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血迹。
宋怀砚看到他呕出的鲜血,睫羽轻颤,良久未言。
他们一个瘫在榻上,一个立在案前,父子间隔着空旷的距离,仿佛隔着两世的光阴与仇恨。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人的咳嗽声渐止,再开口时,宋昭的嗓音已然浑浊得不成样子:“怀砚,我都知道,是我不好。”
“所以……所以我一直想要弥补,去挽回。父皇希望你余生安稳,有良人相伴,有天下爱戴,起码也算了却父皇的夙愿……”
说着,他自枕下取出密诏和书信,布满皱纹的手将其紧紧攥着,而后颤巍巍地朝宋怀砚的方向递过去:
“父皇重病难愈,时日无多,便只好将大景天下交付与你。这是传位与你的旨意,还有我想说与你的话,便全都在这里了……”
宋怀砚掀起眼帘,摇曳的烛光将他的神情映照得晦暗不明。他的眸中闪过一瞬疑惑,旋即又复归平静,可却迟迟没有伸出手来,停驻良久的步子也未曾朝前迈出半步。
宋昭眸光黯淡,身形在浓重的昏暗中显得愈发佝偻起来:“父皇没有想祈求你的原谅,可有些事情,父皇也憋在心底数十年了,还是希望你能知晓……”
宋怀砚抿抿唇,指尖轻颤,终是上前接了过去。
他粗略地将密诏扫了一眼,而后将书信拆开,借着烛光仔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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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
其上是宋昭遒劲的字迹,一笔一画十分规整,似是写得极为用心。
他屏息凝神地读了几页,指节分明的手忽而浮上细密的颤抖,似是不可置信一般,他猛地掀起眼帘,气息不稳:“父皇?”
“父皇没有骗你,”宋昭轻咳了几声,这才接着开口,“你的母妃……我对她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啊……”
天下人皆知,婉妃戚莹是宋昭亲自下旨赐死的,所有人都以为宋昭对婉妃厌恶至极,连同憎恶着这个自小在冷宫长大的五皇子。
可只有宋昭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是多么痛彻心扉。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残忍无情,在我还是储君之时,迎娶你的母妃为东宫太子妃,本就是为了戚氏的将门之权……”
戚氏乃百年将门,戚老将军率兵守卫边境多年,手中早已握着煊赫的实权,而彼时的宋昭为了巩固政权,便计划着同戚氏合手,代价是册立戚莹为当时的太子妃。
对于此,戚莹亦心知肚明。
成婚那夜,二人在喜房内枯守了一晚的烛泪,相对无言。直至天光微明之际,戚莹这才开口:
“妾是遵从旨意嫁与殿下,但妾心悦之人不会是眼前人,更不会是出于利益的虚与委蛇。妾是您的妻,自会扮演好这个角色,但除了这个身份,妾什么都给不了殿下。”
宋昭低垂着眼,狭长的双眸之中没什么情愫,却又好似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末了,只是轻声回应:“好,孤答应你,孤自然也不会强迫你。”
说完,唇角便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
戚氏满门都觉得这是一场利益交换,戚莹亦是这样以为,以至于多年之后,天下人都是这样以为。
可戚莹不知道的是。
早在多年前的一场春日宴,她手持利剑舞起一曲《天荷诀》时,宋昭便喜欢上她了。
“喜欢?”宋怀砚冷笑两声,语气却莫名哽咽起来,“父皇,您觉得您之后的所作所为,配得上这句喜欢么?”
宋昭缓缓阖目,似是回忆起什么锥心刺骨之事,眼眶亦然湿润起来:“是啊,我又如何配得上她呢?她是那般好的人……”
婚后,宋昭其实与戚莹相敬如宾多年。
直至又一年元夕晚宴,宋昭饮酒颇多,视线也渐趋迷离起来。许是酒酿壮大了胆量,又许是飘摇的烛火模糊了视线。
那一次,宋昭做了平生最难抑之事。他亲口对戚莹坦白了自己的情意,而后强迫着同她荒唐一夜。
也就是那一次,才有了后来的宋怀砚。
翌日破晓,宋昭从榻上起身,却发现枕边人早已端坐在妆奁前,一双水眸里盛满了雾气,似是要流出源源不断的悲伤。
当时的宋昭只是以为,戚莹这般难过,是因为她不喜欢他。
那她心悦之人又是谁呢?
