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将这个洗干净,不然回去叫殿下闻见了,又要挨他半天唠叨。”
*
一行人连夜赶回变州城门下,叶帘堂远远便能瞧见灯火通明的那头。崔玄成一向不怎么喜欢骑马,可今日心情好,硬是策马跑在了最前头,反倒是叶帘堂握着缰绳,慢慢溜在队伍尾巴。
她面上不显,旁人都以为她是累了,其实是她心里七上八下,仔细斟酌着一会儿该怎么和李意卿解释。
中秋那日,她才答应了太子无论做什么都先同他汇报,今日李意卿睡得沉,她一时便将这茬丢在了脑后,此时才猛地想起来,心中不免有些发愁。
城门打开,叶帘堂小心翼翼抬眼,果真见李意卿一身月白宽袍,夜中立在城墙上分外显眼,周言站在他身旁,为他提着灯笼。
叶帘堂正想装没看见,打算快步走过去,崔玄成却忽然在前头嚷嚷,“叶大人不如和我去酒馆喝上一顿?”
邹允看看她,又看看太子,急忙上前扶着崔玄成道:“大人,叶大人恐怕是累了,今日我陪您喝!”语罢,他又转头对着叶帘堂道:“叶大人快回去歇息吧!”
周言走上前,将灯笼往她手里一塞,道:“大人回来了。”
叶帘堂颤巍巍接过,悄声问:“殿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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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言疑惑,“殿下好着啊。”
没待叶帘堂多问,李意卿便已经走上前,道:“周大人辛苦了,夜里凉,快些回去休息吧。”
周言立即应了一声,丝毫没瞅见一旁叶帘堂快对他眨抽筋的眼睛,利索的退下了。
等人走后,叶帘堂悄悄打量着太子的脸色,哈哈道:“这么晚了,殿下还在等我啊?”
李意卿看她一眼,目光掠过她今日骑马不慎磨皱的袖口,慢慢道:“衣服坏了,刚好我前几日找人给你裁了些新的,明日换一换吧。”
叶帘堂心里紧张,呆呆地点头应了。
李意卿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回头笑道:“今夜降温,你非要杵在风里头么?快些跟上,我叫小厨房做了几盘菜。”
叶帘堂抿着嘴,问:“殿下……没生气?”
“生气?”李意卿身着简单的宽袍,暗纹在城墙上的连排灯笼下有种流光溢彩的意味。他脸庞线条干净柔和,眉目间带着很疏朗的英隽气息。
叶帘堂忽然生出想捂住心口的冲动。
“我今日想了许久,发现我总是将自己摆在最要紧的位置,嘴里说是为你担心,实则还是因着我自身的感受。”少年清爽的声音如汩汩泉水,“你本自在身,是我总困着你。”
“常言说当局者迷,我如今才明白这其中道理。当初我从千万人里挑中你,求着父亲将你放在我身边作侍读,就是羡慕叶侍读自由自在的志向。”李意卿缓慢地说:“如今我拘着你,便等同于拘住了我自己。我在阆京长大,就是被困在了皇城,成日想出来。现下出来了,便不该再害怕。”
叶帘堂愣愣看着他,良久才道:“什么?你当初选我作侍读竟然不是看中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李意卿也愣住了,慢慢地发出一声:“啊?”
“李、意、卿!”叶帘堂咬牙切齿地喊道,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跨步上前便要追着他揍。太子见状当即撒腿就跑,迎着风哈哈笑道:“不是,你怎么会这般想?”
李意卿的身影越跑越远,直至笑容散开,他消失在人群里。
盯得久了,叶帘堂眼睛发疼。她仰头看着漆黑天幕,用力压下鼻尖的酸意,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心中莫名腾起一股什么滋味。
星子闪烁,叶帘堂在心里想:“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感动哭鼻子?”
*
叶帘堂简单擦洗了一番,在桌前坐下时身上还带着丝丝水汽,李意卿急忙让人罩了件毛毯在她身上。
叶帘堂吹着热汤,将昨夜西院遇袭和今日王秦岳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意卿垂眼坐了片刻,问:“阿强的伤势怎么样?”
