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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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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嗓子,语气噙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无奈:“阿祈,你于感情一事,未免有些太过愚钝。”???

    宁祈惊愕一瞬:“啊?”

    不是,好端端的,小黑莲干嘛说她笨呢?

    还说是感情一事,她也没跟谁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呀,“愚笨”这个字眼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

    她气鼓鼓地耸起双颊,正要还嘴,身侧的玄衣少年却先她一步回过身子,迈步往前走去。

    根本没给她留一丝开口的缝隙。

    一腔怒火还没发泄便扑了个空,宁祈心中愈发气闷,却也无从发作,只好跺着小脚跟了上去。

    二人还未走出多远,甫一拐角,却又好巧不巧地撞见了位老熟人。

    ——正是宋成思。

    他衣衫破旧,墨发散乱,浑身上下全无华饰,被刑部众人看押着往前走,每一步都虚浮着不着地,犹如失了魂儿似的。

    看来,他是被削籍抄宫,正准备押送流放。

    这宋成思怙恶不悛,不顾一丝手足情谊,多次险些要了她同宋怀砚的命。如今看到恶有恶报,宁祈心中还是颇为畅快。

    为给刑部让路,宋怀砚侧身在宫道一畔驻足,宁祈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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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脚步,站在他的身边。

    宋怀砚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宋成思的身上,若有所思。

    一行人渐趋逼近,被押送的宋成思瞧见了路边的二人,却像是陡然找回了自己的魂,蓦地拉长嗓子尖叫几声,挣扎着朝宋怀砚这边挤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宋成思便先一步扑倒在宋怀砚身前,双手紧紧攥住他玄色的衣摆,犹如鬼门关前徘徊的游魂抓住了自己的生机一般,死命不松手。

    “皇弟……从前种种,是阿兄不对,阿兄知道错了……怀砚,你可否向父皇求求情,饶过阿兄这次……”

    他愈说愈激烈,声泪俱下,肆意流淌的泪水沾染上他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搭在额间,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宋怀砚颔首,瞧见他攥着自己的衣摆,眉心微微蹙起,默不作声地后退两步,同他拉开距离。

    随兵反应过来,忙上前将其桎梏,却被宋成思大叫着再次推开。他用脏污的手拽住宋怀砚,语调愈发凄楚可怜:

    “岭川穷山恶水,无故惨死之人不计其数,阿兄不想被流放到那里啊……”

    “皇弟,你我乃深宫手足,自小相依为命,你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兄去死,你不能啊!”

    这个时候,他竟有脸论起手足亲情了。

    宁祈恨不得对他翻个白眼,心中愈发唏嘘。这宋成思从前对宋怀砚下狠手的时候,可从来不曾心软半分。兄弟阋墙,堪称深仇大恨,他竟还敢向宋怀砚求情。

    依照小黑莲的性子,没直接砍死他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哀楚的话音落入耳中,宋怀砚却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再次迈开步子,似是嫌恶什么脏东西一般,将自己整洁的衣摆从宋成思手中抽离出去。

    他凤眸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成思,唇角浸淫一抹散漫的笑:

    “阿兄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曾有过兄弟情谊?”

    话音落下,宋成思双手顿住,佝偻的身躯猛然一坠。

    随兵见机赶忙涌上前来,反剪住他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他掣肘,旋即拉回行伍中央,扯着他继续往前走。

    计划失败,还被讽刺了一嘴,宋成思也干脆不再伪装,索性撕破脸,转头厉声嘶吼:“好!宋怀砚,你以为你如今大获全胜,成了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给我等着,就算是流放岭川,我也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宋怀砚,我绝不会放过你!!!”

    “就算是变成厉鬼,我也要诅咒你,你这辈子势必要如同你那见不得人的母妃一样,不得好死!!!”

    语毕,宋怀砚身形陡然一滞,望着宋成思的目光倏尔狠辣起来。

    第63章 狡黠

    母妃……

    宋成思竟敢提起他的母妃?

