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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一城风雪埋孤雀~
轿子被飞快抬回含章殿,雪柳和夕眠一左一右搀着沈苓,行至早早准备好的产房。
沈苓躺在床榻上,疼得浑身都出了层冷汗,她记着沈太医和禾穗交代过的方法,一下一下呼吸着,试图缓解疼痛。
帘子被掀起又放下,不一会,太医鱼贯而入,禾穗也来了。
她只感觉肚子一阵阵的疼,每呼吸一下都疼,屋子里的碳火明明烧得极旺,却好似躺在冰天雪地里。
沈太医往她嘴里塞了块干净的帕子,清隽的脸上也出了一层汗。
他观察着沈苓,心中第一次那么害怕。
几个月前,他被谢灵筠刁难,险些丧了命,最后被沈苓出手救下。从那后他就想通了,开始为对方做事,盼望着太后的罪行有朝一日能被揭露在天下百姓面前,为他母亲报仇。
沈苓生产的日子应该在二月中下旬,可如今才一月中旬,这是整整早产了一个月。
妇人生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如今又是最为危险的早产,能不能母子平安,很难说。
沈太医看着沈苓苍白的脸,温声道:“娘娘,别怕,定会母子平安。”
不管怎么样,沈苓是他的恩人,说什么他都得保下她。
沈苓已经听不太到人说话了,她喘息着点头,阵痛越来越强烈,不一会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汗。
雪柳和霞光守在床榻前,为她擦着汗,满脸焦急和担忧,口中不住的唤“娘娘”。
沈苓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疼过,她曲着腿,紧咬着牙关,口中的布子几乎被咬烂。她觉得这种痛或许比得上梦里烈火焚身的痛苦,让她满脑子只有“好痛”两个字。
眼角的泪滴像一条蜿蜒的河,不停地顺着眼角落在被褥和枕头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很快泅出一片湿痕。
她侧过头,望着被掀起放下的帘子,入目却是各色模糊的人影,却唯独没有那一道。
沈苓眼前阵阵发黑,疼痛让她恨不得晕厥过去。
“娘娘,坚持住,快了,看到孩子的头了。”
“您再用用力,按照我说的节奏使劲。”
“……”
门窗被北风撞得轻响,沈苓攥着茜色被褥的手指节发白。
她听着太医的话,咬紧了口中的帕子,再一次用力。
忽然,门外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她费力地侧头望去,只见白檀和崇明踉跄行来,脸色白得吓人。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雪柳想将两人挡出去,沈苓深呼吸了一口,将帕子拿出来,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发生…什么…事了?”
崇明和白檀对视一眼,看到白檀踌躇不定的目光后,崇明咬了咬牙跪到沈苓床侧,低声道:“娘娘,西府兵已近京郊,恐怕不多时就要攻入皇城!”
沈苓呼吸几乎凝滞。
王桓两氏的动作也太快了,居然挑着这上元节夜。若不是她一早派人盯着动向,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夜行逼近。
她咬紧了牙关,鬓发黏在脸颊两侧,声音虚弱却不退缩。
“按原计划,让陈漾召集梁家军和她统领的三千禁军,守好式乾殿,保护好陛下和所有妃嫔。”
“还有本宫的含章殿,要派精锐来!他们一定会重点进攻这里。”
崇明领了命,马不停蹄和白檀去办。
殿内血腥气弥漫,沈苓感觉越来越没劲。
“快了,快了,娘娘再加把劲,马上出来了!”
沈苓攥紧了被褥,闭目再次用力,仰颈发出一声哀鸣。
她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下淌出一股热流,浑身力气随之散尽,攥着被褥的手也无力松开。
耳边传来个老太医惊恐的叫喊。
“不好了!娘娘…娘娘她大出血了!”
“快,快拿布子来!”
