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虽为国子监太学生,私下却同礼部尚书府上来往甚密。主子,礼部尚书和那典当扳指的张兆一样,同归属于大皇子赵经纶一党。”
纪淮舟沉吟片刻,嗤笑一声:“如此说来,他霍云野还真是块儿香饽饽。”
如今的隆安帝赵延虽年事已高,可膝下并无太多子嗣,三皇子四皇子均是早夭,长到成年的儿子只有大皇子赵经纶与二皇子赵修齐两人。
惟剩一个五皇子赵慧英尚且年幼,此人是赵修齐的同母胞弟,可惜是个生来便心智不全的傻子。
听闻是因为其母生产时已逾三十,此胎难产,足足五六个时辰才生下来,赵慧英在娘胎里喘不上气,活活给憋傻了。其母亲更是可怜,经此一劫,直接撒手人寰。隆安帝自此再不愿见他,赵慧英便从出生起就养在亲兄长赵修齐身边,同他最是亲密。
自长子赵经纶立府入朝后,隆安帝屡次对其委以重任,却又似乎格外偏爱母妃命陨、温润如玉的二皇子赵修齐,哪怕赵修齐早已出宫建府,仍隔三差五召人回宫关怀慰念,连带着小傻子赵慧英一块儿跟着沾光。
大梁的新主,就将在这二位的角逐中产生。另一边,刑部尚书季肃一路从燕都,来到这偏僻的西北边镇,下车后,看见荒凉的街道、面色愁苦的百姓,一时间相顾无言。
先帝崩逝了,只留下宫中还未出生的遗腹子。
日前,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做了一个极为悠长的梦,梦中与现实相连,先帝年初去世,年中,遗腹子降世,请内阁三辅监国,新少出世后好生教养。
新少满十六岁,三辅还政,却发现对方无心朝政,如同先帝一般求仙问道,服用仙丹,大兴土木,民不聊生。
而后扶持长公主之女登基,可她性情偏执,行事暴戾,想要恢复太祖之法,却因病早亡。
最后,好不容易从宗室中找到血缘关系最近的纪淮舟殿下,当时殿下并不符合登基要求,满朝文武在王府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打动对方。
那时的陛下的居所附近,比燕都繁荣百倍,百姓安乐、官吏清正,与苟延残喘的盛朝形成强烈的反差。纪淮舟殿下登基后,确实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新政、改税制、开海贸,但积重难返。最后戎狄兵临城下,陛下为国牺牲。
悠悠数载,如同南柯一梦。
醒来后,他不大想再培育宫中那个未出世的皇子,才有了今日的出行。
原本季肃想,将一场梦奉为圭臬,自己与那些迷信鬼神之说的百姓有何不同?但见到西北荒凉,殿下又不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忍不住心酸——
纪淮舟殿下在偏僻之地蹉跎十年!本应是盛朝的中兴之少!
不多时,县官的府邸近在眼前,在例行的通报后,季肃整理了一番官服,确保一丝褶皱也无,这才领着同僚进入府中,准备先去见见抚养殿下的那名官员。
刚入大门,还未走几步,从侧方冲出的少年猛然撞到季肃怀中,还好他勤习武艺,下盘够稳,才没有被带翻。
他低头一看,那少年相貌极好,细看竟有一丝熟悉之处,还未多问,便听少年说:“抱歉抱歉,我有急事,改天请你喝酒!”
说完,少年如同滑溜的鱼,直接绕过这一行看似不凡的陌生人,直接冲向大门。
“纪淮舟!你给我站住!”
不一会,同一个方向传来小孩子尖锐的喊声,看守大门的小厮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立刻将大门关上,正好把纪淮舟关在门内。
季肃不可置信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那位少年,居然是纪淮舟殿下?
纪淮舟先前在宁州时,几乎将全部精力放在南疆诸事上,就连当年真相也不过知悉几月。
他尚未来得及探清煊都形势,这会儿只得问尾陶:“这赵经纶,是个怎样的人?”
尾陶手里火钳拨弄着碳盆,思忖片刻,回答说:“大皇子赵经纶已近而立,行事干净利落,颇有手段,在朝臣之中很得人心,只是心性如何,尚未可知。”
纪淮舟想了想,继续问:“这赵经纶是老皇帝长子,可是自他登基前便生下、一直养在身边?”
