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道,“没有人唆使我,是我因为贪婪和傲慢忤逆了您的命令,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戒,我恳请您允许我安葬这些因为而死的骑士。”
“我愿意宽恕你,以此交换你的顺服和忠诚。”玛蒂尔达说,她伸出她的手,示意利摩日子爵亲吻,她的手背冰凉,言语也是如此,“但如果你还胆敢做出抗命之举,等待你的就不是仁慈,而是铁笼。”
接受了利摩日子爵的投降后,玛蒂尔达便动身回到普瓦捷,她最信任的几个人已经在等待她,虽然已经听闻了胜利的消息,但在真正看到玛蒂尔达平安归来后,琼才彻底松了口气,但她仍对玛蒂尔达的处置有些微的意见:“这样的方式太仁慈,玛蒂尔达。”她说,“利摩日子爵一向反复无常,他一次又一次背叛你父亲。”
“如果可以,我也想将他处死或囚禁,但只有真正的罪人值得这样的惩罚。”玛蒂尔达回答道,“他尚未犯下不可原谅的过错,如果我的报复过度,那被诟病的人会成为我。”
“这是正确的做法。”威廉马歇尔道,作为女继承人,玛蒂尔达天然就要承担更多的恶毒遥远,在她还没有真正获得权力时,她真正的敌人是约翰,她表现得越仁慈温和,她相对于约翰的优势就越大,只要英格兰人意识到他们还有另一个选择,“但殿下,就在两天前,英格兰传来消息,您的叔叔的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他给他起名为亨利。”他观察着玛蒂尔达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他在威斯敏斯特宣布他将是英格兰国王亨利三世。” ,
约翰国王已四十一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称得上高龄,而直到现在他才有了第一个合法的孩子,还是一个儿子。
布列塔尼的埃莉诺身着绿色缀银饰的长裙,冷眼站在观礼的人群中,为了庆祝他第一个儿子的出生,他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为亨利王子举办了盛大的洗礼,英格兰境内的贵族和主教都被邀请过来参加这场典礼,她也不例外。
她今年二十三岁,少女时还稍显稚嫩的美貌此刻已经全然盛放,即便是在同样以美貌闻名且盛装打扮的伊莎贝拉王后面前,她的光彩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胜之。在与那些她或熟识或陌生的贵族们相遇时,她能察觉到他们眼中的惊艳和惋惜,他们在惋惜什么?
她不是主角,不是这场洗礼的主角,也不是安茹家族的主角,她可以出现在典礼上却只能作为一个象征着国王“宽厚”的存在,就像约翰王虽然愿意保障她的物质生活,却只愿意给她提供“得体却不惹眼”的服饰一样。
她已经被囚禁了五年之久,这五年间她几乎听不到外界的消息,除了从她的骑士口中——当年随同她一起被俘虏的二十五名骑士仍然保持着对她的忠诚,他们会告诉她一些外界的消息,譬如亚瑟和母亲的死讯,诺曼底的沦陷,祖母去世,以及她的堂妹继任阿基坦公爵的消息。
想到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她仍然禁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那深深的羡慕和嫉妒:她是国王的女儿,她是公爵的女儿,她没有弟弟和妹妹去分享父亲的财产和宠爱,她能继承祖母的遗产,而不论她昔日的处境多么困窘,至少她的母亲和姑姑始终陪在她身边。
因为她的父亲是理查一世,是被人深深爱戴和怀念的骑士国王,她才可以享受如此之多的优容,而他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陪在她身边想起那个人,她心中又浮现出一层混杂着不甘与恼怒的酸楚,她克制着这样的情感,想要将之抛之脑后,但她忽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阿基坦的使节已经抵达教堂。”约翰王的亲信之一,刚刚被他强行任命为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格雷的约翰忽然上前禀报道,“他带来了玛蒂尔达公主的贺礼,我们应该欢迎他。”
阿基坦!小埃莉诺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门边,众人目光汇集之处,一个和国王一样有着金红头发和湛蓝眼睛的年轻人正和他的随从侯在门边,他英俊得令华丽的教堂也黯然失色。“菲利普。”约翰认出了他,他显然心情相当不错,他主动来到菲利普面前,和他互致和平之吻,“是玛蒂尔达派你来的吗?她也很高兴英格兰王位拥有了继承人吗?”
