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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081浮屠
深夜,叶南晞倚在床榻上,目光落在帐顶,思绪翻涌不休,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漫无边际地涌来,拍得人心口发闷。
离别是一团朦胧的浓雾,沉默无声地朝她逼近,避无可避。没有了手环,死亡便成了她的唯一归路。
她并不怕死。即便回到星际时代,自己能在战场上幸存的几率也是渺茫无比,两相比较,结局其实并无分别。只是,这样的现实对冯钰而言,未免太过残酷。
原以为至少还能陪他几年,哪怕几个月也好。可眼下……她没有了再往下想的勇气。冯钰这十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好不容易重逢,才不过短短数日,便又要面临别离,这一丝刚燃起的温暖,竟还未捂热,便要被生生掐灭。
她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他那双总带着几分温柔与执拗的眼睛?如何忍心亲手将他推入更深的黑暗?
苍天不仁,她在心底苦笑,曾几何时,她也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相信只要拼尽全力,便能挣脱困境。可是到头来才发现,所有的挣扎与不甘,不过是飞蛾扑火的笑话,注定换不来半分怜悯。
她无法开口,便索性闭口不言,能多陪他一日便是一日。至于别的,已经不敢再想。
窗外的风声一阵紧过一阵,像是寒潮卷过,压得人胸口发闷。叶南晞定定地躺着,过了许久,才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眼底一片死寂。
次日,叶南晞再次入了宫。
昨日从坤宁宫离开的匆忙,今日理当亲自去向皇后回禀。晌午刚过,她便踏入坤宁宫,慢条斯理地将昨日之事与卫婉细细说了一遍。
卫婉听罢,安下心来,柔声笑道:“没事就好。”说着,侧头看了眼天色:“坐了这么久身子都坐僵了,难得今日天朗气清,御花园里的花又开得正好,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好过闷在屋子里。”
叶南晞笑着一点头。
二人相携着往御花园走去,身后跟着一众随侍。御花园如今果然春色满园,风送花香。二人分花拂柳地一路往前走,走到临近太液池的时候,叶南晞偶然一侧头,余光瞥见远处走来一行人。单看那仪仗,便知道是萧绰。
卫婉也察觉到了萧绰的存在,只是她并未贸然开口,而是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转头与叶南晞说道:“两位皇子要下学了,他们若回宫找不到我,怕是会着急,我且先回去,你再逛逛。”
叶南晞诧异地侧过身:“娘娘,您这是……”
卫婉却笑而不答,款款离去。夫妻多年,她与萧绰早已培养出一种特别的默契——有些时候,避让即是成全。
萧绰平日里鲜少来御花园闲逛,即便来逛,也都是乘步辇走马观花。这般步行至此,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赏景那般简单。
他是冲着叶南晞来的。
这倒也合情理,算起来,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年的情谊,多年未见,理当叙叙旧。
萧绰抬手,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免了。”
叶南晞直起身,顺势与他四目相对。
岁月无声,十年光阴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不算明显,却足够让人看出变化。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眉眼沉静,帝王的威仪深深浸入骨血,连站立时的姿态都透着不容忽视的沉稳。他不再是那个尚可让人玩笑几句的萧绰,而是真正手握天下的天子。
可叶南晞还是如从前一般看他,坦坦荡荡,毫不避忌地打量着。目光顺着他的五官缓慢地游走,再从鬓角到衣袍,从神色到姿态,仿佛要从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找回记忆里那个少年。末了,她轻轻一笑,语调含着点旧识间的调侃:“陛下这些年过得不错。”
萧绰挑眉看她,唇角微微勾起:“怎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南晞神态自若:“陛下连白头发都没有,我看冯钰可是有了不少。”
萧绰轻嗤一声,眼底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他年纪比我大,头发白的快些,倒也正常。”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言自语:“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叶南晞神色微动,唇角的笑意略微收敛,却仍是轻声问道:“冯钰呢?怎么没跟在陛下身边?”
