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便能按月拿到朝廷下发的月俸,但这样一来,也使得颢州民风彪悍,比起别处更难说话。
颢州同谷东其余三州距离远,原本往来就不大方便,再加上从前求粮一事,这几年关系愈发冷淡,渐渐断了往来。在颢州眼里,变、玄、苍三州都是精打细算的狡猾角色,若是真与他们接通了粮道,往后难免会在这事上吃亏。
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雨滴打在半开的窗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叶帘堂知道今日此事是谈不下去了,为避免关系僵持,便起身打了几句圆场,笑着送孙云斛出去了。
再回来时,侍从将窗户打开,又燃了新香,一扫之前的沉闷之气。
李意卿畏冷,比平时更懒洋洋,氅衣边上滚着的一圈油亮的黑狐毛显得脸皮过分漂亮,有种白釉般的洁净质感。
叶帘堂摇了摇头,说:“真累。”
李意卿将手中的汤婆子放下,“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孙大人要不是看着我坐这儿,恐怕下一句就是要让阆京给他打欠条了。”
语罢,他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了竹扇,说:“如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大营保护着他,所以颢州这些年对大营的付出都可以不做追究,但谷东禁卫军不同,禁卫军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怎么着颢州都不会掏钱给他们。”
叶帘堂抿了一口茶,笑道:“正常,孙大人也是为着颢州着想。”
“可阆京这些年也没亏待过颢州吧。”李意卿有些不高兴,“谷东四州,待遇最好的便是颢州了……不仅有直通阆京的马道,粮食银子阆京也都给供给着。”
“您这不就是钻牛角尖吗。”叶帘堂伸手夺过竹扇,宝贝道:“我可就这一把,别给我掰坏了。”
“坏了我再赔你一把。”李意卿撇撇嘴,“小气。”
“哎,小气。”叶帘堂点点头,侧眼看他,“你也是。”
“我怎么了?”李意卿坐起身来看着她。
“合作之道,在于共赢。而不是互相计较着谁占了谁的便宜。”叶帘堂拿着小扇在指尖转了转,说:“无论怎么说,颢州对于龙骨关大营勒紧裤腰带的资助都是切切实实的,阆京对于颢州的好也是真的,这二者并不冲突。”
李意卿垂眸,看着她雨青色的袖角。
“无论是阆京还是颢州,所求的不过都是大周的安定。您要是一直纠结于谁比谁付出的更多,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叶帘堂说:“如今最紧要的,是如何能让颢州信任谷东,信任朝廷。而不是去一味的计算得失。”
“……我知道了。”李意卿叹一口气,“是我小气。”
话音刚落,门边便迎进来了个侍从,身上还披着禁卫军的甲胄。
见状,叶帘堂起身问:“是北郊猎场那边的消息?”
“正是。”侍从拱了拱手,从怀里掏出了封信纸来,呈了上去。
李意卿却摆了摆手,道:“我眼睛痛,不想看,拿给叶侍读吧。”
叶帘堂看他一眼,有些好笑地伸手接过,抖开来慢慢读了。
“这样说,熊部这是要做壮士断腕一般的战术?”叶帘堂目光还停留在信纸上,挑眉道:“还真是下了决心。”
“熊部这是将
人打一路,扔一路。“李意卿听了她方才的总结,慢悠悠说:“到最后人没了,自己也要失了威信。”
“是。”叶帘堂附和,将信叠了叠收进袖中,回首问那侍卫,“虎校尉的意思是?”
“追。”侍卫低首回道:“校尉要追,说是要将其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叶帘堂想了片刻,道:“该是这样。”
语罢,她忽然看向李意卿,道:“其实,孙大人的疑虑要想解决,源头不在于我们。”
闻言,李意卿抬眼看向她。
叶帘堂笑笑,“而在于虎强。”
第57章 围猎世事如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小雨下了半夜,此时终于渐渐歇了。
虎强沿着熊部留下的痕迹,一路沿着豁山山路追到了颢州城门底下,此时已是日色西沉。他下马用鞋尖捻开泥土,仔细瞧着。
“这道儿的泥土比其他地方都新鲜。”虎壮凑过来看了看,说:“该是马蹄翻出来的新土……哥,他们从这走过。”
“他们拢共几千人,先前在猎场南边扔了一拨,夜里又在豁山撇了一群。”虎强抬起头,望着细雨中模糊不清的颢州城门,皱眉道:“他们没剩下几个人了吧……怎么敢往颢州跑?”
