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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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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您喝酒了?”

    梁鹤深没张嘴,只从喉咙里溢出一个低醇好听的“嗯”字。

    想来也是,爷爷爱喝酒,中午便罢,晚餐总会勾着阿爸陪他嘬两口,两位哥哥都在祠堂,饭桌除了爷爷和阿爸,就剩了梁鹤深一个女婿,他就是不想喝也得尽个礼数。

    妹宝又吻他一下,像小猫撒娇,又像舔舐伤口,什么也没说,两只小手藏在被子里,等完全暖和了,才慢慢过渡到他的手上,摩挲着他手背上一层薄薄的绷带。

    良久,寂静清冷的房间只剩温软呼吸此起彼伏,两人紧阖双眸,是很不自在的姿态。

    几乎是同时开口,都是慵懒温柔的语调,像在房间里洒下一道暖阳——

    “世叔,阿妈欺负您了吗?”

    “现在还冷吗?”

    她在替他委屈,而他在脑筋急转弯怎么解决室内低温的问题。

    妹宝肩头微颤,在他怀里动了动,被窝里的热空气荡了一些出去。

    梁鹤深低下头去,抚她额发,吻她额头:“除了你,谁还敢欺负我?”

    他口吻越是闲散,妹宝心里越是难过:“……我不该离开您。”

    “怎么?你阿妈还能把我绑了扔山沟里去?”梁鹤深笑了声,想起新婚那夜,又觉得如今的一切太悬浮缥缈,好像一场梦,“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如果也有你那炉火纯青的捆绑术,搞不好我还真能玩儿完。”

    笑话好冷,听得妹宝眼睛湿透,“对不起世叔,我不该带您回家过年。”

    “……傻瓜。”梁鹤深伸手给她擦眼泪,“我难道还能躲一辈子吗?”

    “断腿之痛都受过了,我还有什么受不了?妹宝,我没那么脆弱,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能躲,也躲不掉。”

    “可您……”妹宝摸到他的手腕,那条疤痕已经摸不出罪状,但依然不能自欺欺人说它没有存在过。

    梁鹤深眼睫一颤,竟有几分心虚,更有几分后怕:“那是因为没有你,我无所挂碍,现在有你了,我肯定好好的,还要争取比你多活一天……”

    “嗯,拉勾。”妹宝鼻子酸得像是腌了柠檬,她任双眼朦胧,摸到他的小拇指,缠上去,重重地盖了个章。

    梁鹤深笑出一缕低哑气息。

    妹宝在他的笑音里挪动,亲亲热热地黏着他,娇滴滴的声音重新荡开。

    “世叔,您疼吗?”

    房间那么冷,被窝那么冷,太欺负人了,如果不是夜深了,如果不是周凛走了,她甚至都想立刻马上回到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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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鹤深抚摸她的背脊,笑了下:“不疼。”

    妹宝闭上眼睛,咬字艰难:“我问的不是现在。”

    一字一字落进耳里,像纯净雨滴打在了漆黑磐石上。

    梁鹤深猛地收紧了胳膊,抱住妹宝,往下,把脸埋进她柔软的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梆梆地堵在胸腔好一会儿,往外放:“疼,很疼。”

    妹宝僵硬片刻,眼泪奔流:“我……”

    “好。”梁鹤深斩钉截铁。

    不明不白的话,落在目光交汇中,聚成明确又浑浊的交点,像是一滴墨浸在粗糙草纸上,一层一层长着毛散开。

    温暖的大掌抓住她的手往下移,妹宝深吸一口气,开始强忍呼吸和眼泪。

    软的,凉的,断裂处有些粗糙,像是生出了茧,能摸到跌宕起伏的缝合线,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

    还有另一边,但是够不着,遂放弃。

    妹宝控制不住浑身战栗,声音软绵而喑哑:“您、您不要怪我阿妈,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不了解您,所以……”

    不能想象,不能想象那一声声冷酷冷血的“残废”,那一道道嫌弃厌恶的目光,割在他心上,能有多疼。

    话说不下去,妹宝呜咽起来,脸颊很快被打湿。

    “不会。我怎么会怪他们?我感谢他们都来不及……”梁鹤深双手不停安抚她,嘴唇也凑过去,一下一下吻去眼泪,声若和风细雨,润物无声,“阿爸阿妈和你的哥哥们对我有怨,我能理解,他们对我够温柔的了,还好吃好喝招待着。”

    “你想啊,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了,她带个缺胳膊少腿的回家来,冷眼冷话算什么,我可能会气得直接发疯。”

    何止,现在已经开始生气了。

    妹宝一愣,刹时,梁鹤深横眉冷眼、严肃深沉的脸庞跃然脑海,但……发疯?她咧唇嫣然,哭笑不得地问:“您发疯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梁鹤深颇为无奈地说,“没发过,可能会打人吧!”

