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管家去了送别亭。
亭子四面挂着薄纱帐,风一吹,飘荡似仙境。
一头白发的傅升坐在亭中,面前摆了一副棋。他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傅修远走到他面前坐下,他便将黑子推到了傅修远面前。
傅修远看了看那几乎已成死局的棋局,思忖片刻,落下一子。
傅升随之落棋,道:“此番出征,你打算如何退敌。”
傅修远神情淡漠:“作战之策是为机密,无可奉告。”
傅升不恼,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南羌号称三十万大军压境,实则能战之兵不过八万,其中半数非南羌人,与南羌绝非一心。此战皆为财来,断不会深入作战,无非是今年南羌一带洪灾不断,缺衣少粮,才会攻破万寿郡。”
傅修远静默不语。
傅升继续道:“你此去,沿途各地卫府的兵马会陆续汇入这三万人的队伍。这些人彼此陌生,作战难免不一心,要将他们统一起来,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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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办法,不劳傅大人费心。”
傅升脸上的皱纹一僵,不再说话。
两人安静下棋。
很快,白子便将黑子吃掉许多,傅升此时才又开口:“陛下此次准你出征,是看在公主的面上。虽未设期限,但长期作战要消耗大量兵马粮草,劳民伤财。陛下之意,是让你小胜几场后,与南羌和谈。永寿郡万寿郡已是弃子,不必硬保。等南羌人得到了足够的钱粮,自会离去。”
“傅大人的意思是,永寿郡与万寿郡的数万百姓,可以任由南羌鱼肉。我纵有大军在手,也不过走个过场。是么?”
“我军怠惰,各地驻军更是松懈,南羌却连年作战,论经验、士气,你拿什么与南羌硬拼?倘若南羌动怒,绕过长寿郡直指江浙,上京便要断粮断盐!此为大事,由不得你胡闹!”
傅修远抬眼看着傅升发怒的模样,蓦地笑了一声,幽幽道:“原来傅大人也知道大越军队懈怠至极。可沈大人当初依照您的意思指出此事,为您计划中的变革铺路时,您为何将他当做弃子呢?”
傅升陡然一怔:“你说什么?”
傅修远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沈大人是您一手提拔,就算为人刚直,也不会傻到当朝得罪百官,绝了自己和妻女的后路。若非有傅大人撑腰,他断不会那样做。只是他却不知,傅大人变了想法。”
傅升怔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脊背发寒。
这件事他瞒了将近一年,就连枕边发妻都不知道,他怎会知晓?
半晌,傅升道:“我是为了傅家。”
傅修远并不反驳:“傅大人可记得,入京为官第一天,对我说过什么?”
入京为官第一天,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数十年里,他殚精竭虑,一步步坐到尚书左仆射之位,为大越和傅家早早熬白了头发。
傅升遥想当年,可朝中每天大事小情无数,几十年前说过的话,他早已想不起来了。
但傅修远记得:“你说为官者,应一心为民,克己奉公,匡扶社稷,死而后已。彼时傅大人仅有五品,住在城边最破落的房舍,夏季漏雨,冬季漏风。但那时的傅大人,比尚书左仆射傅大人,更像个好官。”
傅升默了许久:“那时为父初任官职,只有一腔热血,却无大局观念。如今为父所做的决策,都是反复斟酌之下,对大越、对傅家,最有利的决定。”
傅修远闻言,笑着落下一子,起身道:“可见我与傅大人,早已不是一路人。告辞。”
望着傅修远转身离去,傅升并未拦他。
良久,他轻叹一声,拿过黑子来,想要将未下完的棋局完成。
可低头一瞧,他才发现,原先那已成颓势的黑子,竟不知如何被傅修远盘活,隐隐有了反扑之势。
傅升盯着眼前的残棋,沉默了很久、很久。
傅修远回到马上,大军继续向南进发。
千里之外的葡萄村中,沈京墨正与姑娘们围坐在学堂中绣花。
前几日她接了个新绣活,要为一位富商家的大小姐缝制及笄宴上穿的新衣,时间有限,她这几天便放下了手头上的其他活计,专心赶制这一件。
她绣得专心,姑娘们不敢打扰,直到沈京墨双眼发酸,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她们才凑上来,把自己绣的香囊拿给她瞧。
看见第一个香囊时,沈京墨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一连看了四五个绣品,清一色都是香囊,她就觉得怪了:“怎么突然都开始做香囊了?”
