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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李代桃僵》 50-60(第1/15页)

    第51章 巧饰伪(五十一) 宠妻之名远播。……

    许问涯说着, 拉过她的手,挪动了下串在她腕子上的金线,长指划拉过几面金牌与两双钥匙, “这几张都是京郊的庄子, 娘子挑一个地方, 以后我下了值,尽量往那儿来?”

    他的自由来去, 放在世家妇身上,着实是不大被赞成的。云湄虽然有些意动, 毕竟这一趟还有遗憾,时间赶不及, 山庄里的名品温泉, 还没能享受。可是心动归心动, 嘴上也只本分道:“我得侍奉公婆。”

    许问涯听罢,微微压了一下眉角,一时间没说什么。柳氏便也罢了,都是些小伎俩,明面上的来往起码还是勉强过得去的。但他那个父亲……

    当年他阿娘的死, 没那么简单, 改嫁的念头一动, 他父亲那一些留人的手段,想想都实在教人恶心。许问涯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于权术的算计上,他实在与他一脉相承,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便在宦海之中风生水起。

    当然,一些掌控欲,也是与生俱来的。那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恶劣的传承。眼下只能时刻提醒自己, 这些特质,花在官场上是如鱼得水,但在感情上要多加纵容,争取不重蹈那疯魔的覆辙。

    因为当年的旧事,许问涯对这个父亲只有厌烦和憎恶。父子之间不是普通的罅隙,而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许问涯并不想把这些烦心事过渡给无辜的妻子,压下思绪,换了个轻松的语调,以家常的口吻说:“有什么的,四哥他们也总是以事忙借口说不在老宅住,接了江陵的任后,干脆把四嫂一块儿往那厢带了。他们要说,也是先说我上头的哥哥,还轮不着我。”

    云湄也略略知晓,许三老爷的妻子,对鸣阳郡主这个二嫁妇颇有微词。早前叶皇后还没卷入巫蛊案的时候,她不敢表现,后来事发,叶皇后受冷待、太子也被带累削权,鸣阳郡主原先的夫家堪称一落千丈,叶皇后说是将鸣阳郡主当亲女儿对待,但到得这般连自保都难办的地步,哪里还能顾着给她撑腰?

    眼瞅着婆媳之间的水深火热一触即发,许四郎便干脆将鸣阳郡主带着一起赴任了。

    许问涯方才的一番思量,云湄根本不得而知,只想着许问涯与他那些兄弟不尽相同,他将来得掌家印的,作为他的妻室,有些事情不能闹得太过,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得做到位的,哪怕柳氏当真是个闹天闹地的搅事精,她明面上也得将晨昏定省做到位,以把持孝道。

    所以当下只含混地说:“再看吧。”

    不过……她偏头看了许问涯一眼,他说起这些家常来,那一句“还轮不着我”,神色还挺可爱的,显出一段贵公子的骄纵感,对于许问涯才及冠没多久这回事,云湄头一遭有了实感,也确实是年龄小,才会留存这种没来得及褪干净的骄气,不像她,虽然比他矮上几岁,但鞘囊里揣的是毒妇的芯子,一路磋磨过来,早就没了这些俏皮劲。

    这也是私底下亲昵接触,才有机会看见的鲜活,若是以她真实的身份,哪里能见着这样的许问涯。

    一时间新奇地多瞧了两眼,在他疑惑望过来的那一霎,调转脑袋看窗外风景去了。

    ***

    时近秋闱,京城范围的秋试督办交由何大儒把控,正是忙的时候,等闲抽不开身。夫妻两个倒也没麻烦他,横竖这又不是正经的外家,这趟归宁,意思意思得了。

    人是由何大儒几个信得过的老门生接待的,男子们凑在一堆,又都是位高权重的主儿,聊的话题,不外乎一些时局的动向,政策的更张。

    云湄不大耐烦与他们听朝堂上的事,昏昏欲睡,眨眼间扭了两下坐姿。也就是这细枝末节的动作,令许问涯看出来了,“娘子不是与何家姑娘是手帕交么?晚膳开席还有一段时间,你去与她见见吧。”

    虽然永靖公主凭借一己之力调转了京城的风向,令时风开化了不少,但业康伯府这样的门第,任尔东西南北风,是照旧规矩重,一些繁文缛节,也是他们的底蕴所在。何冬涟没出阁,等闲不能出外院来接待,更别说是男子多的场合。云湄点点头,由伯府的门房婆子比手引领着,自行往内院去了。

    云湄很快便见到了何冬涟。

    彼时何冬涟正在找幕篱。因着算起来,她已然很久、很久都没出门子了,所以,对于幕篱的去向,底下伺候的丫鬟们居然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于是,整个谨行院都跟着忙得团团转。

