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依赖她才能存活的水蛭,不眠不休汲取她的养分,为什么如此颐指气使地给她精神摧残呢?
又不是她推他摔下楼的,又不是她撺掇母亲弃他而去的,又不是她存心不医治好他的,她又做错了什么?
省滑冰队的教练来学校选好苗子,印央身材匀称、柔韧性和平衡能力极佳,天赋使然,穿上冰鞋走了两步她便能跑了,未经训练的野路子在冰场上风驰电骋兜了两圈,速度赶得上训练有素的省队候补了。
教练当下拍案,说要把印央接到训练营好生培养,不为国争光太可惜。
得知了印央的家庭困境后,教练许诺雇佣护工和保姆去照顾印央的父亲,让她甩掉负担安心投入训练,这对于常年考试稳居末位的她而言,当真是命运赐予她改命的契机,她必当竭尽全力牢牢抓住。
本以为前程似锦,可以心无杂念地练滑冰了,然而,父亲三不五时打来电话,絮絮聒聒抱怨护工做事不周到,保姆办事不利,强烈要求印央继续伺候他,来来回回推拉。
最后一次,父亲吞安眠药,保姆及时发现送他去医院洗胃,他在医院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威逼印央回家管他。
印央无奈妥协,顶着病房里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打量的目光,满脸臊红地把父亲送回家中,转身去训练营的宿舍收拾东西,在望不到头的吃喝拉撒中混混度日。
最终,国家队的选拔赛,印央因长期疲劳过度,失足滑出赛道摔断了腿,职业生涯断送在萌芽中,命运递来的那象征希望与光明的橄榄枝,一折两段。
*
“你知道吗?有些鸡汤专栏矫揉造作的话说得挺对。”印央一手托杯盘,一手捏杯耳浅抿一口咖啡,浓酽苦香连同苦涩过往一并咽入肚中,“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薄粉敷面,姿容冶丽,杯沿那饱满丰腴的艳红下唇印,勾着人欲用唇去吮舐拓印,美得浑然天成,天生天化,她哪里看得出当年的落魄?
印央轻放白瓷杯,笑容明丽张扬:“确实。我当年就是心太软太好拿捏,才活得那么痛苦。我爸死后,我下定决心,我要当自私的人,谁也别想绑架我,谁也别想勒索我,从此以后,我要只为自己而活。”
说来轻巧,郑柳青读出印央眸底暗藏的些许凄楚,节衣缩食的苦日子他没感受过,也不曾没日没夜照顾过病人,最苦,不过头悬梁锥刺股的学生时代罢了。
“确实。”郑柳青若有所思,“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很客观,只有真正亲力亲为陪护过病人的人才懂得其中的辛酸。可是Cristin……”
见郑柳青欲说还休,印央大咧咧地继续往嘴里塞美食,挤出一声听感拥挤的:“嗯?”
“我想说……”郑柳青不知该不该多这句话,蹙眉思忖着,半晌他仍是开口道,“栾总并不需要你来伺候他。即便栾总他和你父亲的身体状况相近,可他俩的物质条件天差地别,能给予你的生活品质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印央唔唔地应得干脆,纤指揩去嘴角的面包碎屑,狐媚眼弯成诱人溺亡的月牙泉,露出洁白贝齿,“我就是受不了瘫痪的男人,我就是被童年伤害了,我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就是有病,我认。”
郑柳青凝噎:“……”
如此不加遮拦承认心结,倒显得他瞎操心。
“人生短暂,何必为难自己。”吃撑喝足了,印央左手在脑后扶着右肘,皓洁玉璧恣懒向上,伸懒腰的姿势像春日午后睡了八分饱的猫。
忽地,她收臂,胳膊肘支在桌面手托下颌:“多金、英俊又健康的男人我面前就有一位,我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旖旎的语态让人琢磨不清是玩笑话还是发自真心,郑柳青登时端
起见了底的杯子喝空气,晨光透过落地窗将他晕染一圈粉色的耳廓照得透亮。
“谢谢……印小姐夸奖。”
“不是夸奖,称述事实罢了。”一双眼眸波荡漾,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蛊惑,印央捻起餐巾轻轻沾着嘴唇,“如果郑公子乐意,可以唤我央央,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朋友?”
“嗯。”印央挑眉,打趣道,“还是我僭越了,该和郑公子以徒弟师傅相称?”
