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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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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叨了主子的手,那鸟当日进过食,污血染了伤口,又碰上岁暮天寒,这才病得严重了些。”米酒叹口气道,“怕是还要养些日子,慢慢才能好。”

    “这事不打紧,我正好乐得清闲,不用去看那张臭脸。”纪淮舟就着米酒的手把药喝了,这药苦得发慌,他连忙往嘴里丢块蜜饯,边吃边问,“有进展吗?”

    主客走了,这宴席便不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席间气氛寂然如上坟,惟有纪淮舟施施然起身,朝鸿宝气定神闲道:“宫门路遥,我送公公一程。”

    ——长剑半出了鞘,一抹冷色正晃过鸿宝眼底。

    他不得不应了声好。

    鸿宝本在席间喝了不少酒,被着纪淮舟扶上轿时,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他几乎瘫靠在软座上,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只觉得喉头烧灼,难言一字。

    这场席同霍少闻的相谈虽不尽兴,可离间霍纪二人的目的却也算歪打正着,好歹能有所交代——此外,抚南侯府的密辛,也算得今夜的意外收获。

    他心下正惶惶然思索着,突然听得纪淮舟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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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淮舟温声细语地问道:“公公对在下,丝毫不好奇吗?”

    鸿宝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少侠说笑。少侠不取下这帷幕,想来也不愿旁人多打听。”-

    晚间,纪淮舟将况兆与应子越安置在他对面的两间小屋里。周照吉则主动提出要宿在屋内的榻上,以便随时照料纪淮舟,纪淮舟同意了。

    如今正是治愈眼疾的关键时刻,他身边的确得有人。

    夜渐深,明月映窗,竹影横斜。

    纪淮舟蒙着眼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头对霍少闻的思念满溢而出。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离了霍少闻他又睡不着了。

    他轻叹一口气,小声嘟囔:“你何时才会回来呀?”

    话音落地,轻微的推门声忽然钻入纪淮舟耳朵,纪淮舟心中一喜,难道是霍少闻?

    轻而缓的脚步声朝床铺行来,纪淮舟脸色骤然一变。

    不是霍少闻!

    就在这一瞬,变故突生,一股强烈的杀意直奔床榻而来。

    第 53 章   第 53 章

    调虎离山!

    纪淮舟瞬间反应过来,他凭本能闪到一旁,在杀气腾腾的长剑劈来之际,疾速滚下床。利刃劈到床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歇在屋内的周照吉被惊醒,睁眼一瞧,一股寒意瞬间窜过脊梁,冒出一身冷汗。

    “有刺客!”周照吉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下榻奔向正在躲避蒙面刺客的纪淮舟。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那黑衣人。

    椅子撞上剑刃直接炸开,四分五裂,木屑飞向四周,纪淮舟脸颊被擦出一道小伤口。

    周照吉趁机拉起纪淮舟,急忙跑向屋门,即将奔至房门处忽觉背后一凉,一股寒气朝他们袭来。周照吉下意识将纪淮舟拉至身前,以身为盾护住纪淮舟。

    回来时已入了夜。

    镇北侯府里家丁来来往往,眼下正忙着收拾昨日婚宴的物什,个个冻得缩手缩脚步履匆匆,纪淮舟瞥见房内灯没点着,随意拦了一个,问:“霍云野呢?”

    那人低眉顺眼地说:“小将军在书房。”

    纪淮舟哦一声,继续道:“那你去帮我问问,他今晚何时才回来?我好给他暖着榻——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我亲自去关心关心。”

    他从米酒那儿每样分拣几块糕点,转身施施然往书房去了。

    纪淮舟一路踩着积雪,到书房外时刚要推门,便听见其中隐隐传来谈话声。

    他一挑眉,就近找了个贴近房门的阴影处,偷摸潜伏着听起墙角来。

    “据侯爷所查,乌日图现仍下落不明,但至今应还在苍岭中。只是朔北十二部之内流言四起,巴尔虎部落怨气难平,吵嚷着要叫您亲自去签这边贸协定,双方现在僵持不下,苦的却是青、沧、锦三州百姓。小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冷静沉着,纪淮舟对其没有丝毫印象。

    下一刻,他听见霍少闻嗯了一声,冷然道:“乌恩要我给个交代,我给得起,可不愿给。”

    纪淮舟往嘴里扔一块儿点心,想起这乌恩似乎就是霍少闻所杀乌日根那人的老子。

    霍少闻的声音接着传到他耳朵里:“若要讲究偿还报应,也应是他巴尔虎部落先向我大哥道歉。慎之,你且替我书着——就问当日分明是阵前议和,为何言而无信?”