    陡然见云湄由婆子带进来,何冬涟懵了片刻,赶忙凑上前拉住她的手,身上还有急切的余韵,半晌才缓过来,嘟囔说:“我正急呢,想着姐姐今日跟着姐夫归宁,出双入对的,实在没有单独把你喊过来的道理,只能干脆出去见你了。”

    她一贯规行矩步,倒是鲜少有

    这种躁动的时候,姑娘家的活气焕发出来,云湄看得可爱,想伸手抚抚她毛毛躁躁的鬓发,刚要开腔——

    “你直接出去见不就是了,用不着找帽子。”

    冷不丁,斜刺里横进来一声,也紧跟着一道“倏倏——”破空的尖锐动静。云湄循声转头,就见一劲装女子弓挽满月,正往不远处的稻草人身上射。触及她的目光,微抬了下巴,便算作打招呼了,干净利落,没有多的繁琐见礼,眼睛一觑,又偏回去瞄准。

    何冬涟有些嗫嚅,“可是,如果教祖父知道了的话……”

    何冬越一脸的满不在乎,抬腕、搭弓,又是利索的一箭激射,随口道:“嗨呀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呢么?只要有你阿姐在,全都紧着我罚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脱弦而出的箭簇,挑着一点闪烁的寒光,呼啸破风。伴随着院子里丫鬟们迭起的惊呼声,裹挟着偌大的冲劲,将那稻草人扎得往后一仰,轰然倒在了地上。

    何冬越却并不大满意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歪头瞧了瞧成果,只是啧了声,左右活动了下肩颈,随手把长弓抛在了墙上的挂钩里,兴致缺缺地说道:“这假模假式的,真没意思,还不如跟公主去秋狝。”

    带着云湄进内院的那婆子,显然还肩负更重要的任务。她觑了何冬越一眼,很有些头疼的模样,半晌,才磨磨蹭蹭地挨过去,提醒道:“家主说了,那些教条一日没抄完,秋猎的名单上,便一日没有姑娘的名字。”

    何冬越还是那副左耳进右耳出的劲头,挪了步子往云湄她们所在的八角亭里一坐,拈起茶点咬了一口,把长腿搭在藤椅上,偏过头看天上云卷云舒的流云,一面咀嚼,一面不以为意地道:“祖父哪年不是借这个事儿卡着我的?哪年最后又让我去了?既然抄不抄都一个结果,我才不要苦了自己的手呢。”

    见那婆子杵在那儿还不走,她有些厌烦了,扭过头来提议说:“莫如直接跟往常一样抄竹条子来打我吧,挨两下我乐意,弄些文墨家伙,真不行,我得吐。”

    那婆子见有云湄这个外人在,才敢借势去施压,结果何冬越根本不要这个脸子,到头来倒弄得她自己有些讪讪,冲云湄干笑两下,悻悻然退下去了。

    何冬越瞥了眼婆子的背影,浅浅哼了一声,“反正后头还有万贵妃的整寿呢,宪王最爱捯饬这些,错过秋狝也没什么,寿筵上还有得一番游戏。”倒是没忘了妹妹,睃过来一眼,“你们去么?小潋呢?要是想出去看看,贵妃娘娘的整寿是个好机会,那老不死的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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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这也拘着你,我让公主托人参他一本,看他至时候敢不放你吗?”

    何冬涟听见“老不死的”几个字,眉心就是一跳,忙打圆场,请云湄吃细点,推了几盏点缀精致的小碟子到她跟前,转移话题道:“这是仙味楼的莲花酥,那是我自己做的蔷薇露饮子,知道姐姐不爱吃甜的,没多添料,都是原本风味。”

    云湄脸上没什么轻视之色,反倒很是新奇地瞄了何冬越两眼,这姑娘想干什么干什么,身上有股子自由劲儿,是她不曾拥有的。何大儒那老顽固,底下居然能教养出这么匹野马,想想也是生怪。

    手上倾倒,抿了一口香饮子,又是淡出鸟的风味。明湘看她不大受用地咬唇,及时暗地里乜了她一眼,云湄收到鞭策,只得收敛神色,夸道:“实在香,冬潋妹妹的手艺,自是没甚可挑的地方。”

    暗自在喉腔里咂摸了几下,还是压根没味儿。心里沉吟着,这般清淡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倒是将盏子放回桌上时,手腕上蓦地传来琳琅声响,那是代表金山银山的美妙之音。

    云湄的心境,一下子就舒坦了。

    对面的姐妹两个都循声看过来,那金串掩在长长的衣袂里头,等闲看不见,倒是恰巧天边油云飘移,日光明灭,映在她腰间的环心真珠上,层层机括拧扭转动,晃漾出连串儿的炅炅光彩。

    何冬涟眼睛发亮,不无钦羡地道:“羽州天元寺的那一场大庙会,许多稀世的宝物都被拿出来镇场子,声势浩大得都传到京城这头了。听说庙会上有一颗非卖的展品真珠,硬是被藻鉴公子天价拍走了,便是这个东西吧?”

