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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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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

    黄管事随着笑了两声,宽慰黄慈道:“家主说,要不让老奴遣几个下人去伺候?毕竟在黄府呆惯了,下人熟悉郎君喜好,也能知个冷热。”

    黄慈呲笑一声,斜着眼睛乜他,“这是要我向那小子服软示好?”

    黄管事一听,连忙撇清,“这可万万不敢!家主打他是为他好,如今还能想着打点住处和医药,已是仁慈,怎能拉下身份向个混小子服软?”

    黄慈这才舒坦地哼了一声,叹口气道:“由他去,反正在闽南路随他怎么闹,总归闹不出翻天的大事。最近就晾一晾他,得让他知道这个黄家,还是我说了才算!”

    “诶,诶!”黄管事应了,取走黄慈递来的帕子,转身又去给他绞。

    “还有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姚月娥,身份可有存疑啊?”

    黄管事挂好巾帕过来,替黄慈掖着被角道:“查过了,户籍上登记过的、与扬州赵家有来往的,确定没有姚月娥这个人。那就只有可能是从外乡过去投奔亲戚的、或者常年待在后宅,这便不太好找了。”

    黄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醒道:“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姚月娥似乎是嫁过的人?”

    整理被角的手一顿,黄管事跟着回忆了片刻,附和到,“确实,家主不说的话,老奴都要忘了。之前与陈方平在公堂上,那姚氏确实说过,她好像还说,自己的亡夫叫……叫什么溪狗来着?”

    黄慈眼眸微紧,不动声色地重复,“是,溪狗,三年前从军起义,在一个叫什么獾郎的人手底下谋事。”

    “诶,”黄管事点头,“家主好记性。既然知道这些消息,老奴再托人去军中查一查这个溪狗,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黄慈点点头,嘱咐到,“跟上头说一说,问问兵部和枢密院,总能问到些什么。”

    “是。”黄管事温声应着,转头熄灭了床头的烛火。

    *

    五月十三,伽蓝菩萨诞辰。

    大昭信奉佛教,每年的这个时候,举国各地寺庙都会举办隆重法会,建州府也不例外。

    齐猛看着姚月娥花不少银子购入的米粮,有些悒悒地唠叨,“这修完龙窑又涨了月钱,再加上米粮这么一买,好不容易赚来的货款,就不剩多少了……”

    低头装粮的姚月娥笑着乜他一眼,打趣道:“怎么?怕师傅存不下银子,往后没钱给你准备聘礼?”

    齐猛愣住,登时便红了脸。

    姚月娥就喜欢看他这动不动就红脸的模样,又忍不住逗他,“要不明日法会,师傅替你请个什么灯,向佛主求个姻缘?”

    “师傅!”

    声音骤然提高,姚月娥被他这突然的情绪闹得有点无措,一时也只能愕然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齐猛却突然缓和了脸色,有些不悦地看着面前的米道:“伽蓝寺大法会请灯可贵了,师傅的钱都拿来买这些捐给义仓的米了,哪还有银子点什么灯?”

    “嘿!齐猛!”姚月娥简直给他这副小肚鸡肠的样子气笑,搁下手里的木升道:“敢情你今日这顿脾气,是不满我捐米的事啊?”

    齐猛不置可否,只道:“闽南路那些大商户、大乡绅,还有、还有那些衙门里的大老爷都不捐,就师傅你捐……”

    姚月娥“啧啧”两声,打断他的念叨,“明日不是伽蓝法会嘛?既然要行善积德,比起去庙里点灯供奉,还不如真为百姓做点实事,对吧?”

    齐猛闻言,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有再抱怨什么。

    门房老刘却在这时从外院跑了进来,对姚月娥道:“之前那个跟我们窑厂下过大单子的老板来了,好像是姓赵。”

    姚月娥蹙眉,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老刘口中的这个赵老板是谁。

    直到眼神绕过老刘,落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白青广袖的人,姚月娥的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五月初五的南浦溪拱桥,距离那天的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七日。

    姚月娥狐疑,难不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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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狗脾气又犯了?

