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柔腻,耳尖泛着淡淡的粉。
这一点少见的颜色落在他身上,总让人忍不住亲近他,又被阻隔于他无意识划出的界线外,靠近不了一分一毫。
魏天锡正站在这线上,努力张望他曾留下的痕迹。
“当初我说要出国,是想试探你。其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准备,也不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那段时间我成绩下滑得太快,我家里人才高兴没多久……”
他放弃竞赛的选择,让所有人都很不理解。班任每天找他谈话,也没得出一个结果来。
“就是,定不下心。”他知道,就算他参与了最后的考试,也不会有好成绩。
魏天锡以为罗闵会理解他,但罗闵没有,他甚至觉得魏天锡很愚蠢。
那是罗闵第一次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第46章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魏天锡搓了把脸, “结果后来我还向你说了同样的话。”
他希望罗闵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而主动打破僵局,然而罗闵没有,在他提出离开后,罗闵就与他断了所有联系。
“我尝试过通过阿姨的联系方式找你, 但是一次都没能打通。
“那天在机场, 我想你不会来,但是万一呢?万一你就来了。我等得不久, 但飞机起飞了我没赶上。”
罗闵抬起眼看他, “你不应该浪费时间。”
话毕,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 微微皱起眉, 唇线紧绷。
不料魏天锡却笑了,张扬肆意,“哈哈哈对, 我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没有指望的事上,我买了最近一班航班,多花了一天中转时间,飞到了目的地。
“只晚了一天。
“我到的时候那里天已经黑了,约定接送的车晚了半小时, 我站在那儿等, 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又想, 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在学校里没有说话的人, 每天独来独往,天没亮就到了教室, 又一个人挤在人群里放学。
“我知道无论说什么你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我有点恨你,我想你不习惯没有我陪伴,觉得不舒服, 觉得难受孤独,想到你不爽,我竟然挺高兴的。”
说着说着,魏天锡靠在椅背上,不去看罗闵,扬起头,顶灯晃眼。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感想吗?”
好一会儿,那声音才响起,带着点迟疑与不确信,“……我不记得了,没什么想法,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魏天锡闭着眼,继续说,“我做不到和以前一样了,到了那儿接连半个月,我都没法适应。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现在机场,我会做什么?
“唉,又不是偶像剧,大概就是和你握个手,我还是会上飞机。所以你来不来,影响好像不是很大,可我一直在向前倒推,如果我们不吵那一架,好好说清楚,又会怎么样。如果我参加了那场考试,会怎么样。如果我没和你成为朋友,又会怎么样。
“这太可怕了,罗闵,以前的我从来不会去后悔我做出的决定。”
大概是认为魏天锡无需他的回应,青年轻轻地将头侧靠在黑犬身上,一言不发。
一只耳以异常别扭的姿势偏过头,舔他搭在腿侧的手指。
“这都不该怪你,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怨你,你什么都不表达、不接受,我只能反复地猜。”
他站起身,走到罗闵身旁蹲下,“我只待了半个月就回国了,我在另一所学校参加了高考。因为太丢脸了,我没来找你,我以为我们迟早会在大学里再见。
“我以为我们的约定还作数。”
“我休学了。”
罗闵直起腰,像是对他解释,“我需要一点时间。”
“是因为你……你母亲吗?”魏天锡双目紧紧跟随着罗闵,生怕错过他一丝神情变化,将横插进两人间的狗头推开。
“……”
青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却默了默。
说什么,说因为他会突然变成一只猫?
他知道绝不是因为这个,或许有影响,也绝不是仅仅因为这个……
“你应该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不一样的地方。罗闵,别害怕。”
是,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去到没有人认识罗闵的地方,开始他的人生才对。
“然后呢。”罗闵问,“去到新的地方之后呢。”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不愿戳破一个梦幻的泡泡,魏天锡噤了声。
他从未看过如此空茫的表情在罗闵脸上出现,似乎罗锦玉的死斩断了他的来路,也一把火将他的未来蒙上灰雾。
半晌,魏天锡只能空洞而艰涩地说:“你总得试一试,我,我会帮你的。”
“她的骨灰还在房间里。”罗闵突兀地说。
魏天锡骤然紧握手心,“你没有把她下葬吗。”
罗闵点头,“因为我恨她。”
“我知道这很难原谅。”
或许是魏天锡误打误撞成为唯一知晓罗锦玉秘密的人,又或许是他曾作为自己唯一的朋友,而自己刚和陈啸产生了冲突,不欢而散。
但更多,或许是罗闵真的很累,即便只应付了几个人,却已经疲惫到无法喘息。
在这一刻,他选择倾吐。
“还因为我没办法离开她。”
罗闵的背塌下来,他站起身时很高,肩膀也不窄,是已经长成的、顶天立地的青年模样。
但他坐着,蜷曲在一起,几乎折叠在一起,能躲在黑犬身后似的。
唇色罕见地红,眉眼深黑,脸颊终于不再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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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气的冷白,他看上去……瑰丽,异常生动。
更何况,他在吐露埋藏心底的心声。
魏天锡移不开眼,更不敢移动分毫,他的双腿酸痛、麻木却不敢动弹一下,他紧紧地死死地盯着,不愿错过罗闵说的每一个字。
“我和程云乐,长得不像。
“罗锦玉给我看过他的照片,她想知道我是不是还记得这些照片被记录下来的情形,我没办法回应。
“会不会是我真的忘了,其实我真的是他,只是重来一次,没有留住记忆。”
魏天锡是无神论主义者,他尽可能和缓地说:“这世界上,没有灵魂一说,你只是你,轮回转世只是活着的人的心理慰藉。”
他注意到罗闵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却没有对他说出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继续说道:
“可她分得清。我记得她要离开那天,记得很清楚,她几乎什么都没带,斜挎着包,头发扎起来。她看了我一眼,就向外走。
“我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地跑,我叫她,妈妈,妈妈。很累。我以为我抓不住她了,结果赶上了——我抓到她的衣角。她低着头看了我很久,她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呢,我明明等了好久好久。
“我不懂,我以为是我做错了,只能哭,和她道歉。”
“她把你带走了?那时候你应该还很小。”只能抓住母亲的衣角哭泣。
罗闵只回答了他一个问题,“是,她心软了。”
然而就是这份心软,折磨着她,撕扯着她。
罗锦玉眼睁睁看着她第一个孩子在她怀中咽气,那天她以为自己流干了所有泪水。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人再为她擦去泪水。
她记着她的孩子笑着对她说,他是妈妈身上的一颗种子,无论飘得多远,都会回到她的身边。
罗锦玉要抓回这颗种子。
又一颗种子发芽了,它很健康,茁壮地成长,是她曾期望的那样,但种子越长越大,长出新芽。罗锦玉却发现,一切都错了。
——这不是她要的那颗。
她不该对他心软,不该为他逗留,更不该将他带在身边抚养长大。
雨露不能浇在赝品上,这是对她珍视的宝物的背叛。
罗锦玉为第二颗种子取名罗闵,她要记住,她要牢牢地记住,她怎么能够忘却?