想到成婚之时她所说的话,宋昭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他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问她,她是否已然有心悦的郎君了。
那次,戚莹转过头来平静地看向他,看得他心中发涩发疼。就在宋昭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听面前人低声开口,是轻飘飘的两个字:“有的。”
也就是那一刻,多年来隐忍的思慕陡然扭曲,成了无穷无尽的偏执与狠戾。
他行至戚莹身前,右手紧攥着她的下颌,狠声道:“可你别忘了,你的孤的妻!”
“那殿下也别忘了,我们最初的约定。”戚莹平静地说。
自那以后,二人便陷入了僵局。宋昭再也没有主动寻过戚莹,他对各位大臣提出的册妃之议从善如流,又在东宫立了几位美人,日夜笙歌不歇。
他是存心在同她怄气,期许着能看到她后悔的模样。
可是戚莹却好似对此无动于衷,既不哀怨也不愤怒,就如同一滩沉寂的死水,任由宋昭怎样作为,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而两人再次相见,是在先帝驾崩,宋昭即将登基为帝,册立后妃之时。
戚莹是东宫太子妃,名正言顺的皇后,可宋昭却为此犯了难。因为戚氏一族在政斗中已有倾颓之势,为了顺利登基,他只能册立谢家嫡女为后。
宋怀砚说的对,他的确是无心无情,自作自受。在他的眼里,权力是胜过一切的东西。
权衡之下,他便只好册立戚莹为婉妃。
旨意下达后的某日,宋昭主动去见了戚莹。彼时的戚莹亦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如同一只失去生命的美丽绢人。
宋昭坐在她的身前,宽大的龙袍被天光映照得鎏金粲然。他沉住呼吸,对戚莹说道:“阿莹,你知道的,孤只爱过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低头,愿意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心上郎君,我们便好好相处,你还可以做唯一的皇后,好么?”
戚莹跪在他的身前,却甚至没有抬眼瞧过他:“陛下莫要忘了,我们成婚之时立下的约定。”
又是这样……又是所谓的“约定”!
宋昭忍无可忍,气息紊乱,起身步步逼近:“阿莹,你到底在躲什么,在害怕什么?!那约定不过就是一纸空谈!孤深爱着你,只要你愿意……”
“可若是臣妾不愿呢?”戚莹泪眼婆娑地看向他,不知为何,眉眼间陡然覆上了一层凄楚,“臣妾说过的,臣妾已经有心悦之人了。陛下和臣妾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没有任何可能。
这便是她最后的答复。
也就是那一瞬间,宋昭这才确认,原来戚莹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且爱得生死不改,不肯有分毫的动摇。
可是凭什么……
她是他的妻!
强行抑制的嫉妒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宋昭只觉得自己恨意滔天,恨不得……恨不得亲手将她的心上人斩于剑下!
那一夜,宋昭再次强占了她。床榻上幔帐摇晃,可戚莹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沉默地流泪,哭到几近窒息。
第二日一大早,宋昭堪堪起身,却看到戚莹跪在他的身前。
她朝他恭顺一礼,而后仰首淡淡道:“求陛下将臣妾打入冷宫。”
第73章 夙愿
她朝他恭顺一礼, 淡淡道:“求陛下将臣妾打入冷宫。”
那是宋昭头一次,对她彻头彻尾的发怒。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受,有对她所谓心上人的嫉妒, 有对面前人自始至终无视于他的愤恨,抑或是还掺杂了几分存心折辱于她的卑劣……
不知是恨更多,还是怨更甚。
心中的无名之火难以抑制地升腾而起,宋昭上前攥紧她的双肩, 狠声道:“戚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是不是以为……是不是以为孤喜欢你,你便可以胡作非为, 你是不是以为孤奈何不了你?!
“好啊, 既然你想去冷宫,那孤便依了你!”
