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意。”
赵琬道:“我的确没有同意。印珈蓝勾连旁人先斩后奏,我见木已成舟,否认也无用,你若想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我认。”
她出身王室,幼年辗转多国纵横交涉,用的是明争阳谋,从不屑阴谋诡计。她在看到印珈蓝一次次用阴毒手段在朝堂上位之时,就明白印珈蓝不死,王国迟早大乱。
这话彤华是信的。赵琬虽不是什么从不说谎的人,但这点骄傲还是有的。
于是她问道:“谁决定的?”
赵琬道:“祸首已死,再问也无用了罢?”
彤华冷笑道:“人死了是变成鬼,又不是凭空消失了。我要找他算账,还要管他是人还是鬼吗?”
赵琬意有所指道:“有的人死了,是不会变成鬼的。”
彤华的目光倏然冷厉,语气也沉下来:“你若再敢胡言羞辱我师兄,我就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赵琬问她道:“你们青冥山,学的是治世之道、辅弼之法,君王权术手段里,没讲过这些吗?”
那时候卫国的军队战势甚厉,一路高歌猛进地向东开拔,连一向英名在外的赵薛联军也只能节节败退。为了挽救颓势,背水一战时用些非常之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彤华只是无法接受这件事,居然是由一向磊落洒脱的四师兄辛玉言所做。
可这个解释实在是并不突兀。在做辛玉言之前,他首先是薛勘。
如果薛劭殁时,赵琬没有怀孕,薛国的王位就该由他来接任。他的确有理由、有责任,无论如何也要挽救薛国于危亡。
哪怕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乱世里的高尚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会比生命更加宝贵,他的尊严和国民的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赵琬见她沉默,知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类比之下,自己也感觉到了寒心。
她默然片刻,继续道:“印珈蓝是否从那时起了解到了修灵道,我不清楚,但她告诉我的时候,显然已经对修灵道了解甚深了。我知她不是好人,虽生前就想要她性命,却未能如愿,只能寄希望于段郎。”
彤华冷声问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琬道:“他让兵士勒死了我,我临死之前喊了一句话。我让印珈蓝去杀了你,他听到了。”
彤华并不知道这一段插曲,听到此处,微微愣了一下。
所以,那时候的段玉楼,并不是因为得胜了才归朝,也不是因为知道了卫旸要娶她才回来,他应该是在攻入薛国王宫的当日,就已经准备要回来。
所以,实际上,听说了她有危险的段玉楼,应该比她计算的还要更快回到卫国才对。
赵琬看着她明显有些惊讶的眼睛,再一次想到当初那个为了她无畏又无惧的段玉楼。
她想,段玉楼是真的好喜欢他这小师妹啊。
她虽一向早慧于人,可是到底年纪还轻,那时危难之中,见如此一个英俊又优秀的少年郎君援救自己,若说对他毫无感觉,那是万分不可能的。
她没有明说,只偷偷藏起了他那一枚被山匪削断了挂绳的平安结。
她向他道谢,请他与自己同路而行,他似乎没有目的,于是欣然同意。只是走出了不远,便说他要回去。
她问他回去做什么。
他回答她道:“我师妹送我的平安结丢了,我得回去找。”
其实,如果赵琬那时有对感情游刃有余的本领,便能注意到这句话的重点其实落在“师妹”,“师妹送他的平安结”或者“师妹送他的其他什么东西”,这才是一样的意思。
但那时的赵琬只是想到,啊,那枚平安结,果然是他极重要的东西。
从容如赵琬,也有晚了许多年,才后知后觉的时候。
他不是被她伤透了心,才转而看清了小师妹的好,才沉下心留在了小师妹的身边。从一开始,小师妹就是他心里更重要的那个人。
赵琬苦笑道:“两国交战,我算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但是印珈蓝是个祸害,绝不能留。我原想着,他为了你,必然会设法去杀印珈蓝。在听印珈蓝说他研习修灵道之后,我就更加相信他一定可以杀掉印珈蓝。”
她说到这里,却又有些世事无常的慨叹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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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印珈蓝一点都不害怕,她跟我说,让我放心,她说段玉楼不足为惧,白沫涵必死无疑。我以为印珈蓝还有别的手段,便问她为何。”
彤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赵琬,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就是段玉楼死去的真相。
赵琬继续道:“她不曾防备,便告诉我说,段玉楼根骨已毁,修为尽失,已是个普通人了。”
彤华怔在原地。
她迟滞地反应了许久,才将这句话的意思在脑海中拼凑出来。
她无法相信,咬着牙道:“印珈蓝一个半妖,懂什么修灵道?她看得出什么?”