理查国王的女儿和杰弗里公爵的女儿哪个都比你和你的儿子继承权优先!小埃莉诺攥紧了手,一眨不眨地盯着菲利普,他们的目光确实短暂交汇,但很快,他便重新看向约翰,“她祝贺了王子的出生,她很高兴她的叔叔能够拥有子嗣。”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确保他的话能被教堂中每一个人听到,“同时表示,作为昂古莱姆伯爵的继承人,亨利王子应当向他的封君宣誓效忠,如果亨利王子不能及时前来,那伊莎贝拉王后代王子前往效忠也是个很好的安排。”
第49章 自由“我要自由,菲利普,我也是女继……
在理查一世去世后,英格兰的王位继承其实一直处于含混不清的状态。
他的弟弟、侄儿和女儿,每个人都有宣称自己是第一继承人的资格,这场纷争最后以亚瑟的死和玛蒂尔达的屈服画上休止符,阿基坦的埃莉诺将安茹家族的遗产分成两部分,英格兰的王位给约翰,阿基坦的爵位给玛蒂尔达,同时通过迫使玛蒂尔达放弃缔结婚约的权利将继承权锁定在约翰及其后代身上。
这个安排兼顾了双方的利益,某种意义上也符合腓力
二世的期望,在腓力二世看来,在他还没有彻底消化诺曼底的土地、在此巩固统治时,他不应该涉足南方,毕竟法国南方领主大多实力强劲,且十分反感北方人,如果阿基坦的统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那他始终有着通过婚姻再次得到阿基坦领地的能力。
基于这个原因,他默许了玛蒂尔达在阿基坦的统治,也没有一再强调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在腓力二世陷入谋杀嫌疑时,阿基坦的埃莉诺曾经宣称过的阿基坦的独立,可哪怕法兰克和阿基坦的封建关系存在模糊和争议,玛蒂尔达作为阿基坦公爵也并没有在法律上对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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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国王具有效忠的义务,但伊莎贝拉王后和亨利王子则不然,如果她是英格兰王位的继承人(如过去四年一般),或者这两个身份最终兼于一人,那这样的争议会自然消弭,但如果不是呢?
“我想我亲爱的侄女忘了一件事。”约翰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威严,这几年的国王生涯毕竟还是让他意识到了适度的克制相当必要,他缺乏国王的威仪,“我的儿子不仅是昂古莱姆的继承人,同时还是英格兰的继承人,国王的儿子理当继承王位。”
“布洛涅的威廉也是国王的儿子。”菲利普回答道,他的声音足够令教堂中的任何人听得一清二楚,“但我想,没有人觉得亨利二世陛下不应该坐上国王的位置。”
这是另一桩往事。
在英格兰国王亨利一世去世后,他的女儿玛蒂尔达皇后和外甥斯蒂芬曾为王位归属打了二十年的内战,最终的结果是玛蒂尔达皇后承认斯蒂芬为合法国王,但斯蒂芬需将王位传给玛蒂尔达皇后的儿子,即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哪怕此时斯蒂芬尚有一个存活的儿子布洛涅的威廉。
尽管情况不完全相似,但不论是约翰还是英格兰的诸侯都不能否认亨利二世的地位,安茹家族今天存在的一切潜在隐患都是因为他们同为亨利二世的子孙。约翰后知后觉意识到埃莉诺当年的遗产分配其实存在一个陷阱或隐患,她让玛蒂尔达承认他的地位,忠诚于他,让他决断她的婚姻,却并没有强调玛蒂尔达的继承权是否高于他的子嗣,在他还没有儿子时,他不介意让侄女作为潜在的继承人,但他现在有了儿子。
他心下酸楚,不知这是否是母亲在临终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并且她的另一个安排,玛蒂尔达的婚姻自由权也不是那么绝对,如果他死在玛蒂尔达青年时期,他的儿子又是否还享有对玛蒂尔达的监护权呢?答案毋庸置疑。
“她想干什么?”意识到这一点后,约翰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瞪着菲利普,心虚、恐惧和其他种种复杂情绪交叠在一起,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她想抢夺我的王位吗?她想做篡夺者吗?她忘了她在我母亲去世前曾经答应过她什么吗?”
“她只是在强调自己的合法权利,她本就是您的继承人。”
“她的一切权利都是基于我的仁慈!”约翰愤怒道,国王生涯让他学会了克制情绪,但程度显然有限,他此刻已然全不顾及所谓的风度、仪态和威严了,“我善待她,让她继承阿基坦,我财政再困难时也没有忘记给她支付年金,我,我如对待我的亲生女儿般疼爱她,但她回报给我什么?还有你,菲利普,哪怕玛蒂尔达忘记了她对我的忠诚,你难道不该提醒她?”