    没等宋怀砚作出反应, 宁祈倒是先一步竖了汗毛,暗自心惊。

    关于婉妃之死,宁祈或多或少地听宫人们提起过, 说这婉妃被宋昭幽闭冷宫多年,从姝色无双的将门之女沦落成一副疯癫模样,惹人唏嘘。更有甚者,还传言说是中秋当夜, 是宋昭亲自下令给婉妃赐白绫,事后连张草席都未曾裹上,如同处置掉一个最为低贱的奴仆。

    中秋之夜, 万家团圆, 而她却死不瞑目。

    她虽不曾见过宋怀砚和婉妃相处的场景,但自剑舞之时,他便常提及他母妃的“天荷诀”;在天水村瞧见绽放的海棠, 睹物思人,他也曾告诉宁祈, 那是他母妃最喜爱的垂丝海棠。

    宁祈也是在现实世界失去至亲的人, 所以她知晓, 婉妃的死一定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疤,是一道刻骨铭心、永生无法愈合的旧伤。

    亦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她鼻息紊乱了些,再次抬眸看向宋怀砚, 果不其然,此刻的他面色阴鸷,凤眸冷沉,不动声色之间, 杀意尽显。

    宁祈想的不错,他现在的确有手刃宋成思的冲动。

    玄色的衣袖下, 蛇形匕首渐露锋芒,裹挟着冰冷的杀气熨帖上宋怀砚的手腕,又被苍白的手紧紧攥住。

    他恨不得立马杀了宋成思。

    利刃即将出鞘——

    蓦然间,一双温软的手忽而攀上他的衣袖,打乱了他的所有思绪,也阻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再一晃神,宁祈干净暄软的笑就这般绽放在他的视野中。

    宋怀砚默不作声地收回匕首,任由宋成思的身影渐而远去,微微蹙起眉心。须臾后,他徐徐收回视线,看向宁祈攀扯着自己的手,思绪颇有些纷乱。

    他以为宁祈是来阻止他动怒的。

    然而朱唇翕合,宁祈鼓起双颊,说出口的话却是:“太不像话了!这宋成思怎么能拿你母妃说事呢?流放岭川可真是便宜他了!”

    宋怀砚苍白的手略一停凝。

    顿了顿,他迟疑着跟着重复:“母妃?”

    “是啊!失去亲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同你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该拿你母妃当靶子,在你伤口上撒盐,简直太不是男人了!”

    宁祈忿忿不平,语气激昂,把自己给气得小脸涨红。

    宋怀砚凝视着她发火的模样,半晌,原本蹙起的眉心渐而舒展开来,心中颇有些意外。

    她竟然知道,他如此动怒,是因为宋成思提及了他的“母妃”。

    她也懂得母妃之死对他意味着什么。

    而且,这也是他少有的、亲眼瞧见她真心实意地发火。

    是为他打抱不平,是为了维护他。

    她情绪的起伏,是为了他。

    宋怀砚微微眯起凤眸,神情沾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连方才的杀心也尽数抛之脑后了。

    瞧着宁祈小嘴不停地骂了半晌,他也适时开口,不过这一次的语气全然没了先前的沉冷,而是缓慢拉长语调,放低声音,尾音蓄意掺了几分细密的颤抖:

    “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情绪低落,嗓音微哑,听起来委屈极了。

    而这次,宁祈显然很吃这一套。

    她本就为宋怀砚打抱不平,又想起宋怀砚的母妃,难免对他心生同情。如今听他这般开口,心脏也不由得跟着一揪。

    有时候想想,这小黑莲童年凄惨,兄弟阋墙,其实还挺可怜的。

    宁祈轻叹一声,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坏啦。你看,宋成思也被流放岭川,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宋怀砚红着眼眶,垂首迎上她的目光,只轻轻颔首。

    “所以呢,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啦,”宁祈想到什么,下意识地拉起他的手腕,向前跑了起来,“我们快回去吧,我宫里还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呢,我给你拿呀。”

    衣摆随风扬起,宋怀砚始料未及,但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们就这般一前一后小跑在漫长的宫道上,影子被微烁天光拉得很长很长。

