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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盒里的碎钻。
“是府里的乐师在练琴。”石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尚朝的人,晚上不爱待在屋里,总爱到院里坐坐,看看月亮,听听琴。不像你们那边,一家人吃饭都各抱个手机,谁也不说话。”
崔灿灿夹菜的手顿了顿。南南想起昨晚的晚餐:他捧着平板刷游戏直播,爸爸在视频电话里和客户吵架,妈妈把红烧肉端上桌时,叹了口气说“这肉炖了两个小时,你们倒是尝一口啊”。
“工作太忙了。”崔灿灿的声音很轻,像被月光泡软了,“上次南南学校开家长会,我答应了去,结果临时被总监叫去陪客户喝酒,回来时他已经睡了,书包上还别着朵小红花,说是给我的。”她的指尖在碗沿划着圈,那里沾着点樱桃汁,像滴没擦干的眼泪。
石雯没说话,只是给她斟了杯酒。酒杯是白玉做的,杯壁薄得能看见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尝尝这个,石榴酒,后劲小,喝了睡得香。”她举杯和崔灿灿碰了碰,“我在尚朝这些年,学会了最重要的事,就是‘慢’。花开了要等它谢,果子青了要等它红,急也没用。”
南南突然想起白天在书房看到的景象:石雯的书桌上,摊着一幅没画完的画,画的是院角的石榴树,旁边压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第三十三天,花开了十七朵”。
“可是……”崔灿灿的声音带着犹豫,“不努力的话,会被淘汰的。南南的补习班学费,房贷车贷,哪样不要钱?上次同学聚会,以前不如我的都升职了,我要是再不拼……”
“你还记得张教授吗?”石雯打断她,琴音正好在此刻转了个调子,变得悠扬起来,“当年她是系里最年轻的博导,却突然辞职去了云南,说要研究野生菌。我们都骂她疯了,可上次看她朋友圈,晒着在山里拍的星空,配文说‘找到了比论文更重要的东西’。”
崔灿灿望着杯中的酒液,月光在里面碎成一片,像她此刻的心情。“我哪有她那种勇气。”她苦笑了一下,“我就是个普通人,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才不是。”南南突然开口,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放下筷子,脸颊因为激动而发红,“妈妈上次帮李奶奶搬菜篮子,李奶奶送了我们一把小葱;还有上次我发烧,妈妈半夜背着我去医院,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他说着说着,眼睛有点发涩,“石雯阿姨,我妈妈不是普通人,她是最好的妈妈。”
崔灿灿愣住了,抬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石雯递过手帕,眼底闪着水光:“你看,孩子比你懂。”
琴音渐渐停了。院墙外传来卖花人的吆喝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像首不成调的歌。南南看见妈妈喝了口酒,脸上慢慢泛起红晕,像小时候给他讲睡前故事时的样子,温柔得让人心安。
清晨的发现
南南是被鸟叫醒的。他睁开眼,看见阳光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数学课本上的坐标系。身上盖的被子带着淡淡的阳光味,不是家里那种烘干机烘出来的热气,而是晒了一整个白天的温暖。
他悄悄起身,踮着脚走到窗边。院子里,石雯正和一个老园丁说话,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在给月季松土。她今天穿了身湖蓝色的布裙,裙摆沾了点泥土,却比昨天的锦袍更顺眼。
“这株‘醉杨妃’最娇气,得天天松土。”石雯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来,带着笑意,“去年冬天冻坏了根,我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开春又冒出新芽。”
老园丁笑着说:“还是夫人有耐心。换了别家的主子,早让人拔了种别的了。”
南南突然想起妈妈养的多肉,上次出差前忘了交代爸爸浇水,回来时整盆都蔫了,妈妈心疼了好几天,却没骂爸爸一句。
他推开门,青石路上的露水沾湿了鞋底,凉丝丝的很舒服。石雯看见他,挥了挥手里的铲子:“醒啦?快来看看这朵月季,凌晨才开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呢。”
那朵花是浅粉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像小姑娘的裙子,花心藏着细小的金色花蕊。南南凑近闻了闻,香气淡淡的,不像妈妈买的香水那么呛人。
“尚朝的花,都开得慢。”石雯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从打花苞到全开,要等上半个月。不像你们那边的花店,用激素催着开,看着热闹,却没什么香味。”
南南突然明白妈妈为什么喜欢来石雯这里了。这里的时间好像走得特别慢,慢到可以数清楚花开了几片瓣,慢到可以听见露水从叶子上掉下来的声音。
“妈妈呢?”他问道。
“在书房看信呢。”石雯指了指东边的屋子,“我让丫鬟把她以前写的信找出来了,大学时你妈妈给我写了三十多封,每封都画着小漫画,说等老了要一起住养老院,天天抢电视看。”
南南跑到书房门口,看见妈妈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的信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有几根白头发看得格外清楚,像冬天落在草丛上的雪。
“妈妈。”他轻轻喊了一声。
崔灿灿抬起头,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像盛着阳光的小湖。“南南快来看,这是妈妈给石雯阿姨画的丑鸭子,当时觉得画得可好了。”
南南凑过去,信纸上的鸭子歪歪扭扭,翅膀大得像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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