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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捣蒜般点头,一副认真到严肃的样子。
于是,桃姨就一手提蛋蛋,一手牵着小女孩离开了公寓。
等公寓大门被关上,宋鹿彻底装不下去了。坚强和冷静伪装被她从脸皮上撕下来,连皮带血。她迫切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口子,而她知道那口子在哪里。
她冲到厨房,从刀具的架子上抽出一把手臂长的陶瓷水果刀。她抓刀冲进隔音房,不开灯,慢慢趴下去,手脚并用地往前快速爬。
宋鹿的膝盖很快撞到大提琴。她拖拽双腿折膝在地上坐好,用一只手摸到琴弦,另一只手将陶瓷刀插进并列而横的琴弦之下。刀本来是平行于琴弦,她慢慢调转刀刃,以刀刃对准琴弦,狠命往上一提。
琴弦瞬间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断裂之声,琴弦卷弹起来,瞬间将她的手指割得血肉模糊。陶瓷刀面也清脆地崩下一小块飞弹出来。她用手直接摸刀刃,被下凹的一个锯齿状口子再次割破手掌心。
对于流血和疼痛,她不管不顾,在确定陶瓷刀还能使用后,她横抓刀柄,横七竖八狠狠割着大提琴面,那刀具割木头的声音令人听着牙酸。她只恨自己没拿菜刀,如果是菜刀的话,她就可以砍琴了。
她从来不喜欢大提琴。
宋绫要她学大提琴,是因为妈妈觉得学琴可以培养气质,逼着她学。她因为是她的女儿,不敢反抗。
林先生喜欢看她练大提琴,是因为觉得在妈妈逼迫下学琴的她特别乖巧听话,这样乖巧听话的她可以被他轻易掌控。她因为是他的玩物,不敢反抗。
林也买了这把大提琴,是因为在她犯了错,需要惩罚她的时候,她就必须彻夜拉琴给他听。她因为是他买来复仇的工具,不敢反抗。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大提琴、想不想拉大提琴。一直以来,她这样憎恨拉琴的自己却一次次被不同的人逼迫去拉琴给他们听。
她从来不知道反抗,只有顺从和忍耐。
可现在——
她不想这样了。
宋鹿手下的刀越劈越快,越割越密,是随着她起伏的心境在用刀割来宣泄她的痛苦。直到,锋利却脆弱的陶瓷刀在她手中分崩瓦解,化成飞溅的碎片刺进她的血肉之躯。
她手腕被伤得最多,总有十几根尖锥深深刺进肉里。她终于因为疼痛停下来,抓着已经断了的刀站起来,低垂着头,慢吞吞踱步回客厅。客厅的灯光迎头一照,她一低头,就看到小臂里外布满交错、血红色的划痕。
宋鹿气喘吁吁,走到哪里,血就淌到哪里的地面。
宋鹿表情麻木,血淋淋的手扒着沙发慢慢滑坐到地上。她手臂圈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里,眼睛干巴巴热辣辣的,却没有一滴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的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把断刀,仿佛刀和她的躯壳连接在一起,丢下刀,她就要卸下一切坚强的伪装,疲软到顷刻就要摔倒在地上。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荡林也在手机里说过的那些话。
她是一颗被人含在嘴里无数次的糖,虽然甜,但被太多人品尝过了,是不值钱的。她继承了妈妈的一身本领,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只为得到他们的钱。她在他面前装纯真和纯洁,骗得他团团转。
林也的话比真实的刀割还厉害,像一把把剥皮挑筋的剔骨刀,一道道割在骨肉关节处,片下连筋带肉挂血的一块块肉。原来在她爱的人心里,她是这样一个不要脸面、不干不净、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归为生气。
她并不生气。
人不会为了一些不实的事情被人议论而生气。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她心里有一面明镜,能照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去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她爱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不信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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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其他人的话,而把她丢在一架前往异域的飞机上?还说——不要她了。
她难道是一件喜欢的时候就拿起来逗几下、不喜欢的时候就随意丢在一旁的玩具吗?
她只是失望、失落到绝望。
就好像指路的灯塔暗了,渡厄的浮舟沉了,支撑的竹杖折了……才明白,任何人都不该把所有的希冀都压在除他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没有谁是谁的灯塔、浮舟、竹杖……抑或救赎。
能拯救自己的,从来只有自己。
她体内的血管好像被冷气冻上了,血液停止了流动,从内到外都冻得麻痹了。她失去了一切感觉,同时也从内至外散发的死气剥离了本该巨浪滔天的情绪。她整个人木木的,像从里面被人掏空了内脏和大脑,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宋鹿也不知道自己在客厅坐了多久,她记得刚回来的时候,客厅还很亮,等到被冷气冻得一个哆嗦回过神,客厅里已经昏暗一片,只有落地窗外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射进来,将家具披上一层银色的光泽。
宋鹿摇摇晃晃站起来,上楼梯,走进卧室里浴室里淋浴。
玻璃淋浴房里蒸汽上浮,花洒留下细长的水柱,水声沙沙作响,从洁白的身体上淌下来的水却是淡粉色的,在她脚下绽出一朵朵红花,向外扩散涟漪。
作为受伤专家的她忘了给自己包扎。
失血而造成的低温令她昏昏沉沉。
突然,淋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人影在雾气后浮现。林也冲了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完全不顾她还湿淋淋往下淌粉色的水,粗暴地将她拽出来,压在怀里。
“你想死是不是?”
“谁允许你死在我家里?”