赵琬有些怜悯地望着她:“她不是看出来的。当初印珈蓝见你征战,便想设法除你,白河谷的那道疫毒,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你去的。别人或有解药,可以挽救性命,但你没有。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活了。
让她活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段玉楼。
彤华开始回忆起当初的那段日子。段玉楼带回来的解药方子,救活了大部分的国民,唯有她吃了他亲自喂给她的解药,依旧还是病得人事不省。
她醒来的时候,只听说他带着昏迷的她去了一趟青冥山,如此便治好了。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白及没有出来见他,但是乔谭出来了,给他说了解决的办法,让解药生了效用。
可解药哪有什么效用?
她混乱地想到当初在宫中见到乔谭,他始终用一种仇恨又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哪怕是在求死的最后一刻,目光里也仿佛含着许多未尽之言。
她那时只以为他是阅尽沧桑,不堪容忍世事无常罢了。
但如果,他是真的有话没有告诉她呢?
如果段玉楼真是为了救她,所以毁去了一身修灵道,那么之后的一切都可以拥有了另一种解释。
他从来不用修灵术法,不是因为愧对师门,而是因为他是真的无法再用。
他明知道自己有危险,明知道印珈蓝一个半妖,可能会更快地赶到卫都,但他依旧只是快马而已。
当初他接到自己的信去东郡救援卫旸都能用术法,没道理在这样重要的关口还如此遵循原则浪费时间。
与她有关,他何时那般重过原则?
她忘记了于他而言,她远比他的原则更加重要。
彤华整个人变得僵硬。在今日之前,在赵琬说到此处之前,她恨过许多的人。她觉得是印珈蓝害死了段玉楼,觉得是赵琬和薛勘害死了段玉楼,觉得是卫旸害死了段玉楼,但她独独没想过——
是她自己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段玉楼的修为就不会毁,那么哪怕有再多的敌人虎视眈眈,也伤不了他性命分毫。
可笑她还总做着顺利的假设,幻想他若不死,如今该是个多么美好的局面。
她根本没想过,他即便活下来,也只是个凡人,死亡对他而言不是归来,不是重生,就只是死亡——
尽是一场空。
彤华喉头艰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玉楼当初在卫国王宫门前转身而去的那个背影,和步孚尹在夙夕殿前离去的那个背影,在她脑海中重合成一片——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又一次害死了他。
第115章 真相 她谁都不要,她就要他。……
赵琬静静地看着彤华明显失神的表情。她并没有觉得痛快,反倒觉得苍凉。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她不再是王姬赵琬,而只是个在世间飘荡的孤魂野鬼,对面的人也不再是白沫涵,而是神女彤华君。
时移世易,她们早就不是当初还保有一点幼稚、憋着一口气要和对方较劲的小姑娘了。
赵琬也是在自己死后,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什么人物。
那个时候,她因被印珈蓝囚于画中而自觉受辱,宁愿自毁也不肯如此。只可惜画上被印珈蓝施加了术法,鬼差来拿人时,一时竟未寻找到她。
好在那时候宫廷已经大乱,她的侍女听见了印珈蓝抱着画和她说话的声音,虽不可置信,却还是趁印珈蓝一时不备,将她偷了出来。
薛国城破,宫里全是逃亡的宫人。侍女顺利逃了出来,也就是出宫以后,赵琬才发现自己不像在宫里那么受限制了。
离印珈蓝越远,她就越自由。她甚至可以给侍女传话,让她将这幅画烧了。
只是,赵琬是一心求死,她的侍女却是想要她活命。侍女怕伤着她,小心翼翼只先点了画轴,于是只是这么一点点的损坏,就让赵琬的鬼魂轻易被释放了出来。
侍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突然显形的身影,忙不迭地将火扑灭了,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琬让她走了,自己带着画回到宫里。她暂时避开了鬼差,打算先确保儿子薛定安然无恙,再去阴间轮回。
