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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离人未待琼花放,暮云催……
正月初六。
夜半便下起了雪,到晨起时,庭院里薄薄积了一层。那雪颇似前些时在伏牛村,片片飞朔,挨到日午,并未暖和几分,反又积得深了。
应怜撑开一把伞,踩着积雪出门买些吃食,虽也想着学宗契那样,锅里灶间炒菜炙肉做个行家,却究竟怎样买肉买菜也笨手拙脚,只得作罢,寻思是否当真寻个可靠的女使雇来,免得日日这样劳心劳力。
雪天出一趟门十分遭罪,好容易买足了吃喝,又带了好些回去,待到晚间热一热,对付着凑合了。
一日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守在不大的红泥小炉旁,热一回饭菜,动两三分筷,天色就又暗了。
她想,这么颓丧着总不是事,聚散离别自有定数,她怎好赖定宗契,他走了,她便连过日子都不会了。
因思忖着明日起,学一学料理三餐饮食,若真不是那块料,再去雇一女使帮衬。
睡前分明想得妥妥帖帖,生了几分决心;转过天来,应怜开门,便傻了眼:急雪落了一日夜,门口巷中积下近尺深,不是砌晶堆莹,却和着泥巴污水,脏乱横流。更早已有左邻右舍乃至对门人家,奉了笤帚扫雪,见她家人丁冷落、门庭紧闭,便把脏雪暗搓搓都向她这阶前扫来几分。
气恼也没用,她只得也如那些人,执了笤帚出来,一点一点扫清阶前雪,一晌里把鞋袜浸得冰凉透湿,那雪印子横一道竖一道,扫得乱七八糟。
邻家妇人碎嘴子,有看不下去的,还来指点她如何扫雪;又问她家人怎的不见,伸头缩脑,往宅院里瞧,弄得应怜谢也不是、恼也不是,勉强扫清了雪,对付了几句,逃荒似的回家去了。
日午仍是买来吃喝,她却又去市廛走了一遭,思量买些肉来一试。
宗契留与的信里写得明白,猪肉一斤三十文、羊肉一斤五十文。她依着这价儿去买,却被那卖肉的伙计笑话了一通,道:“娘子不见如今天寒地冻,又才正月里,哪得三十钱一斤猪肉?我这儿六十钱一斤已是最便宜的了!”
应怜不信,又转了一圈,问过一遍,果是如此,有要六十五钱的、有要七十钱的,不一而足。
那信里又写着:【若价过十之二三,则虚浮欺诓,你莫要去买。】
这教她犯了难,觉着宗契的话总是对的,然诸屠户的话似乎也有理,正踟蹰不决,想着今日莫若就算了,忽听一角里有人招呼:“上好的公猪肉,四十钱一斤,小娘子瞧瞧?”
她应声而去,果见一不大的肉铺子上,吊着几条红白花花的猪肉。她也瞧不出好坏,只八哥学人,跟着问几句“这肉新鲜吗”、“太瘦了”之类,屠户自然道都好;她才多瞄了一条肉几眼,那厮便已利落下钩切了。
应怜才“哎”了两声,想说我不要那许多,二三两就行;怎奈人手起刀落,利得不行,一会儿切完了才上称,笑脸迎向,“二斤二两,零头饶您,算作二斤,八十钱!”
又手下不停,用个油纸包系了,递过来。
应怜面赧,人家切都切了,她也不好不要,想着也不算贵,便付了钱而去。
回到家中,想着宗契从前的手法,洗了一遍,同清水入锅,接着绕到后头烧灶,半天灰头土脸,将火燃了,前后两头忙活,大雪天竟热出了一身汗。
怎么宗契那会就没这样狼狈。她又想,回回厨灶间见他,仿佛同习武一般,游刃有余,也不见如她这样顾前顾不得后,还被倒灶的烟灰呛得咳了半天。
一二刻,应怜便渐渐闻出少许肉香,却混着教人说不上来的腥臊,以为半熟不熟,便灶里添柴,又煮了多长时候。
那味儿更浓,起初尚能忍耐,后渐渐熏得人胃里难受。她只得敞了厨房门窗,才呼吸上一口新鲜气。
都已一个时辰,便是龙肉,也该熟了。
一晌熄了火,她舀出肉来,掩鼻咬了一口,忍耐着嚼了两下,最后实在忍不住,奔到外头,一口气又全吐了出来,自来也没吃过这样又腥又臊又柴的肉。
正逢邻家已吃过饭,三两来串门,入得后头,纷纷掩鼻问:“柳娘子,你这烧得什么玩意?”
