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反复摩擦的钝痛。
为了保持神智清醒,阮窈会忍着痛在佛塔里四处走上几步。
可惜塔里空空如也,唯中央有个八角莲台,台上坐着一座残旧的佛像,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约莫这般过了六七日,阮窈没有任何事可以做,只好待在阳光之下,望着佛像出神。
外头许是放了晴,天光格外亮堂,映出佛像斑驳的法衣。她怔怔地瞧着,忽然皱起眉来,伸手抚向佛像的底部。
“这是什么……”她疑惑不已,随即凑近了些。
花花绿绿的油彩上,嵌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划痕。
痕迹不算重,却很整齐。
阮窈越发奇怪,用手指细细摩挲了一会儿,忽地僵住了。
这痕迹竟像是……指甲所刻。
有某种猜想在心头缠绕,她脑海中随之掠过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片段,整个人都俯下身来,脸几乎贴在了佛像上。
忽然之间,她在佛像与底座的隙缝里窥见了一抹极不显眼的淡黄,似乎佛像脚下正压着什么。
阮窈尝试着伸手去摸索,只觉得这触感像是纸张,却残破的厉害,怕是一扯便要碎了。
她犹豫片刻,又起身绕着莲台转了几步,脚腕上的锁链也随之发出声响。
佛像不算大,阮窈伸出手,奋力一推,耳边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破败的佛像应声碎成几块,堆在地上,像是血肉模糊的贡品。
而底座上压着的一摞纸张,也终于现出原貌。
她将这些纸一张一张地在日光下展开,墨迹虽然褪了色,却也依稀能辨认个四五分。
阮窈安静地逐一看过去,然后听见了自己心跳缓缓加速的声音。
很快,她连胃里也翻涌了起来。
*
侍女再来送饭食的时候,阮窈叫住了她。
她依稀记得,这名侍女唤作长青。
长青并不年轻了,许是在这严灵院里待了许久,而裴璋也较为信任她,这才让她负责每日送膳食与水。
阮窈没有说旁的话,而是直接问了她一句:“长青,我并不是头一个被关在此处的人,是吗?”
长青本不该理会自己的,然而她的眼睛突然瞪大,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阮窈直直地盯着她。
实则并不需要长青开口,她的神色已然给出了确凿的答案。
那些纸张上所写的字句,果真是另一个女子的血泪之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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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一直到死,也未能从这场暴戾而阴郁的大梦中醒过来。时隔十数年,同样的命运,如今也几乎快要轮到自己身上。
阮窈不能就这样等死,更不能就这样一直被裴璋关下去。
人不是畜生,怎能被这般豢养着,连天日都不可见。
倘若他再回了洛阳,又一直把她锁在这冷寂的佛塔里,她迟早有一日会疯掉。
可她绝不能寻死,也绝不会自暴自弃。
她必须要活着,且要活得比他更好、比他更久,直至能重获自由的那一日。
“娘子的话,奴婢听不懂。”长青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强做镇定,却几乎像是逃一般地离开了。
阮窈已经得到了答案,也不去管她,而是拖着锁链,自行去进食。
*
白日尚是一片晴好,入夜后却忽然下了雨。
暮色深浓,外头电闪雷鸣,连她脚上锁链撞击的声音,也被隐在这倾盆暴雨中。
阮窈没有办法安睡,翻来覆去直至夜半,才模模糊糊地合上眼。
她睡得不好,梦境也是一片诡形怪状,几乎令她无法分辨终究是真实还是虚幻。
直到她被一阵阴冷的风所吹醒,睁开眼的一刹那,阮窈模模糊糊看见,自己身前正站着一个颀长的玉色身影。
她猛地坐起身,腿脚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而发软,踉跄着就往裴璋怀里扑。
阮窈心里害怕极了他会推开她。
她当然厌憎他对自己的爱欲。可她如今已然明白了,既然逃不掉,若失了他的欢心,自己的下场,恐怕要比上一个被关在此处的女子更为悲惨。
所幸,裴璋并没有推开她。
她的身子很凉,她不禁渴望着一个温热的怀抱,然而他竟比自己更要冷上几分,衣袍上犹带着涉雨而来的湿气。
“公子抱抱我。”
阮窈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可她仍旧想让自己保持一贯的娇柔,便愈发显得惊惧细弱,像是某种惶惶不安的小兽。
裴璋面色青白,发丝还沾着雨水,略微凌乱的披散着。他一双长眉纠结着紧皱,似乎也是才从某个噩梦中挣扎出来。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却毫无一丝温情的动作,阮窈将他抱得更紧,踮起脚想去勾他的脖颈,引得足上锁链瞬时叮当作响。
“我以为你已经去了洛阳,要将我一个人丢在此处……”她这句话并非作假,而是当真这么想过无数回。
锁链的声响十分突兀,阮窈抱着他,继而察觉到裴璋的身子僵了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地恍如一声遥遥的叹息。
“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阮窈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伏在他怀里说道:“我方才也做了一个噩梦,可醒来见到你,忽然便不再害怕那个梦了。”
她觉得此时的眼前人,与过往大多数时候的他不太一样。
而这样下着暴雨的日子,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个潮湿的夜。裴璋曾说,会告诉她梦魇的起因,只是后来诸多变故,她始终不得而知。
许是自己太久不曾说过这般柔软的话,他竟怔愣了一下,随后极轻地笑了笑。
“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此处。”他的手掌微凉,终是缓缓揽住了她的腰。
“不论你是想离开,亦或是想留下,你都会永远长伴于我。”
裴璋缓声说着,同时微俯下身,抚了抚她足踝上的锁链。
第54章 十年幽梦
阮窈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才要迈步,裴璋却又停住了步子。
他垂眸看向她的双脚,随后神色平静地俯下身,缓缓解下了链子。
“痛吗?”
