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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月色微凉,十八狱中。
火炉之中仍烧着炮烙的刑具,火星迸发的碎声夹杂着三位司使来回徘徊的踱步声、私语声。
他们紧盯着那一具惨不忍睹的身体,神情紧绷,却不带丝毫怜悯,直至有一个司使捂着鼻子,发了话:“赶紧丢出去,怎的还要留着狱中,给她厚葬了不成?”
剩下的两名司使只得领命,拿了一张草席裹住女尸,撂上木架,就要送出去,可前头的司使忽然墨迹不走了。
“愣着干什么?”在后挑着担架的司使不满地催促道。
前头的司使却目光定定,看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极为虚弱地扶着潮湿的青砖朝着他们步步走来,湿冷空气带着烛火都在摇摇晃晃,女子的影子也跟着在他的眼中迷糊影绰。
虽相貌不能看清,但他还是猜出来人:“姜司使,你怎么在这?”
在他的印象之中,姜司使眉似新月,神仙玉骨,目若秋水,是个十足的美人。
而如今她就想要一盏即将枯槁的油灯,美则美矣。
只不过是残灯古佛,即将油尽灯枯。
姜时愿捂着胸口,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在草席前停下,抿唇强忍,泪水淌下。
担架之上,半截女子染血的青丝露在草席之外,空气中夹杂着血液和腐肉的腥臭,令人作呕,可姜时愿知道最新鲜、最浓烈的味道是来自于裹在草席裹卷下的尸体的。
草席裹尸,只是给死者尚留一丝尊严罢了,却已是典狱或是谢循天大的恩惠。
姜时愿双眸殷红,捂住嘴,询问着心中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草席之下的尸体是谁你告诉我”
两个司使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不敢多语,垂下头。
“说啊!”姜时愿双眸殷红,泪水横流,“你们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她分明早已知道答案,却仍不敢去确信。
是不是如果没人告诉她,如果她不信,就可以逃避这个事实,回到旧宅中,就仍能看见三七眉眼弯弯在院中晒着草药,也依然能听她跟在自己后面追着、跑着,不停地喊着‘姜姐姐’。
她颤抖着身子,摇着头,步步后退。
就算让她逃避一次,又能如何,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姜家,兄长
她不想再失去三七了
两个司使见缝插针,挑起担架正欲溜走,也因为慌不择乱,担子抖了一下,倾斜的弧度让死尸的一只手溜了出来。
那只手惨白无骨、血肉模糊,可怜只剩一层单薄的皮肉相连,摇摇欲坠,垂吊在姜时愿的眼下,让她清楚地看见这只手的主人身前经历了如何非人的折磨。
她此刻所学的仵作之道狠狠冲击她的心。
因为学识,她一看便知,这手的主人生前曾被人用细长的铁签撬开那层可怜薄弱的指甲,然后插入血肉之中。但所做的还不仅如此,痛苦再复一层,紧接着被人用铁钳狠狠拔掉她养护了许久的指甲。
光是一只手就有经历了这么多的摧残,那其它地方呢?又会怎么样呢?
