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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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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澜脸色极为难看,陈冲赶着马车出了皇城,却在太仆寺被人拦下。陆听澜撩开车帘子,张昂骑在青鬃马上,面色沉重。

    茶舍内,陆听澜从支开的窗牖看到楼下来往的人群,还能看到一墙之隔的大理寺,他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张昂面前:“小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张昂接过茶杯哼笑出声:“我以为陆阁老心里该是清楚明白的。”顿了顿,见他只是喝茶,索性直说:“阁老把我的妾室藏到哪儿去了?”

    陆听澜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实话,他答应过荣茵,这件事他就当做不知道,站起身理了理袖子,淡淡道:“小将军的妾室身在何处,该问小将军自己才是,陆某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张昂拦住他,隐忍着怒气:“陆大人,这是我与荣荨的事,与您无关。”

    陈冲已经打开了房门,陆听澜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他说道:“你能查到我帮荣荨出了城,就应该知道她心意已决,你现在找到她又能做什么呢?”

    第104章 不安不安

    一更三点的暮鼓敲响,宵禁开始,外面的街市早已空无一人,庆春园的暗室却仍亮着昏黄烛火,门窗紧闭连丝风也透不进来。陆听澜蹙着眉头,掀起炉盖将瑞兽香炉里的沉香灭了,窒息的浓香散去,灰白余烬摇曳升空,若隐若现地映在墙上。

    冯征明手拿信纸就着烛火看完,愤怒地将密信揉成一团掷向桌案,险些滚进煮茶的泥炉里被点燃。顾辞简反应迅速一把抄起,三两下打开,指尖划过“已派人捉住杨慎父母妻儿”的字样时,眉心也深深皱了起来:“你与杨慎一直在暗中来往,严怀山怎么会知道?”

    陆听澜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盏,一手执盖撇去浮沫,盖碗相碰发出轻细的脆响:“杨慎所在的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人,严怀山都会拿下他。此前严怀山几次示好,他都敷衍过去,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严怀山是没有耐心再与他打太极了,直接派人将他回乡祭祖的父母妻儿抓回了京城,打算以家人的性命逼迫他交出统兵权。”

    顾辞简后怕道:“好在你接到了密信,提前知晓杨慎已不可靠。”万幸他们的谋划还未来得及告诉杨慎,不然此番定是不战而败。

    萧祈安听闻浑身紧绷:“现在严怀山手里不止有兵部的调兵权,还有杨慎手里的统兵权,我们岂不是大势已去?昨日朝堂上皇弟又被封了秦王,不少骑墙观望的朝中大臣已有了拥护之心。”

    冯征明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杨慎忠心赤胆,不见得就……”

    杨慎是皇上秘密提拔的,只有陆听澜几人知晓他的底细,但眼下局势凶险,严怀山又拿住了他父母妻儿,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他会坚守初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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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窗外风声骤紧,几片枯叶拍在雕花窗上,恰有更夫敲着三更天的梆子经过,几人不由屏息静待,直至脚步声远去。

    顾辞简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现在清流一派与支持大皇子继位的人都以肃之唯首是瞻,擒贼先擒王,严怀山能用父母妻儿胁迫杨慎,就极有可能……且严怀山深谙斩草除根之道,当年晋王一门,就被他屠戮殆尽。我等虾兵蟹将他不会放在眼里,就是肃之你……”

    尽管顾辞简语焉不详,但几人已明了其中深意。

    陆听澜抬手取下琉璃灯罩,用挑灯杖拨亮灯芯,语气平静:“将军府手握漠北大军,还有我二哥在,他不会蠢到对陆府下手。”

    他这不过是宽心之语,严怀山非泛泛之辈,岂会放虎归山?气氛凝重下来,冯征明叹了口气

    萧祈安面上浮起愧色,站起身对陆听澜行了大礼:“先生曾对我说,您依祖训,不结党营私,不参与党争之斗,如今为我也是破了例,将家人性命抛诸脑后,学生不胜受恩感激,请受学生一拜。”

    陆听澜扶起他:“我也不只是为了大皇子,更是为天下苍生。”

    商议完已经很晚了,冯征明让他门几个在茶楼的雅间歇下,陆听澜却坚持要回陆府,严怀山突然发难,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回去了,也连着两天没有见到荣茵。陈冲看他一脸倦怠,并未出声劝说,这天就要变了。

    踏雪居的院门已经上了锁,陈冲伸手推了推,举着灯笼往墙上照去,想寻一个落脚点,正准备翻墙院门就从里面下了门栓,陈妈妈提着素纱灯笼轻声喊道:“七老爷?”

