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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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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你母亲在朝中近日却不太好过。”

    宫妃是不能参与朝政的,像陈漪这种位份低,家世一般的,更是很难及时得到朝中的消息。

    谢苓也是代笔朱批后,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不少事,通过细枝末节,判断朝中形势。

    陈漪一下握紧了茶杯,指节泛白,她颤声道:“母亲她,怎么了?”

    谢苓面色平和,温声道:“你母亲本是谢崖的人,但由于你妹妹偷跑…让谢崖觉得你们不听话了,于是在朝堂上大肆针对你母亲。”

    “似乎是想直接把她从中书令的位置上拉下来,甚至是…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陈漪脸一下白了,她屈膝跪下,手腕上的镯子嗑在罗汉榻的雕花上,发出一声轻响。

    “娘娘,求您救救我母亲。”

    谢苓没有扶陈漪,垂眸看着对方,盛夏的金芒照的眼珠颜色浅淡。

    “我救不了她,只有她能救她自己。”

    要知道,暗杀身为朝臣的丈夫,并且取而代之,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陈漪的母亲蒋六娘,哪怕顶着这种大罪,也要为谢崖做事,甚至对陈漪向自己妥协,并且放走陈漾一事,颇为恼怒。

    这其中牵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或许当年漠北一战,还有什么蹊跷。

    这件事,只有蒋六娘想通了,愿意把谢崖的把柄交出来,她才能帮。

    陈漪瘫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哀哭泣起来。

    半晌,她似乎做好了决定,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看着谢苓道:“娘娘,求您想想办法,让母亲来见我。”

    “我会说服她的,一定会。”

    这点事倒是不难办,她颔首应下。

    陈漪离开后,谢苓在罗汉榻上又坐了一会,直到腰酸的坐不住,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她

    将打开葫芦,又倒了两枚话梅放入口中。

    ……

    六月二十六,入伏。

    暑气如一层黏腻的丝绸裹住雕梁画栋,檐角的铜鹤垂首,影子缩成地上的一滴墨。

    殿前的莲花缸里也蒸出袅袅白雾,恍若游魂叩着琉璃壁。

    谢苓肚子又隆起了点,她侧躺在贵妃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碗半融的荔枝与碎冰,怀孕后她更不耐热,额头和颈侧都是细汗,哪怕有雪柳打扇,也燥的厉害。

    夕眠急匆匆进来,探头看了眼庭院,将门合紧后才走到内室,从怀里拿出封信来。

    “娘娘,流徽传信来了,说从王家主的书房里,看到了西府兵送来的密报,这上面是详细情况,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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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苓扶着雪柳的手坐起来,结果信纸,展开来细细看了。

    末了,她将信纸丢在融化的冰盆里,看着墨迹慢慢晕染开,眉心越皱越紧。

    这个月中旬,谢珩和长公主都告诉她,王桓两氏豢养的私兵都慢慢充入了西府兵。

    西府兵的数量,在众人未察觉的时候,就从五万增到六万。

    除此之外,制造兵器的地方开始连夜赶工,兵器都源源不断自水路输送到豫州。

    这些事,都表明王桓两氏恐怕明年就会起兵谋反。原本她想着就算谋反,应该也要到镇压了叛军,将扰边的吐谷浑和前秦驱逐出去,才会动手。

    毕竟内乱不解决,直接动手的话很可能会让周边几个王朝趁火打劫。

    而今天这封信,却让她心惊肉跳起来。

    信上说,西府兵,从她怀孕开始,就一小支一小支的南移,隐藏扎营在山林野地,伺机而动。

    这样看来,王桓恐怕会在年底前动手。

    事情更加紧急了。

    叹了口气,她让夕眠回去,抬抬手招来了翠鸟。

    她提笔写下一行小楷,将信放回竹筒,抬手放飞翠鸟。

    崔瑛已经观察了月余,她的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她要问崔瑛,是否想脱离桓家,是否愿意以此为盟,做暗桩。