姜时愿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软在地上,但惨白的手却死死攥着担架
巨大的悲愤席卷全身,让她身体每一处皆是颤抖着,酸涩几乎填满双眸,她不知为何,事到如今,连哭泣起来都是无声的
姜时愿整个心狠狠揪起,她不敢再看,不敢想象,可是不看不想,更是残忍
为了自己的私欲、好受的解脱,而逃避三七为她所受的苦难,对三七来说不公平,更对不起三七
姜时愿的手慢慢攥在席边上,颤抖着,小心的,将它一点点掀开
于是,看见了三七安睡的睡颜,三七沉睡着,嘴角带笑。
草席掀开,一点点幽暗的烛光渗了进来,暖光从三七微笑的嘴角渡到她的鼻梁,即将扫开三七眉眼的阴翳。
然后就在此时,她被人轻轻揽入怀中,是熟悉的沉香,是熟悉的温度,是熟悉的声音
“乖,阿愿,别看。”
是沈浔。
沈浔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眉眼上,她依偎在沈浔的怀中,眼前落下阴影,听着他无比温柔地说道:“乖,阿愿,别看。”
“阿浔”突如其来的温柔,终于让她漂泊无靠的身子有了安稳之地,她紧紧抱着沈浔,伏在他的肩头,泪水浸湿在他的衣肩,终于将所有的委屈、酸涩都说出来,“阿浔阿浔三七死了三七死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她只会缩在沈浔的怀中哭泣。
此刻,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到。
沈浔额间相抵,低低地说道:“我知道,阿愿,我都知道。”
倏然,另一道猝不及防的脚步声响起,沈浔警惕地转头,神色凉凉。
裴珩穿着艳丽的红袍,迈着四方步,朝着他们走来。见他们夫妻情深、如胶似漆,更注意到沈浔危险的目光,轻咳了几声,背过身去。
裴珩负手而立:“魏国公说今夜之事纯属误会,误会已清,此事就此揭过。”
“误会?你将人命当成什么?”姜时愿从沈浔的肩上抬起一双殷红的眼眸,怒不可遏:“杀人者,以命偿命。”
裴珩就知姜时愿没那么好摆平,挑了挑眉头,搬出说辞:“是那户部司主簿有心挑拨离间,生分你与魏国公之间的关系。”
“当然,人命不可轻视,魏国公自是能体谅你的心情。”
“所以魏国公给了姜司使独一份的恩典,恭喜姜司使连跃足朱衣使和紫衣使两级,成为一处之首,暂代顾辞之位。”
今夜姜时
愿荣归典狱,众人皆目睹。魏国公原想借良籍一事就此铲除姜时愿,没想突生变故,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闹出人命,风声、动静皆太大,如今已不是息事就可以宁人的,所以魏国公不得不赏。不仅要赏,还要大赏,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连跃两级,这是典狱中每一位司使还有六处皆羡慕不来的。”裴珩的指尖勾着玉穗,悬下一枚玉简,“快收下吧,从今以后,一处皆听你的号令。”
谁人不知收下的意思,就是黏住嘴,从此不得发声。
谢循果真凉薄,把人命权当成交易。
姜时愿眼里满是恨意,迟迟不动。
女子眼中的恨意若是不能掐灭,恐怕迟早反噬到他身上。裴珩咧了咧嘴,含笑威胁道:“姜司使,这是不打算领魏国公好意了?”
话中的意思等于鱼死网破。
裴珩看着女子的眼神仍不为所动,收起玉简,欲转身离去,却见沈浔长身玉立拦在自己的归路上。
“沈司使,这是?”裴珩神色冷冷看着他,沈浔身上有种无声的威胁袭来,压抑着他喘不过气:“你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问出了很没底气的一句话。
两人无声对峙。
良久良久,沈浔终是单跪在地上,俯下头,缓缓抬高自己的手臂:“沈浔代妻,谢过魏国公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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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冷得似淬了冰,在一点点割断情感的弦。
呵
裴珩前后夹击,后面是不肯就此翻篇的姜时愿,眼前是代妻谢恩的沈浔。不能进,也不能退。
也罢,就算代妻,说出去也勉强算是姜时愿的意思。
裴珩稍显燥意地将玉简交了过去,夸道:“沈司使是个聪明人,你也该好好让你的夫人学一学。”,随后,提步离开。
裴珩走后,诡异的气氛和窒息感在姜时愿和沈浔之间弥漫。
姜时愿或许更加看清沈浔,他太理性,也能总在任何极端的情况下亦能权衡利弊,甚至不惜受辱,赢利。
可理智太过,又显得极为无情。
姜时愿虽知沈浔的用意是为她好,但她实在无法忍受用三七性命换来的前途。
可她也无法怪沈浔,所有人都没错,错的唯有遍结因果的她,若是她没有带三七离开皇陵,或许三七此生也会顺遂安康。
沈浔一言不发抱起阿愿,离开十八狱,风雪之中,她依偎在她怀里,又不再温暖。
茫茫的雪片落在她的发间,又疏尔消融,只剩寒意。
*
“事情办完了?”站在高阁之上的男子长袖微挽,搭在木杆之上,夜风吹拂着他玄色的衣袍,浮跌不止。
“办完了,魏国公放心。”裴珩道。
影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风雪中的那一对相依的人影,问道:“他是谁?”