“慌什么,把吊炉里的参汤端来。”
“……”
产房里乱成一锅粥,沈苓只觉得耳边嗡嗡的,眼皮抬不起来,困倦的只想睡一觉。
她觉得好冷,好冷,好像不着寸缕的躺在雪窝里,就连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大出血吗?她这是要死了吗?
在最关键的时候丧命。
那孩子呢,孩子能活吗?若是活下来,谢珩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吗?
她眼前像是走马观花,现实和梦境交替出现。
冷漠的父母,薄情寡义的谢珩,还有努力想活着却次次早亡的她。
她的嘴里不知被灌了些什么,眼前虚幻的景象逐渐消散,恍惚间,她看到雪柳泪流满面的握着她的手,焦急的哭喊。
“娘娘,别睡,微臣定让你平安诞下皇嗣。” 沈太医温柔的声线仿佛在耳边,她用力挣扎着,不让沉重的眼皮坠下。
夕眠和霞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求:“求求沈太医,求求诸位太医,一定要保我家娘娘。”
“孩子还可以有,但我家娘娘只有一个……”
这话颇为大逆不道,毕竟除了皇后外,历来宫妃难产,都是保小不保大。
皇嗣的命是比妃子重的。
但能给沈苓接生的,都是精挑细选,握着把柄,绝无二心的人。这些人和沈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会全力保大。
沈苓的手指动了动,喉咙间费力地挤出一句痛哼。
雪柳见状立马伏到主子唇边,听到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
“我若死了…你打开…床右侧墙壁的柜子的暗格,里面的东西……能保你一世无忧。”
听完这句话,雪柳哽咽出声,她捂着嘴,喉咙像塞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呜咽着:“娘娘,别乱说,你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庭院中,忽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最终停在帘子外。
来者一身黑色劲装,袖口的金绣鳞片在烛火下闪烁。正是谢珩的黑鳞卫。
只听这人冰冷的嗓音在帘子外响起。
“谢大人说务必保住孩子,必要时…弃母
保子。”
话音落下,周遭徒然一静。
所有人都面带错愕的望向门帘外,直到一声尖锐的怒骂响起。
“干什么吃的,怎么放进来了一只苍蝇!”
“还不快把他逐出去,我家娘娘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谢珩来决定,他算什么东西!”
周遭的宫人们这才动起来,慌里慌张把人往外含章殿外面推。
那黑鳞卫倒是没阻止,最后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孩子若活,你们还有活路,孩子若死,宁昭贵妃可保不住你们。”
雪柳忍无可忍,她正准备站起来去教训人,就感觉袖口被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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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回头,就看主子轻轻摇了下头,唇瓣动了几下,说出一句无声的话。
雪柳认出来了,主子说“就在这陪陪我”。
她心里一阵难过,几乎喘不过气,最终泪眼朦胧的伏在了床侧,紧紧握着主子的手。
沈苓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面若金纸,胸膛起伏微弱,只觉得通身都凉透了。
黑鳞卫的话真真切切透过帘子,传进她耳朵里,虽说早有预料谢珩此人薄情寡义,可心却还是忍不住的痛。
即便是寒冬腊月,她也没觉得这么冷过。身子冷,心也冷。
她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滴落。
本以为,谢珩多少对她有情,哪怕在他心里有一丁点的位置,可他竟然没有,决绝到一面都不露,让属下来说弃母保子。
想来,这段时日他不肯露面,还驱逐她探望的人,是早为今日做好了打算。
是她一叶障目,又愚蠢的信了不该信的人。
她早该知道谢珩此人向来以利为先。想来等她一死,他就可以用这个孩子,名正言顺混淆皇室血脉,等时机一到,将孩子除去,再鸠占鹊巢,摄政为皇。
身上疼得厉害,也越来越冷,她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捏得她喘不上气。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去岁上元节,他站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下,提着灯,眸色缱绻,口口声声说他错了,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那也是他第一次吻她。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温柔又真挚。