    *

    暮色初临时,宫人们捧着剔透的冰盏碎步穿行,冰屑沾在指尖,转眼化为水滴。

    谢苓的含章殿内虽放着冰盆,暑气仍在梁柱间游荡,像一匹褪不去的旧绫罗,裹得让人觉得闷热。

    她处理了宫务,热得不住扇扇子,却还是一头细汗,于是招手叫来霞光,让她去小厨房端碗荔枝冰粉来。

    霞光犹犹豫豫的,皱着脸道:“娘娘,太医说了,您不能贪凉……这样对孩子不好。”

    谢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觉得少吃一点也没事,于是道:“没事的,我就少吃一点。”

    霞光犹豫道:“真的一点点?”

    谢苓点头:“真的。”

    霞光只好领命去了,不一会就端来了一碗荔枝冰粉。

    琉璃碗中冰粉摇晃,上面洒着漂亮的花生碎和葡萄干,闻起来清凉爽口。

    她挥退左右,眉开眼笑挖了一勺放入口中。

    冰凉的荔枝味在口中蔓延开,驱散了几分热气,她喟叹一声,又挖了一勺,刚放在唇边,还没吃进口中,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谢苓抬头看过去,就见谢珩无奈的接过她手中的瓷勺:“怎么又吃冷食?”

    第133章 日轮当午凝不去~

    谢珩手指扣在她腕间,玉扳指压得肌肤生疼。

    谢苓眼睫微垂,嗅到他衣襟雪松香混着熟悉的熏香脂粉味。

    这似乎是雁声楼的里特有的气味。

    他应当是才去过云台城。

    表面称病卸职在家修养,实际上在暗中布局着什么。

    “上个月贪凉腹痛,太医署的脉案还压在案头,”他松开手,冰粉碗被推到紫檀案几边缘:“含章殿的宫人该换了,连主子都劝不住。”

    谢苓指尖蜷进掌心,垂眸压下心头的不耐。

    “堂兄教训的是。”她仰起脸,鬓边珠钗轻晃,“只是暑气实在难耐,想着…”

    “想着趁我不在?”

    谢珩忽然轻笑,月白广袖拂过冰盆,带起细碎雪霰。

    他挨着贵妃榻坐下,将人揽进怀里,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小册子。

    “我给孩子想了些名字,苓娘来一起看看?”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三十余个名字。

    “霁字如何?雨过天青,万象澄明。”

    谢珩下颌抵在她发顶,“或者这个昭字…”

    每个名字下,批注细如蚊足,且都标注着五行缺补、星宿方位,十分详尽。

    显然是用了心的。

    琉璃冰盆咔咔轻响,谢苓盯着“谢昭”二字,想起三日前司马佑提起名字一事,说要起做司马昱。

    要她说,这些都不好。

    谢珩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指给她听,每几个都停一下,问她好不好。谢苓心不在焉的点头或摇头,只有满腔漠然。

    她微微仰头去看谢珩的侧脸,当看到他温柔的眸光时,总会觉得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想象过和自己的夫郎,为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可现在……虽说是一件事,但终究还是不同。

    总觉得这种温情时光,不该属于他们二人。

    谢珩忽然合上册子,指尖摩挲着她后颈,像抚摸豢养的雀儿:“苓娘,你说是我起得名字好,还是司马佑起得好?”

    殿外蝉鸣骤歇,霞光捧着安胎药站在珠帘外,闻言手指微微颤抖。

    谢苓招手叫人进来,手腕平稳的接过药碗,语气柔和:“自然是你。”

    谢珩满意轻笑,接过碗,一勺一勺喂谢苓喝完,又拿起帕子,颇为体贴的沾去她唇边的药汁,喂了一颗荔枝蜜饯。

    弄完这些,他俯身将吻落在谢苓侧颈,语气缓慢,那双漆黑清冷的凤眸,此时却像是带着钩子:“苓娘,三个月了,可以吗?”

