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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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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来,巴尔虎部落必有大乱。”

    霍少闻神色微妙,连忙跪下领罪。

    隆安帝面上阴沉一扫而空,笑着让人起来,说此战功远大于过,自己怎会责罚,又同他聊了好些话,从霍泓宇的箭伤问到同朔北十二部的边贸细则,居然一点没避着纪淮舟。

    霍少闻谨慎答话说:“劳皇上挂心。临行前大哥的伤已好了许多,边贸事宜也是大哥全权在管,我打完仗就累得发慌,哪里再有脑子去管这些。”

    将士们心头激愤难当,纷纷举旗大呼,发白日光照在兵甲上,映出一双双仇恨之眼。

    霍少闻回望一眼宫城,走下高台,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发出行军之令。

    萧怀璋站在城楼上,望着黑压压的大军,心头沉甸甸的。

    一个内侍忽然匆匆跑上城楼,俯身在萧怀璋耳畔说了一句话,随后交给他一封信。

    萧怀璋大惊,匆忙拆开信封,看完里头内容,他的脸色由白转青,长髯被气得一抖一抖,勃然大怒:“真是胡闹!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吗?!”

    此时此刻,大军押送的粮草车中,一人正蜷缩在重重遮掩的粮食袋旁,靠着它歇息。

    豆大汗珠沿着白皙额头滑落,一只手拿着锦帕轻轻为他拭去脸上汗珠,那人勉力抬起眼皮。

    薄天游重重叹了一口气:“千里随军伴情郎,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痴情的皇帝。”

    第 78 章   第 78 章

    厚实绵软的大氅铺在纪淮舟身下,薄天游尽量将纪淮舟坐卧之处弄得舒舒服服的,奈何路不平稳,再加上积雪未消,时不时就有一阵颠簸,扯到纪淮舟身上的伤,纪淮舟冷汗直冒。

    衣衫被汗湿透,沉沉压在身上,冰冷如铅。身上盖着厚厚斗篷,可浑身却愈发地冷。

    纪淮舟缩成一团,牙关紧咬,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薄天游望着面露痛苦之色的纪淮舟,拧起眉头数落他:“你这是何苦来哉?待在皇宫不好吗?”

    纪淮舟缓缓掀开眼帘,纤长浓密的鸦睫被冷汗打湿,缕缕粘在一起。他摇摇头,艰难开口:“此次大战事关重大,朕必须去。”

    深柳祠缀以“祠”之名,其实已经同该字没有半分关系。

    这处本是两百年前一左姓显赫世家的祠堂,彼时大梁刚刚开国,煊都方才被称作煊都,举国上下刚刚经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又碰巧遭遇蝗虫雪灾,一时间饿殍遍地。

    该世家族长不忍,自发开仓济灾,又提供住所供流民避寒,这尊活菩萨靠着饥肠辘辘的无数人口口相传,涌来的流民愈发多起来,渐渐地容纳不下。

    谁曾想左家竟咬咬牙,将自家祠堂也开放出去广纳流民,几乎散尽家财,方才稳住了煊都城内飘摇不定的局面。

    煊都的冬日漫长寒冷,流民整日群聚在此处,渐渐地开始做些营生,又经后世百年扩张发展,成了煊都如今最绮靡繁华的地方,虽遍地瓦舍勾栏,却也容纳着大梁最为热闹盛大的新年灯会,称得上一处奇景。

    为了纪念这大义世家,深柳祠从未更名。可惜的是两百年间光景匆匆,那左家后人早已不知所踪。

    纪淮舟把玩着他从谭书那儿得来的便宜扇子,同米酒一道走入这处酒色征逐的销金窟。沿途尽是富丽堂皇的酒楼茶社,煊都的权贵们最喜欢在此处会友接客、吟诗作对,亦或是吃酒狎妓、赌钱看戏。

    这一浮奢的风气愈往里走便愈盛,直至纪淮舟二人停在深柳祠最为出名的繁锦酒楼前。

    繁锦酒楼,纪淮舟将这个名字囫囵品了一遍,偏头嗤笑着同米酒做评道:“她怎么捡了这么个地儿待着?实在俗不可耐。”