    “打人?”妹宝止住眼泪,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目光幽灼地望着他,“您打过人吗?”

    怎么还有几分期待?梁鹤深轻咳一声,支支吾吾地说:“……打过。”

    “啊?”妹宝喊了声,却是又惊讶又惊喜的调子。

    “啊什么啊?”梁鹤深支起身子,抬指轻敲在她的脑门,“男生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厉害着呢,从来没打输过。”

    “哦。”妹宝眨了眨眼,唇畔带笑。

    寥寥几句,已经哄好了,小姑娘情绪来去匆匆。梁鹤深眼波微沉,胳膊支去枕头上,抬手小心摸她脸颊:“那你呢,疼吗?”

    说不疼是假的,可那份疼来自心里,不来自脸上。

    妹宝抿着唇,松弛随心的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往下一撇,彻底染上了苦味,她说:“阿妈从来没打过我。”

    “是我连累了你。阿妈爱女心切,打在你身上,也疼在她身上了,别多心。”梁鹤深低头吻她眼角,说,“书桌上有个口袋,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妹宝揉揉眼睛,利落地掀被下床,室内没有暗到看不清楚,她也没有开灯,怕被梁鹤深清楚看到她的肿脸,好尴尬的。

    塑料袋被拨开的瞬间,一股香味扑面,妹宝回眸:“世叔,您晚餐没吃饱?”

    梁鹤深忍不住笑:“那是给你买的。”

    妹宝又“啊?”了声,随即感动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您不用担心,大嫂偷偷送零食来了,二哥半途还溜出去,带回了烧烤。”

    小日子过得挺惬意,梁鹤深捞了只枕头放在腰后,往床背一仰:“都凉了,不吃了,你把旁边的药拿过来。”

    妹宝听话照办,把药拿回床上。

    梁鹤深抓着她的手腕,搂着她的腰,赶紧把人带进怀中,拿被子裹起来:“冷不冷?”

    妹宝原本是故作哆嗦,但这么一哆嗦,她牙根还真颤了颤,呲出脆响来。

    “……”梁鹤深抬眸盯她,“要不你还是回你的东院去?”

    妹宝“唔”了声,垂眸思索一番:“那您跟我一起吗?”

    梁鹤深挑眉:“你真想让我被弃尸荒野?”

    妹宝:“……”

    他拆得纸盒窸窣响,麻利拧开盖子,拿棉签沾了药膏,借着渺茫光线轻轻柔柔地往她脸颊上抹。

    一双眼睛深沉静谧似海,半遮在浓密的长睫下。

    药膏是凉的,带着沁人心脾的薄荷香,但这种提神醒脑的香气在冬季并不讨喜,每次点在皮肤上,窜进鼻腔里,都是猝不及防的清冽感。

    然而他们又近在咫尺,他呵出温暖湿气调和这份冰凉,薄荷香里带着些温沉的檀木香。

    恍若盛夏,置身钟声绵长的寺庙里,禅音婉转,声声低沉但悦耳,让人心安,抬眼便是满目苍绿,

    蔽日遮天,让人心静。

    妹宝的感慨发自内心:“世叔,您好好闻。”

    棉签一顿,戳在脸上。

    “哎哟!”妹宝微微蹙眉。

    她跪坐在他怀里,准确说,是腿/间,两条胳膊架在他的腰侧,十分暧昧的姿势,被窝拢不住全部,尤其眼前,系得松散的蝴蝶结,轻扇彩翼在雪地里翩跹,有意无意为他勾勒着一幅旖旎画卷。

    药涂好,梁鹤深丢掉棉签,托起她下巴,吻她,轻轻一碰,然后深入纠缠。

    良久,他捧着她脸颊笑:“只是好闻,不好吃?”

    “好吃,也想吃。”妹宝在这方面,至少事前从不害臊,挺奇怪的,她往他怀里挤了挤,仰头,用牙齿去撩拨他震荡的喉结,“世叔,您带东西了吗?”