姑娘们也是一愣,和沈京墨几目相对,惊讶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花朝节了,沈姐姐不给小陈大人做香囊吗?”
“花朝节?”沈京墨迟疑地摇摇头,“不曾听说过,是这里才过的节日吧。”就像五月要抓金龙王一样,她在上京从未听过这些习俗。
姑娘们见状也颇感意外,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花朝节就是二月份的一个节日,第一朵春花开的那天就是花朝节。按我们这儿的风俗,花朝节那晚,有情人要在篝火边相聚,跳舞、唱歌、互送礼物。女子若是对谁有意,便要绣个香囊当做礼物。”
沈京墨听明白了,缓缓点了点头。
“以前小陈大人从来不去,好多姑娘绣了香囊,都没送出去。”
有姑娘想起以前的事,被左右两个姑娘同时捅了捅胳膊。
沈京墨自然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笑:“认识这么久了,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会介意。”
姑娘们都知道她性子和善,笑嘻嘻地问她:“沈姐姐,今年小陈大人要是休沐在家的话,你带上他一起来呗?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嘛。”
“就是,我还想看沈姐姐给小陈大人做个什么样的香囊呢。”
有人反驳:“人家都是夫妻了,哪还用送香囊呀?你们别瞎撺掇。”
“夫妻怎么了?我娘和我爹都成亲十多年了,俩人还偷偷互送花朝礼呢。”
“什么你都敢说,不怕回头你娘揍你!”
“你们不说谁能知道!我娘要是揍了我,肯定是你们告的密!”
姑娘们一说起话来就闹哄哄的,沈京墨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赶她的绣活去了。
晚上回了家,她把还未完成的新衣小心翼翼放进篮中,用过晚饭,点灯读书。
陈君迁在卫府,她不知道他的兵法和地方志读到了何处,只能尽快读完,好在他休沐时给他讲解。毕竟她又不善兵法,也是现学现卖,有些需要反复思考才能理解的地方,她必须得提前备课。
前几日兵法读了太久,以至于她一看到兵书就脑袋胀痛,今日便换了永宁县志来读。
永宁县志并不厚,她已经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事,其中有记载称,数十年前的一任县令,体谅县中百姓进出永宁需要翻山越岭,实属不易,便带领众人开山凿石,硬生生在武凌山中挖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只可惜县令在这项工程开始不久后病逝,朝廷觉得开山浪费钱财,便不再拨款,那条通道挖了一半,便不了了之。
这故事开端令人振奋,结局却让人扼腕,再加上主人公也是永宁县令,沈京墨读到这里,便没了再读下去的心情,将门落闩,熄灯上床。
许是今晚有些冷,没有陈君迁,她翻来覆去许久也没睡着。
半晌,沈京墨睁开了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想了一会儿,爬起身来,掀开柜箱一通翻找,找出了一块湖绿色的绸子。
那是她之前接的绣活用剩下的一块边角料,做什么都不够用,但料子太好,她一直没舍得扔。
她把料子折叠比划了两下,将其放进了放绣布绣线的篮子里,准备明天带去学堂,给他做个香囊。
第73章 桌前 “上次不是答应我,这次都听我的……
按照大军出发前的计划,首日傍晚就该进入冀州,在冀北城外扎营过夜,但因种种原由,开拔不断耽搁,致使天色已晚时,他们离冀北竟还有四十多里的距离。
队伍中虽无人说话,却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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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低低的胃鸣声传来。
走在最前的傅修远看了看天色,微微拧眉,但还是让人传令下去,大军就地扎营造饭,明日早些开拔。
将士们虽走了半天的路,但速度不快,所以并不算累,扎营做饭也有劲,很快便安顿妥当。
傅修远的军帐也扎好了,就在玉城的行帐旁,被士兵们的营帐围在中间。
行舟给傅修远送了吃食进来,等他用过饭,又去烧了一锅热水,拉上帐帘让他擦身。
眼下虽已快到二月,但北方的夜里依然很冷,傅修远卸下玄甲,看了那冒着热气的水盆一眼:“行军在外,不比在上京,没那么多讲究。况且我整日骑马,出不了多少汗,不必日日清洗。”
