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该是这般布置的。这么一想,顿觉自己光腿坐在被中,比狐女还不像样。她的脸慢慢红了。
故事戛然而止,也不知书生等到狐女没有。柳乐心愿他们能得长久:狐女一派天真无邪,书生虽有一点点傲,却不迂,持重而又不死板板的,知对方是狐女而能爱其可爱,亦是位可爱人物。
正自胡思乱想,予翀端了熏笼进来,放在床下,摸摸茶壶:“不太热了。”抓杯子到门口,一晃的工夫回来,手上一杯水递给柳乐,“刚才呛到烟了吧,喝点水。”
是自己的杯子,柳乐自自然然接过喝了两口,予翀在床边坐下,看着被子皱眉道:“久没在这床上睡,到底有些潮气。被子太薄,这儿又没个汤婆子。”
“用不着,我不冷。”
“浇了一身凉水,怎么不冷?”予翀探手入被去摸。
柳乐感到温暖的手掌抓住了自己一只脚踝,慌不迭踢腿,抽出脚来,往床里头躲了躲。
予翀好像也发窘,耳畔泛了一片浅红。真怪,柳乐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他窘迫的模样,不禁有点好笑。她又想起了故事里的书生,忽地明白他一定是强自镇定,而狐女是不是瞧出来了,所以三番五次来逗他一逗?
“怕人冷,给条厚些的被子呀。”她忍不住埋怨。
予翀急忙站起身,走到床对面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向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一条被子,却是夏天的纱被,比床上的还要薄。
他把这被子扔下,再去翻找,柳乐看他忙忙乱乱,忍不住道:“我刚才穿斗篷来的。”
“我这木瓜脑袋。”予翀向额上拍了一记。
他马上跑出屋,转回来时,一手拎着斗篷,另一只手上抓着三只橘子。
他给柳乐盖好。“给你烤橘子吃。”三枚灿烂的果子在柳乐眼前晃晃,好像得意地笑着,接着便被一一置在炭火上。
外头没有什么风,只那半似雨半似雪的水珠从半空不住落下,打在树上、窗上,发出些簌簌的轻响,听来又冷又静。
柳乐说:“是不是你要用书房?我只取几本书就走。”
“我不用。不过是想在这儿坐坐。早知我给你带回去,怎么让你下着雨来回跑。”予翀笑看着柳乐,问,“现在果真暖和了?”
“真暖和了。”柳乐缩了缩腿。予翀和平日一样,身上只穿件单衫,平时各处都有暖炉,倒罢了,他这屋子不放炭盆时,恐怕真冻得够呛。柳乐不由问:“你在这儿也不嫌冷?”
“我不怕。”予翀笑道,“现在更是暖和得很。”
“怎的就看我那样怕冷?”柳乐不服道。
“因为你没经过极冷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
予翀敛了笑,柳乐看入他的眼睛,身上一颤。
第47章 什么时候再穿穿它?
床边的炭盆“嘶”地响了一声,不知何时,辛香的味道散了满室。
予翀的眼睛好像湖水化了冻,笑得又暖又亮,“没什么好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受那个。”他说。
“你看,都好了。”他揭开炭盆的铜罩。
“哇,好烫。”予翀拿手指捏起橘子,忙不迭地一只只丢到桌上,一边吸着气、呲牙咧嘴地嫌烫,一边又去剥皮,剥好了递给柳乐,柳乐也不辞,接过吃了,吃完看见予翀也已吃了一只。他又剥第三个橘子,一瓣给柳乐,再一瓣扔进自己口中,两个人你一瓣我一瓣把那只橘子吃尽。
吃过热乎乎的橘子,落雪声听来不那样冷了,只余静谧。
柳乐抬头望向门口:“小蝉该回来了吧。”
“我瞧瞧去。”
不多久,予翀拿了一叠衣服进来。
“我想找一套《淮海居士长短句》,我记得在哪儿见过。”柳乐说。
“我给你找。”予翀刚坐下,又一跃而起,跳出门去。
柳乐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去开衣柜。
没想到予翀找得很快,这当儿又进来了。柳乐听见他的脚步,头也不转地说:“我把你的被子放好。”
其实不是要为他整理的意思——柜里的东西归置得很整齐,她一眼就发现了目标:他没有绿色的衣物,在一堆蓝白黑当中,一抹明艳的绿极其显眼,刚才就让她看见了。柳乐抓住这块绿色的织物,将它抽出来,原是条丝裙,像一道清溪从她指间淌下去。
是她那条绿裙子,在四锦堂买的,她的印象可深着呢。
那时从计家搬出时,怕被那些衙役们翻检,她把能装上的衣物,尤其是贴身衣物都带了出来,当时她没拿这条衫裙,后来计家将她剩下的物事送还回来,也不包括这件衣服,因为这是董素娥出钱买的,自然该留在计家。可是怎么会是在予翀这儿?
