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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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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其中一大半都是武器。

    余者便是随行的几十护卫,各个内穿软甲,骑着高头大马,面容严肃,凝露系了一身软甲在身上,含霜骑术一般,在围场里骑骑还成,这样奔驰赶路,她最好还是坐马车。

    最终就是季芷、季母这两个病患,加上白芍、含霜乘车,徐问真骑马而行,含霜找出一身不起眼的寻常衣物,面上敷一层泛黄的粉,头发不挽发髻,只用冠束着,打扮完毕,徐问真再睁开眼,一向的端庄高华收敛起来,眼帘与唇角微垂,就像一个严肃而沉默的普通护卫。

    含霜有心劝她乘车,只是习惯了听从、信任她的命令,一边为她搽粉,一边抿着唇,露出一点纠结神色。

    徐问真看出她的纠结,低声道:“我骑马,反应反而比在车里快些。秦风他不会真叫我阵前应敌吧?”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微微扬声,候在屋外的秦风忙道:“属下不敢,一定护卫娘子,平安回京。纵九死,不敢失败。”

    “盼点好的,用你们九死。”徐问真哼道:“咱们只要熬过今夜和明天,到密州就好了。”

    她去信的应四郎,哪怕不提他们年轻时的交情,徐应两家是世交,当年她是未来储妃、应四是东宫伴读,她父亲是太子太师,应家家主是太子太傅,应四的母亲,是她徐家本家姑母。

    两家哪怕不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算是同气连枝,应四为人沉稳可靠,所以徐问真才会想到他。

    秦风已经做好一路拼杀护送徐问真的准备。

    这两天的时间,足够韩获的人被派出去,安排到原本徐问真回京应该走的路上做准备了,这极大地消耗了韩获手中的力量。

    但韩获真要动手,就是找不到季家人,要狗急跳墙,一旦发现他们临时改换路程,发疯与山匪合作或者收买杀手都有可能,不能不防。

    季芷和季母那边做好了准备,季芷换上簇新、华贵的长裙,戴上兜帽,被婆子打扮的季母与含霜搀扶着,脚步款款,姿态盈盈,纤如细柳,俨然是一副久在深闺不识风霜的闺秀模样。

    见到徐问真,她掀开帏帽,露出仍然惨白,却似乎多了点亮光的脸,她眼睛还是那般明亮人。

    季芷松开季母的手,对着徐问真郑重拜下,“娘子为芷一家冒险至此,芷区区寒微之身,感激涕零,无足以报娘子者,唯芷一身,或堪可用。”

    她说着,忽然取匕首,割下一节长发,双手奉与徐问真,“以此发为誓,此生效忠,绝不敢违。如有违反今日之誓,天地人神共诛!”

    言罢,深深拜下。

    时人重祖宗鬼神,敬孝道礼法,既认为发可代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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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可伤毁。

    季芷割发为誓,是将性命交付的意思。

    徐问真被她震得惊了一下,不过想想季芷一向做事风范,倒在情理之中。

    半晌,徐问真伸手接过那缕长发,双手扶起季芷,“芷不负我,我不负芷。”

    季母在旁,拭着泪,深深拜下。

    她自然不愿儿女一生为人驱使,可危机重重逼近,徐家娘子为他们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倘若他们知恩不报,岂不是做了白眼狼?

    徐问真又叫人扶起季母,然后拍了拍季芷的肩,道:“你放宽心,韩获如今只是困兽之争,不足为虑,你先养好身子要紧,我还指望你医好我妹妹呢。”

    季芷端正肃容颔首,“芷领命。”

    徐问真迟疑一下,“倒不用如此正经……算了,慢慢你就明白了。”

    算算日子,回京之后,明德堂应该修得差不多了,她要准备带着小的们搬到栖园里。

    那边地方就宽敞,足够安排人手,可以在问星附近给季芷留一间屋子,或者干脆如白芍的待遇,单独拨出一个幽静的小院给她住。

    季母和季蘅可以安置在后街,那边其实是留国公府的一部分,是做安置仆人之用,再往外则是开国时祖宗与有能力的族人共同购买、修建的房舍,供族人们居住,徐家在京的族人都聚居在留国公府周围。