她这是明知故问,冯钰如今事务繁忙,整日里与朝中的各位大臣们周旋,难得有功夫陪伴在萧绰身边。只是若不问这么一句,心里总像是硌着个东西,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让她心头始终涌动着一股复杂难解的情绪。
萧绰敛眸看她,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他轻笑一声,语气里透着点不易察觉的意味:“非得他在旁?朕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不行?”
叶南晞低头一笑:“自然可以。”
萧绰负手立在湖边,目光落向远处的水波,天光沉落,湖面浮光跃金,倒映着一片虚幻波澜。他在扑面的暖风中轻声道:“这里风景不错,陪我走走罢。”
身后的侍从见状,纷纷识趣地退开,只留下他们二人沿湖缓步而行。
微风拂过湖面,卷起细碎波光,也轻轻扬起两人衣角,仿佛旧日时光悄然重现。多少年过去,他们再未这般单独相处。此刻的情景,似水波荡漾,悄然勾动叶南晞的回忆。她望着萧绰,脑海中浮现出初遇时的场景——那时的萧绰还只是位稚弱少年,眉眼间透着不服输的倔强,身上透着与他实际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与压抑。
皇权之巅,是天下最血腥冷酷的权利场,能全身而退者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从困境中步步登顶,稳坐高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南晞是萧绰一路走来的见证人,也是亲历者。因而每每看向他时,目光中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长者看后辈的感慨,又夹杂着旁观者的疏离。尤其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心中更是涌起无尽的感慨与不舍。
两人随意寒暄着,谈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比如萧绰最近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或是听闻了什么有趣之事。开口的大多是萧绰,叶南晞则安静地充当着听众,神色温和,偶尔轻轻点头,目光却显得有些飘远,像是透过眼前的人影,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往。
萧绰很快察觉到她的走神,步伐微顿,侧目问道:“怎么了?”
叶南晞一愣,回过神来:“什么?”
萧绰勾唇浅笑,眼底流露出几分调侃:“怎么那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叶南晞轻轻一笑,掩去眼底情绪,语气淡淡:“没什么。”
萧绰不置可否,视线掠过她的眉眼,语气随意道:“其实你该好好谢我。”
叶南晞挑眉,似笑非笑:“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我,你怕是再见不到元忱了。”萧绰将手负于身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当年走了以后,他心如死灰,差点就没了命。是我把他劝回来的,你说,你该不该谢我?”
他这句话像是无心的玩笑,然而话音一落,叶南晞的心口却像是被什么猛然撞了一下,在笑意收敛的同时,她不由自主的站定脚步。
萧绰察觉到异样,微微蹙眉,转身正对了她,眼底透出疑惑的神情:“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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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晞垂眸敛目的看向地面,片刻后,忽然向他郑重行了一礼。她的动作极轻极慢,礼节无可挑剔,恭敬得甚至有些过分。
萧绰怔了怔,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是做什么?”
叶南晞没有立刻回答,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坚定:“陛下,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今日我求您一件事,请您务必答应我。”
萧绰微微眯眼,目光变得越发凝重:“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
叶南晞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声音低沉而艰涩:“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求您务必给冯钰一个善终。”
“善终?”萧绰彻底冷肃起了面孔:“善终?你指的是什么?”
叶南晞上前半步,进一步地朝他靠近,举止间暗含着一股施压的意味:“昨日东厂府衙门前发生的乱象,想必陛下已经有所耳闻。冯钰如今的处境不易,之所以落入这一步,除了因为他心高志远,也是为了守护陛
下的江山社稷,他待陛下一片丹心,求陛下来日保他全身而退。”
萧绰眼底透出满满的惊疑,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惊疑为愤懑:“你是心疼他?觉得朕不该让他涉险?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有时候哪怕是朕,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还是你认为朕就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一定会做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叶南晞,你未免也太看低朕了,为什么你总是把朕看的那么不堪?你……”话说到最激动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萧绰定定地瞪着对方,片刻后笃定的一摇头:“不对,你今日怪怪的,似乎是怀着心事,你与朕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南晞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般逃避的举动应证了萧绰心底的猜疑,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迟疑许久,还是将含在嘴里的话问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又要走?”