“是,”尾陶点点头,低声道,“赵经纶的生母,乃是云州白氏嫡女。赵经纶五岁时,白氏发了疯病,于宫中投井而亡,自此便被皇上亲自养在身旁。”
放眼三十年前,云州白氏乃是整个大梁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白氏扎根大梁海贸要地,相传富可敌国,前朝内阁首辅白文山亦是出自此家,道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只是白文山死后,白家日益凋敝,竟已不久不曾听闻了。
纪淮舟轻笑一声:“老东西为人独断多疑、刻薄寡恩,他一手养起来的好儿子,想来大差不差。”
他话头一转,复咳嗽着交代道:“乌日根一事,若不清楚,叫米酒慢慢同你细说。此事着实蹊”
倏的,他住了嘴。
——房门“砰砰”响了两下,便被蛮力打开半扇,一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收了踹门时的爪子,飞进来盘旋半圈,挑了个尚且能够落脚的泥金描花草围屏,停在上边歪了头,好奇地看着三人。
纪淮舟:“”
纪淮舟咬牙切齿道:“我早晚把这破鸟炖了煲汤。”
说话间,少年将军一身玄色常服,急匆匆追了进来,朝疾低声呵斥一句:“出去!”
疾拍拍翅膀,唳叫一声,傲然飞走了。
霍少闻这才硬着头皮朝纪淮舟垂眸,闷声说:“对不住二公子。”
纪淮舟冷哼一声,嘲讽道:“既然没事了,就请一并出去吧。劳驾霍将军管好你的鸟,再有下次,我就只能将骨架鸟羽赠与旧主留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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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这狠话的时候,面上依旧没什么血色,过分苍白的脸远不及平日里那般张牙舞爪。
霍少闻放开纪淮舟,看向他眼底,沉声开口:“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纪淮舟预感到了什么,抬起眼眸,面容平静。
“当年我在虎口之下救你时,正是三月,山林中桃花开得正盛,岭上春就是那时周围的气味,对吗?”
纪淮舟微怔,他没想到霍少闻开口居然是这个问题。犹豫片刻,他点了点头。
“如今你不喜岭上春,是因为上一辈子,我也是死在漫山桃花中,你闻到桃花香就会想起我的死,对吗?”
纪淮舟眼睫一颤,没有回答。
第 80 章 第 80 章
“我想听实话,别再骗我了。”
霍少闻定定望着纪淮舟,声音轻得近乎叹息。
纪淮舟手指微缩,隔着朦胧光影与霍少闻对视,微弱烛火将他浅色瞳仁染得发亮,他缓缓开口:“没错,我也死而复生了。”
死而复生……
这个刺耳的词闯入霍少闻耳道,他呼吸微滞:“你……是何时死的?”
纪淮舟:“你走后的第七年。”
三十八。 ……不,前途黑暗。
纪淮舟东西很少,连行李都不用收拾,直接离开了钱大人的家,来到此地唯一一处客栈暂住。
当季肃掏出金黄色的册封诏书时,他还挺开心的——是不是说纪,那个死皇帝终于愿意封他当亲王、准备封地了?
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纪淮舟微愣,似乎没想到外面的人是季肃。
出于谨慎,纪淮舟对肖晓摇摇头,从安全的地方钻出来,轻轻推开一点门扉:“我还好,季大人如何?”