行舟接过他的红氅玄甲来放好,将巾子放进水中泡热拧干:“好,我记住了。”
傅修远褪去外衣,坐在凳上,又道:“将士们都没热水用,我是一军主帅,更不该例外。下次不要再烧水了,我和他们一样用冷水。”
行舟一愣:“可是公子的腿……”
“不碍事。”傅修远解开中衣,接过行舟递来的巾子一点点擦拭起来。
他肤白如玉,合上衣襟时看上去是个清瘦文人,可解开衣裳,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夸张,可谓赏心悦目——只要忽略掉那漂亮的胸膛上几道狰狞的伤疤。
那些伤疤纵横交错,最长的一条从左侧锁骨一直延伸到右边胸下,像是要把他的胸膛生生剖开,如今虽已愈合,却仍与周围的皮肤颜色不同,一眼便能分辨。
行舟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圈,蹲下身来为傅修远揉腿:“公子的腿又肿了,明日还是再烧些热水敷敷吧,我走远些烧,不让别人看见。”
“不用,许久未骑马,不大适应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行舟咬住嘴唇,鼻子发酸,忍了半晌,还是小声说道:“小姐要是知道公子为她受了这么多苦,肯定会心疼的。”
提到沈京墨,傅修远的眼中顿时多了一丝温柔。只是这一点点波澜很快便被他抚平了。
他抬手一敲行舟的头顶:“不许胡说。”
傅修远这一敲并没用力气,行舟却委屈地抬头:“公子……”
“此去长寿郡若真遇见她,这些事,一个字都不许提,听见没有?”
行舟扁着嘴不说话。
傅修远又抬起手来,作势还要敲他脑袋。
行舟刷得一下掉起眼泪来:“可我替公子委屈!”
傅修远低眸看着行舟的红眼睛,忍不住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微一抬膝拂开他的手:“别哭了。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瞧见。”
“我还是给公子揉揉腿吧。”
“去守着。需要你时我自会喊你进来。”
“哦……”行舟吸了吸鼻子,慢慢往帐子外走。
“把眼泪擦干净再出去。”傅修远在背后提醒。
行舟站在帐帘后面,拿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把帘子掀开一条缝钻了出去,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守着去了。
帐外的天早就全黑下来了,行舟看着眼前无数座营帐和举着火把巡视的士兵,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
他只好一遍遍拿袖子去擦,擦得两边袖口都是洇湿的痕迹。
来来往往的巡逻兵看见他哭,以为他是遭了驸马训斥,谁也不敢多问,只当做没看见。
帐中,傅修远看着帐帘上映着的行舟擦泪的影子,顿了顿,将已经凉了的巾子放进水盆中浸热。
夜里冷,水凉得也快,他迅速将身子擦洗了一遍,穿好衣裳遮住胸前的伤疤,这才把行舟叫回来。
行舟眼圈还是红的,低着头出去把水倒掉,回来伺候他歇息。
傅修远却还不困,正站在一副悬挂在挂架上的舆图前沉思。
大军今日行军的距离已经远远落后于原定计划,根据永寿郡最近一道塘报所说,城中军民最多只能撑到二月底。
若要在永寿郡沦陷之前赶到,明日必须急行军,趁冀州地势平坦好走,把耽搁的这大半日路程抢出来。
思忖片刻,他对行舟道:“你去一趟公主行帐,就说华盖行动太慢,耽误大军赶路,明日改为马车。她若嫌苦,便留在冀州,不必再随军。”
行舟一听,脸色顿时像吃了苦瓜一般:“公子,那些事我保证不对小姐讲,您别灭我的口啊!这些话我要是跟公主说了,我还能活着回来嘛。”
傅修远什么也没说,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行舟一眼,又转回去看他的舆图去了。
行舟紧抿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为了公子,我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公子,我去了!”
他说完,傅修远无奈转头,就看见行舟壮士赴死般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玉城公主的行帐还未熄灯,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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