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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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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不甘愿又想苟活地将公主同王娘子所说话大意转达,“郎君擅自抓我来,公主若是知晓了,郎君可想过会如何?”

    郎君正震惊于王静姝入洛京还有丹阳王这样一层原因在,陡地听得老内监的诘问,眸色微凝,如同看死人一般——

    可真是到了现在还不怕死啊!

    竟妄图用长公主让他惧。

    郎君冷笑:“将公公的头颅摘下送给母亲。”

    老内监不敢置信地盯向郎君,唇瓣翕动当口,已被极听令的卫士一刀抹脖,鲜红的血溅了小内监满脸,他又抱头瑟缩成一团。

    而年轻的郎君望此血腥场面,只垂头碾了碾不小心飞渐到他脚下的血点。

    他瞥一眼胆俱得失了神的小内监,半弯下腰,“将你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长公主。”

    他心情似是不错,打算遵守诺言放过这小内监一次,至于他会死在何人手中,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

    夏日的夜里草虫鸣燥,风猎夜雾下郎君的白衫宽袍,他面容苍白,唇角却弯着,目中也几多星云摇落。

    他有些苦恼,彻底弄清长公主同女郎说了什么,他其实已又原谅女郎几分,甚至胸中鸷意扭曲转向了那觊觎王静姝的丹阳王。

    可不期地,又想起女郎几次轻易弃他,咬牙无比。

    嵇牧远远瞧着郎君一会笑一会阴郁散发戾气,不着痕迹地同郎君拉开了些距离,自王娘子来了洛京后,他家郎君如今好像越发不正常了。

    世家大族皆蓄养卫士甚至死士,沈家内部权柄,除了家主沈照的家主令能调动所有外,各个郎君手中各有一部分能动用的人手。

    郎君不但清洗这些人,还隐与长公主对抗,这才被打发出洛京冷静些时日,一回来,见王娘子一次便不正常一次,不是晕倒就是夜里发疯地要杀人,将长公主身边侍候的内监直接提了出来。

    即便审出了正当的由头,嵇牧仍旧头皮发麻。

    心想,自家郎君同王娘子碰到了一块,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沈遐洲并不惧今日行事会如何惹得长公主动怒,母亲既早知他是何种人,如今也该当为他的无驯感到欣慰才是。

    他的婚事长公主便是有想法,也是绕不过沈照的,她无非是无法忍受唯一的孩子脱离掌控罢了,即便换了王静姝外的任何一个女郎,她都是不会应允的。

    所以,他明明是能娶王静姝的,可女郎实在太过分。

    尤其是今日傍晚,她才伤了他心。

    他不该这么快原谅她。

    他胸腔中涌动着些报复的欲望,他该放任女郎忐忑不安久一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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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甚至想出如何用丹阳王吓吓她的好。

    他兀自想得畅快几分,对女郎的最后一点怨怒也散得不见了。

    然则,当他再次抽身探得女郎动向,得知女郎竟在邀吕思温赏月为其送行。

    他气问:“她在哪赏月?”

    绯色爬满郎君眼底,阴郁戾气如有实质般从他周身散开,无端迫人,可又无端充斥着些怨念。

    王静姝都从未邀过他赏月,他被派出剿匪时,她非但一句关怀没有,甚至见都不曾见他一面,更遑论是送行了。

    她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第34章 第34章她到底对他几多真情几多……

    风清雾浅,云阶月地,独树临水,石影粼粼。

    树下有桌有酒,年轻郎君女郎对影而坐,谈及吕三郎缘何突然就要远伐平叛,才知是沈遐洲试得吕思温武艺惊人,这般勇武郎君平日里只游猎嬉玩,岂不可惜,不若去建功立业。

    然则,蜀地动乱到底几何,也不过从匪贼口中所审得的只言片语,这一去凶险未可知,归期也未可知。

    王静姝笑意再难以维持,她已能想得沈遐洲如何搞鬼,原来他的不让她如意是这么回事,她僵着笑听吕思温的跃跃欲试,心中却将沈遐洲骂了个狗血淋头。

    女郎的眼睫低垂,在昏色灯下玉白面容好似蒙着一层晕光,淡淡的,但美好至极,触动面前神采飞扬郎君心间最柔软的部分。

    吕思温无疑对王静姝是极有好感的,无人会不喜明艳不可方物的女郎,而女郎主动相邀为他送行,还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他心神摇荡间,抓住了女郎的手,道:“六娘不必伤怀,学成武艺,本就为壮志护山河,朝天阙,六娘可愿意等我。”