    话落,她就开始作乱,被梁鹤深一手笼住,推回被窝里,是嗔怪,但口吻分明宠溺:“克制点,别乱想,家里这木头疙瘩好像不怎么隔音。”

    “怕什么?”妹宝秀眉一挑,他抓住她的手,又抓不住她的腿,膝盖往里碰了碰,有点莽撞不知分寸,“南院就我们俩。”

    梁鹤深盯着她,被她那一碰惊直了满身寒毛,终究还是顾忌未来男性尊严问题,不动声色地收了收腿,另一只手抵去她的腿上,然后勾唇一笑,带点狡黠。

    “你确定?”

    妹宝霎时噤声,水灵的眼睛往门上晃荡。

    梁鹤深“噗嗤”一笑,抱着她躺进被窝,无奈又纵容:“快睡吧,我没带东西。”

    妹宝失落地哼唧一声-

    门外,确实蹲着四只耳朵,其中一只紧紧贴在门上。

    尘埃落定,里面再没有半点动静了。

    阮多宝剑眉拧成死结,咬牙切齿。

    阮福宝胳膊箍着他的脖子,把人拖走,声音压得很低:“你是变态吗?人家是夫妻。”

    “你是真愚蠢还是假聪明?”阮多宝无语死了,等完全退出南院,才憋闷道,“爷爷能同意妹宝这个年龄去北城,不就是想着她年龄小,婚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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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无效,等她瞅见梁鹤深那副模样,自然就怕了吗?”

    “我觉得你们一点都不懂妹宝。”阮福宝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路是她自己选的,当初劝也劝过,急也急过,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她毫不动摇,我们得尊重她的选择。”

    阮多宝很懵地“啊?”了一嗓子,说:“不是,那你还阴阳他?”

    阮福宝抬指抹了抹鼻尖:“我那不是看他不爽吗?你还明目张胆蛐蛐他的身体呢!更歹毒了好吗?”

    “……”阮多宝蹲在地上,烦得薅头发,“我是有目的的OK?你想啊,他现在这个样子,最听不得那些字眼,玻璃心一敲就碎,碎了赶紧滚蛋皆大欢喜!结果你是纯阴阳啊?”

    他说完,一言难尽地“啧”一声,又吐槽:“爷爷罚你抄道德经是真不冤你!”

    阮福宝无可辩驳,干脆摘了根枯草在指间玩:“我看这位世叔似乎也还行,论财力,比你有钱,论学识,比老三牛,论样貌,比我差那么一点,但也可以了。”

    阮多宝斜乜他:“大哥,你今年体检了吗?”

    阮福宝:“?”

    阮多宝:“我怀疑你脑子出了点问题。”

    阮福宝:“……”

    兄弟俩差点又打起来-

    隔天便是除夕,阮家老宅在巧梨沟并非独门独栋,又因为山里空旷、宁静,稍有点动静就震天回荡。

    这天早晨天不见亮,公鸡打鸣,母猪叫丧,小孩耍的鞭炮声声响,热闹得不行,梁鹤深早醒了,妹宝睡得沉,他只好搂着她当个人工暖炉。

    昨夜睡得不冷不热,他摸摸她的脸蛋,额头又跟她的额头碰了碰——没感冒发烧。

    日头高照时,妹宝醒了,两人在被窝里腻腻歪歪到被窝变凉。

    梁鹤深坐在床上穿戴假肢,没有再避开她,但妹宝还是尊重他的情绪,没有去看。

    磨合几个月,他假肢穿习惯了,像穿鞋一样干脆利索,穿好后回眸笑:“昨晚……怕不怕?”

    妹宝静静看了他好几秒,嫣然一笑,狗一样猛怼过去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坐去他腿上,撅个嘴巴戳他:“您觉得呢?”

    梁鹤深先迎合她,吻着吻着呼吸渐急,某些地方虎虎生威,再继续下去,就别过这个年了,势必把她吞吃入腹。

    梁鹤深不得不错开脸,又是规训,又是叹气:“好好说话,别动手动嘴。”

    憋久了,也难受,他三十岁,还在疯狂的盛年,哪里经得起小妖精这样撩拨?

    色彩缤纷的电影和漫画,还真是没白看啊。

    妹宝咯咯笑,回眸瞥见透过窗纱的明媚暖阳,决定大发慈悲放他一马,捞起外套披上,从腿上翻身而下。

    往年的除夕,妹宝不说满山跑,但肯定不在窝里赖着,先去给爷爷拜年,再去给阿爸阿妈拜年,三个哥哥挨个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说不说不重要,压岁钱必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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