    第35章 约定“再敢跑就把你抢回去锁起来”……

    傍晚的风夹着湿意,窑炉里的火絮絮地烧着,两人就这么站着,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姚月娥有些赧然地让齐猛走了,转头面向封令铎的时候,立马就换了个态度,“你不是说不会来找我了吗?”

    她一岔不岔地盯着他,就想看这人怎么给自己找台阶。

    然而面前之人一脸的理直气壮,强词道:“那句话是封溪狗说的。”

    “我现在的身份是赵朗。”

    “……”姚月娥无语,想说要比起脸皮厚,封溪狗若是称第二,这全大昭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她白他一眼,撇嘴不耐道:“有事说事,没事我还忙着。”

    “你就没话跟我说么?”封令铎问。

    “没有。”姚月娥懒得搭理他,却见封令铎紧绷的脸上,是快要维持不住的平静。

    封令铎叹了一声,似是被她磨光了所有脾气,无奈又冷淡地对她道:“明日你就在窑上呆着,哪儿都别去。”

    “啊?!”

    天南地北的谈话,姚月娥当真被弄懵了。

    她蹙眉不解地看向封令铎,片刻才疑惑地问:“为、为为什么?”

    没曾想对方完全不理,转身唤来身着劲装的卫五,自顾自地道:“这是我的贴身暗卫,武功了得,如果遇到什么,他会护你周全。”

    颐指气使,态度生硬,明明是想将暗卫留给她,却又傲慢得像是在吩咐下属。

    现在的姚月娥才不吃他这套,上去就揪住他,单刀直入,“明日你究竟要做什么?”

    眼前人似是对她这样强硬的态度有

    些意外,但短暂思忖后,还是对她坦白道:“黄慈将闽南路官员的账目往来,藏在了伽蓝寺舍利塔,明日伽蓝大法会,众人得以入塔瞻仰舍利,是我们取走证据的唯一机会。”

    姚月娥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蹙眉问封令铎,“闽南路六州光是建州府就有至少千人的府兵,你们就算能抢走证据,可有想过有没有命送出去?”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封令铎道:“一来我们没打算强抢,二来证据的运送我和叶德修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只要证据能出了建州府,我便可确保其万无一失。”

    “哦……”姚月娥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在敷衍。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不知道这些事的时候,要怨封令铎不信她,如今知道了,又会忍不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只脚悬在半空。

    两人默契的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封令铎却在这时上前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倏尔迫近,姚月娥也跟着心跳一滞。

    “大人!”

    远处侍卫的声音打断了气氛的凝滞。

    姚月娥感到封令铎脚步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转身向那侍卫行去。

    片刻后他折返回来,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对姚月娥道:“此番拿到证据,我便要回上京了。”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姚月娥却没来由地耳热,故作平静地回了个,“哦。”

    “若是你来上京,”封令铎顿了顿,“可以到南太平街来寻我。”

    “喀!——”

    窑炉的松木拖着细细的尾音,炸出轻轻的一声,像一颗石子掷入静湖。

    姚月娥怔然,惊讶中也藏着小小的心虚,对封令铎敷衍,“我……去上京做什么……”

    “薛清不是邀了你?”

    一句话问得姚月娥险些呛住,她忐忑又意外地望向面色沉郁的封令铎,明白了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那你……”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希望我答应他?”

    “姚月娥!!!”封令铎像是被扎了屁股的狗,就差呲牙跳起来。

    姚月娥被吼得一个激灵,正要黑脸回敬,却见那人头顶发绿地道:“我不是希望你答应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去上京。”

    “哦……”姚月娥嘀咕,“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封令铎正色,“当然不一样!你去上京是因为你想去,这怎么能一样?!”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姚月娥揉着胀痛的耳朵,一时叛逆的心思上来,轻声试探,“那如果我不去呢?”