    他目色真挚,隐有期待。

    王静姝实在不愿伤了这样神采湛然郎君的心,赧然垂头,想着,吕三郎怎么都是吕相的幼子,总不至于真的就回不来了,也就暂时被支出洛京而已,而且说不定再回来时,身份也已会不同了。

    或许并不需要等多久。

    她在迟疑。

    年轻郎君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六娘不必立即回答我,待我从蜀地建功回来……”

    吕三郎仍旧握着女郎的手眉眼飞扬地说着些什么,而不远阁楼之上的沈遐洲却不知听了多久,他见吕思温身材高大,笑得肆意张扬,王静姝在这样的郎君跟前被衬得纤弱婉丽,她时而静听郎君远大志向,时而同郎君自在谈笑。

    沈遐洲分明厌恶无比,也恶意无比,他满心想拆散树下男女,偏又自虐一般等待,逼迫自己看下去,他已分不清女郎过往对他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虚情假意了。

    他扪心自问,他非有吕思温的爽朗直白,也不及吕思温身体健康,他这辈子都绝无成为这样郎君的可能。

    他越看越觉得王静姝或许真的是更喜爱这样的郎君,不然缘何她过去身边也都是这样相合的玩伴?

    沈遐洲一颗心都破了洞一般地被一柄刀子来回地绞,直到见到吕思温握住了女郎的手,他染着血意的眼睛骤缩,一盆盥手用的水打翻了出去,直泼向楼下男女。

    吕思温不愧是习武的,感觉敏锐至极,水泼来的当口就已旋身将女郎护在了身后,他衣衫尽湿,仰头望去。

    阁楼之上的端盆小仆满脸哭丧,焦急看看楼下又看看身边神骨清秀的郎君:“郎君,这、这……”

    他“这”了好半响,这些世家郎君龃龉,何必将他一个小人物夹在中间。

    原是这楼是洛京盛名的山斋食肆,观岩赏景,临水用食,也是一种雅趣,阁楼之上更是有鸣琴等,王静姝就是看中此间清净又适宜送行,才约在此处。

    没想沈遐洲除将吕思温支出京外,还给她玩这一手。

    即便被吕三郎护着,她面上也不免飞溅得些水渍,她精心的妆容,蕴出的离别愁绪,被沈遐洲的这一泼浇得怒火取代。

    怒目对视。

    王静姝倏地被沈遐洲的眼神惊到,那眼平静又幽冷,像有激流被压制,又像是有狂意即将涌出,她还想再瞧清一些,沾到的水渍自额心下淌至她眼睫,视线也变得朦胧。

    而在此时,吕思温也扭头来查看女郎的情况,比起同阁楼之上的郎君较量,他显然更担忧被他护在身后的女郎。

    他瞧着张扬不拘,可实在有一副清透心肠,明明白白的喜欢,也明明白白的真

    诚,他直接用袖子为女郎去擦脸上的水渍,“六娘可有被惊到?”

    王静姝微微摇头。

    吕思温松快一下,大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水渍,扯唇灿笑:“六娘无事便好。”

    他笑起来总有种别样的味道,露着数颗白牙,亮得晃眼,可鼻梁挺直,星目又耀眼,就极感染人,尽显少年人的豪情风流。

    王静姝瞧着,便也不由噗呲地与他一同笑了。

    阁楼上的郎君彻底被这一幕刺激了,才被小仆捡起的盥盆又被掀了,还直往阁楼下冲着吕三郎砸。

    这实在一次比一次过分,吕思温侧避一下,对着楼上高声:“沈三,你是何意?上次将我当歹人,这次又是何缘故?”

