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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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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室,阮窈满面涨红接过裴璋的帕子,强忍着羞愤为他逐一擦拭手指。

    她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眸,手上抖了抖,素帕便失手落下,又覆到了他的手上。

    “好了……”阮窈干巴巴说了一句,起身就想走,又被他叫住。

    “窈娘,”裴璋打量着他那双清瘦而修长的手,淡声道:“此处还有。”

    她恼怒地又将帕子一把抓起来,继而看见了他指尖内侧一丝晶亮的水痕,只得咬紧牙关又去擦。

    裴璋颇有兴味地低下眼望着她,显见得有几分愉悦,不久前的冷意似乎也渐渐消散了。

    看来他并不知晓全貌,兴许自己说了与霍逸交谈的事,在他那儿也算是难得坦白了一回。

    阮窈正心不在焉地琢磨着,便听见他温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方才可欢喜吗?”

    她脑中轰的一声响,简直敢怒不敢言,只装作未曾听到,也不作声。可方才被他轻薄的画面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半晌都挥之不去。

    面前人的五指像是某种微凉而滑腻的游鱼,在初时的生涩过后,很快便如鱼得水,令她情不自禁地颤栗。

    初秋的时节,她散着头发,浑身都沁出细细的汗,连裙子也脏污了。

    再反观裴璋,不过是沾湿了手,连叫她替他擦拭时,仍是一脸温文尔雅,更显得自己狼狈的像是一团泥泞。

    见她沉默不答,他轻轻抽走阮窈手里的素帕,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话语里有几分若有所思,“为何要气恼?你既然要常伴于我身边,这本就是寻常之事,况且我今日并不曾……”

    裴璋薄唇微抿,想了想,嗓音一如往日般清润,“并不曾……”

    阮窈忍无可忍,实在不欲听他再用斯文平淡的语气说这些令人脸热的话,急急用掌心去掩他的唇,“我并没有生气,你不要说了……”

    她坐在裴璋的膝上,微低下脸,任由发丝垂在颊边,遮住了眸中的怅然与不情愿。

    唇舌被人用拇指抵住的滋味怎会好受,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堆在她的胸口,事毕之后还要被裴璋逗弄。

    阮窈甚至于希望看到他也同样狼狈失态,而非仍是眼下风恬月朗的模样,可又忍不住庆幸二人并未真正欢好,否则实在太不值当。

    她是个无名无分的存在,倘若他们真有了夫妻之实,虽说自己不想因他而有孕,可真要说起来,恐怕也是裴璋比她更为不愿才对。

    想到此处,阮窈不禁抬起脸,蹙着眉望向他,目光中含着几丝疑惑。

    裴璋待自己,偶尔似乎也有着几分浅淡的心意,也会护着她,譬如钱塘那夜他的不肯放手,又譬如温颂养得雪团。

    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待她又犹如玩物,只凭他自身的喜好,从未问过她又是否情愿。

    或许这些事在裴璋看来,就如同她不应为了族人而主动求他一般,自己只要像一只被他豢养的鸟雀一样,全然属于他,并令他开怀便好。

    “为何这样看我?”他垂下眸,深浓的眼睫颤了颤。

    阮窈缓缓咬了咬唇,“公子方才问我是否倾心于你,那你可又喜爱我吗?”

    “倘若你乖顺,我自然会喜爱你。”他答的十分坦然,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温柔。

    她闻言没有吭声,垂落着的手指却在袖中紧紧攥成一团。

    说到底,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情爱,更不懂因情而生出的种种怜惜与成全。

    就像是不讲道理的野兽,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猎物而已。

    裴璋再度低头吻下来的时候,她面颊发烫,唇也被他含得发红,眸中却只有一片清明和冷静。

    被折腾了许久,阮窈早就感到困倦,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榻上,继而寻了个较为舒适的体态。

    她也懒得梳头,三千青丝像是柔软的藤蔓,婉转垂落在裴璋的膝上。

    烛火幽幽地跳动了一下,阮窈察觉到他又在编自己的头发,随后发中被他轻柔地插进了某物,似是一支发钗。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只觉发中的玉质簪子触手生温,雕工好似也十分精细。