    周围安静了一瞬,臆想之中的怒吼却没有来,姚月娥有些疑惑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眸。

    封令铎就这么定定地看她,眼中经年的霜雪都不见了,只剩姚月娥看不分明的情绪。

    他说:“我看过你烧的盏,很美。”

    须臾,姚月娥又听见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补充,“确如薛清所说,上京有很多颇具名气的瓷器名家,你……也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所以你一定要去上京,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回避。”

    周遭寂寂,窑炉仍在絮絮地烧着。

    姚月娥几乎是怔在了当场,半晌才犹在梦中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对面的人却长久地没了回应。

    他不太高兴,垂眸攫住姚月娥,缓缓地朝她进了两步。

    那股陡然凛冽的气势和窜起的威压过于强势,姚月娥冷不防被逼得倒退几步,后背撞上身后的柴堆,堆砌的木条霎时便窸窸窣窣地滚了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候在不远处的三个侍卫当然都听到了。可他们从始至终,只是那么背对两人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三尊石像。

    姚月娥的心跳忽然变成滚落的木块,杂乱又澎拜地悸动起来。腿上一软,姚月娥险些跌坐下去,封令铎顺势扶住她的腰,将人抵在了松动的柴堆上。

    眼前全是他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襟,姚月娥觉得胸口像是有几百只麻雀在同时乱撞。

    “姚月娥,”她听见他沉而哑的声音,低低的就在耳边,说话时的热气直往她脖子里钻。

    封令铎无奈地笑起来,片刻才咬牙切齿地问:“你就是故意想气死我对不对?”

    姚月娥被他这连贯的动作闹得头晕,眼神怯怯地绕过他,落在不远处三个侍卫的背影,生怕他们突然就转过头来。

    然而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一只干燥且火热的大掌钳住了。

    封令铎将她的头转回来,眼中怒意便更多了一分。他强自控制住快要冲破胸腔的恼火,缓而沉地对她道:“姚月娥你听好了,要么去上京,要么在这儿等我来接你。但倘若你再敢逃跑……”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喙地强硬,“下一次找到你,我可不会再这么客气。”

    “哦、哦……”姚月娥被威胁的背心都起了层薄汗,偏生还嘴硬地试探,“那……你还能怎么样?”

    封令铎没问说话,钳住她下巴的手上移,轻轻撩起她耳边的鬓发,语气清淡地回了句,“抢回去,锁起来。姚月娥,别以为我不敢。”

    姚月娥咽了口唾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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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形势处于下风的时候,暂时不要再作死冒险。

    “大人!”

    声后再次响起侍卫的声音,想是等得太久才勉强提醒,“叶少卿还在等您。”

    封令铎终于放开了她。

    “走了。”他回头,依旧是冷着张脸,对姚月娥叮嘱,“明日会下雨,多加件衣裳。”

    天边夕阳正好,他转身走进那边的霞色。

    姚月娥忽然觉得,那道看过不知多少遍的身影,竟然说不出得好看。

    *

    伽蓝法会的那天,建州城果真下起了暴雨。

    仲夏的雨不仅下得急,天边还有一亮一暗的闪电和响雷,搅动着风雨,像轻重不均,从天上滚落的白绣球。

    密匝匝的雨声里,有人脚步匆急。青黑色的布鞋踩过水坑,袍摆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在回廊留下一路的蜿蜒。

    “家主……家、家主呢?”

    小厮喘着粗气,抬头望着家仆身后紧闭的房门。

    那家仆愣了愣,有些懵懵地回他,“家主前些日子病了,今日说是头疼,如今吃了药才睡下,你要不在外面等等?”

    小厮一听,当即急得跳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努力扒着家仆阻挡的手,扯着嗓子喊起来,“黄管事!黄管事!不好了!大事!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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