    什么阵前议和?

    如何言而无信?

    这是些未曾听过的消息,纪淮舟连忙支着耳朵凑近一点,隐隐紧张起来。

    “小将军,我知道您替侯爷闻不平。”徐慎之叹了口气,说,“可当日是您亲追的乌日根,眼见对方濒死之时亲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霍少闻沉声道:“我知道这其后必有第三只手推波助澜可惜大哥不许我查。”

    霍少闻的大哥霍泓宇长其八岁,为上任镇北候霍振秋的长子,原本一直骁勇善战,近两年却鲜少亲自带兵出征,其幼弟霍少闻反而渐渐在镇北军中展露出锋芒来。

    纪淮舟还要继续听,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了。

    他飞快翻出袖口内一把短匕来,仅是侧身抬臂的功夫,一只利爪便狠狠抓向了他的脑袋,纪淮舟连忙偏头滚身去躲,糕点撒了满地,匕首翻飞间削掉半片白色硬羽。

    这残羽混着风雪,被卷到他的脚边。

    他背上冷汗涔涔,对方却并无放过他的打算,拍着翅膀就复向他俯冲而来,纪淮舟这回看清了——那是一只体态矫健的海东青。

    它发出高亢的枭叫,双爪直向纪淮舟的眼睛而来,分明避无可避——

    “疾!”房门轰然大开,霍少闻绷着脸朗声唤道,“回来!”

    那海东青方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指爪,堪堪停在纪淮舟眼前儿几寸处,它拍着翅膀盘旋两圈,方才小心翼翼飞落至少年将军肩头。

    纪淮舟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雪白大鸟乖顺地停在霍少闻身上,还没还得及开口,便听对方冷冷问他:“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纪淮舟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将滚落四散的糕点指给霍少闻看,咬牙切齿道:“我心里惦念着小将军,可惜你这鸟分毫不解风情。”

    “油嘴滑舌。”霍少闻身侧踏出个人来,一张脸清俊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淮舟。

    正是徐逸之的兄长徐慎之。

    纪淮舟被海东青利爪划伤的手背缓缓渗出了血,他没所谓地用另一手指腹抹开,玩味地露出一个笑来:“亏得我还满心想着要来哄一哄自家小将军,小将军却早已背着新婚夫郎金屋藏娇了。”

    霍少闻一愣:“我”

    “你什么你?”纪淮舟睨了他一眼,指着霍少闻肩上仍对他怒目而视的海东青道,“我不过方才走到这屋前,就见你房内隐隐绰绰有两个人。我想着小将军应是有事,本打算回去等你,刚一转身,就被它叨了手。”

    “小将军,可没曾想你已有了心上人,却也背着他偷腥。你说,若是他知道了——”

    “纪淮舟!”霍少闻再听不下去,急慌慌打断他,“你别瞎说!我同慎之、我们”

    “你们之间有何私事,我丝毫不关心。”纪淮舟暗自松了口气,朝霍少闻幸灾乐祸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今夜搅了小将军的好事,实在对不住。”

    他朝霍少闻眨眨眼:“不过,你我也算扯平了。”

    说罢,他自顾自丢下两人,看也没看徐慎之一眼,转身离开了,雪地上稍显踉跄的脚印渐行渐远。

    米酒正在房间里候着,见他回来,慌忙迎上去:“主子,您这手怎么了?”

    “小事,你去找点药来。”纪淮舟皱着眉头问,“大哥的回信可到了?”

    米酒应声,将一封卷着的信笺递给纪淮舟:“方才刚到的。”

    纪淮舟身上不知为何有些热,这热意一路燎原般燃到他眼角,激得眼尾也浸上绯色。

    他借着烛光一点点展开信来,头晕眼花地看了半晌,刚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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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些什么,就听房门被人敲响了。

    纪淮舟嘴角一抽,冷着脸将那纸放火上燎了,边盯着残片彻底化为灰烬,边皱着眉朗声道:“何事?”

