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肌肤问:“阿然近来可是又用药了?”
陶然顺势贴上了陈雍的手心,声若含蜜般稠:“九华峰请来的道人近来为妾新炼了些药,妾已不如往日般难受了。”
她口中的药自是五石散,若说一开始她恨极其了沈三郎,也恨极了对五石散的依赖,可时日久了,竟有些热衷上此道,她只觉每每服用五石散后,神明开朗,容颜焕发,肌理更是细腻,观之甚喜。
她的话并不难猜测,她来之前或就服了五石散,而对此,陈雍挑起陶然的一缕发,语中满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吗?”
“若是极好,阿然可莫要私藏着药方。”
“自然。”陶然笑着倒入陈雍怀中。
五石散的配料多为贵重的药材,而陈雍早年当个闲散惠王时,能用以敛财的路子也无非是借多病之故开的药坊,时至今日,这些药坊也仍在运作,陶然的炼药道人也多是他的默许。
他虽已贵为帝王,可所承的帝王私库不过是个空壳,家资或比不上一些底蕴的世家。
也难怪长公主在时,不过一个蜀地流民动乱,也要办宴筹资,至于国库,光是应对将要起的战事,便已有应接不暇的的预兆。
这于他而言并非好事,故而同新制一起的,还新增了数条税令。
陈雍思量着国库私库的丰盈,同陶然各怀心思地滚作了一处。
翌日,毫无征兆地,自宫中发往建业了一道旨意,冬至祭天,宣王六娘子作悦神祭舞。
*
旨意传至建业时,王静姝恰不在府中,她在庄中巡视秋收佃粮,除此外,她还得了父亲的授意,从各地陆续收粮。
这些都需经她的手登入册中,到时一齐交于父亲调度。
这年来,王静姝虽还瞧不出天下要乱了的迹象,但王斐如一直稳扎稳打,力求在江淮一带扎稳根基,比之她阿父的沉稳,大伯王瑞就狡猾多了,也不知是在洛京待久了,察觉了些什么动向,还是被她阿父的突然上进给激发了灵感,竟生了个狡兔三窟之计。
他在洛京运作,将小叔父王瑾遣至出任青州都督。
青州地处江北,又背靠大海,是绝好的割据一方之地,且同王斐如所能掌控的扬州、京口等地恰能守望相助,对中间的徐州也可攻可守。
其实比之青州,王瑞更想谋的是荆州,若得控制荆州,便能彻底将长江一线掌控,重复昔日南地政权割据之态,如此,无论这
天下大势如何诡变,王氏都足以延续权利。
可惜胃口太大,若是提出,任人都能看出他的野心,故退而求其次。
这些若非王斐如点出,王静姝也窥不得其中深意,不过,也正是因王瑞这种只顾氏族荣耀的私心,王静姝反松了一口气。
这恰说明王瑞对新帝也算不上多忠心,他就如那墙头的草,风向往哪,势就往哪倒,且如今在朝中同人斗得不可开交,似也再无空插手管她一个小小女郎。
她唇畔不由地漾出一丝笑,将最后一笔入窖的佃粮登入册中。
恰是时,庄外疾奔来一家仆,待近了才发现竟是沈风眠院中的,来人一近前,便急着道:“六娘子,府中来旨了,还来了车驾要接娘子入洛京,夫人令奴来急报。”
王静姝笑意不复,面色一点点沉下,但她毕竟不是过往经不住一点事的女郎了,也不可能再一点风吹草动地就跑走,她见那仆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定然还有未尽之意,同竹苓抬了抬眼:“给他倒水。”
竹苓早有准备,从水囊中倒出水递给仆从,仆从饮尽,急切的面色才有好转。
王静姝这时才继续问:“你来时,叔母可知旨意是什么了?”
“又是何人来传的旨?可有言所来车驾是何时要接我走?”
