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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为人作嫁,借花献佛……
腊月十二,雪霁,沉云。
岁暮总有各样琐事冗杂,吴览一早便出了去,秾李则留在家中,料理些琐事。
腊八才过没几日,城中各大小庵庙办了一回浴佛会。香油钱得供奉,便这几日陆陆续续使人布施过去。今日也不例外,秾李早遣了袁武去送。
袁武于吴览有活命之恩。当日吴览身陷上元县囹圄,若非袁武星夜奔驰,寻人搭救,他早已尸骨埋了一把,因此感念忠义之举,将他留在跟前听用;名为家里的僮仆,实则出入并不拘束。
袁武倒也勤勉,时常外头跑动。他并不偷奸耍滑,一来二去,便更得了吴览看重。
秾李令袁武去捐香油钱,一上午便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在女使的看顾下,喝一碗调养身子的药。
是药便没有不苦的。女使却笑吟吟地煎了端来,瞧她蹙眉快快地喝光了,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颗甜腻的蜜胶枣,“娘子快压压。”
胃里翻江倒海,被这点甜意慢慢压下去,她终于好受了些。
“这药还得吃几贴?”秾李恹恹问。
女使说不准,“手头里还十贴,早晚各一贴。只是大夫也没个凭准,这药且得喝呢。”
她点点头,出了会神。
女使又来宽慰她:“药虽苦,却是官人疼你的一片心。若不是真心爱你了,哪会花那劳什子功夫请名医来为你调养?待身子养好了,再有个一儿半女,你便真正立稳脚跟了呢……”
秾李并不是正头娘子,甚连妾的名分也没有,下头人说话便没那许多顾忌,随意一些,也亲热一些。
她只是一笑,并不多言。
当年在青玉阁,从梳拢了那日起,便日日要喝药。比这更苦的她也屏着气一口喝尽了,只为着断了月信,免得有孕。这一时又得用药调养回来,显得像个循环的怪圈,她来来去去找不着出路。
所幸那大夫说了,她年纪小,那伤身子的药喝了也不过二三年,若用心调养,今后不影响子嗣。
想到此,秾李有些微妙的感觉。
她不自觉抚上了自己小腹,想象着那里有朝一日,会多出个肉团儿,见风这么长,十月坠地,便来唤她娘。
从前对有孕的恐慌,如今也还残留挥不去的阴影,她想起来,便下意识厌恶;转而却又想到:这一回不同,这里头的不是野。种,是一个受人期盼的孩子。
她想起与吴览相对时,他榻上抚着她,手掌贴在腹上,带来一阵令人迷眩的温热,说话的热气播撒在她耳畔:“为我生个孩儿吧,儿女都好,有个孩儿……便是一家人了。”
“可我……”若说不惶恐,那是假的。秾李想到她自己,像个物件一般被随意抛掷路边,从此再不见家人;同样,她把握不住这个还未来的孩子的命运,“我是个卑贱之人,若真有了孩儿,他想必以我为耻。”
吴览将她搂在怀里,温和的眸中却有些不赞同,“子不教,父之过。他若真有此想,那便是我这做人父的教导之失。你放心,你的骨血,绝不会轻慢你。”
她温顺地与他依偎,心中却愣了良久,明知说出的话分量最轻,却仔仔细细咂摸了无数遍。
约摸有难得的一个迷蒙时刻,她半睡半醒,依稀见他睡容,倏忽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她真的可以成为他的枕边人,而不止是那个被送来助他忠心的筹码。
女使还在叽叽呱呱说着儿女子嗣的琐事。秾李含笑听着,时不时搭几句话。
她心中那个浑身脏兮兮、坐在道旁大哭的小乞儿的身影逐渐淡去。她成了如今的自己。
晌午,袁武还未归。
山寺离府署纵远,一个来回也够赶上午饭了。这时候他却还不见踪影,秾李便问了一嘴,教人去催。
约摸大半个时辰,派去催促的小厮却慌慌张张回来,报说:“袁武那厮捐了香油钱,上午便离了寺。咱们遍寻不着,却听几个和尚道,他们见了一伙闲汉,打一破落的老道,那老道直叫嚷着个人,说什么‘是个北蛮的小子’,那伙人便汹汹地去了,想是找寻袁武呢!”
