨葡萄的机器差不多,但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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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力量也更足,能产生超过30吨的压力。
一般来说,水分越少,剥纸越容易(剥纸就是将纸分成一张张的)。这一点上带着毡布的纸张可不如紧紧压在一起的纯粹‘一摞纸’。更何况,纸药的存在本身就让纸张与纸张不容易粘黏,这可谓是极大减轻了剥纸匠的工作难度。
第244章 穿越中世纪244
西岱作为一座拥有不少学校, 城市内有几千学生,日常会读写的人更多的城市,纸张可以说是常见消耗品之一了。尤其是在学校聚集区, 这里甚至有专卖文化商品的一条街,街上有卖纸张、羽毛笔、墨水、墨水瓶、印章、书籍等商品的店铺,是学生和老师们经常光顾的。
所以某一天这里开了一家兼卖各种文具的店铺,没人觉得奇怪。最多就是觉得这家店铺的窗户很大, 用的是特鲁瓦大块平板玻璃,看起来采光尤其好。另外, 装潢也比一般文具店精美, 这显得有些特别罢了——此时的店铺,虽然还没有后世的‘窗户税’存在,所以窗户又少又小。但因为建筑技术、保温需求等方面的原因,采光也普遍不好。
当然,一些卖丝绸、珠宝等奢侈品的店铺是例外,毕竟这些奢侈品利润丰厚, 而想要顾客掏出许多钱来,用明亮的光线衬托商品也可以说是必要投资了。
文具在这年头当然不是便宜东西,但除了满足特殊需求的,也归不到奢侈品行列。尤其是对经常买这些东西的人来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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