    后街上应该还有空置的屋舍,叫季家母子住过去很方便。

    哪怕不为季蘅制玻璃的本事,就看季芷这一身医术,她愿意养季家全家。

    “娘子。”秦风在门口回,“可以动身了。”

    徐问真点点头,拎起一把收在鞘中的横刀,时下对敌还是用刀为主,佩剑主要作为礼器使用,徐问真学用刀比剑多,虽然没有真正对敌过,但她从小功夫由徐虎昶打磨锻炼,本事是徐虎昶亲自拆招对战一点点教出来的,哪怕不说以一敌众,绝不是绣花枕头。

    故而虽没真见过血,她带一把刀足以做防身之用。

    见通如此做好了准备,他对自己和徐问真的武力值有一种不符合实际的认知,守在徐问真身边,目光坚定神情严肃,t表示自己要亲自护卫长姊。

    徐问真沉默一会:心是好的。

    车队终于出发,远没有来时那般浩浩荡荡,一路下了山,先沿着官路走了一段。

    韩获得到消息,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为季家出头了,年轻小儿女,轻狂浮躁。徐缜公一世英明,怎么就没看清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什么货色?区区一小女子,还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不知所谓,愚蠢!”

    再过半日,韩获处却忽然得到消息,下属面带急色,“不好,阿郎,刚刚得到消息,徐家人并未继续走官路,而是忽然改变路程,转入小道。”

    他说着,连忙为韩获铺开记江州与附近州郡的舆图,在上面轻轻一指,韩获见了,面色顿沉,属下忙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半晌,却忽然听到韩获轻轻一声笑。

    虽然是带着嘲讽,似乎是从嘴角挤出来的,叫下属的心猛地一颤,生怕县君计划落空,被徐家人气疯了。

    “好一个狡诈妇人,她这是奔密州去了。”韩获看着舆图,冷笑一声,“她想借道而走,以为算我一成?我倒要叫她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下属心中暗道:方才您还说人愚蠢呢,现在又骂人狡诈了。

    跟着县君混,昨天抢玻璃,今天杀宰相儿女,大有前程啊!

    “叫人快马到铜山去,给那匪头子五十金,告诉他,这只是定金,将车队中所有人的头割来,还有五十金!武库中余下的弓弩,能带的都带过去。”韩获计算路程,最终指向密州境内的一处山。

    下属一惊,忙道:“县君,徐家郎君娘子在此身亡,朝廷必定派人来查,那土匪只怕会泄。”

    “死人难道还会说话吗?”韩获冷冷看他,下属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却会会意,强稳住心神,垂首应是。

    韩获摆摆手叫他去了,仍看着桌上的舆图,半晌,冷笑道:“皇亲贵胄,高门之后……不过如此。”

    徐问真这边,一行人疾驰一日,中途停下来饮马几次,拉车的马有替换,其他坐骑的状态都还好,目前车队里只有季家母女的状态不大好。

    但季芷是个干脆的狠人,她怕自己昏过去遇事反应不及时,干脆上车后便针刺穴道,针刺提元气极痛,她却似毫无感觉一般,还有心情指点白芍其中的关窍秘诀。

    她毕竟学习的年头、历练的年头都比白芍多,白芍则是看过的秘方、药典多,两人这段日子一直在一处,共同调理季芷的身子,彼此切磋互助,倒都有进益。

    季母的身体比季芷稍好一点,又因为逃命的紧张悬在心上,纵马疾驰的一夜间,她哪怕困极了,没敢闭眼。

    从踏上往密州去的路开始,车队中的所有人便都极度戒备,尤其到夜间,视线受限,秦风和见通更是一直驱马走在徐问真身边,手死死按在刀鞘上,车队前后的两排弓箭手手握紧弓,随时准备应敌。

    然而这一夜间却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秦风后来反应过来——平时那些山匪抢劫走野路的人肆无忌惮,但他们在夜间通行毫无顾忌,一看就极有底气,山匪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到日出时,众人提了一夜的心不敢放下,秦风驭马前后走了一圈,提醒众人保持精神警惕,并传达徐问真的命令——只要平安抵达密州,每人除月钱银米外,另外赏赐二十金,平安回京后,再赐二十金。

    这是足以让徐虎昶派来的人心动的价码,再没有比实打实的金子更有用的东西了,原本有些疲惫的人马车队再次精神抖擞,秦风再回到徐问真的身边,小心戒备。

    他们都清楚,今天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这一路来最难打的一场硬仗。

    但徐问真并不后悔——她为问星求医,遇到了季家,然后所行的每一步,都坦坦荡荡仰俯无愧。

    如果今天他们真遇到了有意的截杀,那可恨的人只有一个——韩获!

