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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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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独不见天长军的红蓝旗,六将一并出列:“臣等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恕罪!”

    凌传道仍同柳、蒋二人打斗,眼瞅着包围自己的人圈渐缩减小,凌传道手上不停,出招亦阴狠,口中铿锵笃定:“你们都被骗了,本帅与太子是表亲,宫中常见,他是假的!”

    “孤下江南前曾领圣令,”柳湛单手挥剑迎敌,另一只手取出一方令牌,念出令上正反各四字,“所到之处,如朕躬亲。”

    柳湛和凌传道都不是先礼后兵,讲一句再动一句手的人,二人如出一辙的言之凿凿,手上不停,均想趁对方分神时一击毙命。

    凌传道手腕翻动,剑若梨花:“那我也有官家御赐,我娘留给我的霞帔,你们怎敢动我?”

    柳湛面不改色,不置可否。

    两剑相接擦身,凌传道压低声笑道:“其实官家还赐了一条他自己的红鞓玉銙带给我娘。”

    这话只有离他最近的柳蒋二人听见,蒋望回没克制住张目,有妇之夫赐有夫之妇男子腰带?更何况官家和凌夫人还是名义上的表兄妹。

    凌传道瞥见蒋望回变色,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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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预料,他高高旋起嘴角,用讥讽的语气问柳湛:“你说,这算不算尚方玉带,免死丹书?”

    柳湛面上却无一丝变化。

    凌传道心有不甘,咄咄再道:“你就不问问官家是什么情形下赐的吗?”

    柳湛依旧只想逮凌传道的破绽,面如古井,一双眸子幽深犹如井眼,凌传道朝柳湛眼底瞅了两眼,忽心一沉:太子早知实情!

    他这一下分心,就被柳湛抓住机会,刺向心口。凌传道原准备往左右避,然而蒋望回忽左忽右,凌传道只能屈膝下蹲,柳湛的剑正砍在他的冠子上,青玉脆裂,凌传道青丝披散,急忙甩出一大把白色粉末。

    蒋望回吃过这个亏,急呼提醒:“殿下小心!”

    柳湛向后纵身跃起,及时避开。

    凌传道又连洒数回,一时间烟尘四起,周遭一片咳声和叫囔:“我的眼睛!!”

    ……

    且先说凌传道这边,他趁乱逃走,别无他想,奔寻巧娘。

    远远眺见石屏风下阿利尸身,心道不好,脚下愈快:“巧娘、巧娘!”

    锁已经开了,斜挂在栓上,完了,她又逃了!

    这是第几回了?

    他一时将官军太子全抛脑后,一脚踢开房门:“巧娘你在哪里?”

    他先出了声,而后才看清巧娘就坐在桌边,轮椅后伫着凌小环,而桌上倒好了两杯酒水。

    巧娘轻言慢语:“你回来了?陪我喝杯水。”

    虽然她好久没用这种温柔语气同他说话了,但这

    也太明显,凌传道心中苦涩,抿了抿唇,举起酒杯,越过巧娘递给凌小环:“三妹先喝。”

    “阿兄,我不渴。”凌小环答得又甜又脆,就像咬了口野果子。

    凌传道不看她,只对着巧娘笑问:“巧娘,她同你说了什么?”

    巧娘性直:“你果然杀了二哥!”

    果然。

    凌传道心往下坠,挥臂指着凌小环怒斥:“是她杀的!她在润州先斩后奏!”

    这贱人连只鸽子都灭口,以至于他找不到证人。

    凌小环原本就在巧娘椅后,这会还故意蹲一下躲,语调惶恐:“巧姐姐。”

    巧娘立马展臂:“凌传道,你要杀她,我也不活了!”

    凌传道喘气,扶额,被她气得发晕,又好像是因为发丝散乱,挡住视线,才花眼的。

    巧娘冷笑:“你果然不会喝,还好三娘机警,又另外熏了迷香。”

    巧娘讲时言语含糊,因为事先舌下含了能保持清醒的解药。

    凌小环和凌传道却齐齐瞪了巧娘一眼,继而眼神撞到一处,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凌小环重拔匕首,巧娘听见动静,鼓励道:“三娘,杀了他!”

