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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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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配置解药。直到这一厢忙碌下来,方回神想到这样一处漏洞。

    “你才想到!”少女咳了两声,眉宇间有些落寞。

    她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处。

    自从前头先帝去世,她因“时辰差”差点功亏一篑,后来便给外注意这处。原也想过待喝完桓越的敬酒,回宫后再使用,如此时辰尚可弥补些。但依旧有旁的漏洞,譬如这并不是顶尖的致命毒药,既然弑君,如何不用最好的药!

    自己不用,是因为根本没有途径,太医署不可能随意给她,方贻也不能在长街店铺随意买到。

    再者,桓氏女弑君的动机又是什么呢?非要细查,也难以推出。多处不成立。

    如此思来想去,左右都有漏洞,便也懒得弥补,反正她要的只是一个引子。届时主审的是赵谨,他根本不可能给桓氏一族喘息的机会。而师父说了,公义给她,私情给桓越。

    那么在她要平桓氏这桩事上,他的私情只能给公义殉葬。

    除非,他反了自己。

    想清楚这些,她便也不再害怕。

    只不过这厢提起,到底还是抱着两分侥幸,侥幸无人发现这处,只当是桓氏女其心狠辣至此。

    免她与师父生分,来日岁月还要费神弥补。

    然接下来数日,江见月觉得,自己到底没有那般幸运。

    自她彻底解毒清醒后,数日间,苏彦待她的态度莫说亲密,根本连之前的君臣互敬都不如。

    她尚且体虚,卧在榻上。

    除了清醒的第一日晚间,他入殿看过她,却也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看了半晌,便告退离宫。

    她追下榻,跌了一跤,他顿足回首,却道,“方贻,扶好陛下。”

    后面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丞相府理事,再也没有入过宫。

    廿三这日午后,赵谨来同她回禀了桓氏一案的决判。

    桓氏四女以毒弑君,桓氏族中搜出武器无数,未过官中记录,结合桓氏四女之行为,加之桓因,桓困,桓回之口供,供认不讳,乃谋逆罪成立。

    如此,桓氏正支六十三人,判斩立决。旁支三族流放西境,三代内子嗣不得入仕,入学,结亲官中。

    江见月越阅过,问,“师父是什么态度?”

    这样的的大事,原是多此一问。

    赵谨便道,“桓家族老认的是携带武器入京,但不知下毒之事。”想了想,遂将黄庭之事说了。

    江见月靠在榻上,暗思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许久方道,“所以他大义灭亲,却仍觉其女无辜受累,如此过不去这个坎?就这么在意她?”

    赵谨赔笑道,“人吃五谷,皆有七情六欲,你师父也不是圣人。”

    江见月哼了声。

    殿中静下片刻,赵谨看过女帝面色,憔悴又虚弱,低声道,“丞相多日未进宫了。”

    这话说得蠢笨,活生生撞虎口上,不是赵谨的水平。

    江见月抬眸看他。

    “陛下!”赵谨深吸了口气,端一派两头操心的模样,“桓氏族中搜出未在官中记录的武器,又有桓氏族老三人口供,夷族是板上钉钉的事。桓四一介女郎,掀不起风浪,您……是否考虑高抬贵手?你了解你师父,他、会念你的好!”

    “让朕放了桓四?”江见月不可置信道,“然后等着师父金屋藏娇,再等着同她暗度陈仓?等他们诞下子嗣?”

    “子会生孙,孙会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皆是他的血脉,他同别的女人的血脉,那朕呢,朕怎么办?”

    江见月拍案而起,喘息连连,却仍是厉声呵斥,“他让你来的?”

    赵谨吓了一跳,回念自己这话确实说的让人误解,匆忙跪首请罪,“陛下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即便桓四活着,苏相也不可能与她再有瓜葛。臣只是想着,且当给苏相一个念想,也免得你们师父生份,君臣有隙!”

    “念什么想?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少女又怒又急,随后面话语落,竟呜咽落泪起来,“生分,为了她要同朕生分……”

    她兀自站着,浑身战栗,怒似天子雷霆,委屈却又如少女无助。

    赵谨伏地悄然掀起眼皮,竟有些看不明白这女帝神色!

    半晌,见她复了平静态,吐话道,“小师叔起来吧!”