“你听清楚。宋鹿,你是死还是活,你说了不算。”
“除非是我死,否则,别想我放过你。”
第125章 Chpter125逃离。
宋鹿还以为自己再见到林也会是水入热油,一点就炸。可真的见到了他,却像苦旅之人终于挨到旅途终点,精神和体力已消耗到极限,再多撑一会儿已是不可能的。
她竟然有点……想睡觉。
这是距离他们飞机上的对话整整五个小时以后,精力再充沛的人也被榨干了斗志,更何况是一个淋了场大雨,流了很多血,心灰意冷到只想逃离现实沉入梦乡的人。
她不想搭理他。
宋鹿的左脸颊一触到林也结实的胸口,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沉。她努力抵抗叠增的倦意,才过了三次呼吸就彻底放弃抵抗。她仰面一挺,嘴里哼了一声,昏睡过去。
就在这个短小的盹儿里,她竟然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在梦里,她不断从楼顶和楼梯上摔下来,摔到最后骨头尽碎,躺在一滩暗色的血水里,目光无尽往上虚浮,看黑沉沉如一片水面的夜幕。
宋鹿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却没办法从这个梦里挣脱出来。她手脚软绵绵,头脑异常清晰地体会那种阒然无声的死寂和绝望,仿佛能听到血流出身体的声音。
梦里梦外她的身体都越来越冰。
在清晰感知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宋鹿被手上的伤口疼醒,蓦地睁开眼睛。
宋鹿重新落入那双令她一望就怵的黑瞳里。
林也的神色和她睡过去之前没有两样,连脸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这说明她只睡了很短的时间,可能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长,连林也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睡过一次。
可在梦里,她却好像过去了一生。
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事如潮水般重新灌回大脑,刹那间让她觉得喘不上气,一声咳嗽呛出喉咙,身体随之猛烈一抖。这一抖,立刻触动手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林也搂她的手更紧了些。
宋鹿觉得更加憋闷,内脏仿佛被他勒得生生挪离了原来的位置,顺时针又或者逆时针转了整整一大圈。
这个混蛋。
为什么要抱这么紧?
还嫌她不够疼吗?
宋鹿在林也怀里安安静静歪了一会儿,嗓音格外平稳平淡甚至是懒洋洋的:“你放开我。我想收拾一下自己。”
“你知道你现在在流血吗?”
“你感觉不到疼吗?”
“你脑子还清楚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烈震动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贴得这般近,让宋鹿切身体会到他是如何压**内一团邪火,憋着一股子歪气,恨得骨头都在嘎嘣响的情况下勉强说了这些还算客气的话。
但宋鹿实在没力气和他吵。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林也的关系开始变得复杂,等到她有所察觉,就发现两人已经像线头一样纠缠在一起,已然到了理也理不清、短又断不干净的地步。
他们从陌生人变成兄妹,从兄妹变成仇人,从仇人又变成夫妻。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比他们的关系更复杂的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大概就是有缘无分,又或者简单来讲——是不凑巧。林也就是那个只要和他亲近就会无意识触发她噩梦的“不凑巧”。
她的噩梦明明与他无关,却又千丝万牵扯。
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如此复杂、扭曲、不堪、丑陋、阴暗的关系。等她猛然醒悟,发现自己已完全无力承受这段感情。
她甚至想把关系倒过去,回归最原始、最简单的那一层,撇清多余的丝线,只把他当成那个曾经救过她的哥哥,一个恩人,会不会让自己轻松点?
宋鹿就想啊,或许那个梦的结局就是他们的结局。他们出身背景如此不同,性格截然相反,无论怎样努力,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弄不好,她会从高处再次坠落,摔得遍体鳞伤。
所以,这个梦就适时出现了,是完全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潜意识警示。预示着,到了该放下一切执念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归她本来的生活,独自离开的时候了。
宋鹿在心中暗叹一
声:“我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很多。如果你能听出我的意思,就会知道我只是想让你走。我没事。你出去吧。孤男寡女不方便,我自己会处理。”
“处理什么?在我面前,再死一次吗?”
发红泛泪的眼睛、颤抖的身体、混乱的呼吸……
他好像真的怕得要死。
据说割腕的人切开动脉后,会把手放到热水里,水温会加速血液循环,使得伤口不易凝血愈合,直至身体失温,血流尽为止。
这是自杀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宋鹿觉得,林也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她没想过要死。只是丧气过了头,一时忘记处理伤口,加上洗澡正好淋了点热水,把血冲得到处都是,外来的人一头扎进来,的确看着会像是自伤自残的凶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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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真的没力气和他争执,身体往下沉,脑袋被固定在他的臂圈里,眼皮垂下成一条细线,昏昏欲睡。
林也此时此刻真想把宋鹿按进身体里。
“宋鹿,你给我听好。我是混蛋,我是白痴,我是二百五。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说了那些混账话,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不可以用自杀来报复我。”
“我没有——”宋鹿一下子从昏沉中抽离,倏地瞪大双眼,一口咬住唇,心里突然意识到了此时此刻发生的事究竟有多荒唐。
这种情况下,林也竟然觉得她会用死去报复他。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和性命!
难道她的爱恨情仇绕着他转不够,连生死也要绕着他转?难道她就没有一丁点儿的骨气和自尊,就为了他几句话而寻死觅活吗?
他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太自负、太气人了!
宋鹿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透支了所有的情绪,不会再因为他一句话而产生一点半点的情绪波动。哪里想到,还是因为“自杀”两个字,这油锅还是在这一刻炸开了。
“我没想要去死。我为什么要去死?我是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认为我错就是错?难道就因为你说我那些话,因为你把我丢在飞机场,因为你口口声声声称不要我了,我就要去死?我的命就那么轻那么贱?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丢掉吗?”
宋鹿在林也怀里蛄蛹、挣扎、翻腾,用手又推又打又锤。他就是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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