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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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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画娆登时色变,显得极为恐慌。

    怀珠特意没和许信翎约在太清楼,因曾在太清楼偶遇过一次陆令姜,知那里也是陆令姜常去之处,才会面在了集贤楼。

    几人选在了三楼角落的位置,一整层都无人,恰能赏到楼下大戏。

    台上,正是一出《杨门女将》,女将领的背靠四盏旗,头饰七星额子,脖系彩球,头上两只翎子一甩一甩的,十分英气传神,唱腔有点像名角儿小玉堂春。

    怀安拍手大声叫好,许信翎叫怀安小声些,拿出事先的小礼物。前些天他也送了怀珠一枚观音坠,问怀珠为何不戴。

    怀珠踌躇难言,那只观音坠早落于陆令姜之手,只得推搪说弄丢了。

    许信翎也没在意,说起:“当初我四处找你,本想为我母亲退婚的事和你道歉,才发现张伯父不是你亲父,你竟是白家小姐。”

    怀珠道:“我不是白家人,怀安是。”

    许信翎道:“白伯父对你和怀安,还算好?”

    怀珠淡淡睨着桌上几只色泽明丽的甜橙:“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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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信翎瞧怀珠目覆白绫,刚才走路磕磕绊绊:“你眼睛似比前几日厉害些?”

    怀珠道:“没事,老毛病了。”

    许信翎道:“若不舒服,一定及时叫伯父为你请郎中吃药。”

    怀珠笑了笑,嗯了声。

    许信翎黯然,她和他的话仿佛很少。她不是一个黏人的人,也可能是自己魅力平庸,不足以让她露出活泼的一面。

    她从前一直喜欢的,是那人……

    耳边幽幽萦绕着戏音,许信翎一时恍惚。

    怀珠亦不自在,此时戴在怀安脖子上的长命锁被他玩掉了,两人不约而同弯腰去捡,手指差点触在一起。

    许信翎微微异样,率先将长命锁捡起,“好了,我来捡。小心些挂好了。”

    却见怀珠一直保持在桌下弯腰的动作,似冻住了一般,久久没回神。

    纱帘迎风飘荡去,回字形的戏楼客座对面,陆令姜斜斜倚在廊柱畔,双手交叉抱臂,静静站着,一双漆冷的眼珠。

    怀珠心头猛然咯噔一声,周围仿佛瞬间褪色,下意识和许信翎拉开了距离。

    怀安见了陆令姜,两只小眼圆瞪。

    画娆也显得极为难堪。

    陆令姜仰头阖了阖目,轻轻叹了声,神色依旧温柔:“白姑娘嘴上说为祖母服丧,实际却在酒楼寻欢作乐……如此,算不算两面三刀。”

    见她今日穿了身蜜合色的窄袖对襟长衫,三裥裙,宝蓝色的暗缠枝纹,头戴白纱帷帽,看上去低调又文雅。

    是因为和情郎约会,精心打扮的吗?

    怀珠暗暗捏了捏袖子,不知为何她每次做亏心事都被他撞个正着。

    她垂下螓首,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我没有。只是上街买东西……”

    此地无银三百两,差点主动解释许信翎。

    陆令姜长长哦了声,从木阶一步步踱下:“你的东西买完了吗?”

    怀珠道:“买完了。”

    “那随我回府吧。”

    他淡淡玩味着扫了圈周围的几个人,语气也如外面的冻雪般静谧,“今日怎么回事,好好跟我说说。”

    怀珠指甲暗暗掐进手心,紧张的空气中似有无形的丝线,将她牢牢缠困住。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竟以为自己有了同伴,想寻求同伴的帮助。

    却听陆令姜尾音轻佻地上挑,“白姑娘在指望谁?”