“是猪肉。”应怜红着脸,觉着这会子嘴里还有一股腥气。
妇人们无事,替她灶间一看,笑话道:“你怎不放大料?只用姜哪能去味儿?况你这猪肉忒老,又腥气,别是贪便宜买了未骟的老公猪!”
她臊眉耷眼听了一回邻家授予的炙肉经,又被拉到隔壁屋吃了一回晚饭;回屋漱洗,早早把自己裹在被褥里,丧气地想,她果真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往日里觉着千般万般好,竟都是宗契哄她的。
也不知他到哪儿了,她这里凛冽飞雪,总盼着他那处晴明些,好赶路程。
他回五台山后,也不知能否通书信。
应怜闭着眼想象,若传他书信,该书哪些事在纸上。
说扬州下雪了,天冷,茶汤凉得都更快,时时要烧着火炉温茶的,所幸她一人度日,不需那许多茶汤。
说她决定要雇个女使在家,只盼运气不差,那人忠心可靠,家事能尽托付于她。
说此地雪景并无看头,她扫雪扫得胳膊快要累断了,手上还磨出了水泡,想用针挑了,却又怕疼不敢。
……
到底不该教他不放心,莫若只道一切皆好,邻里和善、她身子康健,望他宽心。
忽又想,若教他放心不下是不是更好?这样他或可又回来看她,届时再留住一段时日,得个小团圆。
对了,他是要回来的,年前他说要去江宁府,也不知何时再来扬州。据说扬州的琼花最是闻名遐迩,琼花仲春时节开,望他花开时至,否则辜负了花期,空成怅惘。
就这么胡思乱想,忽听得院外似有仓促叩门声,因隔得远,声儿不真切,应怜没注意;一会儿,叩门声更急起来,接成一片,“嘭嘭嘭”地成了拍门。
她这才惊觉,匆匆披衣下床,趁着夜来风雪,提了灯笼,来到院里,一个念头翻浮脑海:是不是他回来了?
心登时跳成一片,应怜隔着门,尽量平稳声音:“谁?”
却是一个女子:“我!”
吊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又泄了。
是范碧云。
应怜有些吃惊,忙撤下门栓,才开一条缝,便慌里慌张挤进一人来,细细的身形,果是范碧云。
“你……”应怜见她气色不正,形容狼狈,仍是去时的一身杏色旋袄,灯火移近了才发觉,那袄子已脏污了许多处,又被雪濡得尽湿,惊问,“你不是随祝娘子上路了么?怎么却回来了,还弄得如此狼狈!”
范碧云一拨贴在面颊上透湿的鬓发,冻得身子打颤,哆哆嗦嗦道:“回、回屋再说!”
应怜扶持着她回自个儿那屋,再不能安睡,先取来自己一套衣裳教她换了,又打热水、灌汤婆、烧热茶,一通忙活,这才把她整个回暖,瑟瑟地裹着被子,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眼眸里还透着惊惧,目光惶惶随她而动。
“到底怎么了?”应怜忙活完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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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范碧云吸吸鼻子,说话前,眼眶先红,不知是怕是怒,“惜奴,你被骗了。”
应怜怔住。
“初三那日,来接我与祝娘子的,根本不是好人,他们、他们想要我们的性命!”范碧云怕得发抖,从被子里钻出一只手,紧攥住应怜不放,“我、我那天夜里睡不着,本想去起夜,却听到那几人外头密谋,说到前头密林里无人处,便将我二人一杀,尸体扔河里,脑袋割了回去覆命……覆命、覆命,他们要覆谁的命!我好怕……”
那手向来连一片指甲都漂亮得像玉做的花儿,此时攥得指尖泛白,桎梏一般,将应怜攥得腕子生疼,却不如她的话更如一道紧箍,牢牢箍在应怜头上,教应怜头脑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找回声音:“他们不是标师吗?我亲自去请的啊……”
范碧云急急摇头,当真哭了出来,“所以才说你被骗了啊!我自然信你是好人,只是你那姐姐——李定娘,她骗了你!她根本就是想要祝娘子的命!”
应怜真如万丈深渊,一脚踩空,浑浑噩噩被掼得心胆俱裂,摇头喃喃:“不会、不会,这绝不可能!她为何要害祝娘子?这说不通……”
那灯笼未灭,随意搁在桌上,无风静照,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了投在壁上,仿佛张牙舞爪的两只野兽。应怜僵了片刻,未待范碧云开口,陡然猛又一惊,紧盯了她,盯得人心里发毛,反攥住她手,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那你呢?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身强力壮一行九人,怎么就放过了你!”
