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容妯娌间正拉着手说些客套话,解停修没掺和她们两个的事,手里提着那棵人参径直入了内,一进屋,就瞧见自家弟弟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如今刚撑着床起身。
见状,解停修面上似乎更加痛惜,几步上前就按住了解停云的肩膀。
对视间,解停修面容凄怆。
“停云,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同家里人说?”
解停云:?
“啥?我出啥事了?”
谁把他受伤的事传出去了不成?
闻言,解停修深深叹了口气:“眼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在,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说着,解停修扶着解停云的肩膀,顺势坐在床边。
“你同大哥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不举的?”
第33章 不举小指悄悄地勾她的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不举的?”
解停云:?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
一瞬间,解停云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抬手扣了扣耳朵,随后又似求证一般问道:“大哥你说什么?我方才没听清楚。”
解停云这一举动乃至神情落在解停修眼中就像是被戳到了自己伤痛处一样,见弟弟尚且还不想接受这一事实,解停修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他难得对解停云有了耐心,竟然还向解停云身后伸出手去,将枕头立了起来,方便让他靠在身后。
解停云脸上更懵了,眼中甚至还有防备神色,也不知解停修这般黄鼠狼给鸡拜年,究竟包藏了怎样的祸心。
见状,解停修非但不恼,反正还笑着拍了拍解停云的肩膀,颇有种语重心长的意味。
“无妨,停云你年纪还小,不举之症我们还可以找大夫慢慢治,只是苦了”
“等等。”
解停云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枕头随着他的动作砰地一声重新倒了下去,倒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萎靡不振,看得解停修一愣,来不及多想,就已听解停云有些急切地开口。
“不举?什么不举,你说谁不举?!”
眼看着解停云有种要扯着他衣襟质问的样子,解停修见了以后眼中可怜他的意味却更加浓重,这般模样,多像被戳中心事后的恼羞成怒?这是解停云一贯的模样,作为他的长兄,解停修可太明白了。
于是他几乎是纵容一般叹了口气,轻轻将解停云的手从身前扯了下去,动作算不得多温柔,但也算是给他留了点体面。
解停修似哀痛般摇了摇头,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停云,我知你不愿相信自己不举的事实,但是唉。”
说着说着,解停修竟是叹了口气,不忍再往解停云心口窝上戳刀子,但他这幅样子却反倒更让解停云心上起了火。
但眼下不是随意起争执的时候。
解停云定了定心,强压下心中怒火,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去问:“这谁跟你说的,究竟是谁在胡言乱语?!”
怎么气血亏空到了解停修这就成了不举了?!
这是一回事吗这?!
关键是他气血亏空一事,也仅仅只有温宴初与解风二人知晓,就连一直在温宴初身边伺候着的翠竹都尚且不知,如何能传去解停修的耳中?还这么离谱!
而到了眼下这时候,解停修也没再藏着掖着,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今日之事通通与他说了去。
原本听到他说起这几日他们院里采买的阵仗大时,解停云面上已有震惊之色,可当听到解停修又说这不举之事是从他院中下人口中传出去的时候,眼中瞬间仿佛布满寒霜。
他院里的人?
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如此胡乱编排他!这种事情是能乱说的吗?!等到他查到是谁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于是在解停云目眦欲裂的眼神中,解停修连忙试图给他顺气。
“三弟你莫要因此太过伤神,我恰好认识几个江湖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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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济还可让父亲为你去请太医”
解停云听着听着觉出了不对劲,立即冷声打断了解停修的话。
“大哥,你其实误会了,是我管教不力导致院里人往外头瞎传,我只是这几日染了风寒,夫人心疼我吃不下饭身子亏空,所以找了许多大补的食材来给我煲汤喝。”
若要按照解停修口中所言,又去找江湖名医又要去找太医的,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这是非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举”才满意吗?!
呸,什么不举,这不举一事本就是胡诌!
然不论解停云怎么解释,如今落在解停修的眼中都像是苍白的辩驳,他甚至还戏谑地瞧了解停云一眼。
“三弟,眼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便不必与我藏着掖着的了,你我本就是一母所生血脉至亲,你还信不过大哥我吗?”
说着,解停修竟是伸手将一旁放着的被子扯了起来,贴心地盖在了解停云的身上,还不忘给他往上掖一掖。
目睹了这一切的解停云:
正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解停修到底是什么德行,他解停云还能不知道吗?眼下解停修这般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着实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的样子。
于是解停云似乎还想张口辩驳,解停修见了却抢先他一步,自顾自地说起来:“大哥知晓此事对咱们男子来说过于不齿,但你千万莫要自暴自弃,你瞧,弟妹如今还心情尚好,看她肯为你张罗着这些食材为你忙前忙后地补身子,而不是将这事闹起来求一纸和离书,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为你们感到欣慰。”
解停云闻言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院中,温宴初与陈令容二人正站在日光下,互相挽着手站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她脸颊上的梨涡明晃晃的,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格外惹人注目,她笑时的面容仿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解停云的眼中再无旁人,更无旁物。
也正是这一眼,让解停云恍然忘了解停修方才说的那些话,也就因此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间,如同默认一般。
见状,解停修心情大好,见到温宴初与陈令容结伴进屋后,还不忘起身相迎,这一动作倒是让温宴初一愣,心中暗自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院子里的主人呢。
她暗自撇了撇嘴,转而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客套地喊了一声“大哥。”
解停修礼数一向周全,他亦有礼地唤了一声“弟妹。”
有来有往,这才纷纷就此落座。
待
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坐下以后,竟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解停云的事,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屋中一片寂静。
温宴初默默叹了口气。
她毕竟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面对眼下这种场面,该客气还是该客气一下的,若这样干晾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温宴初笑着看向那两人,状作无心般开口问道:“今日大哥大嫂怎么突然来我们院里了?还带了棵人参过来,怪见外的。”
她这话似是调侃,本是无心,但在有心之人耳中听得却有些刺耳。
陈令容脸上的笑容最先一僵。
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们闲的没事来凑什么热闹,来了还只带了棵人参过来,嫌他们太抠了吗?
