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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0-15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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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客客气气致歉道:“叨扰。来吊唁的。”

    白揽玉皱眉,吊唁的客人他都熟,哪里有这么一号人物。眼见外面森森鬼火,冷月窥人,有谁大半夜的吊唁?

    又见怀珠的一只手腕松松被那人拽着,两人似纠缠不清的样子,莫不是水性杨花的四妹妹在外面的姘.头?

    白揽玉态度坚决:“我不管你是谁,贸然闯进来就是失礼。白家夜里不接待客人,请你先离开,明日正经通报了家室名姓再来吧,四妹妹求情也没用。”

    陆令姜暂时放开怀珠手腕,想解释自己已通传过了,白揽玉却抬高音调:“请立即出去!我家不接待不三不四的姘.头!”

    姘.头?

    陆令姜听着这陌生的字眼,沉了沉墨眉,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不解释了,半垂的三眼白睇着白揽玉,转而问:“白公子。这么多年过去右腿养好了?”

    虽说白揽玉的腿疾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人为何此刻提及。

    “你……?”

    陆令姜一笑,在黑白肃穆的灵堂里显得有些阴森,酂白的指节有一搭无一搭地敲着身后的棺材板,语气不失温和地逗了句:“要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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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养养左腿?”

    白揽玉顿感天崩地裂,断骨剧痛历历在目,这才想起来面前站着的是谁。

    当年白老爷刚刚收养了怀珠和怀安姐弟,石家即上门向怀珠求亲。石家一方面给足了金银聘礼,一方面握着白揽玉科举舞弊的铁证,这门婚事白家必须答应。

    却恰在此时,太子也看上了怀珠。

    白老爷左右为难,知太子一向脾气软仁善心,便动了试探欺瞒的心思,对太子说怀珠已定亲了,不可更改,叫太子不要再执著。

    可第二天,白揽玉就活生生断了一条腿,疼得满地打滚,却不准包扎止血。

    太子当时慢悠悠欣赏着白揽玉撕心裂肺的表情,道:“您家嫡长子贿赂主考官的证据,不单石家有,孤也有。您只顾着女儿嫁得高门,却不顾儿子的性命吗?”

    白老爷惊恐万分,这才知道太子并不如表面那般与世无争,磕头连连:“太子殿下饶命。微臣绝无犯上之意!小女今晚就送到您府上,求您快救救小儿揽玉吧!”

    太子道施施手,随从将血泊中的白揽玉扶起,后者已经奄奄一息。

    起驾后,东宫统领赵溟大人私下对白老爷道:“太子殿下是慈悲,但不要滥用殿下的慈悲。殿下这么多年来只看中过贵府千金,情之所钟不能自已,还请白大人谅解。外面的金银财物,够十里红妆了吧?是按太子妃的品级送的,全都给您当孝礼。至于四小姐,殿下就先带走了。”

    白老爷诚惶诚恐,病床上发高烧的白揽玉也听到了这一切。

    ……

    时隔多年,白揽玉再次见到了太子本人,在一片震惊恍惚中跪下来。

    白老爷此时终于也听见了前院的动静,慌慌张张地奔来,倒头便跪:“太子殿下,您能来吊唁是天大的恩赏,犬子该死!”

    白揽玉右腿隐隐开始疼了,被白老爷勒令谢罪,“草……草民不知太子殿下,有眼无珠,殿下……恕……恕罪……”

    陆令姜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回头见怀珠玉臂被冻得微微发寒,有些心疼。这尊小观音在他那儿时都当星星月亮供着,回娘家却要受如此欺凌。

    欲扶起她,怀珠却退避三舍,好像陌生人一样,不受他半分好意。

    陆令姜落了个空。

    白老爷着急,自己明明罚的是眀瑟,彻夜跪灵的怎么就变成了怀珠,当下狠狠瞪向白揽玉。白揽玉担心自己另一条腿也被打断,早已惨无人色。

    白老爷连忙解释道:“都是犬子的错,犬子竟敢偏袒微臣那不孝的大女儿,臣立即取荆条来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陆令姜望着怀珠离去的背影,心不在焉:“二十吧,照着右腿打。欺负她是不可以的,以后记得了。”

    白老爷面如土色,打右腿还不再次打折?然终究白揽玉咎由自取,由白家奴仆行刑总比太子殿下的人动手好,当下匆匆领旨,叫家丁将白揽玉拉走了。

    白揽玉完全是吓傻的状态,曾几何时那个卑贱软弱的四妹妹,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全家人的天神。