……
王静姝将重要的几点问得很细,这仆既能被沈风眠遣来传信,那也是极伶俐的,缓过气后,说得也越发详尽,禀道:“来府传旨的天使是宫廷内监,夫人令奴前来时,旨意还未宣读,但夫人观车驾仪制是出自祠部曹,恐与天子冬至祭天相干。”
“还未曾言明何时就要接走娘子,但夫人道来使面色似有些急迫。”
王静姝面上郁色稍缓,知叔母见多识广,既是猜测同冬至的祭天相干,那应当八九不离十。
急于遣人来知会,怕也是忧她不知情地归家同来接人的仪驾面上,反不好拖延亦或是准备了。
仆从再无可说,可亦不敢擅离,静候着娘子的吩咐,然足过了好半响都不曾听得娘子再言,不由偷眼去看娘子身旁的侍女,企得个示意。
竹苓做主让仆从先退下,眼带担忧地瞧向娘子,这年来,不知多少建业郎君以各种名头邀娘子游猎,上门求娶者更是踏破了门槛,可娘子皆拒了,性子也不似过往那般爱玩爱笑,整个人越发地沉静,也越发地貌美。
她不梳繁复发髻,只赩炽发带穿发而过,最后余下如缎般披发用同色发带束至发尾,便是这般简素也足以惹人望了一眼又一眼。
竹苓无法料得,洛京来使,娘子会如何抉择,也无法料得,若是这样的娘子重入了洛京,可会止于来旨所传之事?
竹苓的担忧并非空想,但王静姝的面上并无忧,她细长眉尾下的眼底神情只有难决。
难决是否入洛。
她一直知自己未定的亲事是个潜在的隐患,她以尽孝为由留在父亲身边,也留在建业,为的就是避开初登帝位或还对她留有兴趣陈雍,也暂避开大伯对她亲事的利用。
至于之后,她对那个对她有着极强占有欲的郎君有信心,沈遐洲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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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给陈雍想起她这么个女郎的机会?
朝中争斗不休的党争已然证明了这一点。
再则,她父亲的出仕,大伯也有了新的筹谋与计较,轻易不会同父亲撕破脸再算计到她的婚事上。
她本以为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等,直到这突如其来的来旨。
她不可能再如过往躲避丹阳王一般一走了之,陈雍毕竟是帝王,她若仍要拒,除非此刻便生一场大病,可如此做,难保证不会惹恼帝王,以影响祭天为由降罪。
她父亲如今正是坐稳江淮的时候,若因她之故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诸多思绪在她脑中拉扯,可她唇角却忽地流出一抹笑来,她竟在这时想起了沈遐洲,脑中不经勾勒出郎君满是凄楚酸涩怨怼她的模样。
她几乎可想那人会说出什么来——“坏卿卿,你又想弃我?”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笑意却加深,在心底回应:她哪里是想弃他,她分明是要去见他。
一念既定,她当即吩咐归府。
众人皆被女郎的决断惊到,尤其是久跟她身侧的贴身女婢,娘子这时这般康健地回府,那可真就躲不掉重去洛京了!
竹苓竹沥目中忧色更深,却不知从何问起,直至归府的车驾动了,竹苓才略有些无奈地问:“娘子当真决定了?可要等主君回来再议?”
王静姝摇头。
她确不喜族中大伯等人的逐利算计,可她似也一脉相承了这点特质,她也计较得失,但她更大胆,她便赌一赌,到底是父亲推断的大绥要乱了的快,还是她在洛京先作没了小命的快。
第76章 第76章过渡剧情
圣令发往建业的当日,自是逃不过洛京诸多人的好奇,有人听听便觉无甚稀奇,然也有年轻郎君女郎们期待起同王六娘子的再次会面。
可除此外,还有截然不同的几种人。
洛京大司农府,王瑞面庞沉静,目中神思晦朔难辨,王氏族支女郎不在少数,可如王静姝这样有足够价值的却无,昔日丹阳王一眼中意她,如今的天子也多对她念念不忘,同沈三郎也更是有些道不明的情缘。
他能自一开始留王静姝留在建业尽孝,除却不好同四弟撕破脸,也多有待价而沽之意,只不曾想四弟能忽地上进,比之献女,自是氏族的团结重要,可现今新政与战事交织,着实令他不安。
盯着天子血脉的也非是只有他,偏是这时要召他王氏女郎入洛领祭舞,岂会是单纯地缺一女郎祭舞?
