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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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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样,她也疑惑他在南岛究竟做什么。

    当年老爷子让他留在京市,他为什么偏偏要去南岛?

    老爷子又为什么从起初的震怒,甚至施压,到彻底“随他去”?

    这么多年了,就是被发配流放去守岛了,也该回家一趟了。

    除非是死了。

    有时她甚至会大开脑洞地想,他可能真的死了,只是家里人都瞒着她。

    不过,死了也好,祸害遗千年,他那祸害死了,至少不会再让人提心吊胆地牵挂着了。

    好过现在常常在梦里相见,瞧见他变成了墙上一张单薄的照片,仓皇惊醒,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车没开进院里。

    她在外面下了车。

    家里人都睡了,她按了密码进门。没开灯,脱了鞋,拎着拖鞋赤脚上楼。

    家里的地板还是二十几年前的旧花纹瓷砖,老旧的木梯在上楼时咯吱作响。

    她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轻轻合上门,这才肩背一松,按亮了灯。

    她房间的窗帘拉着。书桌收拾得没有一件杂物。从小到大的课本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纸盒装着,堆了四个大箱子在书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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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柜里放着的是学生时代获得的证书和奖杯,还有擦得干干净净的相框。

    她以前拍的照片可真多啊,鳞次栉比地摆了整整五层柜子。

    有和老爷子爬长城的照片,才一两岁,她坐在老爷子肩头,摆出一张高高在上的拽脸。

    有小学艺术表演画得和猴子似的,扎着两个双马尾的照片。有在家里院子拍的傻乎乎比耶照。还有中学时候在大礼堂拉小提琴的照片。

    她的合照也不少,但偏偏和宁江艇一起的照片特别少。

    他不爱拍照,谁要是拿镜头对着他,就和拿枪口指着他太阳穴一样,他能蹿起来。

    他那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也被摆了出来。

    一张是她和宁江艇还有老爷子的合照,那是老爷子75岁大寿。一张是她拍的,宁江艇躺在老爷子的靠椅上看书,看睡着了,书遮着脸,曲着两条长腿。

    照片过曝,灰蒙蒙雾蒙蒙的,像梦境。

    高中成年礼时的照片也很多,大多数都是和老师、同学的合照。其中夹着一张相框,是她和一个清俊内敛的男孩的合照。

    靠得很近。她在脸边比了半个爱心,他竖了个大拇指。特别没默契。

    那天宁江艇说他会来的。

    但他没有。

    他倒是从国外回来了。从那时候起,他们关系就开始默契地维持起了表面的兄友妹恭。

    宁江艇的朋友不多。

    有一个算一个,她都小心翼翼地替他收着。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相亲啊?”

    睡了那么六个小时,她却像上了发条的胡桃夹子,精力旺盛,半夜挽起袖子又把以前的旧物都清理了一遍。

    小学到高中的教材这样的历史遗物都能丢了,一些鸡零狗碎的文具也一块打包了。还有一些买来就积灰的名著可以问问家里有没有小朋友要。

    这么一清理,挪出了三个大箱子。

    还有一些是小时候的玩具,现在都用不上了,她腾了腾,从那压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竟又翻出来一个崭新的盒子。

    她好奇地拿出来一看,里面竟是个挂着圆环的吊坠。

    礼物?

    她收累了,席地而坐,仰靠着床榻,手指勾着那条链绳,盯着那小圆圈琢磨了会儿。

    细细打量才发现圆环后侧还有个标志,眯着眼睛看,辨认出是“999”。

    纯银的。

    她将小小的圆环转了一圈,意外发现内侧还有字,是一行小小的“1990.08.25”。

    1990.08.25……

    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气球,回忆如乍泄的空气,呼啸着冲破时间的封锁,碎玻璃般撒了一地棱片。

    一幕幕闪现。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不是别人送她的,是她买来送人的。

    ——“老板,能不能刻字?