    “你要杀我?”凌传道颤声质问,脚下却娴熟躲避袭击,剑随意一挥就挑开凌小环的匕首,凌小环又再袭,如此两三回,力气竟急速衰减,怎么回事?她明明含了解药却也手脚发软?

    凌传道瞟了眼小环,同巧娘笑道:“我怕你跑了,冬日地龙夏日冰,被褥帏帐都抹了软筋散。每回离开前还会加重三倍剂量。”

    因祸得福,今日多麻了三娘这个贱人!

    至于他自己,早服用过解药。

    凌传道和凌小环这一对兄妹,手脚皆无气力,却都把兵器攥得死死的,仍要取对方性命。凌传道武艺比凌小环高出不少,她翻了翻眼皮,取出木盒,对着凌传道射出如暴雨般的银针。

    “别用那个!”

    室内就这么窄,眼瞅着当中数根就要射中巧娘,凌传道纵身向轮椅,替巧娘尽数挡下。

    但他亦不会放过小环,手上剑用尽最后的力气,连挑三下,趁凌小环持木盒无法格挡,挑断凌小环手筋。

    凌小环剧痛松手,木盒坠地,人亦跪倒,凌传道手上多扎十余银针,右臂顷刻浸红,却仍忍着痛先劈晕巧娘,免得她再做傻事,才脱力倒地。

    “爹爹竟把这银针传你,”他躺在地上喘气,“不传我……”

    “当然应该传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凌小环亦由跪转躺,凌传道的剑上淬剧毒,“天天情情爱爱,荒废家业。”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拘于小情小爱,看不到江山无限?

    她无数壮志雄心,却做不了凌家家主……

    不仅仅止家主。

    凌小环双目渐红,忿忿不甘:“明明我哪里都比你强,爹爹却全力扶持你,就因为你是个男的?”

    凭什么女人不能做豪杰,当枭雄?

    就因为这世道?

    凌传道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像被人钉在地面,歪着脖子:“不,你错了。我能得到这一切,不是因为我身为男子,而是因为我的母亲。”

    凌小环生生愣住。

    凌传道本来还想再多说些,察觉人来,阖唇转动眼珠,看向门口。

    柳湛进门就瞧见两败俱伤。

    凌小环亦斜觑见柳湛,仍当他是杨巡按,下令道:“快,杀了他!”

    她旋即许诺:“杀了他扶你做御史中——”

    凌小环话未讲完,柳湛已手起剑落,斩下凌传道头颅——怎会允他再讲天家秘闻!

    凌小环又楞了下,瞟地上的凌传道又瞟柳湛,觉着该联系些什么,还没想明白,就见柳湛举剑相向。

    到此刻还觉不出杀意,那就是个傻子,凌小环高呼道:“你别杀我!杀我就没解药了!”

    柳湛仍提剑走近,凌小环急忙解释:“那天酒水里我下了毒,没有解药你将脏腑衰歇,月余便亡!”

    柳湛淡笑:“谁喝那酒。”

    一剑捅穿凌小环。

    他望着地上两具尸体,说实话,没想到会这样简单。柳湛心里隐隐雀跃,官家也好,皇后也好,也许亦如这凌氏兄妹,这天下终究将是他的。

    听见背后脚步声,柳湛敛去笑意。

    “殿下。”蒋望回也追到这里,先跨过两具尸体检查,又扫向轮椅上昏迷的巧娘:“殿下这人还活着。”

    柳湛嗯了一声,他知道那就是凌三娘口中的巧娘。

    一个蠢人。

    眼盲腿残既已成实事,便当识时务为俊杰,依附凌传道做一朵乖顺的解语花,才是她的正道。

    如今没了凌传道的财力和呵护,以她的身子心性,能在这世道存活几日?

    柳湛可没有菩萨心,直接道:“送去义堂。”

    *

    驿馆内。

    萍萍没有绣别的,就绣了最简单的“平安”两字,从小到大都听人说,心诚则灵。

    任是这样,她也因为心慌,手指扎了两回针脚。

    屋内的滴漏一滴又一滴,刻度直减,都过了午时,街上仍静悄悄,官人也没回来。

    萍萍是越急做事越快,平安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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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绣好,贴心口揣在怀里,下楼想出驿馆瞧瞧,却见馆门口站了十来位执戟的官兵,人墙作门。

    “这是在做什么?”萍萍急眼问旁边馆吏。

    “太子御驾,封馆戒严。”

    太子?