    闻“小师叔”三子,赵谨松下一口气,谢恩起身,“若陛下无事,臣先告退。”

    “站住!”少女斥声。

    赵谨一颗心又提起了半截。

    好半晌,少女有了动作,招他至身前,附耳低语。

    “小师叔不帮,朕也是要做的。”

    赵谨叹气,“您还是寻臣吧!”他就不该来作这个烂好人。

    *

    九月天,露似真珠月似弓。

    廷尉府监牢内,少女摘下兜帽,掩口咳了几声。她身子还未彻底恢复,纵是一路坐马车而来,然就这么入内的几步路,被夜风一吹,被催过吐的脾胃酸痛,喉间发痒,便忍不住咳了起来。

    “是你?”被铁链拴住的桓四姑娘,被咳嗽声吵到,抬起头来,认出眼前人。

    少女无声瞧她模样,狼狈,肮脏,扭曲,不甘,在这地界,这些倒也正常。她回忆着女子平素模样,对她的印象不多,实在想不出,师父喜欢她哪里。

    或许,喜欢一人并不需要理由。

    “是你,你陷害的我,我根本没有下毒!”桓四挣扎着。

    少女依旧无声,只细细看她。

    想看一看,师父喜欢的女郎到底是何模样。亦或者说,是怎样的女郎,竟得师父如此喜欢。

    她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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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见月》 40-50(第9/27页)

    好奇,方来看一眼。

    然有些失望。

    既无赴死的从容,也无识别局势的智慧,只剩宣泄和嘈杂。

    “毒确实不是你下的,是朕来时自己饮的。”少女这会终于开了口,蹲下身撩起她下颌,“但是你无辜吗,你们桓氏可一点也不无辜,且当怀璧其罪吧。左右你喜欢师父,同朕抢人,也是罪。”

    桓四姑娘闻话至最后,原本无尽的愤恨的面容变得震惊,却又转眼恢复了从容色。因为她看见少女身后苏彦走了进来。

    “七郎,你听到了,毒是她自己下的。”

    江见月顿了顿,转身,仰头看见牢门口的苏彦。

    青年丞相穿一身广袖曲裾卷云纹深衣,袍沿在无风地微摆;外头披靛青色同纹披风,然襟口的飘带系得长短不一;面上气息微喘,两鬓鬓发微乱,胸膛微微起伏着。

    是一副匆匆赶来的着急模样,失了平素的端方姿态,雅正仪容。

    这是自她清醒后,十余日中,第二次看见他。

    江见月觉得有些委屈,这是作什?何至于如此面目!

    难不成怕她磋磨他的心上人,这般巴巴赶来。

    她不想仰望他,遂站起身,奈何久病体虚,浦一站起便头重脚轻,几欲跌倒,整个人晃了晃。只撑了把长案,才站稳。

    却见他晦暗不明的面容上,原本如海深邃的星眸中点起隐忍的怒火,朝自己走来。

    桓四姑娘见到了希望,露出一点喜色,“七郎,我知道就算你因公废私,但你知我此事无辜,定不忍我如此!”

    苏彦在江见月半丈处顿下脚步,眸光上下打量,似带着长久压抑的不满和不耐,眼中火焰燃成火海,欲要将她吞噬。

    “七郎……”桓四姑娘又喜又泣。

    江见月没见过这样的苏彦,又闻桓四话语聒噪,只觉这厢输得厉害,尤觉是苏彦不可理喻。

    她面色白的发虚,气息粗重,一双眼却依旧直直盯着他。

    也无什可怕,她灭桓氏乃国事政务,并无错。是他教她,凡是私不如公,家不比国,天下最大。

    而反观今日的他,色令智昏,竟动情于这样的女子身上,合该他自己反省。

    苏彦重新抬步,似在她无畏无惧又随之任之的眼神中,落败两分,周身怒气褪去些,走近她。

    “七郎,你听到了,不是我。是……”桓四姑娘的话没说完,确切的说是说不下去了,只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场景。

    清正不阿的苏相根本没看她一眼,只敛尽了一身怒意,化作无奈和臣服,俯身抱起少年女帝,方开口道,“本相什么也没听见。桓氏以毒弑君,华堂之上,众目睽睽,皆是铁证,已经盖棺定论。”

    苏彦看了眼怀中少女,转过身对着桓越道,“去岁年初时辰差乃是你的手笔,陛下渭河遇刺你也脱不了干系。这厢更是没有冤你,当日你敬陛下的酒,陛下撒在广袖上。本相事后拿去验了,那是一味叫三日醉的毒,饮后三日发作。陛下没饮你的毒,不代表你就没下毒。”