    裴璋神态温和,同她说道:“我明日便要去往司州,你生辰时,也并不在洛阳,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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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行将寿礼赠你。”

    阮窈听闻他要离开洛阳,一颗心在胸腔里陡然跳得飞快。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连指尖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才勉力强压下雀跃的神情,若无其事地道:“多谢公子。”

    她很快又蹙了蹙眉,细声细气地道:“公子要去多久?你若走了,我一个人岂非无趣至极,兴许非闷出病来不可。”

    裴璋点漆般的眸注视着她:“我在城郊有一处汤泉别苑,倘若你觉得无趣,待我回来洛阳后,便带你去别苑住一阵子。”

    阮窈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可对上他的眼,她又莫名心虚,仿佛自己心中一点侥幸的念头早已被他洞穿了。

    于是她讪讪摸了几下发上的玉簪,借此转开了话头,“我本以为公子事忙,早就忘记了我的生辰。”

    “言必行之,自不会忘。”裴璋缓声道。

    阮窈说着话,余光扫过略显幽暗的烛火,忽而想到了从前的往事。

    二人相伴的日子已经不算很短,她知晓裴璋就寝时不许任何人在身边,只是她从前不懂,趁着雨夜偷跑去看他,险些被他掐死。

    说来可笑,虽说都是掐,可雨夜的那一回,她却能感觉到裴璋是因为梦魇而将她误认作了旁人。

    然而常人又怎会有这般沉重的梦境……

    “公子那时在燕照,可是雨夜魇着了吗?”阮窈放下手,撑着手坐了起来,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是。”裴璋没有否认,答得十分简洁。

    她还想再问,他伸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带向他。

    阮窈下意识以为他会吻她,可裴璋这一回却仅仅只是拥她入怀。

    她鼻尖重又充盈着浅淡的苦药味道,两人连发丝都状若亲密地缠在一处,像是整个人都被他紧密地裹住了。

    “倘若你想知道,那么我不在洛阳的这些时日,便要乖顺些。”他不知在想什么,嗓音似乎比往日要温和几分。

    “待我回来,再说于你听。”

    *

    裴璋走后,宅院里的日子便显得更为沉静。

    秋意一日比一日浓重,院中落叶沉沉,侍女们时常执帚扫叶,除去轻微的沙沙声及鸟鸣,好似连光阴都暂时冻住了。

    端容公主着人送过来一些吃食,阮窈面色如常地接过,回房后四处翻找,继而在食盒的底部发现一封简短的书信。

    这信是霍逸亲笔所书,他果然不曾忘记那日曾应答她的话。

    阮窈读信的时候,手指将纸张攥得很紧,连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着白,随后她出了许久的神,烧掉了信笺。

    她尝试过许多法子,可这些侍女依照裴璋的意思,从不肯离她的身。

    有一回夜里,她好不容易翻窗爬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面无表情的重云。

    他一身玄色衣衫,沉默不语地立于落叶堆旁,竟有那么几分裴璋的影子。

    阮窈实在吓了一跳,继而联想到她那日去公主府,倘若跟着她的人是重云,那么他若不愿现身,自己便再如何也察觉不了。

    她心中好是一番暗恨,只能咬着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重又回去。

    时气逐渐有些微凉了,阮窈成日被困在这院子里,加之心事重重,夜里也时常睡不安生。

    只是这一日不同,她仿佛做了个极黑极沉的梦,身子不断往下坠,连在梦境中都摸到了自己手心的湿滑冷汗。

    “阮……阮娘子……阮窈!”

    急促而低沉的呼喊声挤入她的耳中,阮窈猛地睁开眼,出窍的魂魄仿佛这才回到身子里,渐渐醒过神来。

    房中阴冷冷的,烛火早已是熄了。

    她望向蹲在床边的黑影,不禁一个激灵,险些尖叫出声。

    第35章 交吻

    黑影动作很快,阮窈尚未来得及喊出口,就先被他捂住嘴,并伸手示意她噤声。

    借着几缕清幽的月光,她睁大眼看去,重云神色急切地蹲在她的床榻前,面上苍白如纸,唇侧沾着猩红的血迹。

    瞧见血,阮窈立即清醒了大半,下意识便想起身,这才惊觉自己四肢绵软得像摊水,凝不起气力。

    他抬手将什么东西喂给她,然后动了动唇,嗓音压得极低,“走。”