    那是怎样金贵的大人物?

    萍萍愈发慌了,担心官人,她和阿湛皆只是渺小砂砾,从前读巨鹿之战,楚霸王破釜沉舟,一战成名,可她只感同身受那二十万阵亡的无名将士。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怕太子是那一将,官人却成了万堆白骨中的一具。

    不会的,官人不会有事的……她要去找官人!

    萍萍不知不觉脚往前走,跟她关系不错的馆吏怕她硬闯,急忙拉住,低道:“萍娘子,不能出去。”

    “为什么不能?”

    “贱避贵,轻避重,去避来。”

    前两样她都懂,唯独去避来……太子要来驿馆?

    “皇太子到——”

    正想着前方一人又一人,如浪传近话,馆吏拉着萍萍下拜:“快跪,快跪!”

    其实不用拉萍萍已自软膝,低头前她瞅了一眼,门前步骑车马,乌泱泱绝对有上百号人,皆若肃穆金刚,这就是太子的仪仗吗?

    她根本看不清太子,只瞅见极高远的步舆上的旒冕衮服。

    天家贵胄威严慑服,众人皆不由自主三称千岁,又再拜讫,萍萍也跟着磕头,磕头,再磕头,匍匐贴地。

    无数禁卫从她身边走过,萍萍眼前的靴尖一直在变,她紧张得不自觉抖了一下。

    柳湛舆上睹见,不忍她跪久,淡道:“平身。”

    她听见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瞬忘尊卑,情不自禁抬头,那步舆已进馆门,她瞧清了,那旒冕后面的一张脸昨日还同她紧贴,阿湛竟是太子,太子竟是阿湛。

    他突然比庙里的金身还遥远,原来官人真是挂在天上,摸不着的月亮。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

    她又忘记站起来了。

    还是旁边馆吏拉她, 平身了,萍萍才站起,腿跪得有些麻, 动作迟缓。柳湛的步舆从她身边经过, 目光只扫了她一眼就移开, 对都没对上。但因为离得越来越近,萍萍瞧清楚官人衮服上的纹章,龙虎鸡火, 还有好些不认识的虫, 他带了许多革带玉佩,应该各有各的讲究。

    萍萍仰着脖子, 他连鞋都是朱履。

    人说余音绕梁,柳湛的太子形象就像余音,在她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等太子的仪仗全部过完后,她跟在人群最末挪动,正犹豫是一直跟着官人,还是回房?袁未罗过来,将她拉上楼梯, 并朝上指了指, 示意回房。

    萍萍就带袁未罗来到房门口, 先问:“是殿下让你来的?”

    袁未罗点点头, 她这才开门和他一道进屋。袁未罗开门见山:“逆党方才剿灭,殿下有许多要务要处理,暂时脱不开身, 他说要委屈娘子在这等候两日,最多两日,就来同你团圆。”

    “好!”萍萍一口答应, “如果有机会,劳烦小官人帮我带话殿下,就说当务之为急,他放心去办正事,倘若两日办不完,可以三日、四日,不用急着赶,我这边会一直等他……对了,让他记得也不要太过操劳,保重身体。”

    袁未罗微张双唇,讶异萍萍的反应。

    和他预想的不同。

    晓得

    了殿下是殿下,她面上竟捕捉不到一丝惶恐战兢,讲的虽然是让殿下不用急,她一直等之类的话,但那语气,那神态,品不出讨好之意,不像他们以下恭上,以卑媚尊,她好像还当她和殿下是平齐的,仅仅只是一位妻子对夫君的关切、理解和包容。

    袁未罗不晓得她哪来的勇气和信心,像吃了秤砣一样安稳:“你知道殿下是太子,不惊讶?不怕吗?”

    “我惊讶呀!”起初她跪地上怔怔望了许久呢,他真成天上的月亮了。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他本来一直就都是月亮。

    他先是她的官人,而后才是太子。

    长随、太子、商贩,甚至是乞丐,都只是一个身份。沧海会变桑田,但月升月落,头顶那一轮亘古不变。

    她相信他待她也一样,此心不移。

    “但我为什么要怕官人?”

    袁未罗一时语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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