    “手误。”高楼之上的郎君声色淡淡,嘲讽意味却十足:“本想来同清游相谈一些新探查出来的蜀地情况,没想清游早已胸有成竹,倒是打扰清游与我表妹赏月了。”

    赏月二字被他说得杀意汹涌,瞥向王静姝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子的挑衅,还有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冷恹。

    这样的郎君其实是很熟悉的,曾几何时,他们针锋相对时便是如此。

    他们关系终究是回到了最初。

    王静姝心中空落一瞬,又冷硬无比,她从不是个会露怯的女郎,毫不避让地回望沈遐洲,大有你能拦得了这一次,难道还能时时盯着她不成。

    她望得眼都有些酸了,吕思温似也察觉到些他们之间的暗涌,那是旁人都插不进去的男女较量,他们气场似在拉锯,又似在赌气,谁也不让谁,也谁都执拗无比。

    属于第三人的吕思温心底生出了古怪,他动静一瞬,撞响了那铜制的盥盆。

    王静姝陡地回眼,想起身旁还有一个郎君,她转目看向吕思温,夏衫尽湿的郎君莫名有些呆,她递出帕子,有些歉意:“我与三表哥近来有些争执,连累吕郎君了。”

    女郎扑面而来的温柔,吕思温被摄魂般要接过帕子,王静姝却并未松手,她递身一瞬,要为郎君擦拭,也是这么一小瞬的功夫,透过吕思温肩头后,能瞧见阁楼之上负气离去的郎君背影。

    吕思温着实被女郎的举动弄得羞涩,他又去接手道:“沈三郎脾性洛京中人的皆有耳闻,不关六娘的事。”

    王静姝松手交出帕子,有些震惊地掀眼:“三郎不怪我表哥举荐你去蜀地平叛?也不计较他方才所为?”

    吕思温摇头:“我也没六娘子想的这般大度,我父任大绥相职,我虽一直闲散,但家父与长公主之争,我又哪能一点不知,我与沈三郎本就立场不同,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我也多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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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的举荐,否则,换了家父这边的路子,怕还要几经磋磨才能寻个缺。”

    说着,吕思温又是咧牙一笑。

    暖意融融还带着些赧然的笑。

    王静姝像是重新认识了吕思温一般,相交也更真切了几分,但因其身上沾湿,便并未闲话多久,相约待吕思温归京再见。

    相别后,王静姝上了马车,然马车缓行不过片刻,有马蹄声追来,还伴有“六娘子”的呼喊。

    是吕思温的声音。

    王静姝让车夫停下马车,掀帘望去。

    俊朗郎君不顾身上湿入里衣的不适,赶马追来,及至车前勒马,他问:“六娘子,待我从蜀地归来可还有追慕你的机会?”

    王静姝惊讶,还有些意外。

    吕思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抵也是第一次这样追逐女郎,她道:“六娘子勿怪,六娘子虽特地为我饯别,但我总觉得你心中还藏着事。”

    “六娘子可否告知我,你在为什么不安?我可能帮得上你?”

    王静姝一直当吕思温是个不拘小节,也迟钝的郎君,没想他直觉竟这般敏锐,但她并不会因郎君几句话,就将自己困境相告,他是个马上要离开洛京的郎君,而她也是个骄傲女郎,她要的是郎君来慕她,而不是来怜她。

    她眉眼生动一笑,便是芳华遍体,直言:“我确遇到一些事,三郎若能早些平叛归来,或许还有追慕我的机会。”

    说罢,她放下帘子,声道:“我祝郎君此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愿与郎君凯旋再聚。”

    马车再次毂毂前行,吕思温迟迟没有回神,他其实在更早时便注意到王六娘子,那时郑家赛牛草场,女郎们挤挨在一块,王六娘子繁衣郁裙,雾鬓云髻,盛容明妍,是一眼便再难忘的美人,见了她,旁的颜色便再难具有吸引力。

    他本是有机会相救女郎,却迟了沈三郎一步,女郎盈立在高台之上,满心满眼都是沈三郎,那时,他黯然转去救助旁人。

    没想一段时日后,得以与女郎在田猎相会。

    女郎神采潋滟,郎君们争相讨她的欢心,他虽表现得落拓,但也不例外。

    沈三朗好似与他还有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女郎方才的一番话,更是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凯旋再聚,他定当早日凯旋。

    *

    翌日,王静姝便听得吕三郎离京的消息。

    她目色微顿一下,吕三郎很好,可她实在不喜欢等人,她对沈遐洲如此,对吕思温也不会例外,而且她也已暗示过他早些回来,他若是能在千秋宴之前归来,或许还有机会。

    接下来,王静姝一连几日都不曾出门,而沈遐洲也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并未放松警惕,这日,与惠王相约的石窟寺,她特意在外多绕了绕,才又去赴约。

    沈遐洲望着女郎从一铺中出来后,还特意换了一辆马车,冷笑不已,他不会让王静姝如愿,他也病态般地想跟着女郎证实些什么。

    他想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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