“颢州城里有大营的兵,他们不敢进去。”方小凌敛起双眼,“熊部没剩下多少人马,我怀疑他们是藏在这路上沿途的山沟里了。”
虎壮挠挠头,策马跑至高处眺望,“可这里地形起伏分散,若要挨个去瞧,那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散开找。”虎强擦一把面上的雨水,“我们人多,一天就能排查个干净。”
“不可。”方小凌翻身下了马,目光从起伏不定的山野间扫过,“熊部在豁山脚下丢下一拨人,就是为了拖住我们的脚步。如今他们躲躲藏藏,不肯与我们正面对抗,恐怕就是要将我们的队伍打散,他们好挨个攻破,逐一清剿。”
虎强握紧长枪,“真是狡猾!”
“北蛮重骑的老把戏了。”方小凌轻笑一声,“不过如今可不是在他们的冻土崖,而是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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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虎强回首道:“还请副将赐教。”
“冻土崖荒野戈壁,常年植被凋零,但此处不同。”方小凌闭上眼,静了片刻,笑道:“好,好!真是天助我也!”
虎强还是没明白,疑惑地瞧着他。
“今夜无风。”方小凌翻身下马,摸一把叶上的露水,沉声道:“熊部敢使火药炸毁禁卫之营,我们便能烈火焚山,烧的他无处遁形。”
听罢,虎强皱起眉,担忧地看一眼豁山,轻声说:“这恐怕……”
“校尉不必犹豫。”方小凌看他一眼,道:“这里是禁卫军,在下也只是献出一项计策。做与不做,都凭校尉决断。”
夜晚寒意更甚。这几天来,谷东禁卫军总是遭受来自北蛮重骑的骚扰,可每当他们看到些能够乘胜追击的苗头时,熊部又会适时抛下优势,潜伏躲藏起来。
这场仗对于禁卫军来说就像是被夏日里蚊虫侵扰,总能听见响动,可起身环顾四周,却又没个确定的方向。
其实打到现在,虎强心里只剩下“不痛快”这三个字,总觉得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地可使,一口气憋在肚里上不去下不来,行军出击都十分窝火。
谷东禁卫军是新起的军队,意在为大周筑起第二道城墙。可虎强作为禁卫军校尉,本身出身就不高,对于谷东四州无法形成威慑,如今的禁卫军也只是靠着太子李意卿的面子,才能在谷东勉强立足。
事到如今,禁卫军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能使他们仅凭自身立足于谷东的胜仗。
太子送给他的臂缚此时正牢牢系在腕上,上头刻着谷东的山川河流。虎强仰起头,最后再瞧一眼漆黑的豁山。
“围山。”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下令道:“放火。”
*
浩日瓦捂着肚子躺在碎石丛中,有些痛苦地咂了咂嘴。他带着熊部剩下的人奔逃了一整日,也已经饿了一整日,此时只能嚼些干草叶子充饥。
岱钦将包袱里仅剩的一点面饼给了士兵,自己则兜了一袍子野果,坐在浩日瓦身边,问他要不要吃一些。
浩日瓦坐起身,见那野果个头只有指甲盖大小,被一根小枝串起来,颜色也是不大起眼的棕褐色,却还是舔了舔嘴角,捏出一个塞进嘴里。
入口微涩,浩日瓦眯起眼睛,问:“这是什么?”