    他酂白的手心内,不知何时握住了她腰间一截月白色的绸带。周围隐隐铁器响动,她的身后也不知何时围满了化作布衣的暗卫,随时能将她押下。

    怀珠蹙眉。

    很多时候,陆令姜的称谓有特殊含义。怀儿,阿珠,小观音……

    现在当着许信翎,他只叫她白姑娘,至疏至亲,好像完全不认识,又好像在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最龌龊最肮脏的关系。

    怀珠轻抖浓黑的睫:“没。没指望。”

    之前他来找她,她不卑不亢地回绝,是他迁就她。如今被他抓住把柄,情势逆转,变成了她迁就他。

    陆令姜复又捻了捻她那一条绸带,好像锁在她腰间的锁链,转身就要带她走。

    许信翎终于忍不住,叫道,“留步。”

    许信翎一向和太子不睦,之前在朝中已多次交锋过。

    当下嗓音略略急躁:“太子殿下,请您先放开白姑娘。她是无辜的,今日本出门带弟弟赏梅,我们真的是偶遇。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责备于她,将来便是到了朝廷,也要遭受非议……”

    陆令姜静静听他分辩,神色比雪色还冷,抬起下颌,露出那阴森森的三眼白,无情打断道:“许大人。您将手伸到我东宫来,才是活腻歪了吧。”

    许信翎一噎,知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忌惮着自家还有年迈父母,未敢硬冲。

    陆令姜懒得此时跟许信翎算细账。

    他偶然得知了怀珠要来这里的消息,本想学学唱戏,亲自登台赔一场给她的。

    为了逗她开心,他可谓挖空了心思,满含期望。

    不想却撞见她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刚才,她对着许信翎言笑晏晏,眉梢儿俱是春意。两人更同时弯下腰去,跟拜堂一样。

    那笑容曾几何时只属于他,他赏了很多年。连同白小观音这个人,都是他的私人藏品。

    现在她头一次轻轻松松对许信翎笑,比对他还要自然,亲切。

    他那最后一点点希望,在寒风中冻结粉碎,化为妒意与怒火。

    各种复杂感情掺在一起,说不清。

    烦躁胸闷,烧得难受。

    ……

    当下情势已无法挽回,眼看阿姐要被抓走,白怀安情急之下抄起桌上削甜橙的匕首,直直便向陆令姜刺去。

    “不准你伤害我姐姐!”

    半大不大的少年劲道甚足,若真戳中了,能把人戳出个血窟窿。

    众人皆一惊。

    众位大臣们逐渐知道,现在要想找到太子殿下,得去白家。

    放着偌大的一个东宫不住,太子殿下想给人上门当赘婿不成?

    跪都跪了,太子殿下不追到白小观音誓不罢休。

    第93章

    回暖

    几日来,太子殿下白日里处理朝政,一得闲暇必定往白家来。每次来都给怀珠带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五色风铃,樱桃煎,平安结,南越国进贡的牛轧糖……件件藏着小意温柔,玲珑心思。

    太子殿下住进白家,一半人羡慕太子得如斯绝代佳人的,一半人羡慕白小观音得以高攀东宫的。当然最春风得意的还属白老爷,昔日龌龊,今朝托太子女婿的福,得以扬眉吐气。

    春末夏初之际,天气渐渐转暖,和煦的阳光高照,蜻蜓蛱蝶翩翩飞舞。

    怀珠的养母秋娘从前是勾栏的舞姬,最擅剑器舞。怀珠曾为陆令姜自创过一套剑法“一剑钟情”——即舞到最后恰好能甜甜蜜蜜地跌在他怀中撒娇,亲吻到他,死缠烂打不厌其烦,小女儿家的把戏。此刻他带她挽的,正是那招“一剑钟情”剑法。

    怀珠微有所感,剑柄自主转动两下,却不是跟随陆令姜的动作来的。剑尖交织,仿佛蕴含别样的情绪。两人曾经那些美好记忆,鲜活地浮在眼前。

    一剑舞罢,陆令姜贴身啄了啄她的额头,含笑捻着她微翘的朱唇,一双温情脉脉的仙鹤目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你编的剑法很好啊,但其实不如两把剑,一支一见钟情剑,一把相逢恨晚剑。我们一见钟情,也是相逢恨晚。你送我一见钟情,我送你相逢恨晚。怀儿,咱们的感情从来不是没有回声的。”

    回忆他初次看到那张《鱼篮观音图》,的的确确觉得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见她没甚反应,他又放下剑,郑重其事地竖起右手三指,祈饶服软说:“好啦,我发誓,我以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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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晏苏荷。若再惹你生气,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唇角带笑,长目潋潋,亮得像星星。