叶南晞依旧不语,沉默便是最有力的答案。
萧绰的怒火终于窜起了火星,从胸膛一直燃烧到他的头脸,烧的脸都红了。他一来是怒自己被误解,二来是替冯钰不平,如此怒上加怒,怒的格外理直气壮。
侧头面对湖面,他望着水波尽头做了个深到极致的深呼吸,然后正回身子,抬手狠狠一指对方,厉声道:“叶南晞,天底下没你这么作践人的!当初是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朕成全了你,可你后来做的那些事,算什么?十年前你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元忱为了你几乎要了命,你可知道他那时病得奄奄一息,几乎活不下去,你知不知道朕跟他说了多少掏心窝子的话才把他劝回来?现在你又要故技重施,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招惹他?”
叶南晞绷着脸,声音低哑:“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萧绰冷笑,眼底的怒火不减反增:“现在说这种话有何用?叶南晞,朕只问你一句,能不能留下?”
叶南晞低着头,指尖微微发白,唇线紧抿,喉间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开口。
萧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的怒意逐渐被某种无力感替代,半晌才冷冷一哼,转身便走,声音透着决绝的凉意:“朕真是看错你了。”
他衣袍翻飞,几乎是疾步离去,身影渐行渐远,叶南晞望着那道背影,唇瓣轻颤,终究还是低声唤道:“陛下……”
萧绰脚步一顿,未曾回头,周身的冷意却未散,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第82章 082无言
叶南晞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萧绰,在相隔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低而清晰:“陛下,若我有得选,又如何舍得离开?”
萧绰微微侧首,眸光淡漠,却藏不住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
叶南晞凝视着萧绰的侧脸:“我的时间不多了,多则数月,少则几天,之后便会病发而亡。”
萧绰倏地转身,目光如剑般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惊疑:“病发?什么病?”
叶南晞垂眸,唇边浮出一丝苦涩:“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是无药可医。冯钰扔掉了我的手环,断了我回去的路。我不怪他,因为即便回去,等待我的也不过是战争与处罚。处罚无足轻重,至于战争……”她轻笑一声,笑意里透出一丝自嘲:“在我们那个时代,战争的残酷程度远超想象。往往从察觉死亡的逼近,到咽气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死后甚至连尸骨都不会留下,身体会在高温中化作虚无。所以我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成为幸存者。”
她声音渐低,眸光越发幽沉:“可是这些选择不过是我一人的取舍。对于冯钰而言,都无法改变我们即将分离的事实。”
萧绰没有说话,眼底的光却黯淡下来,当中隐匿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许多话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藏在心里。
叶南晞抬眼看向他:“我原本打算将这件事再拖延一些日子,不告诉任何人,可是陛下既然猜出了我的心思,再隐瞒也没有意义。其实我这次回来不是为别的,只为改写冯钰的结局。”
她将自己从史料上看到的内容一一道来,声音平稳,像是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末了,她真诚而恳切继续道:“陛下,你我相识多年,我从未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给他一个善终。您是皇帝,您有能力做到。”
萧绰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心乱如麻,他紧拧眉心低下头,望着地面沉吟片刻,始终是理不出个思路。于是将那繁乱的千头万绪拨去一旁,只抬头追问道:“你到底染了什么病?朕传太医来给你瞧瞧。”
叶南晞语气冷硬:“不必了,我这病,天底下无人能治。”
萧绰定定的凝视着她,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怀疑叶南晞似乎是忘了即便没有冯钰,自己与她也有着二十年的情谊,既有情谊,便可称之为朋友,既称之为朋友,又怎能看着她面对死亡而无动于衷。
可是过往的经历使得这份感情镀了一层暧昧的颜色,无法宣之于口,于是他只能拿冯钰做幌子,疾言厉色的斥道:“不行!元忱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上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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