郑柳青面上明显挂上喜色,笑容如沐春风:“我不善交际,能和印小……央央交朋友,倍感荣幸。”
小名亲昵,叫着他耳根的热又升温几度。
“那我也不郑公子郑公子的叫了,生分,就叫你……柳青?”印央改口改得顺溜。
趁郑柳青有些心花怒放,铺垫做到位了,她巧笑着切入正题问道:“明天,游轮上举行的收官晚宴,请问柳青,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郑柳青派小徒弟治疗了栾喻笙的便秘,虽然结果稍显惨烈,但目的达到了,栾喻笙不会不领情,等同于郑柳青获得了一张“免死金牌”。
郑柳青微滞,随后清雅笑着开口。
印央在心底默默预判他的回答,和他的如出一辙。
——“当然,是我的荣幸。”
*
目的达成,印央用完餐后和郑柳青暂别,回房整理行李,为下午的登船做准备。
刚拿房卡刷开门,一道力道突然攥住她的手腕,顺势扭转她的身体拉着她面朝来人!
“……赵韫川?”印央惊呼。
只见赵韫川目眦欲裂,一扫此前的文质彬彬,咬牙凶恶地粗声质问:“你就是印央?”
他早就觉察出印央和郑柳青的相处状态不像亲兄妹,暗中尾随过印央两次,没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刚才在餐厅,他偷听到印央和郑柳青的对话。
印小姐。
央央。
连起来不就是臭名昭著的印央?
结合印央被抛尸似的丢进大海、拍卖会上离谱的抬价、以及听说郑家家宝经人手时毁坏了,不难分析出幕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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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是谁。
赵韫川判断,栾喻笙一定不想给印央好果子吃!那日的酒局上,两人看似相安无事,不过是栾喻笙顾及脸面而已,难怪呢,他当时隐隐觉得气氛剑拔弩张……
“你可真胆大!居然还敢欺骗我!”哪里受过这种折辱,赵韫川气到仪态尽失,恶狠狠将印央一把推撞到门上,“好一嘴的花言巧语!不要脸的女人!”
*
同一时间,趁着大部分来客在餐厅享用早餐之时,魏清联系游轮的工作人员打开升降平台。
清早的海风染一丝晨露的馨香,捎动栾喻笙柔顺的黑发,他平时多用发胶打理得服服帖帖的碎发,此刻凌乱地飘逸额前,病容越显憔悴。
一个保镖背着他,一个保镖托着他的背保证他不会不慎摔落,嶙峋的瘦脊被保镖宽厚粗大的手掌压着,手掌占他背部的一半,他俨然一捻就碎。
两条绵软的细腿在空中一前一后荡秋千,鞋子拎在护工手里,他脚上只穿一双黑袜,脚底弓弯,脚趾挛缩,脚背和小腿连成一条直线。
鹅卵石路凹凸不平,保镖一不小心没踩稳,他腿脚晃荡的幅度则更大,盈盈一握的纤细脚踝挂不住袜子,通往游艇的木板路才行至一半,袜子已下滑,露出贴着纱布的足跟,前半截袜子悬在空中随风向摇晃。
他瘫软的身子不住往下坠,细弱的手臂竭力勾着保镖的脖子,内缩的手指簌簌抖着,莹白的指甲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肌肉塌缩的嫩白掌心。
保镖驻足,把栾喻笙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这一动,他脚上的两只袜子抖落在地,护工眼尖地急忙弯腰拾起,谨慎道:“栾总,别着凉……”
“算了。”
穿了依然走几步就掉,何况脚永远捂不暖。
栾喻笙难受得眉头紧拧,忍住反胃闭上眼。
颈部以下丧失感知的身体被人背着就仿佛只剩一个头颅漂浮空中,肠胃孱弱,漂来漂去一阵恶心来势汹汹直冲喉管,不想吐在保镖身上,他抿唇硬撑。
他的臀一半圆鼓一半干瘪,纸(尿)裤在摩擦过程中移了位,水渍瞬间不期而至,在后方几人避无可避的视线中晕湿成了覆水难收的满满一大片。
昨晚夜半,栾喻笙发起了高烧,呼叫谢星辰赶来,确诊为尿路感染引起的炎症,外加昨天洗澡洗了太久,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受了寒,有些轻微的感冒。
夜里吊了一瓶退烧药,又强制给栾喻笙灌了好几大杯水,冲洗膀胱,促进感染微生物和分(泌)分(泌)物的排出,小阿笙稀稀拉拉地滴(漏)着,纸(尿)裤一个接一个地换。
魏清推着栾喻笙嫌弃至极的几十万的电动轮椅跟在后面,和两名护工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