    ……

    秋节已浓,月冷星寒,夜间白蒙蒙的下了一层雾,雨珠裹挟着小冰碴儿落在地上,很快融化,比寻常下雨分外寒人些。

    陆令姜夤夜来白家一场,罚了人家主人和主人的儿子,闹得鸡犬不宁,自己的良心却一点不谴责。他又不是真的圣人,凭白揽玉那样僭越,没剪了斯人舌头已算皇恩浩荡了。

    他半鞠躬给白老太太上了三炷香,又将挽联和礼钱交予白家,也算全了礼数。

    怀珠方才逃了,下人提了盏挂着丧字的白灯笼,引陆令姜往四小姐的闺房去。

    至门口陆令姜自行敲了敲菱花门,室内漆黑一片,始终不见怀珠出来应答。

    “怀珠?”

    “怀儿。开开门。”

    ……

    “阿珠。我有话和你说,你见见我。”

    薄薄的雪渣儿落在他肩头,很快洇成几小片潮湿。

    陆令姜沉吟片刻,寒鸦色的长睫掩了掩。怀珠这副消极态度令人好生挫败,他总不能在此站整晚,放任她这般任性,一辈子不和她亲近。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濛濛月光散射,垂下一爿寒冷的阴影,显得有几分孤独。

    恰在此时闻隔壁怯生生地开门,一稚气的少年探出头来:“姐……姐夫?”

    陆令姜忽然侧头,见只是个半人高的小团子。这称谓还挺有意思的,他弯腰问:“小朋友你是谁呀,怎么叫姐夫?”

    怀安的齐刘海被陆令姜掀了下,愣了半晌,才想起姐姐说过这个哥哥是坏人,立时后退,显露几分畏怯之意:“你个烂人,不许过去伤害我姐姐!”

    陆令姜哑然,伸手去摸怀安软蓬蓬的小脑袋,白净如雪色的长指搭在怀安脖子上,轻飘飘就把他拎了过来。

    “烂人?谁是烂人。”

    乳母战战兢兢立在远处,知这一位是太子殿下,不敢干涉半分。

    白老爷赶来,大惊,急忙要说情,却被两侧卫兵两条画戟叉到了远处。

    怀安拼命挣,眼睛溢出泪来,却无法摆脱丝毫,不屈地瞪着陆令姜。陆令姜薄薄的眼皮眯了下,冷漠疏离的三眼白如猫儿慵懒,没有放人的意思。

    怀珠这时哐地一下打开门,目蕴怒色:“松开我弟弟。”

    她一说,他本能地照做了。

    怀安如遇救星,哇地哭出来,扑到怀珠腿边。怀珠怨然剜着他:“太子殿下连小孩子也要欺辱吗?”

    陆令姜缓缓站起,终于得见怀珠,那些玩味和浪.荡都收起,正色道:“你别误会,我没把他怎么。”

    怀珠道:“你没把他怎么他会哭?”

    陆令姜道:“我只揉了下他脑袋。”

    怀珠冷冷道:“你的话我半字不信。”

    陆令姜默了一息,问:“怀珠,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教育孩子的,明明一开始是姐夫,为何变成了烂人,嗯?”

    在她心里,就把他当成烂人?

    说实话听孩子叫姐夫的刹那,他心里暖暖的,可随即那句又让他心猛然一刺。

    怀珠不知他怎么断定她要自戕的。

    这般没礼貌莫名其妙把她劫到太极殿不说,还把她丢到龙榻上,外人看了该怎么说?

    好容易假死瞒过那些攻讦她的老臣,若是老臣发现她还活着,又得齐齐上奏要求处死她。

    她不自戕,百口莫辩,谁来救救她。

    第143章

    喂药

    朝会一连两个时辰都没过去,怀珠孤零零无助地被拘在富丽堂皇的太极殿,目之所及尽是华贵灿烂明光锦,刺目耀眼的颜色象征天子,而自己像个突兀的外来客,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起来。

    御前的人一如往常,俛首侍立在殿门口,寂然无声,仿佛连博山炉里的袅袅轻烟都停止了流动,凝固在半空。

    陆令姜伏案理了数个时辰政务,眼睛微微酸痛,抬首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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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惚惚已过夤夜。