“我早上去看时,他刚退了烧,就是后背还烂着。我听崔玄成说,郎中留了不少药,按着他的方子敷上半个月就能好。”说到这,叶帘堂顿了顿,道:“……就是功夫不一定同从前一样好了。”
“若杜鹏全的姐姐真是张枫的宠妾,那千子坡便算是张家的军。”李意卿叹了口气,“王秦岳那头的事情不一定能顺利。”
“能拖住一时便好。”叶帘堂抿一口汤,“阆京四族现下正是争权夺利,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张家不一定有心思管谷东的事情,只要在这个档口王秦岳拿到了千子坡,咱们的银子便能到手。”
李意卿笑一声,道:“你如今算是将王秦岳逼得无路可走了,厉害。”
“这都是暂时的。王秦岳心思活络,只要让他瞅见一丝翻身的可能,他必定不会放过。”叶帘堂喝着汤,“不能将他长久的留下。”
“我明白。”李意卿点了点头。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我们这,而是陛下那边。”叶帘堂搁下碗,“我们得尽快去玄州,将那边的粮道修好了,再快马加鞭赶回阆京。如若晚了,那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的嫁衣。”
李意卿又给她添了碗汤,说:“如今变州事情已经解决,我们这几日便动身去玄州。”
叶帘堂接过小碗,点头说:“眼下王秦岳还没能拿到千子坡,白泷景有个女儿握在杜鹏全手上……我们的确得快些赶去,以防多生事端。”
李意卿坐直了一些,道:“我们明日就去。”
第43章 旧事世家大族争名夺利,受苦的却都是……
翌日,崔玄成已经替他们备好马车,正立在门边嘱咐临行事宜,看见叶帘堂便笑着迎接,道:“大人今日启程,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叶帘堂撇了撇嘴,“舍不得我?我可没给您少添麻烦。”
“这是哪的话,若没有大人,变州恐怕还一直在千子坡手里揉搓呢。”崔玄成不再拘谨,伸手弹了一下她腰侧的刀鞘,问:“怎么样,好用么?”
“好用,好用极了。”叶帘堂垂下眼睫,“又轻又利,我昨日戴了一整天都不累。”
“那便成。”崔玄成后退几步,拱手道:“在下预祝大人此行路无险阻,一帆风顺。”
叶帘堂见周言和太子那边都收拾好了,便翻身上马,笑着说:“借你吉言。”语罢,她顿了顿,又俯身轻声道:“王秦岳过于精明,不是能长久留下的人,此番他轻伤从我手底下逃走,你的人又一路护送着他,杜鹏全难免会生疑。到那时,千子坡必定会起内乱,若有人投奔到了你跟前,你也不能收留,专心将粮道修好便成。”
崔玄成仰头听着她说话,点头道:“我明白,千子坡算是张家的兵,里头鱼龙混杂,变州不能轻易收留,被迫站队。”
“我第一次见崔大人时,还以为您只是个胆小
的酒蒙子。“叶帘堂握紧缰绳,笑着说:“但如今瞧着,可真叫人放心。”
“说什么呢!”崔玄成作势抬手要打,恼道:“没大没小的!”
叶帘堂驾着身下马小跑了两步,轻易躲开了他挥来的拳头。她回头向崔玄成挥了挥手,道:“我这就随太子殿下去玄州了,大人您和邹先生一商一量,定能重现变州往日之盛况。”
“这是自然。”崔玄成看着她愈来愈远的身影,大声说:“路上小心些。”
叶帘堂哈哈笑了两声,向他的方向拍了拍腰间的白束带。她回过身,驾马走近进了新起的晨曦之中。
*
变州和玄州离得不远,两州之间也有相通的马道,跑马两日便能到。
今日天气好,还没到正午就热起来了。叶帘堂走了半日便耐不住,钻到马车里躲懒去了。太子上车就睡,她心里无趣,抬眼见周言手中一刻不停地摩挲着玉石坠子,便撩起车帘,问:“怎么一直拿着那个?”
周言将小绳系在腕上,伸手让坠子悬在她眼前,道:“崔大人给你打了把刀,给我磨了个桂花坠子,好看吧!”