“什么老道、闲汉,详细说来。”秾李皱眉。
那几人便说了打听来的原委。
事有凑巧,原来今日那山寺前,设了赈济的粥棚、棉衣,施舍穷苦。这本就是宁德军的差事,放给女眷们去做。这一回正是舟横先生王渡的家眷——李定娘主持施粥。
这本没什么,穷苦人家,每日早晚两次领粥、经冬一副棉衣棉鞋,便足以熬到来年开春;女眷们到此,也不真为添个人手,不过略做主持,好教饥民晓得宁德军仁义。
只是饥民一多,什么人都有。那里头便有个破衣褴褛的老道,穷厄至极了,还不忘贫嘴,领了粥米,裹了棉衣,一见那李定娘,却“噫”了一声,直叫道:“此娘子好特殊的命格!怎奈是半生着榴裙,半生着胡袄!”
“半生着榴裙,半生着胡袄?”秾李有些意外,把这话念了一遍,又气恼起来,“袁武那没皮没脸的,何时起得这样糟烂心思?必是他使了好处,教老道饶舌。李娘子有主的妇人,他怎好在人前攀扯!”
“可不是!”小厮道:“那老道回头就被人一顿狠揍,打得鬼哭狼嚎,哪里有什么神通,供出来是个深眼目的少年教他说的两句。好在是山寺前,有和尚拦着,否则就教打死了去!”
秾李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头疼。袁武到此时不见人影,怕是中途教人截了胡。
若只如那老道一般,讨一顿打,打便打了;可那王渡是什么人?先前他眼里能揉得沙子,不过因着鬼面人势大,他撼不动罢了;如今一个小小的袁武,他哪里放在眼里?
只这么一层非分之想,就足以教王渡打死了他,吴览还不能明面上翻脸。
“拿裘衣来。”想到此处,秾李便坐不住了。
女使乖觉,晓得她要出门,隔间取了熏得暖香的一件貉子绒裘衣,又灌了热热的汤婆,一齐为秾李备了,跟着她便要出门。
晌午不过未时,秾李一只脚才出门槛,忽顿了顿,回头向女使道:“昨日嘱咐你的果子五味粥,可煮好了?”
“且炖着呢。”女使道,“娘子不是说申正才要么?”
“那中午吃的澄沙团子呢?还有剩么?”
“独剩了一个,娘子想要吃么?”
秾李摆摆手,沉吟片刻,“算了,前些日新得的胡桃,我记得家里存了不少。你去盛一食盒来,记着,挑皮相好的。食盒也要精细簇新的。”
女使应了自去,不多会,果然提着食盒回来,黄花梨上墨漆描金,花鸟盎然,十分的锦绣气派。
秾李揭开盒盖,亲自查了一遍今年才出的胡桃,见个个大而饱绽,干果新香,点点头,“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上得马车,来到府署。
此处出入不止一二十回,女使轻车熟路,去向舟横先生当值处,却不想被秾李叫住,走了另一条僻静的后园路。
穿过园廊,幽幽寒梅香砌,残雪余墙角未消,渐渐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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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荒僻了起来。
江宁府的府署里若填满人,少不得一二千也塞得下,只是单铮不喜奢靡,除了值守的兵丁每日轮岗,府署各处,竟空置了大半。
荒有荒的好处。没了人多眼杂,消息便不会传得那样快。
二人到一院前停住。秾李接过女使手中食盒,教她守在外头,自己入院,门口与一重铠甲刀兵的守卫交了核对的腰牌,便行入里间。
一路皆有刀斧甲士,冷光森森。秾李过处,那刀上反光晃晃地耀在她眼目,生冷得刺人。她目不斜视,向廊下侍立的一个从人行礼,道:“我来给殿下送些果子,烦请通报一声。”
她不是第一回来,各人也都认得,当下一人便去报禀,另一个就地打开食盒,细细地检查了没有夹带,又道:“唐突了。”
按规矩,凡送来饮食,此人要先入口。秾李晓得,点点头。
那人便挑了两个胡桃,用牙崩碎了,挑出果肉来吃。
“今日如何?”他磕果子时,秾李问。
那人一面剔着果壳,一面道:“就那样,写写画画、弹琴下棋,都是风雅事……哦,单将军把他那剑送还了,嘿,他那剑耍得真怪好看的!”