    可他甫一见到老鸨,立刻翻脸如翻书,由着对方满面春风地将自己迎进去,那和煦有礼的模样,实在叫人瞧不出异常。

    这风韵犹存的老鸨见识颇多,早反复审视着将纪淮舟的一身行头估了价,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位非富即贵的俊公子,便先将人领进厢房,叫店小二上来最好的酒菜,又堆起笑容来:“爷喜欢些什么样的?姑娘还是——”

    纪淮舟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这鸨母立刻福至心灵,边唤“您稍等”边退了出去。

    厢房门再开时,一群小倌们依次进来。繁锦酒楼确实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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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不同,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倌们并不一昧柔情曼妙争比女妓,反而大多清俊英气,很有良家少年人的风味。

    纪淮舟粗略扫过这一排人,面上笑得招摇,心里却蔫了吧唧地想着:这个不够结实,那个也太瘦弱,这个不够俊俏,那个长得倒很不错,可看起来过于幼态了,他不喜欢这么白净的。

    正当他准备瞎指一个完事时,却突然听见这些小倌里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质问:“怎么是你?!”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将在场其余人皆吓了一跳,鸨母忙差使人去捂这人的嘴要将他拖走,却不想这半大少年力气惊人,他挣脱了钳制,撑到纪淮舟跟前去,又问了一遍:“怎么是你?”

    纪淮舟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忽然想起,昨日成亲时,他曾瞥见镇北侯府门后探出过这样一双眼睛。

    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那镇北中护军徐家的小儿子。

    徐逸之几乎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想为自家小将军闻不平,憋着一肚子怒火要对纪淮舟发,但又不知从何发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憋红了脸。

    在这剑拔弩张的怪异气氛里,纪淮舟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一把揽过徐逸之的腰,对着目瞪口呆的鸨母点点头道:“劳驾,他脾气不大好。”

    老鸨登时喜笑颜开起来,知道眼前这位是遇着了旧相好——转念想想也不奇怪,这个小倌她瞧着面生,指不定是从何处刚收来的,同纪淮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风流债。

    她思及此,麻溜地带着一众小倌关门离开了。

    因而她不曾注意到,房内的徐逸之身形一僵。

    ——一把匕首,正不偏不倚抵在他的腰窝。

    纪淮舟另一手还不徐不慢地摇着扇子,支使米酒出去后,他懒洋洋地问徐逸之:“镇北侯府是没人可用了吗?派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跟来。”

    “你胡说什么!谁稀罕跟着你了!”徐逸之又气又恼,却不敢左右乱动,“你昨日才嫁给小将军,今天、今天就来逛青楼——你怎么对得起他!”

    他越说越激动,既紧张又委屈,语速越来越快:“要不是我碰巧撞破你,你是不是就真要背着小将军寻欢作乐了?你、你不能这样,我娘说过,成了亲就要待另一人好的,就算你没那么喜欢小将军,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纪淮舟听得头疼,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照你这个说法,我活该为了他霍少闻守节?”

    “这哪里是守节呢?”徐逸之叫嚷起来,未曾注意那柄匕首已经撤掉了,“若是成了亲的还都像你这样,那这世间不得尽是薄情郎、负心汉!”

    纪淮舟被他气笑了:“我同他之间本就无情无义,又哪儿来的负心一说?你与其骂我,倒不如回头仔细问问你家小将军,他究竟对着什么人情根深种?”

    徐逸之猛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纪淮舟冷哼一声重新坐下,徐逸之急了,来捉他的衣袖:“你说清楚”

    只听“砰”一声响,一人气势森森地踹开了门,冷面朝他俩走来。

    纪淮舟平静道:“小将军,听够了吗?”

    霍少闻朝他一点头:“对不住,扰了二公子的雅兴。”

    语罢,他皱着眉看瞠目结舌的徐逸之,简短道:“解释。”

    徐逸之立刻蔫了,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地说清了来龙去脉。

    他在侯府里待着无趣,这才偷换了便衣背着大哥徐慎之溜到深柳祠来看戏,没曾想刚到此处就远远瞧见了纪淮舟。

    他这些日子已经听足了有关纪淮舟的各种传闻,见其直奔繁锦酒楼而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待他进到酒楼里来时,纪淮舟早已不见踪影,徐逸之探头探脑地想寻,却只见一龟公骂骂咧咧地来回走动:“关键时候不顶用!贱命的东西,平日里白养活了!”