叶帘堂见那青石雕成的桂花十分透亮,在日光下闪闪的十分好看,便点了点头,道:“一看就是好料子,崔大人真是有心。”
周言哼笑两声将坠子重新握回手心,垂眼道:“其实我对变州的故乡印象只有我娘做得吃食,自她走后,我再看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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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觉得十分陌生。”
叶帘堂趴在马车窗口,静静听他讲。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又走得早,一整个家都是靠我娘卖手工活儿养着,每日都是吃粥,一碗水里就搁着几粒米,囫囵吞了也能尝出点甜味来。”周言慢慢道:“我那时小,在村子里挨家挨户讨饭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我大哥受不了,半夜偷了我娘的绣品挂在房檐上,两腿一蹬便断气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便瞧见他了,脸都是紫的,我就去喊娘,她看见人哭了一整天,此后便不愿意再做绣活儿了。”周言轻轻叹一口气,“等我大一些,便能帮着娘做些农活,早上去山上跟人砍柴,午时挥来松土,晚上读我爹留下来的书。”
周言低着头,似乎已经深陷往事。
“我父亲是童生,一辈子时间都拿来读书了,却总读不出个名堂,最后便倒在了院试考室里。我大哥没了,我母亲只好叫我读书,她其实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可学的,但我父亲一辈子都没做到,母亲问我想不想做。”
“你一定做了。”叶帘堂抬眼,“否则如今不会是新科状元。”
周言低声笑笑,“其实我一开始总觉得没用,父亲到死不都是穷困潦倒,所以我摇了头,我娘就哭了。我不想她哭,就又点了头,她第二日便用稻草给我做了支笔。”
“当时年纪小,一点儿都不爱读书,每日都想和同村的小孩儿出去玩。但每当我在娘面前多背一些诗,多写一篇文章,我娘第二日就会蒸香椿包子给我吃。”周言回头向她笑笑,“你不知道,刚熟的香椿包子总是挤在一起冒热气儿,我吃一口便要将它放下甩甩手,面皮在嘴里烧得话都说不出,我母亲便在旁边乐。”
叶帘堂也笑,“一定很香。”
“可能吧,我已经不记得它的味道了。”周言说:“我只是想看我娘笑。”
叶帘堂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将帷帐拢在手心,安静听着。
“其实现在想来,我母亲包的不能算是包子,就是几个裹着香椿菜的面疙瘩。”周言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圈来给她比划,“就这么大个,是我当时个子太小,才得用双手捧着。”
叶帘堂笑笑,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了阆京,到处找包子吃,逢店便像人家要‘面疙瘩’,还非说要包子,被赶出来好几次后,我才终于知道什么是包子。”
叶帘堂翘起嘴角,往着日渐升高的日头。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母亲的后来,周言也一定明白。但他不愿意说,她就暗自在心中记下,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
“你来时说,觉得我不喜欢故乡,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事。我恨它么,可我心里总惦念着母亲在这里为我做得一切。我爱它么,可我和母亲在这里又总是挨欺负。可现下或许不同了。”周言垂下头,慢慢摩挲着放在手心的玉石,“这几日,我脑中又添了些飘着桂香的追想。”
叶帘堂点头,“看来这桂花玉佩,算是送对了。”
周言抿嘴笑,偏头看一眼她,“崔大人送你的白束带也是。”
叶帘堂长叹一声,“崔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
太阳落到树梢之下,马车跑了两日,终于行至玄州的城门底下。大地陷入黑暗,但数里外的塔群却仍然清晰可见。
塔群层层,檐角飞翘,宛若百年长成的凌云树冲向灰蓝的苍穹,些许光点遥遥可见,那是塔上明灭的烛火。
“好多木塔。”叶帘堂小声自言自语。
“玄州塔群嘛。”周言回首解释道:“昔时有位唤作大玄法师的高僧徒步至此,筑塔藏经,那些年玄州风调雨顺,滋润得很,玄州也因此取‘玄’为名。后来这里的人便视高塔为祯祥,铆着劲建高塔,许多家族竞相攀比,致使很多塔没修好便塌了。”
李意卿从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附和道:“我听过这桩事,塌掉的塔压垮了十多户人家,也压断了河槽……玄州这几年才好过一些。”
叶帘堂蹙眉,“世家大族争名夺利,受苦的却都是穷人。”
“我倒觉得,玄州人没什么可心疼的。”周言冷哼一声,“百姓明明受了苦,不仅不愿意报官,反而唾骂起那些为他们做主的人。”
“这又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们仍旧将高塔视作祯瑞,并且……”周言叹一口气,“他们也想建起自己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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