这里头守着的,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刀兵拳脚皆精熟,得他一句“怪好看的”,秾李就晓得这位殿下的武艺如何了。
天潢贵胄,花架子有;真本事么……据说棋下得精绝,琴声也高妙。刀兵就算了。
很快,里头报禀的出来道:“娘子请进吧,殿下在后院竹林里练剑呢。”
秾李便跟着入内。
穿过厅堂,便是后院,里头宽敞,甚至纳了一片竹林。幽篁之间,有空地丈余,寒翠的竹间残雪时时坠下,幽冷晶莹之中,一袭竹节松枝般的清影在剑光中划动,刚节凛然,不亢不俗。
正是前些时候被“请”来江宁的六皇子——郭显。
他今日一身浅过天青的道袍,萧萧肃肃,舞起剑来格外轩朗,晓得秾李来了,剑势却不断,走过一遭后,才挽了个收势立住,额上微有汗意,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手巾,随意擦了擦。
秾李道:“殿下的剑有君子之风。”
郭显向她颔首 ,“多谢娘子照拂,送来胡桃。”
他将剑交给随从,教他回去,又问秾李,“娘子行色急促,可是有事?”
“有些家中的小事。”秾李道,“稍后要去寻广陵县主说话。”
郭显瞧在她面上的目光顿了一顿。
“我倒忘了,大妹妹去岁封了县主。”他一笑。
一旦身停下来,寒意便逐渐侵人肌骨。郭显请他回入屋中,教人斟上茶来,略略问候了吴览近日安然。
那剑当真只是舞来耍弄的,如今被挂在壁上,做个壁饰。秾李一眼扫过,见那珠玉玛瑙的鞘子甚是华贵,穗子也流光溢彩,更不知挑了什么丝线编成,只是美中不足,许是前些日兵荒马乱,扯了些乱丝下来。
秾李便请道:“殿下这剑穗仿佛有些损了。恰好我略会些织补,您若信得过,我补来与您。”
“这有何信不过的。娘子巧手,肯为我补就,我自当谢。”他倒也爽快,径取下穗子,交予她。
秾李送过了胡桃,又得了穗子,便就告辞。郭显唤随从代送一程,两下里相别,更无旁语。
王渡此时却不在府署,从人道晌午才走,说是家中有事。
秾李怀揣着剑穗,又只得马不停蹄赶往王家。
所幸大小将军家宅,皆离府署不远。马车快行不过一二刻,便停在了王家正门一条街上。
门子报过,秾李从正门入,便察觉了内里一股紧张寒噤的气氛。
她是个外人,若不是今日事与自家相干,她也是不会管的。本又不是什么占理的事。
王渡很快接出来相迎,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平日里随和淡然的脸上,这会子有一股难得的阴云。
秾李自然晓得这恼怒的态度是正对她的,只是寒暄自如,说到正事,便拿出了六皇子的剑穗,道:“我来寻李娘子,因她见多识广,又与六殿下沾亲,必定认得这穗子是用何种丝织成,也好教一教我,怎样织补。”
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来寻李定娘,为何让人报禀要见他王渡?
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王渡一时闹不准那穗子的门道,便看在六皇子的面儿上,接了剑穗,只道:“今日她身子不适,亏了礼节;改日我教她过府造访,还这穗子。”
秾李自然说好,便又自然带出一句:“仓促登门,无有谢礼。搅乱了你们伉俪燕居,我实在心有不忍,回头必致重谢……哦,对了,我那家人年少顽劣,多有冲撞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王渡皮笑肉不笑,“娘子这话,我却听不懂。”
“那袁武小子,原是我家官人跟前得用的人。”秾李微垂下眼,将话再说明白三分,“只是非我族类,不通礼义,但望先生不计较,今后我必多加管教,再不使他冒犯。”
“娘子自管教家人,又有我多说什么?”王渡道。
他八风不动,秾李还想再说,王渡却叫来从人,“去,点一瓯汤来。”
汤为干草及香药汤,点汤则客辞。他这是不愿再与她纠扯了。
秾李未得他点头,哪敢就此离去,怕的是今日走了,过几日街头巷尾水泊里,捞见袁武的尸首。她不好撕破脸,唇略沾一沾甘香的汤水,与他步至中庭,当着内外女使人力数人的面,顿住再不向前。
“那袁武不修口德,坏人门风,实在可恶。但他与我家官人,不是平常主仆,却有活命之恩。”任多少目光窥来,秾李高扬声音,愈发恳切,“非得袁武义仆舍命搭救,我家官人早已没命在。故此为这恩情,纵是我,也得拿命来还!先生若为他恼,我愿代偿这过错!”
她说罢,也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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