来到游轮顶层的VIP大客房时,栾喻笙已只剩三分魂魄,护工在床上铺好护理垫,保镖慎之又慎地将他放在铺了凉席的席梦思床垫上。
熟稔地扒掉栾喻笙的裤子和纸(尿)裤,帮他排尽余尿,用外力挤压膀胱加速残留物冲出,护工搓热双手,才刚碰到栾喻笙微微鼓胀的小腹,他的腿脚便不受控地抽动起来,脚后跟上上下下捶打床垫,闷闷作响,纱布蹭掉了,裸足暴露,未结痂的压伤再度裂开猩红血丝。
“唔……”
栾喻笙右手佝在胸前,左手划蹭床单,软绵绵的脖颈后仰,后脑勺深陷软枕,类似被掐住脖子呼吸枯竭的弥响,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痉挛带来的骚(动)之中。
太疼了。
每次尿路感染,导尿管搁置一边,他只能依靠自身不受控的渗漏来完成排尿,明明二十四小时一分一秒不停地流着,却又流不干净,需要至少每三小时摁压式排(尿)一次,将里面的残尿彻彻底底清空,炎症才能消。
“呃……”
栾喻笙喉线绷直,喉结无助又倔强地滑动着,疲癃的双眼满是他最厌恶看到的天花板。
他视死如归道:“……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护工两手交叠覆在栾喻笙的下腹部,以不大不小的力气打圈按压,他两条腿生理性地蜷缩起来,另一名护工和魏清一人一边拉直摁住。
放电般的刺痛自小腹辐射直心肺肝脾,疼痛犹如烈焰焚烧,栾喻笙连挣脱的能力都不具备,只能可悲得做一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瘫肉。
右手不自觉拍打胸膛分散注意力,他浑身湿得像落汤鸡,细发黏在鬓角与额前,汗珠滑落至鸦羽似的浓密长睫,坠在睫毛前段熠熠晶亮。
摁一下,吐一股,压水泵一般,他喉间抑制不住溢出带着痰音的嘶哑泵鸣。
痛苦模糊了对于时间的感知,久到仿佛海枯石烂了,栾喻笙才感到护工抬起了手,腹部不再痛如针雨乱扎,他眉头松动,朦胧的视野仍被一隅天花板霸占。
“栾总,您补个觉,午餐时我喊醒您。”
栾喻笙枯白的薄唇微启,却无力发出只字片语,末了,他只能阖眼默许。
护工做好清洁,干净的纸(尿)裤还没拆开,护理垫上应接不暇地坠落几滴黄(色)液体,两人赶紧一个托他的臀,一个摊开那团白花花摆好位置,待没二两肉的臀就位,粘好魔术贴,再换一张洁净的护理垫,两人这才退下。
身体不适,栾喻笙半梦半醒堪堪浅眠,眉骨的折痕自始至终是一道擦不掉的涂鸦。
梦中,那抹他拳拳眷恋的曼妙身影逐渐清晰地向他靠近,夜有所梦的那个人,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恨不得大卸八块的那个人,翘起他的唇……
“栾总,吃午饭了。”
魏清的声音将云雾四起的梦境画面倏尔吹散。
栾喻笙惺忪睁眼,视网膜还残留她模模糊糊的面影,他还来不及看清。
“栾总,下午两点半谢医生过来给您吊水,所以您午餐务必要多吃一些,不然胃不舒服。”
“知道了。”
稍稍养活了些精气神,栾喻笙重回冰冷倨傲,不怒自威道:“喊护工,扶我起来。”
颔首应好,魏清的沉默像在斟酌着什么,对上栾喻笙“有话就说”的
冷眼,他汇报:“栾总,所有应邀来宾在上午十一点左右都登船了,现在游轮已经驶离了小岛。刚才我去订餐,听赵韫川说他拍卖会上拍到的一幅油画不见了……”
嗅到不寻常的气味,栾喻笙黑眸收紧:“他打算怎么找?”
“他申请承办方进行一次身份排查。”魏清道,“他猜测有未受邀请的人冒名顶替登了船,目的就是趁机盗取慈善拍卖会上的这些古物。”
“呵。”栾喻笙冷笑。
闹这么大的阵仗,冲谁去的不言而喻。
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轻描淡写道:“不去管她。下船前给她六千万,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第17章 露馅跪下。
门铃声惊扰了正在阳台吹海风的印央,她懒懒地伸个懒腰,从藤条躺椅上起身。
赵韫川被她一脚踹走了。
喙一样的细高跟丧心病狂地猛啄了一下赵韫川,他痛得顿时飙泪,夹腿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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