柳乐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我拿来的。”予翀不紧不慢地说。
“你从计家拿来的?”
“对,搜查计宅前,我先进去瞧了瞧,看见这是你的,就拿回来了。——迟早你要嫁我,总不能由着人动你的衣裳。”
柳乐哦了一声,慢慢把裙子叠好。
她在意的不是这衣服、以及他肯费心寻找她的衣服,而是——他进过计家宅院。他是王爷,他想出入计宅,好吧,不管是否与案子相关,没人拦他。那么,那一万两银子?柳乐没法不想到这个。
他拿得出一万两,他在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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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前去过计宅,他有没有带进去一万两银子?
计晨入狱一整件事可疑之处甚多,可不知怎的,她总是放不下这一万两银子,而且一想到便要疑予翀,虽然再仔细琢磨,明明毫无疑他的道理:他为何要那样做?倘若是为强娶她,莫非少这一万两银子办不成?——难道没这项证据,计晨立即就会被释放出狱?不是。难道没在计家发现银子,她就有足够的底气,能在他上门求亲时拒绝?也不是。那么,他纯粹因讨厌计晨而故意陷害?——可他远非一个卑劣的人。
柳乐觉得自己简直成了那个丢失斧子而怀疑邻居的家伙,她看予翀便是:“视其行步,栽赃也;颜色,栽赃也;言语,栽赃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栽赃也。①”——如果是错怪了予翀,她岂不就是这样可笑?他和计晨从前连交往都没有,为何与计晨过不去?难不成还是因为她么?可笑之至!若是说出来,一定会惹他发笑。柳乐没有说话。
见柳乐要把裙子放回衣柜,予翀说:“你拿去吧,什么时候再穿穿它?”
柳乐抬起头,带着讥讽说:“蒙殿下恩宠,现在我有穿不尽的衣裳,不要它了。”。
柳乐成了王妃,不免常常要和京中那些尊贵人家应酬。长公主、公主府上她都拜访过,也在王府待了几次客,不消细述。
予翀陪着她一起,等来来往往走过一轮,该尽的礼数都尽到,他便说:“以后谁再请你——除去宫中几人,其他人谁是请得动你的?——想去就去,不想去送份礼就罢了,没人见怪。”
还是有一两家例外,一是谭家,说起谭家,予翀收了嘲讽的语气,诚挚道:“毕竟师恩天高地厚。”
可是谭家将所有可能会面的宴请都推脱了,柳乐可以想见原因:上回她去谭家,老太太拉着她,叫她计晨媳妇,如今再见多么尴尬,不见也好。
另一个是谢家。谢家已延续百年了,比皇帝的家族还老得多,可算是京中排头一位的名门望族,且又是予翀的外祖家,无论如何绕不开。
柳乐瞧予翀对谢家很淡漠,至少是全然无所谓,他说自己不常去,但还是带她一道去了一次。
因为谢音徵说自己不愿和娘家来往,连带柳乐也对谢家印象不甚好,不过她亦有几分好奇,尤其是对谢家其他几位姑娘。
谢家在城内的老宅并不很大,而族中人口众多,除去几位朝中任职的,大多数人都伴着长房老太太住在京郊的宅院中。谢家嫡派共三房,长房老太爷已经过世,二房老太爷老太太是太后的父母,三房老太爷老太太是予翀的亲外祖父母,这些人俱不在了,同辈中单余长房老太太和旁支的几位兄弟、妯娌;如今是予翀的大堂舅统领族中事务。
因予翀过来,老太太在厅堂迎接他们,拜见毕,予翀再去见堂舅等人,柳乐便被请入老太太正房吃茶。
老太太个子矮小,身板很直,走路不需人搀扶,她请柳乐在自己左边坐下,柳乐见几位太太站在旁边侍立,再三推让不肯,老太太便令儿媳妇、侄儿媳妇、孙媳妇依次在椅上坐了,方才坐定。
屋内有十来个人,但说话的只有老太太和柳乐,柳乐十分不自在。且这些人都是谢家的媳妇,她更想看看谢家的姑娘——不提她对谢音徵的向慕,仅见过一面的谢五姑娘也给她很深的印象,她还时常想予翀的母亲,不知当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喝过一盅茶,柳乐得空便问:“妹妹们在家么?”