带着罗闵显然是个错误,他的存在令罗锦玉退缩了,她只能看着这张几乎毫无相似之处的脸,一遍遍地回想程云乐的面孔。
“她找方法说服了自己,在我的身体里塞入了程云乐的灵魂,她有时在对谁说话,我不清楚。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到了他,你和他很相似。”
即便从未见过面,也不曾真正相伴长大,罗闵还是通过罗锦玉的述说,逐渐了解程云乐。
程云乐是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善于交际,走到哪儿都能迅速结交新朋友,他从不孤独。
天气好时,罗闵不能长时间待在家,罗锦玉会催着他出门,“乐乐的朋友还在等着呢。”
乐乐的朋友长大成人了,或许早已淡忘了儿时玩伴。
那小闵的朋友呢?
小闵的朋友是一颗高大的香樟树。
他坐在那粗壮的枝丫上,借着树冠的遮挡,数小卖部来往的人数,一坐一下午。
有时丁秀慈不忙,就会来喊他,罗闵会躲在树后,等一会儿再跑出来,告诉丁婆婆,他正在玩呢。
丁秀慈就会笑骂他一句,从挎篮里掏出几颗苹果或是一把糖,塞到他手心,叮嘱他记得留点儿给妈妈。
他留给丁秀慈的印象有太多偏差,以致他贪玩忘却了时间,没赶上尝一尝热烫的炸春卷也实属正常。
丁秀慈不太了解他,罗锦玉也不了解他吗?
“程云乐在八岁的时候去世,她没有对他长大后的了解。对她来说,我就是延续,她不用再剥离我和他。”
但魏天锡的出现,令罗闵清晰地意识到,他和程云乐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魏天锡突然道:“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冲突?”
罗闵被打断,长时间未滋润的眼球干涩,他缓缓眨了眨眼,“在她发现我要离开她的时候。”
罗锦玉握着那张菁英计划申请单,那几天她状态很差,神思恍惚,很难集中注意力,然而对上罗闵的眼睛,她却格外激动,“你怎么能现在离开我?你怎么能骗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第一次那么愤怒,把罗闵推进了房间反锁。
她靠在门上哭泣,不知为何而疯狂,一遍遍叫着程云乐的名字。
罗闵不应,“你知道我不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是。”
悲泣声停了,罗闵想踹开门,却听到她叫自己:“小闵,妈妈是爱你的。”
她的声音冷静而不含一丝悲情,清醒极了。
魏天锡抓起罗闵青白交握的双手,“她可能是病了,她需要医生。”
“我带着她到过医院,所有检查没有问题,她的大脑没有病变。她知道应该说什么。费用很贵……我们只能回家……”
“那半个月,是你在照顾她吗?”
“不,是我病了。”
第47章
罗闵低着头, 颈部线条紧绷,青蓝静脉浮现皮下,呼吸很重,“头很痛…我没办法起身……连坐着也做不到……”
魏天锡注意到他状态不对, 罗闵交握的双手冰凉, 但额头滚烫,整个人已然神智昏沉。
“罗闵, 别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 这都不是你的错。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罗闵躲开他的手背, 一字一顿道:“不。去。”
随后抿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蜷缩到一起, 头低进膝盖,双臂紧紧贴在耳侧,把自己团进了沙发深处。
罗闵不配合,魏天锡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将他带起身,“那药呢, 先吃药把温度降下来, 别缩在一起。”
联想起他说的话, 魏天锡立刻追问道:“你头疼吗?”
他起身将外套脱下罩在罗闵身上, 在客厅中四处翻找起来。
黑犬用力甩动脑袋,终于解开锁扣, 直奔次卧,从床底拖出裴景声准备的药袋,吠叫示意。
神志不清醒的人很难缠, 罗闵尚未完全失去意识,但也不肯信任任何人。
他不配合魏天锡的动作,一旦松劲,他就会立刻把自己裹回一团。
魏天锡见缝插针给他喂了药,见他这幅样子只能柔声劝道:“不去医院,去房间里躺着行不行?挤在沙发上不舒服。”
罗闵被吵得烦,拧紧了眉道,“一样,都一样。”
他自认音量很大,震得脑袋嗡嗡作响,但说出口却如蚊嘤。
持续烧灼的热度啃噬着他的神经,渐渐地令他难以分清自己身处何处,又是何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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