    ——“我写在纸条上了,

    ——“拜托刻清晰一点,我要送人的  。

    ——“一个喜欢的人……

    ——“超级喜欢的人。”

    银环在光芒下坠着,轻轻地摇晃。

    还有一只,在别人那。

    恍恍然的,她想起那枚朴素无华而又突兀刺眼的戒圈。

    ——“谌霁哥,结婚啦?”

    她问得那样轻描淡写。

    ——“没意义,装饰品。”

    他回答亦蜻蜓点水。

    心口像被一枚凝滞延缓的子弹疾驰穿过,她缓缓低头,似乎能感觉到心脏在这一刻骤然紧缩。

    那枚她射出的子弹,拐了个弯,竟又打回了她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谌霁。

    是后悔,还是遗憾,是想挽留,还是在缅怀?

    她似乎什么都清楚,她清楚他为那份她不会再回应的,那份他伪装成友谊、亲情,又或是别的什么的感情而痛苦。

    她又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清楚。

    她不清楚真相是否如她所知,她不清楚人为什么总在自相矛盾,她不清楚“爱”这么美好的词,带给人的为什么尽是难堪的痛苦和疑惑费解。

    天将破晓,她拉开窗帘,瞧见了一层薄蓝的天光。

    她用力将有些锈住的窗户推开,“啪嗒”一声响,窗户撞上墙面。清爽的风呼哧而入,将她的黑发吹得尽数向后飘。

    干爽而凛冽的风,是独属于北方的气息。

    而那带着淡淡像奶油,又像铁观音茶的气息,是院子里的,路道边随处可见的夏至草的味道,那是属于少年时代记忆里夏天气息。

    她倚靠着桌台,环抱着手臂向外眺望着。

    初夏将至,绿树成荫,栽种了几十年的树仍不算粗壮,像群刚抽条屹立的少年。

    再望远,是被建筑错落遮蔽的北水湖,湖心有座假山,时常站满了鸽子,趴满了龟,里边的鱼养得膘肥体壮,也不怕人,一见岸边有人就慢悠悠地摆着尾巴游过去乞食。

    龙翔台就像一个台风眼。这儿的每只手都能搅动一场极大的风暴,围绕在周遭的一切波诡云谲,而风眼中心风平浪静。

    环抱着盛世太平。

    她又想抽烟了。手指摸了摸裤兜,只摸到平整的裤袋。

    已有五点过半,再过半个小时,家里人陆陆续续都要起了。

    折腾大半个晚上,她终于累了。

    窗户开着,她躺倒在床上,盯着已有二三十年历史、发黄的天花板。

    风吹着,很舒服。

    她微微阖眼,在风的吹拂下渐渐平缓了呼吸。

    手里攥着的细绳显露出来,银白的戒指平静地躺在堆叠的绳线上,像一根手指,轻轻牵着她的指尖。

    宁瑰露是被一声惊惧的“哎哟我天”给惊醒的。

    她转头看去,家里阿姨被她吓得跳到了墙边,一个劲拍心脏:“小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

    “昨天晚上……”

    一出声,她就察觉不对,怎么声音这么沙哑?

    “老爷子说昨晚楼上闹耗子了,吱吱喳喳的声音响了一晚上,大家还不信,”阿姨哭笑不得,“原来是你这只小耗子回来了!”

    “哎,阿姨。”宁瑰露坐起来,揉了一把额头,“给我一包感冒药吧,我好像有点着凉了。”

    确认她是吹风又没盖被子着凉了,阿姨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起来:“这么大人了,睡觉还不知道盖被子。”

    老爷子背着手从她身后走过去:“年纪都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就眯了一下,一个小时都没有。”宁瑰露抱着玻璃杯,不太有底气地反驳。

    老爷子背着手又从她背后走过来,“以后你把小许带着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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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你不到四十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宁瑰露笑开了怀:“我把许姨拐走了,谁来照顾您老人家?”