    可他甫一见到徐逸之,立刻双眼放光地奔来抓住他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脸:“这个生得倒很标志!怎的之前没见过,是今日刚来的吧——算了,赶紧给七娘送过去,别叫那位爷等急了!”

    “就是这样,”徐逸之不敢抬头看人,“我是怕在酒楼里闹出太大动静被他察觉,想着不过走一遭的事儿,总不能真把我选中了,谁知道”

    “行了,”霍少闻只觉头疼,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多听,“跟我回去。”

    徐逸之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怏怏跟在霍少闻身后就要走,走前还得不情不愿地给纪淮舟带上门,可那门留着最后一线时,纪淮舟的声音传到两人耳朵里。

    纪淮舟问:“小将军今日又何故在此?”

    徐逸之一拍脑门:“对哦!”

    他指着霍少闻:“将军,原来你也逛青楼!”

    霍少闻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徐逸之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将军跟,呃,新夫郎,还真是心有灵犀”

    这话说着说着,彻底没了声儿。

    纪淮舟不替他解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少闻。

    霍少闻没应对过这种情况,嘴张了又张,正艰难憋着说法,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张同纪涟一样的脸蛊惑了,干嘛非得给纪淮舟一个交代?

    他忙撇开头去,僵硬道:“同你无关。”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霍少闻这幅笨嘴拙舌的样子把纪淮舟逗笑了,“你我已经成婚,难道小将军的行踪我无权过问?”

    霍少闻忍无可忍:“如此说来,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是啊,”纪淮舟坦然应声,“我是来此寻欢作乐的,想必小将军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可是小将军到这儿来听了半天墙角,还踹了我的门,身侧也没见着一个美人,想必所求与我不同。”纪淮舟假意柔情地说,“总不会是放心不下,一路护着我吧?”

    霍少闻被他一口一个小将军叫得羞恼不已,他没这打算,来深柳祠本是为探望故人,不过离开之时恰巧在巷口撞见了纪淮舟,本想扭头就走,却眼睁睁瞥见人进了繁锦酒楼。

    昨日二人的大婚煊都皆知,今天纪淮舟便来这么一出,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怕会给镇北侯府惹来一身腥。他如今离了大哥,一人身在煊都,不可不防流言蜚语。

    只是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还是第一次偷摸跟在人身后,哪知道眼睁睁见着了一溜男妓下饺子似的挨个进到屋里去,纪淮舟偏还选中了徐逸之。

    霍少闻后悔了。

    这一出算什么,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冷冷瞥了眼徐逸之,后者自知闯了大祸,立刻缩成了一只鹌鹑。

    霍少闻这才朝纪淮舟解释:“你想多了,我是来捉这小子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本不该过问,但还请二公子寻欢作乐之时,稍微仔细些侯府脸面,切莫被人捏了后颈。”

    纪淮舟拨开狐毛大氅,偏着头露出后颈一点白净细腻的皮肉,若有所思地用温白指腹捻了一捻:“就像这样吗?”

    霍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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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向陛下赔不是。”霍少闻亲了亲纪淮舟发丝,温声道,“还饿吗?渴不渴?困不困?要歇息吗?我让薄天游给你熬点药。”

    纪淮舟被他这一连串的问话逗笑了,他回身抱住霍少闻脖颈,轻声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你陪陪我。”

    霍少闻搂着纪淮舟躺下,哄小孩一样轻拍他的后背,柔声细语道:“陛下好好歇息,早日养好身子,方能手刃仇敌。”

    纪淮舟累了许久,早已支撑不住,窝在霍少闻肩头沉沉睡去。

    第 79 章   第 79 章

    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霍少闻轻轻将纪淮舟靠在他肩上的头移至枕上,半撑起身细细瞧着纪淮舟。

    纪淮舟眼下一片青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一瞧便知是累坏了。男人的肩换成了木枕,他颦起眉,本能地循着热源去找霍少闻,表情惶惶不安,清润的嗓音里满是恐惧。

    “霍少闻,你在哪儿……”

    霍少闻连忙抱住纪淮舟,大掌盖在纪淮舟后背,一下下安抚着他:“我就在你身边。”

    纪淮舟缓缓展开眉,在睡梦中搂住霍少闻脖子,呢喃低语:“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尾陶点点头,边弯腰蹲下往碳盆里添碳,边说:“谭书此人刚刚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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