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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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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话,这支簪子是右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墙给陈婕妤的。”

    此言一出,大殿顷刻间寂静无声,满座妃嫔都看向谢苓。

    皇后皱眉,一旁的沉枝立刻上前呵斥道:“放肆!”

    “你可知污蔑一品宫妃是何罪?”

    流徽面不改色举着簪子,回道:“奴婢并未撒谎,皇后娘娘看看这簪子便知。”

    “簪子中心镂空,可以打开,里面有剩余的药粉。”

    皇后目光莫测地瞥了眼谢苓,旁人将簪子呈了上去。

    谢苓皱眉盯着这支簪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自上元节入宫后,她确实给各宫妃子回过礼,但东西都是检查了很多遍,小心再小心,确定妥帖了才送出去。

    而这支华贵的金簪,她确定不是自己的东西,但莫名又有些眼熟。

    正思索到底哪里见过这金簪,侧后方的雪柳便俯身凑到她耳侧,低声道:“娘娘,这是你搬去留仙阁那天,谢夫人赏的。”

    谢苓这才恍然记起,那日谢夫人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她不欲跟谢家牵扯太多,遂明人将东西全部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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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箱子里。

    入宫时,她并未将东西带走,而是原封不动,将其与谢珩送的物件,一同留在留仙阁。

    如今,这簪子莫名成了她害陈婕妤小产的罪证。

    要么是慧德贵妃指使谢府的人,将簪子拿到宫内,或者是仿做了个相同的,用来构陷她。

    谢苓袖中的手指微动,下一瞬,无人注意的角落中,某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离开了大殿。

    她将手交叠放回膝上,目光平静的抬眼看去。

    皇后正打量着簪子,目光一顿后,将簪身拧了下来。

    从谢苓角度,正好看到簪身是空心,里面有白色的药粉。

    皇后皱了皱眉,将簪子用帕子包了放在桌上,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请宋太医和李太医来。”

    小太监躬身称是,快步出了大殿。

    皇后这才看向谢苓,语气如常询问:“这可是你赏给陈婕妤的簪子?”

    谢苓知道这事就算她不认,肯定也会扣到她头上。

    慧德贵妃敢污蔑,说明她送礼的单子,以及陈婕妤和内务府的登记册,已经做好了手脚。

    她沉默片刻,回道:“臣妾不确定。”

    话音刚落,皇后还未开口,慧德贵妃便掩唇娇笑道:“妹妹年纪不大,记性倒是差。”

    “怎么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认得了?”

    “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内务府可都记录在册呢。”

    谢苓没有接话,似笑非笑看着慧德贵妃上挑的凤眸,反问道:“皇后娘娘还未开口,姐姐怎得如此着急?”

    “莫不是您想越过皇后娘娘,审讯我?”

    慧德贵妃没想到谢苓不接话,反而揪住她这点小事。

    她下意识去看皇后,就叫对方眉眼半阖,依旧端方典雅,似乎并不在意。

    但她跟皇后斗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对方的心思?谢苓这话一出,恐怕心中更恨她了。

    她瞥了眼谢苓,说道:“妹妹真是多心,本宫只不过跟你说笑罢了。”

    一旁的周昭仪帮腔道:“是啊是啊,右贵妃多虑了,慧德姐姐只是跟您开玩笑。”

    “您若是不喜欢,姐妹们日后便不同您说笑了。”

    周昭仪一说话,像是打开了阀门,其他嫔妃也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话里话外说谢苓心虚。

    唯独少数几个和谢苓关系还不错的妃嫔,依旧安静坐着。

    过了一会,皇后似乎被吵烦了,开口制止道:“事情还未定论,吵什么?”

    说完她看着谢苓道:“你进宫将近三月,我知你平日与人为善,不喜争端,但事关皇嗣,你可要好好考虑,若簪子里真是堕胎的药粉,你要如何向陛下解释。”

    谢苓点头道谢:“是,臣妾省得。”

    这话有提醒的意思,看起来是在为她说话,但皇后如今更多是在看戏。

    毕竟对于皇后而言,不管是谢氏嫡长女出身的慧德贵妃,还是她这个旁支出身的天女贵妃,都是她的眼中钉、绊脚石。

    坐山观虎斗,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吗?