可如今,她为他生子,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可他却连面都不愿意露。
她彻底错了,她不该赌,赌她能用这个孩子夺权参政,赌谢珩能为此心软。
可就这么死了吗?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窗外风越来越猛烈,雪化作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刮过窗纸。沈苓的血终于被止住,她又被灌了些汤药,再次用劲儿。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活。
泪水干涸在眼角,她咬着牙关,倾尽全力。
宫门外,黑沉的天幕下战马嘶鸣,叛军的喊杀声震天动地,禁卫军拼死抵抗,仿佛要将整个皇宫掀翻。雪花在刀光剑影中飞舞,将鲜红的血液凝结,掩埋一具具尸身。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四处逃窜,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声声悲鸣。
以王闵为首叛军围住含章殿,逼迫陈漾退兵,交出沈苓。
王闵断了一指,又跛了条腿,自是对沈苓恨之入骨。他坐在战马上,手中握着鞭子,看向陈漾的眼底一片阴冷,语气似笑非笑,带着胁迫:
“陈小将军,我劝你弃暗投明,让我等进去,不然…等明儿一早,你阖家上百口人,可就没命了。”
陈漾最见不得这种虚伪又狠毒的小人,她坐在高头大马上,手中的长枪在风雪中煜煜生辉,闪着银光。
“放什么屁话,直接上吧!”
沈苓对她有知遇之恩,对阿姐有拯救之恩,她说什么都不会弃之不顾,背信弃义。
王闵看陈漾不知好歹,阴沉沉盯着陈漾英气的脸,抬手一挥:“上,让陈小将军看看我王氏西府兵的厉害!”
两队人马顷刻间战做一团。
另一边,大队人马逼近司马佑所在的式乾殿。
绿绮陪在司马佑床侧,脸色煞白,握着他的手紧紧不放开。
“陛下,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你。”
司马佑看着绿绮脸上的泪珠,想抬手为她擦擦,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道:“绿绮,若兵败,你就带着玉玺去求谢珩,让他保你一命。”
说着,他自嘲笑笑:“我不是个好皇帝,也对不起你。”
这段时日,他怨过,恨过,恐慌过,最终全部化为悲伤和后悔。他后悔没当一个好皇帝,后悔才看清对绿绮的心。
绿绮自幼陪伴在他身侧,看到过最落魄、最狼狈的自己。
他本该好好对她。
可当皇帝后,他仿佛被迷了心智,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可怜的过往。故而他躲着她,无视她,胡作非为。
现在,叛军打入皇宫,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躺在这。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争一条命。
司马佑枯槁的脸上滑落一滴泪,绿绮伏在他身侧哭的不能自已。二人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等待命运。
夜的黑绸缎裹着皇城,天际线裂开一道鎏金的缝隙。
天光破晓时,兵刃相接之声停歇,谢珩一身玄甲手持长剑,立于太极殿外。旁边是一身戎装的长公主和会稽王。
谢珩脸上沾了不少血迹,眉睫结霜,头发上沾着白色的雪,漆黑的凤眸冰若寒潭,睨着被押在地上的王桓两氏家主。
王氏家主被押跪在地上,他怒视着谢珩,嘶吼道:“谢珩,你身为士族居然和皇室联手!”
“你毁我王桓两氏,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谢氏,你以为皇室会放过你们吗?!”
谢珩睨着他,语气毫无波澜:“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你该想的是…如何让你王氏多活两个人。”
王家主目眦尽裂,他怒吼:“我王氏与你谢氏联姻数百年,其中不少女眷和子孙都有你谢氏一半血脉,你焉能无情至此?!”
谢珩看了他一眼,依旧平静。
他心中挂念着沈苓,无心在这耗费时间,于是侧身朝长公主拱手一礼:“殿下,剩下的事要劳烦您,微臣家中还有事,”
长公主看着谢珩苍白的脸,挥了挥手。
“昨夜辛苦,回去吧。”
谢珩称是,翻身上马,消失在未散的风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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