岱钦用大周话回道:“拐枣。”
浩日瓦没能理解,但还是点了头,道:“……多谢。”
“谢什么?”岱钦挑眉问。
“果子。”浩日瓦指了指他袍中裹着的拐枣,又望向身后士兵们分食的面饼,说:“饼。”
“没什么。”岱钦垂下眸子,“他们年纪都小。”
“大周的风俗。”浩日瓦点了点头,道:“我从前就听说,大周人会因为年纪受到不同的对待。好的物件都要分给小孩和老人。”
岱钦嚼着野果,没有出声。
“很奇怪,我不能理解。”浩日瓦摇头,说:“在冻土崖,谁拿到就是谁的。不会因为年纪而改变。”
岱钦哼笑一声,“我更喜欢冻土崖的风俗。”
“那你为什么……”浩日瓦没将话讲完,只是将手围起来,比划出面饼的样子。
“啊,”岱钦低着头,舌尖将拐枣抵在上颚,等着整个口腔都被酸涩包裹后,才轻声开口,“也许我已经习惯吃苦了。”
他偏过头,冲着浩日瓦扯了扯嘴角,“根深蒂固的苦……我已经改不掉了。”
浩日瓦耸了耸肩,心里依旧想不明白。他一向都不太能明白这些聪明人的惆怅,于是他起身,抻着脖子问身后的士兵,“山下有动静了吗?”
士兵回道:“还在看呢!”
浩日瓦面露烦躁,伸手薅了一把褐色的发顶。北蛮没有蓄发的习惯,这些天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
岱钦将拐枣抖在一旁,也站起身来,皱眉道:“这会儿还是没动静?”
“太黑了。”探哨兵回道:“啥也看不清,只能靠听!”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浩日瓦望着漆黑的夜空,道:“大不了就和他们痛痛快快干一场!还指不定谁赢呢!”
岱钦也莫名不安起来,他不清楚猎场那群新兵的底细,也从没和他们交过手,此时已经被逼着断送了两千人的性命,谨慎起见,当然还是按兵不动最为安全,他能忍,但熊部这群满脑子打打杀杀的汉子忍不了。恐怕再这么拖下去,浩日瓦对他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要告罄。
破局破局。可他们如今他根本不知道敌人动向,该如何破局?
岱钦又开始不自觉地咬起手指。
夜色沉沉,仿佛有无边的浓墨泼洒在苍穹,连星光都不曾漏下。
丑时,岱钦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掀起厚袍,盘腿坐在探哨兵身边,道:“你去睡吧,我替你看着。”
“这……这怎么行。”探哨兵有些为难,“今夜是个无风无雨的难得好天,您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吧。”
“无风无雨。”岱钦扯了扯嘴角,“是我无福消受。”
探哨兵从前不敢和他说话,此时见他言语亲和,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弯起嘴角道:“我今夜也不知是饿极了还是怎么回事,总能闻到烤肉的味道。”
“烤肉?”岱钦笑笑,正想说什么,忽然表情微凝,一把抓住探哨兵,喃喃道:“无风无雨,烤……”
“您……没,没事吧?”探哨兵被他的表情吓住,一时愣在原地。
话没说完,岱钦猛地伏身向下望去。
今夜无风,一切都静的可怕。
“……撤。”岱钦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道:“我们得撤!”
“什么?您怎么了……”
“你闻到了,是不是?”岱钦握住探哨兵的袍角,“那不是烤肉,是,是……”
他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是火石!”
探哨兵皱了皱眉,“您……”
“今夜无风,”岱钦忽然挥着袖子喊道:“这是陷阱!陷阱!”
就在他准备吹响亮哨时,石丛里忽然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岱钦回过头去,竟是夜里在山间巡防的士兵。
岱钦直觉胸腔一阵狂跳。
“山,山脚……”那士兵摸着汗,气喘吁吁道:“大周的兵就在山脚,将我们全都堵在
这座山里了!”
岱钦忽觉头晕目眩,一直紧绷在脑中的弦似乎在顷刻间断裂。
中计了。
岱钦踉跄几步,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忽然,马蹄声忽从身侧响起,马鞭被浩日瓦挥得响亮。
“站起来。”他垂眸看着岱钦。
岱钦只是摇头,“我们出不去了……”
“站起来!”浩日瓦忍无可忍,翻身下马一脚将岱钦飞踹在地,恶狠狠道:“聪明人,我将熊部寄托于你的手心,毫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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