魏国公见过姜时愿,所以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从未遇见过的另一人,裴珩道:“一处的朱衣使,沈浔。”
他就是沈浔?就是他杀了顾辞?就凭他?
影子狭长的凤眼渗出寒意,手背青筋扎起,扶栏之上留在一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可是不知为何,仅是一道背影,他却生出如此多的不安,如今高楼,摇摇欲坠。
*
纱帐上映出她披衣束发的身影,榻上的女子皱了皱眉,额间冷汗一层又一层沁出,似轮回陷入梦魇之中,唇翕一张一翕喊的皆是三七的名字。
敷着在额上的帕子换了又换,无论浸了多少遍的冷水,依然热度不减。
男子似是哀叹,将手触在她的额间,刚一抵及,姜时愿倏然从梦魇中脱醒而出,攥着来人的手腕,迷迷糊糊喊道:“沈浔”
他皱了皱眉,强调道:“小姐,是我,慕朝。”
“慢点,慢点,小姐一淋雨就发热,你可小心点,现在这脸还是烫的。”
“无事,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姜时愿在慕朝的搀扶下起身,看着他的脸道,很是无奈:“你又用云衢司使的身份混进典狱?”
“一回生二回熟嘛。”慕朝吸了吸鼻子,念着小姐初醒,应该渴了,遂跑去案几前倒水,听着姜时愿有气无力地问道:“昨夜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慕朝”
姜时愿其实想问的是沈浔,但碍于慕朝,拐弯抹角换了个问题。
“不然呢?你以为是那黑心的沈浔,把你扔在榻上就走了,一天到晚,也不知去哪了。连小姐发热了都不知道,要是我昨夜没有及时赶到,怕是小姐现在已经烧糊涂了。”
姜时愿扶额头痛,而慕朝却没有看到,摇了摇手中的水壶,念叨:“真是倒霉,这个时候没水了。小姐等着,我去给你打点水来。”
离这最近的水井在融雪阁中,慕朝拎着水桶,往那走去。
虽然段脩之事已经过了许久,但毕竟融雪阁中死过一人,典狱之人倒不是怕冤魂不散,而是怕忌讳,遂封了融雪阁,再新造院落。
如今明晃晃的封条还贴在大门上,慕朝瞥了一眼,视若无睹,翻墙而入,却发现一人早已在庭中。
而且此人还是他最讨厌的沈浔。
更关键的是,他看清,沈浔的手正浸在木桶之中,反复搓洗。
而那木桶之中的水,荡着血色。
沈浔冷觑一眼不速之客,虽有讶然,但又很快按下,双手仍在一遍一遍清洗,冲洗手上凝固的血渍。
既然已经被慕朝看见,沈浔也不想多装,反而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盯着阿愿,跑这来干什么?”
“你去干嘛了?”慕朝的眼中满是戒备。
沈浔慢条斯理,一根一根拭着指节:“杀猪,你信吗?”
“你究竟去干什么了?”慕朝怒不可遏。
“不过是杀了一个人,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沈浔冷笑一声。
第82章
“昨夜究竟去干什么,杀了谁?”慕朝闻言脸皮猛地一跳,“不会是谢循吧。”
“沈某倒是想杀他,可哪有这么容易近身?”
“况且阿愿兄长的案件,若不是谢循亲审复查,很难堵住悠悠众口,也难以彻底打消世人心中的疑团。让谢循亲认错误,亲自还姜家及姜淳的清白,才是上策。”
沈浔面无表情,走到净房,又倏然停下脚步,挑眉看着逶迤在后的慕朝,冷冷道:“怎么,慕公子还有观沈某沐浴的癖好?”
“可惜,沈某只近女色。”
“神经,都到何时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听着慕朝就气不打一处来,怨到正在宽衣解带的沈浔,“你瞧瞧小姐现在的样子,面色憔悴,身子亏空,醒来就抱着三七的遗物默默哭泣。你不紧着去关心小姐,反倒在这里悠哉淋浴。”
“关心阿愿,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沈浔冷言,稍显燥意地舀了一勺冷水就往自己后脊淋去,上身未着寸缕,水光淋。漓,更显得背肌精瘦。
“你就是听不进去人话。”慕朝往地上吐一口口水,骂骂咧咧走了。
沈浔垂首看向水面,发梢的水滴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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