范碧云抿着嘴,一张脸阵红阵白,不知是恼她不信,还是惧她如此态度,“我……我……我说我闹肚子,离远了一些……”
她忐忑不安,吞吞吐吐讲完,半晌却不见应怜反应,细窥看她神情,见她不言不语,反倒安静下来,目光虽似在望她,却又好像透过她,望见什么别的东西,便心中更加没底,那点眼泪也干了,更哭不出来,更多的是恐惧。
她错押了宝,如今无处可去,若应怜再不收留她,她一穷二白,还能投奔向谁?
“惜奴……”范碧云又唤了一声,更加可怜,声儿细细的,几乎能勾铁人心底的怜悯心。
她们旧日总还有些情谊,应怜又是个再软和不过的人,听这声声“惜奴”唤出口,总还不会把她往外撵。
只是应怜半晌眸光动了动,凝在她身上,却冷静了下来,点点头,“我懂了。”
范碧云瑟缩着望她。
“就像那次在青玉阁,你丢下我而去一样,”应怜话声平静,却有些凉,“你丢了祝娘子,自己跑了,对不对?”
范碧云被她瞧得难堪到无以复加,低了头争辩:“不是我要丢下她,是那些人凶顽,人又多、又带了刀枪,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能对付得了他们!我难道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祝娘子?”
应怜叹了口气,任她分辩,并不还嘴,却问:“你还听他们说了什么?”
范碧云摇摇头,绞尽脑汁也再说不出什么。
“行了,”应怜起身,勉强压下脑中一团乱麻般的思绪,稳住声音,尽量平和对她,“你也受了不少惊,夜深了,便先睡下,有话咱们明日慢慢讲。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定娘表姐。”
她话中似乎消了火气,范碧云听出几分怜悯意思,几乎喜极而泣,只是惶惶点头,真正有了几分羞惭,说话间便带了哭腔:“惜奴,你真好,不枉我东躲西藏了一整日,半夜才敢来与你通风报信!”
应怜却不答,只是去衣奁里翻出一个包裹,沉甸甸的,又提了灯,自出去了。
那必是她装钱的口袋。范碧云倒在她香香软软的床榻上,困乏极了,心中却想:
她必定是怕我夜来偷了她钱财出逃。何必呢,我既打定了主意跟她,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平白污了自己名声。不过她这样做也应当,毕竟人心隔肚皮,谨慎些倒无妨。
最后那话她倒没撒谎,因怕那些人追来,果真是藏了大半日,至晚才偷偷摸摸进了城,否则也不会浑身狼狈。范碧云受了一日夜的惊吓困苦,这时累得很了,不一时便昏昏然睡去,且睡得十分安稳。
她心底是清楚的,应怜此人,最是重诺,既应允了不向李定娘报信,那便必不会泄密。她最是无需担忧。
第52章 第52章山不就我我就山
翌日,雪稍稍住了,庭院里已空莹积了一层于枝头石上,落梅砌下冰雪里,雪也添了一段不输梅的寒香。
原来这小院虽不是雕栏玉砌、朱门绣户,却也自有别样静谧安闲。范碧云晨起梳妆,推窗后怔怔望外,心头涌上一股庆幸,若非闻风而去,如今哪有命在,还看这饶有诗情的雪。
但安闲处自有危机。扬州她是不能再待了,需想个法子搡着应怜也走,否则教那李定娘察觉了,她仍是难逃一劫。
正想着说辞,却见廊下对面来了一人,正是应怜。
她仍携着昨日那小包袱,行来时举动如纤纤月,端的好绰约风姿,隔着两段回廊,彼此相见了,先点一点头,少息便至。
范碧云已想得一番好由头,全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一见了,便先声开口:“惜奴,此地不是久留之所,我思想了一夜,你得走。”
好些个辛苦操劳,全挂在嘴头上,说罢了,观应怜反应,才察觉她虽平静,眼下却微有青黑,比前夜里见又憔悴了些许。
应怜几乎整宿没睡,心里存着事,便不由得去想,熬到近天明,才稍稍睡下了小一个时辰。
她已想好了,故今日将身所携之钱点数一遍,银铤、串钱、会子统归一处,再折上些金银首饰,通共差不多有一千五百贯。在从前买不上几样物件,如今看来,也算是立身安稳了。
这里头零零杂杂,有秦氏夫人所赠、有王家时所得、有宗契走时所留,其余大半,竟都是定娘留下,与她做平日花销。
她分出一些,裹好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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