“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纪淮舟将门完全打开,见到头发散乱、衣袍脏乱的季大人,心中讶异——同行半月,他自然了解对方的执着,不将自己收拾齐整,是绝对不愿意见他的。
现在这样子,能称得上狼狈了。
“大人要不要先上来,收拾齐整?”想到对方因为担心他才如此不顾形象,甚至可能在未结束战斗前便下了马车,纪淮舟的语气软了些,少了往日的距离感,“车厢很结实,又有亲卫保护,我没事。”
“不、臣,臣去车厢内收拾便可,不叨扰殿下。”季肃在确定纪淮舟安全无虞后,才放下悬着的心。
见到外面的敌人都一副戎狄装扮,季肃不可避免地想到梦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戎狄攻破都城,殿下以身殉国,血染满地。
所以,季肃格外害怕戎狄直面殿下。
前面不远处的车厢扎得和刺猬一般,纪淮舟看了一眼,或许季大人此时的形象是在下车时被流矢挂到,实在不忍心叫他再跑回去,真诚道:“季大人先进来吧,一会亲卫队的队长收拾完战场,便要同我禀报。我年少不更事,大人在身边要放心些。”
说完,纪淮舟伸出手,想拉季大人一把。
——开玩笑,他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最多是对不认识的人抱有距离感,再加上对方还有燕都的debuff,最开始才冷淡了些。
“好、好。”季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知道殿下对他抱有隐隐的排斥,如今像是被打动,终于有了接纳他的意思。
“他们是戎狄伪装的山匪。”从日中等到日落,亲卫统领终于收拾好冲突的战场,手上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走过来,恭敬献上,仔细一看,是一枚沾满鲜血的玉佩,“殿下,我等无能,这些人都吞毒自尽了,只搜到这个。”
纪淮舟没接,而是问:“此处仍在西宁府境内,怎么会有戎狄入境?”
闻哥之前说的话都是糊弄官员的,实际上,很少会出现入境的意外。
“他们不是边防入境,而是早已在中原腹地。”统领很了解在前线的戎狄,清楚他们在战场上真实的样子,“他们在中原磨灭了野性,不然,刚才不至于那么简单将他们杀灭。”
“殿下,可否将玉佩借臣一观?”季肃简单地收拾好发髻,忽地开口。
纪淮舟示意统领将玉佩递过去。
他面容严肃,眉心皱出深深的沟壑,简单擦了擦表面的血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很快得出结论:“回殿下,是寿昌伯。”
季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怒火:“去岁朝鲜上供了一块玉髓,触之细腻温润,在光下如水波流动,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先帝预备制成三清神像,但宫内汪娘娘央求,便分了一块给寿昌伯。”
“中间的珠子,便是那块玉髓的边角。”
纪淮舟听了半天,一段话里有许多不认识的人,直接问:“汪娘娘和寿昌伯是谁?”
“汪娘娘怀有先帝遗腹子。”知道纪淮舟不清楚,季肃细细为他讲解,“寿昌伯则是她的娘家兄长,虽说未曾封后,但她腹中是先帝长子,因此格外抬举了娘家。”
哦,外戚!
这么一说,纪淮舟就纪白了。
外戚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朝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外戚影响,皇妃王妃等均从民间选秀,家人封虚衔,寿昌伯便是如此。
“先帝崩逝,这群旧人不夹着尾巴,还敢招摇。”季肃近乎咬牙切齿,他对先帝遗腹子及党羽都没什么好感,“真当汪娘娘怀着的是免死金牌?!”
纪淮舟听完,居然能理解——换位思考,正做着从妃子娘家一跃成为皇帝舅家的美梦,结果发现朝中大臣一力推崇亲王入燕都,要是他,估计也很想找人杀一杀。
但是这个被杀的目标居然是他……纪淮舟心情急转直下,甚至愤怒了:要是没有闻哥送来的亲卫,估计真得噶。
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他怎么甘心莫名其妙地失去?
“殿下莫要害怕,待臣回燕都,一定将这件事查清楚。”季肃语气发狠。他本就是刑部尚书,掌司法与刑狱,寿昌伯勾结戎狄,刺杀亲王,能直接斩立决。
“季大人,先冷静。”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季肃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鼻腔的血腥气还未消散干净,车厢内部的箭头还直愣愣地插在原处,纪淮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徐道:“我们要尽快回到燕都,荒郊野岭越拖越不安全。再者,统领说这些戎狄在中原有段时间,他们是从哪边南下的?”
越至困境,纪淮舟的思维反而越清晰。
他声音轻柔缓和,不仅平稳了自己杂乱的心跳,也让别人缓解焦灼,能顺着他的话语思考。
“西北绝不可能。”统领立刻补充,“王府防线严密,绝不可能让霍何一个戎狄过来。”
纪淮舟没见过舆图,不知道此世与华夏正史有无区别,便看向了季肃:“大人有何高见?”
“或许是北疆。”季肃略回忆了一会,给出这个答案。
纪淮舟点头,和他预想得一致:“如今有小股戎狄南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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