王瑞无声地笑了笑,心道:四弟,天子之令,可非是他能拦。
如此想着,他提笔同王斐如去信,信中多有提及若是王静姝入洛京,他定然多加照看。
而同王瑞不同,王闻俭却是急坏了,甫一从旁人口中听得对王静姝的问询和旨意中的内容,面色便白了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六娘为何要留在建业。
况这洛京的波谲云诡,便是他居下不足一载,也能从各方交际中感受到。
六娘此时入洛京作祭舞,难保不会有旁的麻烦。
就他所知的,天子无子,朝中诸臣皆企盼天子后宫能诞下一二麟儿,当然,若是小皇子能有己方势力所支持的血派便更好了。
王闻俭了解自己的父兄们,王氏不献女,只因入洛时日短,还觉时机不到,如今正是三方势力平衡之时,难保父亲不又有了主意。
六娘偏又这时被点入洛京,他岂能不担忧,只匆匆遣出人去传信,祈祷能比天使快一步送至六娘手中,以六娘的急智,若她真不想,装病应当不是难事。
然更令他头痛不已的是沈三郎那个疯子,这人既不敢时常给六娘去信,便多夜半来扰他,有时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不断逼迫他回忆同六娘自小的点滴,说与他听。
这人好似便指望这活似的,也不知若是知晓了此事,会如何?
他实不知六娘怎会喜爱上这样可怕又有些可怜的郎君,越想越是头痛。
*
王闻俭与王瑞的来信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建业,可也一同比天使所到慢了半日,彼时王静姝已然见过了天使,并已接下旨意,愿入洛京为天子作祭舞。
竹苓竹沥皆在为她收拾行李,而王闻俭的来信便放在她的妆奁前,信中内容一眼扫尽,她却并不曾理会。
冬至于冬月廿一,距今还有近两月的时日,至少这两月王闻俭担忧的事情绝不会发生,至于大伯的心思,只要她能赌对了便并不难摆平。
大伯想天子后宫有王氏女的一席之地,那是因他依托于建业与青州将来之势,有了代幼主摄政的念头,可这幼主在哪都还不知晓呢,即便是送入了王氏女,难道就能保证幼主托胎吗?
便是看中她貌美,和陈雍在过往对她有的几分兴趣,那吕氏女还有陶然等妃嫔背后之人又岂是吃素的?
无非是觉得成或不成,即便牺牲了她一个女郎也无足轻重罢了。
可若是她这个女郎还能有不下于入宫的利益呢?
她父亲如今所显出的才能自是不用说,只待一个施展能力的机会,便可据江自守,而大伯心念的荆州,虽已放弃谋得手中,可并不代表没有机会了。
荆扬毗邻,唯缺一个连接纽带而已,而王家没有比她更适合同荆州周家联姻的贵重女郎了。
到底如何利用她的亲事才能获利更大,她想,大伯父应能有个取舍。
她尤想着,入洛京后要如何说服大伯尽力庇佑她,而不是卖了她,便听得竹沥来报:“娘子,主君归了,请娘子去书房。”
王静姝“嗯”了声,知晓她擅做下的决定,终归是要同父亲再商讨商讨,有些细节或还需父亲帮她再推敲确定,故而当即便起身去往书房。
同王静姝收得王闻俭来信的反应不同,向来极少动怒的王斐如摔了一盏茶,昔日他不涉族中事务,大兄将主意打到六娘身上,他无奈下将人送离建业。
可现今,他已摆出了态度,大兄却仍旧贪心不足,天子之令,确非能拦,可信中通篇下来,他
如何不知王瑞的算盘,此次若将六娘送入洛京,可还有能归来的一日?
奈何六娘也主意过大,竟不同他商量,径直接下了来旨。
第一次地,王斐如竟有些后悔放任六娘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这般无法无天下去,他又能护住她几时?
王斐如不经苦笑,便是当下,他这个做父亲,也留不住她了。
王静姝甫一踏入书房,便见得王斐如容情颓丧,烛光映照下,竟有缕缕白发夹在乌发之中。
一股难言的酸涩塞在心间,阿父自来寄情山水的淡薄性子,若非为她,又哪会如今般殚精竭虑,早生华发,她咬唇抑住眶中湿意,直直跪了下去:“是女儿不孝,又令父为我烦忧了。”
她跪得一点也不含糊,膝骨同青石地砖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令得王斐如也是一惊,心疼得起了身,但方伸出些手,又陡地收了回来,面色也忍耐般地顿时沉了下去:“你确是不孝!”
“旁家的女郎皆是温良恭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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