    慧德贵妃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但性子过于自负,想先除掉她这个脱离控制的族妹。

    谢苓总觉得好像遗漏点什么,但又一时琢磨不透。

    *

    不多时,前去陈婕妤那看情况的浮林回来了。

    浮林脸色有些难看,她上前向皇后禀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殿里的人都听见。

    “娘娘,奴婢前去看了,陈婕妤确实小产,”说着,她面露不忍:“许是太医被人刻意支走,无人照管,床褥上浸了一层血。”

    皇后此刻脸上终于有了怒色,她沉声道:“可有请太医去给陈婕妤看看?”

    沉枝点头:“奴婢带了赵太医去的。”

    “赵太医说确实是小产的症状,现在正替陈婕妤止血看诊。”

    话音落,宋太医和李太医也到了。

    皇后将簪子递过去,两位太医拧开簪身,用手沾了粉末轻捻,又闻了闻,随即面色大变。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簪子里,是会使人节育断产的零陵香。”

    皇后站起身,问道:“确定吗?”

    两太医双双跪地,点头道:“微臣确定。”

    皇后看向谢苓,目光锐利:“右贵妃,你作何解释?”

    谢苓站起身,朝皇后欠身一礼,面色依旧冷静。

    “皇后娘娘,簪子确实是我的。”

    “但里面的药粉,我并不知情。”

    一直跪地不语的流徽,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恨声道:“分明就是你,你不仅给簪子下毒,还差人阻止荣芳轩的人去请太医!”

    “我家娘娘

    分明可以保住皇嗣,却叫你硬生生拖到小产,血流不止。”

    “右贵妃,你可有一刻良心不安?!”

    谢苓凝视着流徽那双桀骜明亮的眼,缓声道:“事不是本宫做的,何来良心不安?这件事真相如何,你心里应当清楚。

    还有,没有事非黑即白,这道理你该明白。”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旁人听来只觉得谢苓实在威胁流徽,但流徽听出谢苓话中有话。

    这段时间总有人刻意接近她,对她施以援手,就连掖庭的管事也莫名对她态度好了不少。

    她怀疑有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但苦于身份低贱,自己连掖庭都很难出去,因此根本查不到是谁的手笔。

    直到前日夜,准备歇息时,枕下多了一封信。

    这封信告诉她背后之人是右贵妃,并且说对方是王皇后的人,目的是用怀柔手段笼络她,最终利用她拌倒慧德贵妃。

    最开始她并不相信,直到试探了这几日一直缠着她的宫女小桃,才确定信里说得八成是真的。

    昨晚她趁同屋宫女熟睡,按照信上给的地点,和陈婕妤的心腹碰面。

    谈话间,对方将计划全盘托出,要求她帮陈婕妤做局,等事成,便将她引给皇帝。

    本来还有所犹豫,但这条件对她太有诱惑性。这是她为数不多接近皇帝,成为宫妃的机会。

    或许右贵妃也能帮她成妃嫔,但对方跟王皇后是一派,那便是她的仇人。

    但右贵妃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流徽沉默片刻,回道:“贵妃娘娘左顾言它,是想逃脱罪责吗?”

    谢苓轻笑了下,不再回答。

    皇后听着二人对话,眸色难辨。

    她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道:“去查太医院零陵香的记录。”

    小太监领命离开后,皇帝姗姗来迟。

    来的路上,司马佑就听说了事情经过,故而脸色阴沉沉的。

    殿内嫔妃纷纷起身行礼,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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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佑随口叫人起来,目光落在谢苓身上,转而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流徽。

    看清流徽脸的一瞬,他顿了一下,随即拂袖上前,一巴掌扇在谢苓脸上。

    天子发怒,无人敢躲。

    谢苓生生受了掌箍,捂脸跪地。

    “你入宫三月,朕念你年纪尚小,母族低微,故而多加怜惜。”

    “但你竟敢恃宠生娇,毒害皇嗣!”