    她那日抛下恩断义绝四字就走了,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真真令他五味杂陈,今日他正式向她道歉,也是第一次正式挽回她。

    后园夜景极美,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他的道歉够诚心,气氛也甚暧暧。观怀珠,她眼神迷离着,倒不像刚才那般坚决拒绝。

    陆令姜感觉有戏,缓缓站起身来,垂下头,像小心翼翼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记缱绻的吻将落在她牙绯色水润的唇间——他们的重归于好之吻。

    怀珠却侧头避开了。

    她生疏道:“我还有重孝在身,不能侍奉殿下,还请殿下找别人解决。”

    腰间的白麻腰带,分外灼人眼。

    陆令姜的希望骤然消散,小心经营的氛围被她一句话打碎,心头又酸又颤。

    解决?难道在她眼里,他脑子里只会想这些?

    联想起她教她弟弟的“烂人”,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顿了顿,没说什么,雨纷纷扬扬逐渐变成了雪糁儿,空气异常寒冷,凉得人心也寒。

    自从落水以来,她那双生病的漂亮眼睛总是氤氲着一团雪雾,令人难以捉摸。

    凉亭四面透风,久待容易着凉。

    陆令姜独自干巴巴会儿,有点落寞,笑也不太能笑得出来,自顾自找话道:“那。今日也为你祖母尽过孝了吧?白家人那样欺负你,咱们一会儿直接回东宫去。”

    怀珠秀眉微蹙:“我不。”

    陆令姜气窒,三番两次被拒,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不?你再说一遍。真要和我恩断义绝吗,你为何这般狠心。”

    怀珠慢声问:“你逼我?”

    她不冷不热的从容和疏离,让陆令姜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拍拍她的脸蛋,笑,神色却罩着一层鸭蛋壳青色,比月光还淡的忧伤:“没有……哪敢呢。若我现在真想要你的话,也可以的。你不说我老想着那事么,确实。这么多日没碰你,很是思念。小观音。”

    最后三字咬字有些重,掌心的温度在她颊畔游走,充满暗示意味,气息胶着。

    怀珠眼神几分冷,欲骂他无.耻,也实打实感受到了危险,他虽仪态举止翩然斯文,却并不表里如一。

    他有权,有人,而她处于多大的劣势——柔弱的身子骨,见风使舵的娘家,甚至女子这层身份就是天然的束缚。

    也是她太傻太天真,竟直直白白和他说出了断绝之语,以为能博得什么。

    “……不住在东宫。”

    她思忖片刻,退步道,“我的意思是,不住在东宫,你先让我住在春和景明院,行吗?”

    陆令姜问:“为什么?”

    怀珠不想回答,随口敷衍道:“因为你还没娶太子妃,先册封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不喜不悲唔了声:“我说了,你不喜欢晏家,我就不会聘晏家。”

    怀珠道:“那换一个主母呢?就会有什么变化?外人现在看我虽是美女,但我很快会人老珠黄的,你只是现在上头,不会一辈子喜欢我,到时候你和你真正的太子妃相伴,只会觉得外人碍眼。”

    话平平静静,并无怨妇的哀伤之意,陈述一个事实。自从说了那句恩断义绝后,她对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陆令姜问,“你怎么知道?”

    怀珠声音微微尖:“我就是知道,我经历过。”

    陆令姜缓慢迟疑:“……经历过?”

    怀珠察觉失言,道:“梦里。”

    说罢话头骤停,耷拉着眼皮,疲累的容色,一副久病之貌。黯然神伤,并不似是装的。

    亭外枝柯间随风摇曳的枯叶,仿佛雨夜里的哭声。

    好像说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头。

    陆令姜微微心软,想起近来自己也时常噩梦缠身,感同身受,松开了她:“不会的,别杞人忧天。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他是浸淫在温良恭俭让中长大的,自幼仁义礼智信,清清白白,光明磊落,为了在波诡云谲的朝廷上站住脚,从没做过任何叫人拿住把柄的事。

    唯一一次越雷池,便是强娶了她。

    怀珠淡淡问:“喜欢我?殿下,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现在这张脸。忘记告诉你我其实很快会瞎的,没法在榻上侍奉您,也没法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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