原也只是气头上的话,之后宋昭回去冷静了几天, 本也不愿再提及此事。可恰逢其时,戚氏在政斗中被牵扯出一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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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这让已有倾颓之势的戚氏一族直接从云端跌落, 戚氏已不能成为宋昭的靠山。
而与此同时, 谢氏也传来密书,声称他们可以为宋昭提供最坚实的保障。
代价是,要将戚莹打入冷宫。
政斗之中, 从来没什么是非界限,戚氏的倒台多半也是谢家的手笔。可宋昭无心思索这些,因为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不过只有两个选择。
皇位, 还是戚莹。
那晚,宋昭曳着一身龙袍行至窗前, 枯守了一夜的苍白月光。他想到的是自己一步步爬到高位的不易,是如今的朝局动荡悬悬不安,是戚莹一次又一次冷漠的话语。
他在月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次,他选择了皇位。
而将婉妃打入冷宫的理由,便是轻飘飘的一句“剑法狂妄,不敛锋芒,有毒辣逾权之嫌”。
可宋昭自己分明知道,不是的。
戚莹那一场剑舞,一曲《天荷诀》,本就是他内心深处仅存的柔情。
折了剑,他们之间,便什么也不剩了。
之后的几年,戚莹便带着还是孩子的宋怀砚,在冷宫里平静地生活着。许是不想再面对戚莹,不想再面对这份面目全非的情意,宋昭一次也没有去瞧过她。
岁月的流逝总让人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有些时候,宋昭也曾以为,他们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现在回过头再去想,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变故发生在又一年秋。
戚氏满门因一场冤案而倒台,名声尽毁,可戚老将军曾守卫边境多年,手下有很多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得知戚家的冤屈,边陲的几位小将自发组织军队,朝京城进发,一路声讨,扬言要为戚氏讨回公道。
这样的行径,无异于谋反。
军队即将入京,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而有能力镇压他们的只有谢氏。朝堂之上,谢将军率着满朝文武,请求宋昭赐死戚氏在宫中仅存的女子——戚莹。
军队本是为戚氏声讨,可事态演变到最后,戚莹反倒成了罪党余孽。
可事实怎样又如何?天下人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安宁。满朝文武更不会等查清冤案的那一天,想要戚氏彻底灭门的人不计其数。
江山与戚莹,孰轻孰重?
摆在宋昭面前的,其实是一个死局。
那一次,宋昭同样没有选择戚莹。他最终还是妥协,拟订了赐死的旨意。
他亦然知晓,戚家之事致使无数人枉死,戚莹必定也恨极了他。
可在旨意即将下达的两天前,宋昭看着寝殿内戚莹的画像,终究还是心有波澜。他叹息一声,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在旨意下达前,会有暗卫去冷宫换走戚莹,带着她来到城门的密道之前。宋昭会亲自在那里等,而后将她送出京城,让她改名换姓,安稳一生。
若是能与她的心上人厮守……或许也是极好的。
这也是他最后的弥补了。
赐死那天,宋昭穿着玄色的龙袍,孤自立在城门之下,心中却莫名忐忑。他们已经数年未见,他不知道戚莹会不会原谅他之前犯下的错,会不会领他的情。
可是苦等一夜,最后只等来了前来请罪的暗卫,和戚莹最后留下的一纸书信。
青年帝王攥着书信,抚摸着戚莹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的温度,心中一阵刺痛。
原来……戚莹终是没有原谅他。
迎着清寂苍凉的月光,宋昭缓缓打开书信,仔细地去读。他原以为信中是戚莹对亲人的交代,抑或是对他的满腔怨恨。
可宋昭怎么也想不到,信上会是那样的内容。
“诚愿陛下亲启。见字之时,想必妾已陨于白绫之下,魂断深宫。陛下或以妾数年之寒漠,而在于生死之前,妾终能言之出口……”
一笔一画,皆是戚莹隽秀的簪花小楷。
信上写,早在她成为太子妃之前,她便仰慕宋昭多年了。所谓的心悦之人,不过面前人而已。
信上写,她知晓戚氏其实并不支持还是太子的宋昭,也知晓为了让宋昭今后手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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