    “你……那你别忘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桓氏沦陷,你苏氏亦休想独善其身。”桓四姑娘挣扎着。

    终于明白不过一场梦,皆戏尔。

    “丞相为美色蛊惑、蒙骗,幸得及时醒悟,大义灭亲,故而功过相抵。”少女亦反应过来,靠在他怀里开口,痴痴地笑。

    他的冲天怒火,原不过是恼怒她以身饲毒,伤了自己。

    他如此着急赶来,也还是因为她乔装出宫不听他话之故。

    小师叔不会去通风报信,分明是他时刻看护着自己得的消息。

    他数日不见她,不过是同前头一般,在躲着自己。

    她抬手摸上他胸膛,左肩,“所以那两箭,师父故意的?”

    苏彦不语,往牢外走去。

    牢房外,夜风呼啸。

    江见月经风即咳,咳得两鬓生汗。

    苏彦脚下一顿,腾出一只手抽下身上披风拢住她,然后将她脑袋按入自己胸膛。

    “桓氏的精钢坞秘方在桓越处得了一半,剩下一半桓起死咬不吐,也无妨可以慢慢研究。”苏彦讲着公事。

    “所以,师父是用那两箭换了半张秘方,还试图要换皎皎的死心,是不是?”江见月顺着公事,论私情。

    苏彦又一次避开这个话题。

    江见月执拗道,“师父为何不面对?”她挣扎从他怀中退下身,撑着口气站在他面前。

    残月勾在天际,月色昏沉,只马车前一盏昏黄灯火摇曳。

    “皎皎!”苏彦合了合眼,终于开口,“其一,你出身寒门,却站在世家盘根节的庙堂之上,让他们俯首称臣,本就是人心不稳;其二,你又是女子之身,让天下七尺儿郎跪拜,如此又使更多的人不称心。其三,你我之间,先存师徒名分,如今若再生男女欢爱,那么朝中不满你的世家权贵,不服我的寒门庶族,乃至边境诸国,都会对我们的身份和关系做无止境的编排。如今稍稍安定的江山会重新动荡,才现出雏形的版图也可能会不复存在。”

    “不是所有的婚姻都需情爱的,利益,恩义,也可以维持一桩姻缘。”苏彦望着眼前人,轻叹,“皎皎,你我身在巅峰,看似脚踏天下,富有四海,实则放眼今日之大魏,国中未定,边境未平,情爱太奢侈了。”

    “我大约是听懂了。归根结底,是我们的身份,是我们所处的立场,是当下局面,让我们无缘牵手。只配为君臣,不可结夫妻。那若你我不是师徒,不是苏丞相,我也不是君王……”

    江见月依在他胸膛,垂眼止住了话语,她想起自己的皇位因何而来,是她夺来的,为了保命夺来的。而苏彦也不可能避世,他有志向,有家族的责任。

    苏彦退后一步,拉开一道距离,“皎皎,我们做君臣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治理山河,让更多的人不再流亡,让他们可以三餐果腹,可以衣衫遮体,有家有田有余粮……我们总不能贪心太多!”

    少女垂着眼,看地上被拉开的距离,分开的四足。

    求生,求活,求吃跑,求穿暖,求有人来爱,求能去爱人,怎么就成贪心了!

    她看着月下并肩叠处的人影,挪动足迹,仰起头看他,神思却更加清明些。

    她的嘴角慢慢扬起弧度,眉眼弯下似新月,“师父说了这样多,其实原在今岁正月初一御史台参您时,皎皎多少已经领悟。不过是今天听您明言,确定左右便是这些理。然皎皎却在这大半年中,在这此时此刻里,悟出并确定了另一桩事。”

    少女身形纤弱又单薄,眼神却明亮而坚定,再度走进他,已是没有间隙的距离,唯有呼吸在彼此间流连,“从始至终,您只说局势不能,不可,不容人;但却半点没说您自己不愿,不爱,不喜欢。”

    “您喜欢我的,爱我的,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她重新贴上他胸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或者您想一想,华堂上见我跌下去的那一刻,病榻上见医官救治我的那一刻,你怕不怕?你若是怕的,是怕大魏君主驾崩多一点,还是怕从今往后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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