他是忘了他曾经把他的侄女连同姐姐和嫂子一起赶到边境做了三年的农妇!小埃莉诺心中冷笑,她瞥了一眼王后和王子,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直到她来到约翰身后,跪在他脚下:“不要生气了,亲爱的叔叔。”她开口,她确保她的姿态谦恭温柔又可怜,“他是您的侄儿,您总不会伤害您的侄儿吧?”
他确实曾经杀害过自己的侄儿!
有一瞬间,约翰感到周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和不善,他浑身颤抖,他突然想起小埃莉诺同时还是亚瑟的亲姐姐,在英格兰有关他谋杀侄儿的攻讦不那么剧烈,但并不代表他的封臣们没有听过这个传闻:“你什么意思?”他低下头,瞪着小埃莉诺,“你想替你弟弟伸冤吗?”
“这个亚瑟有什么关系?”小埃莉诺说,她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亚瑟,亚瑟不是病逝的吗,他已经安息在故乡,我一直为他的灵魂祈祷”
“公主殿下也如此。”菲利普忽然道,他越过约翰看着小埃莉诺,而小埃莉诺同样挑衅地看着他,他不易察觉地叹息一声,转而对约翰道,“正如埃莉诺王后生前的嘱托,我们应当团结,过去四年,玛蒂尔达公主一直实践着对埃莉诺王后的承诺,她替您安抚阿基坦的封臣,让您能专心在英格兰进行统治,您将来收复诺曼底时,公主殿下也一定会全力相助。”
“这是她应该做的。”约翰总算缓过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无心他儿子的洗礼,只想赶快找个借口摆脱这一切,菲利普又道,“此外,我还希望您能允许我向埃莉诺小姐赠送礼物。”他看向小埃莉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
赠送礼物是一回事,见面是另一回事。
为了证明小埃莉诺生活优渥、身体康健,约翰允许一些男爵定期拜访她,但这样的拜访必然是受控的、不会对约翰造成威胁的,因此小埃莉诺身边还有三位贴身侍女,她们都是伊莎贝拉王后从昂古莱姆带来的家臣之女,英格兰本地的男爵会回避不必要的争执,但如果是阿基坦公爵的随从则不然。
洗礼结束后,小埃莉诺便被“护送”回到住处,阿基坦的随从将侍女们巧妙地隔离开,不多时,菲利普也将他的礼物,一条蓝宝石项链带了过来。金雀花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有着宝石般的深蓝眼睛,而她的眼睛是最美的一双,小埃莉诺把玩着那条项链,将其放在自己胸前比划:“很漂亮的项链。”她说,“是我们的堂妹的礼物吗?”
“是我的礼物。”
“那拜访我呢,也是你自愿的吗?”
“是玛蒂尔达的安排。”菲利普顿了顿,“但不管玛蒂尔达有没有安排我这个任务,我都会来见你的。”
他们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埃莉诺忽然笑道:“谢谢,菲利普,原来你还记得我,我不能被人遗忘。”
“你不应该用亚瑟提醒你的存在,这是约翰国王最不愿面对的一桩罪行。”
“那我还有其他机会吗?”小埃莉诺忽然道,她抬起头,搁下项链,盯着菲利普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懑不甘,“如果我一直被困在塔楼里,我会被所有人遗忘,英格兰有更优先的继承人,布列塔尼也被我的妹妹霸占,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们对我因亚瑟而生的同情,我必须强调这一点。”
“但控制你自由的是约翰国王,愤怒会让他失去理智,对你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还能伤害我什么?”小埃莉诺不屑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直视着菲利普,“还是说,你害怕他的愤怒也对着理查国王的女儿?”
菲利普不语,而小埃莉诺轻轻冷笑,冷声道:“也对,谁让她是国王的女儿,因为她父亲,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偏爱和庇护,才可以享受着珍贵的自由,这些我都没有,我只能抓紧我身边的一切机会。”她忽然握住菲利普的手,“我要自由,菲利普,我也是女继承人,我本该和她一样自由。”
“玛蒂尔达的自由不是别人施舍给她的,是她自己争取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争取过我的自由呢?”小埃莉诺反问,她微微屏息,而后似乎下
定决心道,她忽然抓住菲利普的手,“我身边还有忠诚于我的人,我可以逃出我的居住地,但我不能逃到峡海对岸。”
但如果她想要自由,她必须逃到峡海对岸。“你要我帮你。”菲利普很快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他试图收回手,“我不能帮你,埃莉诺,这是对约翰国王宣战。”
“你还是在担心我们的堂妹,她不想承认我们堂弟的地位,所以希望暂时稳住我们的叔叔,只要我们的叔叔还想要阿基坦人帮助他收回诺曼底,他就不敢对她动手,他得好声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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