    宋怀砚望着少女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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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背影,目光又徐徐回拢,落在宁祈拉着自己的手上,唇角悄然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

    *

    天子亲自下旨督促,太监们自然不敢懈怠,不过十余日的功夫便将东宫好生收拾了出来,各种器具一应俱全,只待储君入主。

    入冬时节,天气乍寒,毓灵殿燃起了地龙供暖,室内倒还有些闷热,宁祈穿得单薄也行动自在。

    这些时日,没了宋成思的暗中阻绊,宫中倒还算风平浪静,她也不必太过忧心什么。而立储的风波未过,从朝野权贵到宫中的侍从都是些人精儿,惯会趋利避害、见风使舵,这一阵子也一个劲儿地往宋怀砚殿里涌,几乎要将门槛给生生踏破。

    宋怀砚整日接待不暇,宁祈同他便也没什么交集。

    这本也是件好事。

    可周遭阒寂之时,宁祈一手托着脑袋坐在案前,盯着香炉里不断袅袅盘旋而上的香雾,忽而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烦闷。

    和小黑莲相处的时日,虽然有时候会很生气,但事后想来,每次同他拌嘴的时候,其实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总归……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趣。

    她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就在这时,惜韵忽而凑了过来,轻声禀告道:“郡主,太子殿下前来,邀您到殿外一叙。”

    正想着他,他便来了,真是神奇。

    只是这个时候,他主动寻她做什么?

    宁祈觉得奇怪,但还是抿抿唇,轻声应下,而后孤身走了出来,伸手推开殿门。

    朱色殿门徐徐朝两侧移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就这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玄衣。只是今日的宋怀砚还身披了一件玄色大氅,上缀织金暗纹,通身贵气逼人,俊美无俦。

    到底是成为太子的人了,单是站在那里,便尽显储君气度。

    宁祈斟酌着措辞,下意识地想问他来做什么,可一字还未说出,倒是宋怀砚先开了口:

    “我今日便要去东宫了。”

    宁祈忽而哑然,踟蹰了半晌,将方才的疑问尽数咽了回去,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宋怀砚显然并不是在等她的回答。

    语毕,他轻抬右手,将一样精致的物什递了过来:“拿好。”

    宁祈不明所以,只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去,待捧到近处,这才瞧清楚,宋怀砚送给她的竟是一件名贵的玉制荷花簪。

    荷花簪通体由上等的宫玉打造,其上雕刻两片莹润的荷叶,将荷花紧紧拥簇,浑然一体,经阳光一照,便混晕出轻盈玓瓅的白色光辉,不似凡尘中物。

    宁祈疑惑了:“这是……”

    “这是专程送给你的,”宋怀砚轻声开口,“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权当纪念。”

    微顿须臾,他掀起眼帘,一双昳丽的凤眸勾缠出一抹缱绻:“这荷花簪,很衬你。”

    要搬去东宫了,还记着给她送个纪念。这小黑莲,还算是挺有良心呢。

    宁祈将荷花簪攥在手心里,心情愉悦许多:“那好,那我就收下啦。”

    宋怀砚眉目温和,轻声应下一个音节。

    手中拿着荷花簪,宁祈觉着不能失了有来有往的道理,想起自己殿内还有很多名贵珍奇,便转身想去给他取来:

    “你等着,我也给你挑一件好东西,就当给你的回礼了。”

    可她还未来得及掉过身子,便被宋怀砚伸手拦下:“这就不必了。”

    宁祈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宋怀砚,语气颇为不解:“为什么呀?你不想要吗?咱们的关系虽说不算太好……但不管怎么说,住在隔壁这么久了,也算是朋友嘛。

    “眼下你要搬走,说不定我们今后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你确定不收个纪念?”

    她这次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实打实的恳切,可话音落下,宋怀砚却没有一丝动容之意。

    “今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他敏锐捕捉到了一些字眼,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我看未必。”???

    这下,宁祈更是满头雾水了。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干干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从何问起。待她终于想再问时,宋怀砚早已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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