陈令容面上有些愤懑不平,解停修瞧见以后给她去了个眼神,她这才缓和了稍许脸色。
看在温宴初日后要守活寡的份上,她陈令容就大人大量,不和这种小丫头片子计较。
于是陈令容也跟着笑笑,客客气气地回道:“这不是偶然得知了三弟的事吗,我们夫妻二人都有些惋惜,想着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说到这,陈令容似乎觉得那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又默默地咽了回去,接着道:“好歹也是一家人,正好手上有棵百年人参,想着拿来给三弟补补身子。”
她那两个字虽然没说出来,但屋里的这几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更何况方才就像解停修在屋中同解停云打听一样,陈令容也在外头拉着温宴初没少问。
本就是误会,解释解释也就说得清了,于是温宴初也没怎么大惊小怪的,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哥大嫂怕是误会了些什么,这几日夫君也不过因生了病气血有些亏空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再加上我常年身娇体弱,便也一并跟着补补,可能这几日出去采买的次数勤了谢,不成想竟是让你们生了误会。”
陈令容听后下意识就回道:“可你们院里买的那些食材净是些补肾壮阳的”
温宴初听后立即打断:“但同样也是补气血的不是吗?”
陈令容话音一顿,细细思索一番过后反应了过来,那些食材的确补肾不假,但对女子来说亦可补气养血,落到男子身上便也同样如此。
难道
陈令容显然还有些不死心,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解停修一手按住了,这才默默住了嘴。
见她这头没了声音,解停修才转头看向温宴初,笑得如沐春风。
“弟妹说的是,我们夫妇二人的确有些欠考量,不该听信下人谗言,今日冒失前来多有打扰得罪,还忘你夫妻二人莫要多心。”
解停修是个聪明的,既然温宴初与解停云二人都开始摆脸子了,那再待下去也多说无益,只不过
他倏地又笑了一下。
“但看三弟这幅样子,我这个做兄长的心中还是难安,稍后我会亲自找大夫来给三弟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病能将我昔日活蹦乱跳的胞弟变成了眼下这幅病殃殃的模样。”
解停修笑得虽温温柔柔,但说这话时的语气和那眼中的神情,却似不容置喙。
这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但温宴初还是下意识想要阻拦:“不劳烦大哥操心了,我归宁那日已让温府的府医给夫君瞧过了,只是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何须这般兴师动众?”
待温宴初话音落下后,不等解停修开口,陈令容先将话接了过去,只听她冷哼一声,面露鄙夷:“我们只是想找大夫给三弟看看就成了兴师动众了,那你们这几日多番采买又算什么?好心好意落到弟妹的口中竟成了小人作为了。”
话到最后,陈令容察觉到了解停云的视线如今正落在她身上,目光骇人,惹得她心惧,却还是硬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人发现吧”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竟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正如陈令容口中所言,温宴初所担心的就是这个。
解停云腿上的伤包括之前身上的那些伤尚不知是何人所为,若真是被解停修请来的大夫发现了什么,因此闹出事来可就坏了。
至于什么虚不虚的,温宴初才不在乎那个。
尽管她知道解停云不可能像是陈令容他们想的那样,但对面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找来的人,最终说什么话也是由他们说了算,白的都能给描成黑的。
于是温宴初也没有再给他们过多的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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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哼笑一声:“大嫂也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你!”
兴许因为陈令容是商户出身,上一世她在口头上不论和谁起争执都讨不得好,是出了名的易怒还嘴笨,以前她就喜欢拿话怼温宴初几句,之后因为说不过温宴初就恼羞成怒,跑去孙雅竹那里告状,妯娌间关系不好那在京城都快出了名了。
想到这,温宴初再看向面前的陈令容,心里只觉一阵无语。
就这样的大嫂,关系能好才怪呢!
眼见着自己妻子占了下风,几乎不战而败,解停修只是目光一暗,随后笑着上前将陈令容挡在了身后。
他皮笑肉不笑地分别看了眼温宴初与解停云。
“既如此,倒也是我们做兄嫂的多管闲事了,三弟日后可要好生将养着,如今只是风寒便值得弟妹这般小题大做,若日后当真有了什么好歹弟妹可别怕是都活不下去了。”
这话似嘲讽,更似挑衅,惹得温宴初心中腾地升起一阵火,且这火越烧越烈,她看着解停修夫妻二人往外走的背影,下意识就想上前呛两句,手腕却猛地被解停云伸手扯住。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解停云朝她摇了摇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而等到这之后,温宴初再抬头去看时,那二人早已经走远了。
温宴初见状猛地甩开了解停云的手,面上愤懑不平。
“你干嘛不让我追上去呛他们两句?”
见手被甩开,解停云神色有些受伤,听到她这般委屈的话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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