她没有吭声,只是用盈盈泪眼仰头望他,极尽示弱。
裴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直至被他背起来,阮窈紧攥住衣袖的手才慢慢松开。
雨珠细密如线,不似前半夜那般大,却始终不停歇。
裴璋是独身来的,一柄伞也遮不住两个人。她伏在他的背上,眼睁睁瞧着他的发丝、衣袍沾上点点雨渍,譬若一卷上好的画卷,忽然有墨色坠于其上,再渐次沁染开。
阮窈紧贴着他,很快便有些恐惧地发现,较之阴森而湿冷的佛塔,自己此时非但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反倒从心底里生出些艰涩的倚赖,如丝如缕,却分毫忽略不得。
他这人四肢寒凉,背心却是温热的一团,徐徐充盈着她。
“公子……可有背过别的女子吗?”鬼使神差般的,她忽然问了句。
“为何要背?”裴璋缓声道:“此举于理不合。”
时至今日,竟还能从他口中闻得这几个字……阮窈趴在他的背上,不由哑然。
裴璋约莫也知晓她所思所想,“可与你在一处罔顾礼法,我并不觉得悔。”
“便如你所说的独角仙人一般,”他顿了顿,又道:“难得欢喜。”
阮窈从前同他胡诌过的话太多,许多都是说过之后,转头便忘了。
她也不明白世上怎有人记性这样好。
只是,传闻中的独角仙人是为扇女所降服,以至于失去神通。而她与他之间……被驯服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雨丝如烟如雾,又被风吹得微斜,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额上。
阮窈含含糊糊应了,脊背却绷得很直。
待走到了住所,她轻轻地扯裴璋的袖子,示意他让自己下来。
他便将她放下,随后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二人相处得久了,这神色落入阮窈眼里,她便很快反应过来。
“窈娘想要和公子在一起。”她低低说着:“这雨一直不停,晚些兴许还要打雷……公子莫要留我一个人。”
彼此对视了片刻,裴璋眉间原本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却在她的话语中很快便消融。
他盯着她,低声笑了。
“好。”
阮窈却心下一颤,缓缓咬紧了唇。
*
她极少来裴璋的寝房,沿路连一个侍女都未瞧见。
室内一片幽静,榻上的床帐也是沉肃的暗色,布置古雅是古雅,却有些过于冷清了。
各自更过衣后,阮窈有些僵硬地爬上床榻,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她这会儿刚被裴璋带出来,自然明白他对自己不放心,故而不得不去揣度他的心意,再试图取悦他。
雷暴也好,雨露也罢,她如今都只能受着。许多事既然注定无法逃避,倒不如早些直面,还能使他对自己多放心几分。
说来也十分古怪,除去船上那夜,到了这座宅院后,他却甚少亲近她,似乎并非是什么贪欲之人。
而那时的荒唐,在如今想来,更像是某种惩戒,某种印刻,而非男女间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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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燕好。
想到此处,阮窈轻轻闭了闭眼。说到底,这也算是桩幸事,否则要是日日夜夜都被他折腾,又如何能捱得下去。
裴璋本已躺下了,不知为何,忽地又撑手坐起身,二人的距离顷刻间便拉得很近。
他在黑暗中望着她,那股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落在她的鼻尖上。
他这是要……
阮窈的心跳蓦地一滞,千百种胡七八糟的想法瞬时涌入脑子里,浑身也立即僵硬起来。
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一片轻且柔的落雪。
瞬息即逝,并无过多的流连。
她仍紧紧闭着眼,又等了一会儿。
意识到裴璋仅仅是要予她一个安寝前的吻,阮窈慢慢眨了眨眼,眉间也露出一丝茫然。
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便有几分哑然失笑起来。
“窈娘在想什么?”
眼前人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不看他了。
裴璋瞧她浑身僵硬,半分闲散都无,便伸臂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然而阮窈却忽地将脑袋都蒙进了被子里。
“我没想什么。”
她声音闷闷的,被子下也瞬时鼓出一大片轮廓,只剩下两支细白的手指仍攥着被角。
他瞧了一会儿,见阮窈仍不动,便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
“不憋闷吗?”裴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她总算忍无可忍,自己又从被子里冒出头的时候,一张白净的脸已是涨得通红,垂下的眼睫不断轻颤着,娇艳而生动。
他呼吸就此沉了几分,喉结也轻滑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道雷电猛然划破沉寂的夜空,雨势也恍惚又变大了。
闻得雷声,裴璋浑身一僵,然后身不由主地闭上眼。
须臾之间,他脑中的画面越拉越远,越来越远,继而又看见了多年之前的那个雷雨夜。
……
他那时很年幼,甚至还未到入学的年岁。
随着母亲住在此处,并非是他所愿。此后再在漫漫人生中回首这段过往,也无法说清究竟是何感受。
那日夜半被雷雨所吓醒,服侍的人仍睡着,他便自行去另一间屋子寻母亲。
还不待走近,他听见了某种古怪的声音正从门内传出。
母亲是个很娇柔的女子,嗓音自然也是如此。
然而在这一刻,母亲的呻/吟听上去好似正强忍着某种痛苦,却仍有些碎不成句的语调不断溢出,又恍惚像是快意。
裴璋并未进屋,他的身量恰好可以瞧见地上被烛灯映出来的身影。
床榻上似乎正有什么东西不断地耸动,陌生男人的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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