    陆听澜应了声,陈冲奇道:“陈妈妈,你怎么还没歇下?”

    陈妈妈在心里叹息一声,荣茵这两日跟丢了魂一样,醒了就哭,哭着哭着又睡过去,睡着了又做起噩梦,人恹恹的,也不说话。陆听澜不在,她放心不下,整宿地守着,方才睡不着出来透气,就听见了院门外的声响。

    她只当两人起了别扭,现在见他回来便劝道:“您回来就好了,夫人一直念着您呢。”

    陆听澜心里一动,声音轻飘飘的:“……夫人念着我?”

    陈妈妈点点头,叹道:“说要拿什么账本给您,这几晚您不在她也睡不安稳,今夜燃了安神香才睡下的。”

    原似要落雨的天色,此刻却乌云散去月光渐显,穿堂风掠过回廊,送来海棠花的幽香,陆听澜没再说什么,让陈妈妈和陈冲退下了。

    荣茵闻了安神香,睡得比平日要沉,陆听澜撩开床幔挂在铜环上,坐在床边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擦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真就这么难过么?

    手一碰上,就舍不得抽回,在她脸上流连许久。陆听澜叹了口气,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比谁都清楚,此番若是失败,有将军府和陆二爷在,陆家其他几房至多就是被打压,或被迫迁出京城,总之会安然无恙。只是他,他必死无疑,只有他死了才能给陆家其他人留下喘息的机会。

    胡同里不知谁家养的鸡在打鸣,传到了踏雪居的窗外,白白的下弦月挂在天空一角,陆听澜抬头看去,眼前一片朦胧,还有许多事没做,他该走了。

    荣茵第三天才勉强好些了,她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必须得振作起来。

    琴墨拎了早膳进来,是清淡的山药粥、春盘小菜和一碟熟牛肉。荣茵拿起瓷勺搅动,问道:“七爷还没有回来吗?”

    琴墨拿出最后一碟核桃酥摆放好:“听陈妈妈说前天夜里回来了的,那会儿您睡着了,不过那之后就没见回来。”

    荣茵默了片刻,从琴书嘴里得知是七爷抱她回来后,她就清楚七爷已经知晓了她与齐天扬私下见过面的事,这几日她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忘了跟七爷解释。她制止琴书布菜的手,“不用了,撤下去吧,你唤陈妈妈来,让她陪我去松香院请安。”

    几日没来,松香院还是始终如一的热闹,青竹笑着打起门帘子:“七夫人身子好些了么?”

    荣茵点点头:“好些了,劳你记挂。”她也是刚刚才从陈妈妈嘴里知道的,七爷给陆老夫人说过了,这几日她身子不爽利,就不来请安了。

    听到青竹的通传后,次间里气氛有一瞬的凝滞,不过等荣茵进来时已经恢复如常,众人又接着先前的话说笑。

    陈氏道:“七弟妹来得巧,母亲前头还在说过下月将军府上李府下定,让咱们都去凑凑热闹,你定也是要去的吧?”

    荣茵还有些精神恍惚,陈氏又说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发现大家都在打量她,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她笑了笑:“到那时再说吧,就怕有事耽搁去不

    了。”

    陆老夫人仔细瞧了荣茵的气色,心里五味杂陈,她招手让荣茵过去:“几日没见你清瘦了,咱们女人眼界也要放宽些才是,只管自个儿吃好睡好,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赵氏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听了也小声道:“七弟妹,母亲说的没错,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遇到这样的事咱可不能钻死胡同里去。”

    荣茵一头雾水,不明白好端端的赵氏和陆老夫人要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尴尬地笑着应了,余光却看见张潇满是怜悯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她心里有种淡淡的不适感。

    说到日头升高,陆老夫人乏了众人才散。荣茵走到梅林,竟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细汗,这天要么天天下雨,要么一出太阳就热得人受不住。才三月就热成这样,还不知五六月份要怎么过。

    陈妈妈觉得是荣茵身子骨弱的缘故,建议道:“奴婢见您走两步路就喘,要不要叫方大夫过府来把把脉?开些温补的药方也是使得的。”

    荣茵连忙拒绝,那些药丸子才吃完没多久,她想歇一段时间:“就是躺得多了,没什么大碍。”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荣茵回头,是张潇和她的贴身婢女端绣。

    两人在梅林里的凉亭坐下,张潇看起来心情不错,一扫之前因为瘦马与五爷闹僵时,怕被人看笑话故作轻松的样子,四下看了看,感慨道:“府中梅林竟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之前我竟然都没发现,七弟妹,你觉得呢?”