    谢苓垂下眼睫,没有作声,谢珩叹了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去,温热的唇舌研磨着,吮吸着她带荔枝香的气息。吻着吻着,像是得了趣,他将人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有树影和花枝在粘稠的夜风里摇曳着。

    谢珩将谢苓侧放在床榻上,环抱着她,冷白修长的手指挑开颈间纤细的系带,握住了圆润的肩头上。

    他没问再问她可不可以,而是不可抗拒的,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着她的腰肢,动作轻柔的顶撞着。

    因着她怀着身孕,谢珩从头到尾都很温柔轻缓,不似从前那般孟浪。

    到最后时,谢苓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到了他怀中,颠簸着,轻哼着,结束之时甚至有了点哭腔。

    谢珩看着她汗津津的额头,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苓娘,你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轻轻的,贴在她耳侧吐息,谢苓听清了,却当做没听到。

    她疲惫的半阖着眼,任由他抱着自己沐浴,又放回床榻掖好被角,在一旁穿戴整齐,穿过昏黄的烛火,踏入黑暗离去。

    入睡前,她心想,谢珩这人总是唯我独尊,根本不顾她的想法。

    真是令人厌恶又恐惧。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入了秋,叛军也未镇压下去,皇帝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沉迷大还丹吊命。

    北边的前秦和吐谷浑,联合了柔然,连吞边境几城。

    偌大朝堂上混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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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连几个能主事的都找不出。士族分成几派,心思各异,大多都是主和,想着以岁供稳住几个胡国。

    谢苓肚子大了起来,却还在坚持批阅奏折,从一开始的次次都要司马佑检查过问,到现在的起码有六成都能她自己做主,其中的付出自然不必言说。

    她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做了几次决策,让朝中那些老顽固总算对她有了几分改观,又因为在不远的将来,她就会成为幼帝的母亲,遂这些朝臣对她代笔朱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也方便谢苓暗中提拔了几个,记忆中人品才学

    都不错的寒门弟子。

    谢珩对她的动作并未阻拦,甚至还帮了不少忙,一时间让她有些看不清他。

    朝堂上的事波诡云谲,谢苓也在走一步看一步,而后宫也是三天一陷害两天一下毒,她烦不胜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含章殿的人多注意些。

    太后和皇后或许是因为马上要起兵造反了,这几个月都十分低调。太后在小佛堂闭门不出,听安插在那的线人说,夜里经常能听到太后的惊叫。

    谢苓知道这是禾穗下的药起了作用,故而命人在皇宫传出有邪祟作怪的传言。太后没过几天就病了,有些神志不清,听伺候她的宫人说,太后口中喃喃“别怪我,别怪我”。

    皇后则是依旧称病不出,甚至免了妃嫔每日晨安,一个人都不见。

    谢苓怕被打草惊蛇,也并未太过明显的打探对方宫里的事。

    雪柳正端着安胎药进屋,就看到主子坐在书案上沉思。

    她轻手轻脚将托盘搁下,正要退出去,就听到对方说话了。

    “帮我把崔瑛和流徽送来的信件全部拿来。”

    雪柳愣了一下,点头称是,从内间墙壁的暗格中拿出个漆红色的匣子,抱到谢苓跟前放下。

    谢苓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下去歇着吧。”

    雪柳看了眼安胎药,提醒道:“娘娘,记得喝药。”

    谢苓笑道:“知道啦,现在就喝。”

    她将药碗拿到跟前,仰头很快喝了干净,雪柳这才端着空药碗,放心的退了下去。

    谢将匣子打开,把里头的信全部倒在桌面上,一封封重看了一遍又一遍,拿起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暮色降临,腰肢酸痛的坐不住,终于有了几分眉目。

    这些信上,罗列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消息,小到王桓两氏族中子弟强抢民女,大到倒卖私盐,贪墨军饷。

    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严重,但谢苓知道这些事证据还不足,不能够将王桓两氏一次性拉下马。

    窗外月光莹莹,秋风萧瑟,昏黄的烛火落在她微微圆润的侧脸,泛着暖泽温柔的光。

    良久,她叫来霞光,吩咐道:“避着长公主给流徽传信,让她想办法拿到王闵的贴身物品,最好是玉佩或者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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