薛定不在宫里,被一个老仆抱走,也不知去了何处。赵琬找了几天,到处听消息,有的人说青冥山道塌了,有的人说卫旸娶了白沫涵。
再然后,她忽然从那些亡魂和鬼差的口中,听到有人在找她。
那些鬼差说,上面有位大人物亲自来了,要找赵琬的鬼魂。
赵琬敏锐地觉察到来者不善,干脆躲了起来观望局势。抓她的势头愈演愈烈,最后虽然平息了下去,但却一直没停,依旧还有一股势力,在坚持不懈地寻找着她。
她花了些时候弄明白,那些鬼差说她是犯了什么大罪,不归地府管了,定世洲要亲自提去审问。
打听得多了,她就知道,人们口中说的定世神,就来自定世洲。只是定世洲内有许多位女神,其中管辖苍洲、又和地界交好的只有一位,封号叫作彤华。
赵琬不是傻子,这绝不是什么犯罪审问,显而易见,是她得罪了这位彤华神女。
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若是之前就有旧仇,自己刚死的时候就该有人来抓了,怎么会过了那么多天,才突然有了来抓她的动作?
赵琬因此彻底藏身在了画中,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所在。时间久了,随着画作辗转过许多个地方,她也慢慢听说这人世许多无常。比如太妃白沫涵荒唐无比,比如薛定起义胜卫,再比如昭朝建立,国士的名字叫做印珈蓝。
赵琬突然想到,印珈蓝当初曾经说过要去抢走白沫涵的身体。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也许就可以解释这些事情。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那么真正的白沫涵,就不在人间。
她联想到那位突然开始捉拿她的彤华神女,又觉得不大可能。
这样的怀疑一直持续到她来到齐王府中。赵琬听到陶嫣夫妻二人聊天提到过印珈蓝的名字,似乎她有着另一个名字叫祝文茵,还是陶嫣的挚友。
她当即决定带着陶嫣入梦,诱使她引来祝文茵。
画作摊开,赵琬藏身画中,终于再一次与彤华面面而对。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赵琬甚至是有些感慨地看着她站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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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面前。
史书笔下毁掉的不是一个名字,是她廿余年的人生。她的一生都被毁去,作为罪魁祸首的印珈蓝,却摇身一变在新朝成了美名。
她想白沫涵一身骄傲,却始终难以释怀恨意,连印珈蓝的名字都可以顶替利用,恐怕只是万分不甘,想要引出故旧。
那一刻赵琬便清楚了。即便过了这样久的时光,只要一日不见,只要一日不泯当日仇怨,那么白沫涵的不甘,就一日也过不去——
彤华的确过不去。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里涌起的那些情绪压了下去,而后抬首看向赵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琬垂眼,沉默半晌,开口道:“我方才在外面,说是你害死了段郎,不是这样的。”
彤华看着她脸上那点悲悯,都懒得去分辨是真情还是假意。
在她说完前面那一长串话之后,突然再补上这么一句,这是想做什么?
彤华冷笑道:“你前面说是印珈蓝制作了疫毒,而他是为了救我才毁掉修为,不就是想说我和印珈蓝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吗?这时候又来说什么好听话?”
赵琬道:“我不了解你们的世界,究竟是不是疫毒毁去了他的修为,我也不知道。但是,彤华君,一个凡人想要在人间活着,凭他不难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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