    外面的叩门声止住,犹犹豫豫响起霍少闻的声音来:“我来看看你。”

    纪淮舟面露诡异,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吗?

    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凑上来。

    他颇为不快地一把拉开房门:“这么晚了,小将军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劳驾先回明日再”

    “有事!”霍少闻眼见他要赶客,急急抵住房门,将一瓶金疮药塞到纪淮舟手里,“‘疾’今日刚进了食,爪上难免沾染腐血,你且先用着,切莫感染了伤口。”

    他飞快说完这一通话,犹豫一瞬,又红着耳根咬牙解释道:“今夜房中,乃是慎之在同我商议青州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别误会。”

    纪淮舟恍然大悟,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合着好心送药是假,害怕自己损了他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是真。

    纪淮舟白净面庞间那道血痕被软舌一点点拭去,绯色却瞬间蔓延至整个面庞。

    霍少闻沿着那道血痕,缓缓向下,经过纪淮舟唇畔,他吮住柔软唇瓣,反复舔磨。

    外头不时传来几人的对话声,纪淮舟头脑发晕。

    他的属下正在善后,可他竟在……

    纪淮舟被亲得有几分意动,双腿缠上男人精壮腰身,勾着他紧贴向自己,轻|喘着道:“霍少闻,我有点难受……”

    霍少闻眼神一暗,更深地吻住了他。

    第 54 章   第 54 章

    “小周,你说殿下跟侯爷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不太对,他俩怪怪的……”

    况兆在搬动尸体的间隙,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周照吉,周照吉嫌弃地用力拍着被戳过的肩,瞪况兆一眼:“别用搬过死人的手碰我,晦气。”

    况兆挠挠头,好脾气道:“你给我说说,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周照吉白他一眼,压低嗓音小声道:“殿下与侯爷之间的关系,只要长了眼睛,不是都能看得出来吗?”

    况兆:“???”霍少闻房内烛火灭了大半,夜已经深了,他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奇宏便推门进来送宵夜,是后厨煮好的羊肉汤,雪白的汤里,葱姜胡椒等料均放得很足,一口入肚,醇香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思绪便被拉回了北境边陲的青州。

    青州的天空似乎总是压抑着低沉的铅云,白鼎山连着苍岭,山顶积雪终年不化。海东青舒展长翅,自山间盘旋至莫格河滩,那里是疾的家,也是他的。

    驱马天雨雪,军行入高山。[1]

    镇北军军营中此刻应燃着篝火,所幸眼下战事暂歇,将士们大抵能睡个饱觉。

    可不知高悬明月之下,大哥的伤究竟如何了?

    奇宏见他在室内也并未脱下大氅,汤又喝得这样急,寻思自家将军许是有些冷,便兀自搬了小炭盆来,想将桌上散落的笔墨纸砚暂且挪挪地方。

    “别动,”霍少闻喝着汤,眼神示意奇宏把手里东西放下,说,“我还有用。”

    奇宏将手里拿着的一支狼毫放回原处,想了想,问:“这么晚了,主子可是有什么要信须向侯爷传递?”

    他自告奋勇地开始磨墨,便要铺纸捉笔去蘸,霍少闻仰头灌完剩下的肉汤,“砰”一声搁了碗,有点着急地说:“喝完了,你收拾东西出去吧,早些歇息。”

    奇宏“哦”一声,搁笔端盘出去了,他总觉得有点古怪,具体却也说不上来,嘟嘟囔囔地回头瞥了眼,只隔着窗瞥见微微埋首的半身剪影,像是伏案看着什么东西。

    今夜委实太过冷寂,奇宏一缩脖子,快步离开了。

    房内,霍少闻正捏着那支狼毫,笔杆转动之间,露出末尾处一个小小的“涟”字来。

    这是他方才俯身捞纪淮舟的狐裘时捡到的,鬼使神差般揣进怀里,临了回房,方才借着光看清了刻字。

    这应是纪涟的东西。

    纪涟,纪涟。

    他的心上人远在千里之外,已有十年未曾得见,如若再度重逢,对方是否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脸?

    十年之前,乃是隆安帝十七年。

    七月流火之际,朔北十二部联合来犯,烽火台上狼烟盘旋数月,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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