    “我总有天要死的。”老爷子说。

    宁瑰露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了。

    老爷子还在踱步,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宁瑰露僵了僵,勉强抿出个无奈何的笑容:“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话还跟小孩似的,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爷子在沙发处坐下,薄削的身板苍老而挺拔:“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避讳的?”

    “您不是一直老当益壮吗?”她学老爷子的口吻,“‘老子我16岁就参军了,你们这帮兔崽子,16岁了遇到点屁事就在这爷爷爷爷!滚一边去!’”

    她学得惟妙惟肖,阿姨旁听了一耳朵,忍俊不禁,笑得前俯后合。

    宁瑰露却笑不出,只勉强挂着云淡风轻的神色。

    见她没大没小,老爷子左右看看:“老子的拐呢!”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君子?老子是你老子的老子!”老爷子作势要抽鞋揍她。

    宁瑰露立刻拱手作揖,滑跪得一气呵成:“我没大没小,我错了。”

    “骨气!”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出息!”

    她比了个大拇指,“您是这个,”又伸出小拇指,混不吝道,“我是这个。家里的大梁您顶着呢,我在您面前要什么骨气?做条小虫就好。”

    “我都八十九了,还给你们撑梁,把我棺材板撬一块镶天花板上得了!”

    宁瑰露哽得没话说了。这老头,以前训他们,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规矩一套一套,他自己倒是荤素不忌,什么话都张嘴就来。

    家里做饭的付姨喊一声:“快别聊了,面要坨了,来吃面!”

    “刚出锅呢,哪坨得这么快。”

    宁瑰露走到餐桌边。付姨拿了个缸似的海碗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面,老爷子就碗巴掌大的敞口碟,不知道有没有一两。

    “老爷子,你就吃这么点啊?”

    她扭头问老头。

    老头慢悠悠走过来:“我要是你这么大,能吃你这三碗不止。”

    “怎么年纪大了胃还小了?”宁瑰露把老爷子的碗拉过来,夹了一筷子面掺里边,“您老不吃饱哪有力气骂人,多吃点。”

    “泼猴。”老爷子点点她。

    “呼——我是泼猴,您是唐僧,我哥啊——就是猪八戒,没您老在,我们这取经小队九九八十一难,一难都过不成就得各回各家。”

    她吹吹面,边呼边说,觑着老头神情,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接着道:“爷爷,我哥在南岛都快八年了,您是不是也该放他回家了?”

    “我又没拦着他,跟我说有什么用?”

    宁瑰露抓耳挠腮,试图晓之以情:“您就不想您的大孙子?八年啊,他要是留在京市结个婚,现在您曾孙都能扯着你胡子喊‘爷爷爷爷’了!”

    “老子没胡子!”

    “行行行,就是个例子,怎么还较这真呢!”

    “与其操心你哥,不如管管你自个儿。你都小三十了,你自己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把家成了?”

    “哪有你们这样的。上学的时候不让我谈,突然就让我给您找个孙女婿回来,我总不能上大街上给您抢一个吧?”

    “上学时候……”老爷子瓮声冷笑,“你还敢提这茬。他娘的,老子没打断你狗腿那都是……”

    一看老爷子又要翻旧账了,宁瑰露立刻投降:“得得得,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师父!别念了!”

    “老子不是老古板,这新时代了,不兴包办婚姻那套了,但张家的没门,老子就是死了,你也甭想!”

    宁瑰露这狗屎脾气,逆反心一下就有点冒头了,“都说没有了,俘虏还讲究个宽大处理呢!您这旧账怎么还翻得没完没了了?”

    “嘿,你还跟老子喊上了!”

    大门“咔啦”一声,被拉开了。来人意外道:“大早上的这么热闹?”

    宁瑰露看过去,勉强收了气性:“海岭叔。”

    “昨儿回来的?”

    她瓮声瓮气:“昨晚上。”

    孟海岭说:“我一瞧你车在外边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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