老太太扭头问坐在中间的一位太太:“五丫头出门回来没有?”
那位太太立即站起身,既是答老太太,也是答柳乐,笑道:“不巧了,五丫头今日一早往她姑母家去了,还没回来。”
等她坐下,柳乐亦笑道:“若另外几位妹妹在家,可否请来见一见。”
老太太便向刚才这位太太说:“你瞧瞧姑娘们在做什么,让她们收拾收拾,过来陪王妃说一会儿话。”
不待她答应,孙媳妇中的一位起身说:“我去请姑娘们。”
先前答话的太太见老太太点了头,便又回去坐下。柳乐这时已看出她容貌非常秀丽,心想她大概正是谢五姑娘的母亲,而谢音徵是三房的姑娘,那么坐在这位太太下首的几人里,有一位该是谢音徵的母亲。几位太太穿着打扮相差无几,甚至神情、谈吐也彼此相似,让人感觉连她们的长相都差不多,柳乐暗自猜了半晌,实在猜不出。
一时间,进来了四位姑娘,太太引着她们见了柳乐,分别是六姑娘、七姑娘、八姑娘、十一姑娘,除去十一姑娘稍小些,余者都是十七、八岁模样,柳乐忙让人拿出备好的表礼:每人一支湘妃竹笛,一串玉珠。
几人谢过,在搬来的小凳上坐下,柳乐又和她们说话,一一问她们平日喜欢做什么。
老太太笑着说:“她们几个平日里在家做些针线,怕见人,王妃见笑了。”
其实几位姑娘看见客人很高兴,答话时脸上都红红的,时不时偷偷抬眼,羞涩地瞄一眼柳乐。
柳乐有点失望,她想与几位姑娘自在说说话,但可能因为长辈在场,她们有些拘谨,只简单回答几个字便住了声,低下头。在柳乐看来,她们的举止言语自然远远比不上谢音徵。
等能问姑娘们的话也问完,屋子里愈发沉闷,柳乐只盼着谁能提议去外面走走转转,可是老太太越坐久了反倒精神越足,又说:“可惜王爷记不得前头了,他伯外公在时向他讲过谢家的事,他愿意听,常来和他伯外公说话。”说着老太太便向柳乐一一历数谢家祖上出过什么人,做过什么官。屋内的人都肃容恭听。
趁老太太停下喝水时,十一姑娘忽然插道:“不知五姐姐回来没有,可以请王妃姐姐去花园里听她弹琴。”
老太太重重放下杯子:“你姐姐今日出门,不会早回来。王妃做什么,谁许你多嘴多舌?可知你心里头只想着贪玩,规矩都忘了,让你母亲现在领你回屋,往后一个月不得出来。”
坐在第二张椅上的太太马上立起,十一姑娘已经淌下泪来,众人皆不敢吭声,柳乐忙求情说:“我确实想去花园里听听几位妹妹弹琴,若要怪十一妹妹,我实在过意不去。”
老太太笑道:“她们懂什么乐器,就敢在王妃面前显弄?只有五姑娘略通些,改日再请王妃指点指点她。”又向十一说,“以后多学学你姐姐们,不得再这样愣头愣脑的。”
再坐了一刻钟,柳乐觉得简直有两个时辰那么久,一人在屋外咳嗽一声,老太太听见,起身道:“王爷贵冗,不敢久留你们。今日未能使王妃尽兴,若不嫌寒舍卑陋,还请王妃多多下降。”客套毕,老太太走在头里,一群人跟着,陪柳乐直至二门,大太太率众家人媳妇又将她送到门口,予翀已经等在那儿了。
第48章 你是不是怕我像这样
柳乐上车前,予翀凑近,悄悄对她说:“以后还是寻个借口不来了。”
柳乐想,看来人人都不喜欢谢家,这样一个冷冰冰、处处得小心翼翼的地方,难怪谢音徵不肯回来。
想起谢音徵,柳乐心中一阵不好受。谢音徵是她最想见、最想与之交朋友的人,因她所结识的同龄女子中,还没有哪一位及得上谢音徵那般聪慧、美丽、英秀、善良。可她却对不起谢音徵,无颜面对她——柳乐始终认为,若予翀没有生那场病,现在的王妃该是谢音徵,虽然不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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