    青花双子烛台上,左右各扦插着一枝蜡烛,滴淌的蜡油已把台盘溢满了。

    如今春和景明别院莫说春和景明了,可谓是神骨俱冷,人去楼空,寂静的书房内唯他一人,和两只扑火的飞蛾。

    忆起从前他挑灯夜读时,怀珠皆会红袖添茶,或者含情脉脉瞧他写字,打着哈欠惺忪问“太子哥哥还要多久弄完啊。”

    明明眼皮耷拉得睁不开,他亲一亲她,她那两颗小酒涡就会盛满甜蜜,欢欢喜喜地腻歪着他,黏在他怀里。

    他们一起吃夜宵,甜渍沾在她唇边,总弄得口脂飞红。她说不想把自己吃得肥肥的,却每每克制不住口腹之欲。

    “就吃最后一次!”

    “太子哥哥,你是坏人,为什么总引诱我深夜长胖啊……”

    偌大的春和景明院,多了她一个人,便显得热热闹闹的。

    若吃罢了夜宵,他还有政务继续处理,她便会懒洋洋枕在他膝上,两只玉臂拢抱着他的两条腿,又痒又软。

    “太子哥哥,如果你当年没去白家找我,那我就要被石韫那恶徒强娶了,那我们失之交臂,这辈子会多可惜。”

    “你已经十个时辰零三刻没来看我了哦,我一直在想你,眼睛疼也不想睡。”

    “今天我和黄鸢吹嘘说,眼睛盲了也不怕,因为你会扶着我背着我,对吧。”

    “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何总盯着奏折,不看我也不对我笑,奏折有我好看嘛?”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嫌我黏人。”

    ……

    她话很多,撒娇卖萌死缠烂打,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喋喋不休。他有一搭无一搭听着,勾画奏折,偶尔朝她笑笑即可。

    她身上有白旃檀香,能很好缓解他的头痛。

    如今一切都成空了。

    再没人黏着他。

    陆令姜像被什么硬物卡住喉咙,从前悠然自得的一颗心,一下子注入了陌生的涩意,酸酸涨涨。

    他忽然发现怀珠之前对他很好,好得过分,他都没珍惜过,现在多希望怀珠再多缠他一次。

    ……

    灯烛燃尽了,陆令姜唤了人续灯。推门而入的却是晚苏。婀婀娜娜,浑身的甜香,紧随其后的赵溟一脸怒色。

    晚苏柔媚:“殿下,奴婢为您添灯。”

    今日书房忽然灯火明着,太子殿下孤身在别院留宿,年轻,风流,血气,且没人服侍,似若有若无诱惑着什么。

    晚苏已来了三次,东张西望,守在如意踏跺前的赵溟铁面无私,严禁任何人进去,却还是叫晚苏钻了空子。

    陆令姜沉沉打量着她,微微后仰,露出男子一段清瘦的脖颈:“有啊。”

    晚苏心口怦然:“太子殿下。”

    陆令姜道:“去把你家姑娘那件银朱色戏服拿过来。”

    晚苏迟疑:“殿下,您忽然要那东西作何,不如奴婢服侍您……”

    她被打发到外院做事,好不容易才有见太子殿下一面的机会。

    陆令姜唇角虽犹笑,眼神却飘着点冷:“谁教你质问主子?”

    晚苏激灵,骚话都咽了下去。

    陆令姜摩挲着,但见一套新娘戏服完完整整,百鸟云肩,云穿牡丹银朱色蟒袍,水袖,玉带,腰包……绚丽花纹皆一针一线缝制,当初准备欢欢喜喜地穿给他看,而今她竟那样心狠,一句话要烧掉。

    抬首见了晚苏,陆令姜嗤了下,道:“别怕。我来问你,你家姑娘平日喜穿白裙,戏也扮青衣,为何忽然穿了红色?”

    晚苏结结巴巴:“殿下,奴婢不知。”

    陆令姜道:“晚苏。你是不是想借着红色,陷害了她,为自己谋划呢?”

    似笑非笑,似问非问,好像责怪,又好像一种暧然的示好。

    晚苏心醉神迷,捅破窗户纸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一个头嗑在地上,激动道:“奴婢愿意,奴婢一直侍奉殿下。”

    陆令姜呵了声。

    那些和颜悦色去得一干二净。

    怀珠的眼疾就是从那次落水起严重的,当日她本满心热忱地给他过生日,却被晚苏陷害穿红衣,又失足落水,发了好长时间的烧。

    怪不得他后来怎么道歉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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