    小姑娘家对这类玩意儿根本不具备抵抗力,更别说是这样希贵的、带有仙人开光色彩的传奇宝物。云湄见她蠢蠢欲动,摆明了是想摸摸看,于是便取下来,搁在了桌上,颔首说:“是呀。传说是百年前经过方外仙人点化,保长生久视、同心长存。”

    何冬越原本不大在乎这些饰品之属,但那物太过耀眼,比她前阵子打的宝石刀鞘还要闪亮千百倍,不由也手肘撑膝,凑过来觑着眼睛,避其光华地瞄了瞄。

    她是常在外头野的,一些风言动向,比何冬涟要灵活,便道:“那藻鉴公子原本就是老多小姑娘的梦中情人,这下子宠妻的名头一传出来,好些贵女都羡慕坏了。”

    云湄住在今阳,倒是不曾风闻这些,何冬越见她流露出几分疑惑,便多解释了几句——总而言之,他们才结亲没多久,便成了琴瑟相调、惹人艳羡的一段美妙佳话。更别说两人自小还是青梅竹马,这层天定的色彩一经添加,愈发令那些春心萌动的才子佳人们神往了。

    云湄做出聆听的样子,只是矜持地淡淡莞尔,随着话题推进,渐次长睫轻垂,脸上显出恰到好处、但并不由衷的羞赧来。

    ——毕竟,环心真珠不是高价拍下赠予她的,妻子的身份也是李代桃僵的,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由衷愉快的。

    是以,这些溢美传言,听在耳朵里,却落不到实处。只能勾出几分浅淡的尴尬,还有零星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遗憾与愧疚来。

    真正的云湄,面对这般神仙眷侣,连羡慕的心思都不会有。过耳一听,便奔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因为,那根本是遥不可及的。

    第52章 巧饰伪(五十二) 家花没有野花香?……

    因着江陵隔得太远, 是以婚假的重点,不在于返外家,而在于明日的入宫复命。成亲那日, 宫中便派了中贵人到今阳老宅宣旨, 诰授“宋浸情”为外命妇, 这是身为许氏麒麟子正妻的恩荣,一成婚便有。

    原说是今儿便入宫谢恩, 但因先前的急诏,计划整体推迟了一日。在业康伯府用完便饭后, 许问涯请示云湄:“娘子想去哪儿住?挑个离大内近的地方,翌日一早免得奔波。”

    云湄虽然很想去泡一泡温泉, 但卉香山庄位于京郊, 打业康伯府坐落的安仁坊往那儿去, 瞧着天色,实在来不及了,更别说赶明儿还得入宫谢恩,云湄今天颠了这么久,实在受不住了。对于这些交通用物, 她本身就有些眩疾, 只是没有行船那般明显而已, 身上到底还是不大好受的。

    无奈只能搁下享受温泉的想法,把腕子上套着的金串儿撸下来, 拨开牌子,一一照着底下錾刻的地址挑选。

    接待的门生们开始留人,但主家不在,夫妻俩没有借宿的道理,再说了, 两下里的关系也不是多好,甚至还因当年的褫夺封号一事,隔着一层仇。

    白日里,云湄隐约从卉香山庄的下人口中听说了这回事儿,是以,当下也没有借手帕交的便宜,提议在伯府下榻。

    “钟清坊在哪儿?”云湄拈起一只钥匙,转头看向许问涯。横竖她是打江陵来的,不大知晓皇城的布局,也不算露怯。

    许问涯道:“在永安寺旁边,能旁听来自于国寺的晨钟暮鼓而得名,离宫掖不多远。”

    “那就这儿吧。”云湄说着,见下人正在沏一壶新茶,她胃里因舟车劳顿泛起的腻烦感还未全数消退,想多留片刻,于是又道,“吃完这盏茶再走?”

    因着怕许

    问涯不同意,云湄思索其中根结,打趣似的挨过去咬耳朵,说了句:“郎君上一次过府拜访,折了挺多好茶进去,多吃一盏,给它喝回来。”

    许问涯听得轻笑,倒没说什么不耐的话,只将她的手牵进怀里,把金串重又套回腕上,尔后抚平没能及时放下的衣袖,动作细致体贴,眉目始终柔和。

    看在外人眼里,这一双新婚夫妇郎才女貌言笑晏晏,好不登对。几个门生面面相觑,眼前这一幕恰印证了京里盛传的那些逸闻,不由纷纷失笑,十分识相地不再出言叨扰,眼中俱都流露出几分钦羡之色。

    谁知,也就是这多留了一盏茶的功夫,生出了一阙不期然的插曲。

    目下正值晡时末,日至悲谷,霞色弥天,大蔚的国子监散学恰是在这个时辰,何大儒所收纳在府上的那些学子们,三三两两地打外头回来了。

    晚膳后的小茶席,设在外院的翠盎轩,恰巧临着伯府通往门生客舍的那一条鹅卵石小道,学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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