    谢苓右脸火辣辣的痛,唇齿内弥漫着血腥味,她眉眼低垂,双手交叠于前,眼中泪花闪动,哽咽着回话:“臣妾深感陛下怜爱,心中惶恐难安,怕做错了事,故久居含章殿不出,不与各宫的妹妹们多接触,也未曾有过害人之心。”

    说着,她仰头看司马佑,泪珠顺着腮边滚落到下巴尖上,吧嗒一声晕染在衣襟前,梨花带雨,幽怨婉转:

    “还请陛下明查,陈婕妤的事,臣妾并不知情。”

    后宫好不容易有妃嫔怀孕,结果等他知道,都已经小产,焉能不气?

    但气归气,这事也让他松了口气。登基五年未有子嗣,宫妃着急,朝臣着急,他也急。现在陈婕妤小产,说明他没什么问题。

    子嗣总会再有。

    他盯着谢苓的脸半晌,脸色渐霁。

    眼前的美人乌眸含雾,鼻尖微红,因受了他一巴掌,发髻凌乱,有发丝垂落脸颊,看得他心痒难耐。

    再加上本不是真心要打谢苓,只是想着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好叫她清楚谁才是依靠。

    遂只消一会就没了大半脾气。

    他俯身亲自将谢苓扶起来,不顾皇后和嫔妃还在,将人揽在怀中,抬手轻柔地拭去她腮边的泪珠,好声好气道:“好了,莫哭,朕也是一时气昏了头。”

    “朕信你。”

    谢苓吸了吸鼻子,还在着些哭音:“谢陛下,臣妾不哭了。”

    慧德贵妃气得牙痒痒,暗骂谢苓是狐媚子,却也不敢出言指责。

    自去岁二叔私藏金矿一事,皇帝便疏远了她,至今都未缓和,已经整整两个月没翻她的牌子。

    若是今日再多言,恐怕皇帝更烦她了。

    但慧德贵妃不说,她的小跟班却都很有眼色,纷纷嗔怪起来。

    “陛下,陈婕妤才小产,您怎么就光顾着哄右贵妃呀。”

    闻言,司马佑倒是没生气,他放开谢苓,朝一旁沉默不语的皇后道:“去陈婕妤那看看。”

    第103章 新鬼烦冤旧鬼哭~

    明明金乌高悬,天际却还在落雨。

    庭院里的芭蕉叶和芍药花,被风雨打得沙沙作响,日光透过细雨,泛着刺目的金芒。

    此时云光殿内一团乱,谢苓跟在皇帝身侧,抬步踏入殿内。

    饶是心中有预料,却也还是难掩惊诧。

    殿内血腥气浓重,陈婕妤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婢哭泣不止,趴在榻边给面如金纸的主子灌汤药,喂参片,口中一声一声唤着“娘娘”。

    陈婕妤脸上爬满了冷汗,露出的缃色菱纱小衣上沾着斑斑血痕,身下的云锦妆花罗褥子也被血水浸透。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双目时阖时睁,手紧紧抓在被子上,气若游丝,时不时溢出两声难捱的痛吟。

    皇后以帕掩唇,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慧德贵妃脸色也不大好看,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她和陈婕妤对上视线,嘴唇翕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后退半步别过了头。

    谢苓也不忍看,心中不免狐疑,是她错了?梦出错了?陈婕妤如此模样,很难让她不怀疑自己。

    皇帝站的远远的,脸上闪过些许嫌弃,许是想起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没了,才抬脚避开地上沾着的血水,走到陈婕妤跟前,蹲下身子安抚道:“朕在这,别怕。”

    听到皇帝的声音,陈婕妤费力得睁开眼,侧过头视线慢慢聚焦在黑金龙袍上,哀哀痛哭起来。

    “陛下,咱们的孩子……”

    “孩子没了。”

    说着,她看到了几步开外神情不忍的谢苓,有一瞬迟疑,却还是坚定了目光,颤巍巍抬起手,握住了皇帝的手。

    “陛下,是右贵妃害我,您要为我、为孩子做主啊!”

    皇帝轻轻一躲,避开了陈婕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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