    荣茵暗自思忖张潇的用意,她嫁进府里这么久,张潇是没怎么跟她好好说过话的,每次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拐弯抹角的嘲讽,这次又指的什么?

    不过她没有精力陪着绕圈子了,直接道:“难得天放晴,五嫂无事可多坐会儿,晒晒太阳,不过我就不奉陪了,院子里还有事等着我安排呢。”

    荣茵的言行在张潇眼里却是逃避的举动,笑得甚是轻蔑:“还以为你是个命好的,原来也不过如此,我就说老天爷不可能瞎了眼,让你这般爱慕虚荣的人捡着个好的。”她语气一转,带了些同情:“不过呀,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七弟妹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咱们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荣茵听得一怔,先前在松香院她就觉得不对劲,陆老夫人和赵氏对她说的话意味深长,现在张潇也是,她一脸疑问:“五嫂究竟想要说什么?”

    张潇却已经准备要走了,笑笑站起身,端绣过来扶她。荣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抬手捂着胸口,感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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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底下七上八下的跳动。

    琴书寻了过来,着急地喊:“夫人,七老爷回来了,叫您过去前院书房。”

    第105章 和离和离

    琴墨拈了根绣花针在指尖,迟迟未落在绣绷上,琴画坐在她身旁绣完了并蒂莲最后一瓣,瞟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儿,问:“你心里想什么呢,一早上魂不守舍的,仔细等会儿陈妈妈回来见了又要说你。”

    琴墨憋在心底难受了一早上,拉着琴画走到月洞门,这里能将来往院子的人都瞧见,不怕私底下说闲话被人偷听了去。她压低声儿:“我今早去小厨房取早膳知道了件不得了的事。”

    琴墨神神秘秘的,琴画以为是哪个小厮与丫鬟又勾搭上了,这在下人中屡见不鲜,不过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罢了。她挠了下琴墨的腰:“你还不快快说了,尽支支吾吾的吊人胃口。”

    琴墨瞪她:“这事儿严重着哩,你当轻易能说出口的?一个不好你我被发卖都是轻的。”

    琴画看着她笑:“那我不听了,我不想被发卖。”琴墨急得跳脚,将她拉了回来:“这关系到你我的下半辈子,你可想好了。”

    “是跟夫人有关?浪蹄子,你还不快说。”她俩是荣茵身前的大丫鬟,能关系到她俩下半辈子的只能是与荣茵有关的事,琴画真是要被她急死。

    琴墨吓得捂住她的嘴,让她小声些,用手掩着在她耳边道:“我听见小厨房的许婆子说七老爷要娶杨小姐了。”

    “娶?怎么娶,七老爷不是娶了夫人嘛?”琴画惊得睁大了眼。

    “所以我才说关系我俩的下半辈子。”琴墨叹了口气,“既然说娶,要么就是休了夫人,要么就是娶平妻,无论哪种夫人都摆明了失宠。失宠主子跟前的大丫鬟,你我还能落得什么好,以后说不定随便配个小厮。”

    琴画微怔,喃喃自语:“不可能吧,七老爷有多宠爱夫人我们贴身伺候的还能不清楚么?房里除了那几日都是要叫水的。”

    琴墨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荣茵急促地回来了,她与琴画吓得一激灵,忙福身行礼。荣茵是回来拿账本的,压根没注意到她俩神色有异,拿了账本就走。

    陈冲将荣茵迎了进去,她一眼就看见对着门的桌案上铺了纸笔,陆听澜正提笔写着什么,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收了笔,静默许久,然后才看向等候的荣茵。

    “我听陈妈妈说你有事找我?”

    他语气疏淡,无形的疏离在屋子里乱窜,荣茵恍然,已经有四天没见到他了,他今日怪怪的,不像之前只要她在,无论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要过来拉她的手,或是抱她。

    荣茵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来,她不习惯这样的七爷,陌生得让人害怕,逃避似地低下头,看到手里的账本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这是齐天扬拼死拿到的账本,上面记录了严怀山倒卖官盐所得,您有了这个把柄就不用害怕严怀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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