    在祖母的教导下,她从小就知道,遇事要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还有,做决策之前,一定要思虑再三,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肩负着一队人的性命,徐问真挺直了腰背,即使策马疲惫,没露出半点软弱,眉目愈发锋利冷锐利。

    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最快今夜便能抵达密州州府,如果韩获真要动手,就只有今天这一天机会。

    韩获手中的人手不足,他能寻找的助力有限。

    一日前行,走过几条山道,遇到几撮小山匪,均被秦风等人轻易处理了,徐问真的心没能放松。

    越过缓坡,迎面出现一座险峻的高山,这是他们通往密州州府的最后一座高山,然后哪怕应家的援兵未至,可以转走官路。

    山脚下一座高高的石碑,雕着漆红的两个大字——铜山。

    天色已经微微泛黑,时在夏日,天色泛黑便象征着时间已经很晚了。

    车队休整过一番,马儿饮饱了水,饲过草料,徐问真握紧了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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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不用她提醒,秦风已经高高扬手,示意全体戒备。

    “入山。”

    第43章 第43章 打道,回家!

    初入铜山, 一切还算风平浪静,队伍中的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凝露在徐问真的示意下进入马车内负责保护季氏母女与含霜白芍, 另外还有几名护卫策马环绕在马车四方,保证几人的安全。

    徐问真这边则隐隐被护卫环绕在内,见通在她身旁, 显得她就像一个寻常书童一般,倒不起眼。

    路程行至中段, 来至一处峡谷,两侧有稍缓的陡坡, 月上中天, 秦风皱皱眉, 马队中经验丰富的护卫们已经隐隐散布开队形, 徐问真与见通被不着痕迹地环绕保护起来。

    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徐虎昶身边的人久经历练, 一入峡谷精神便绷得格外紧张, 徐问真心里算着从密州州府到这边的路程,还有本地山匪的战力, 心里的弦渐渐绷起来。

    无论应四是否能够及时赶到, 今夜他们都要做好靠自己熬过去的准备——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人, 是最愚蠢的行为。

    近来气候一直不好, 夜里风声很紧,在山谷中回荡来去, 更如鬼哭一般。

    “呼——”的一声,见通的心提起来,秦风等人连忙侦查四周, 回道:“风声。”

    见通一口气松了一半,秦风又说:“观察地形,若有埋伏,就在眼下了。”

    松了一半的一口气卡在那了。

    见通咬紧牙关,驱马紧贴在徐问真身边,“季鸣阿兄可靠吗?”

    “他欠我一条命,他若不可靠,附近三州境内没有更可靠的人。”徐问真拔出手中的刀,用布帛紧紧将刀柄缠在手中,声音在风声中显得飘忽莫测,“但他的人从密州州府赶来,时间不可确定。见通,你要记得,无论何时,命要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不可预测的因素,都不能成为后路。”

    时下,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韩获被削弱了的人手势力、武备库存,还有徐家护卫们精悍高绝的战力。

    秦风面容沉肃,十分镇定可靠,话里却透着股狠劲,与表情反差很大,“在峡谷这遇伏,咱们会落在下风。现在必须加快速度,幸而这处峡谷不长,等会车队加速,哪怕遇伏不能停下,冲出去便有反杀的机会。”

    在峡谷里,就只有被从上头射成刺猬的份。

    徐虎昶派来的护卫头领显然是这么想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徐问真发令:“加速,冲过峡谷!”

    为首的几匹马忽然放足飞奔,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出去,

    马车中季母隐隐感到不安,握紧了女儿的手。

    季芷颧骨高凸,唇色惨白,只有一双眼还亮得惊人,她回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阿娘莫慌。”

    凝露将含霜和白芍挡在马车的角落中,这辆车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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