    她借着他的手勉力爬起来,喘了两口气,又被他拽到了卧房另一侧的窗下。

    重云手臂微微发抖,连托举她的身子都显得费力,二人颇为狼狈地翻下窗,所幸没有发出什么较大的动静。

    夜已三更,唯有宅院东侧的厢房内时不时闪过凌乱的火光和脚步声。

    值夜的两名侍女正倚靠着门廊而睡,浑然不觉庭中变故,一动也不动。

    月光照出几个黑衣人的半截身影,似是正穿梭在房中搜寻着什么,间或还低声交谈了两句。

    阮窈脚步踉跄,见了这一幕面色更是发白,当下却不敢张嘴多问,只是跟着重云往宅院侧门处逃。

    正小心翼翼跨过门槛,她后脊骨忽地一凉,紧接着眼前闪过一丝青色的寒芒。

    重云一声不吭猛把她往身后拉,森凉的利刃几乎是擦着皮肉从她颈间而过,令她周身的汗毛霎时间倒竖。

    眼见重云应对吃力,阮窈心急如焚地退后了些,扶住廊柱支撑身体,心中满是惊疑。

    据她所知,这座宅院有暗卫日夜看守,此时却一片衣角都见不到,连侍女都极为反常的一睡不醒。

    方才那剑刃带着凛冽的杀意,直直朝着她脖颈刺来,分明就是要取她性命。可她在洛阳哪儿有这般手眼通天的仇敌,能越过裴璋的人来杀她……

    重云手中长刀狠戾一劈,护住阮窈又往后退了几步。

    行刺的杀手人数不少,二人身前渐渐堆起了半圈尸首。重云低沉的闷哼了声,鲜红的血液从他腰腹上的伤口处猛然迸出,又新添了处刀痕。

    眼见同伴大多被斩于此,刺客越发咬牙切齿,数次想要越过他来刺阮窈。

    重云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玄衣在夜里看不出颜色,但地上滴的血却像是蜿蜒的蛇,令人心惊。

    “我拦住他……”他哑声道:“你走。”

    阮窈面色苍白,闻言咬住牙,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回身跑开了。

    “宁可牺牲你,也要护她性命?”杀手冷笑一声,长剑如疾风骤雨般刺向他的面门。

    重云被逼得闪身向后顿,嘴唇边还挂着已经干涸的血,面无表情说道:“不过是各为其主,何必废话。”

    “那便先了结你,”他恨声再次提剑,“再去取她性……”

    他忽然无法再出声,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被利匕从后背刺入心肺,起初是一阵凉意,紧接着,剧痛才席卷而上,令他再拿不住剑,轰的一声栽倒在地。

    阮窈的双手发着颤,面色也并不比身受重伤的重云好到哪儿去,她顾不得擦去指尖上腥臭的血,伸手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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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重云沉默地看着她脚边刚倒下不久的尸首,神情十分复杂,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她生得娇小,搀扶着他尤为吃力,好几次险些被绊倒,二人喘息着往城镇上走,都不曾再张口说话。

    这次的无妄之灾只怕是因裴璋而起,阮窈当然也想过要就此逃走,不必管重云的死活,她只要能寻到姨母或是谢应星,便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重云既是裴璋留下看守她的人,也是宁可自己身死也要护住她的人。她此番毫发无损,又眼见他浑身是伤,倘若真快死了那也罢了,偏生又还能执刀,顽强的很。

    阮窈扶住他的那半边身子酸软不已,胳膊更是因为用力而发颤,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一直有血涌出来。

    “朝哪个方向走?”她额头满是细汗,低声问他,“哪儿有医馆?”

    重云呼吸微弱,面色泛出一抹青灰,有些艰难地说:“北……有温氏的济世……堂……”

    阮窈的手心全是湿滑的冷汗。

    她的力气也快到了极限。

    *

    医馆派人来报的时候,温颂不禁蹙起了眉。待细细思量过片刻,更是愈想愈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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