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陈恕收到金知府的命令,让他收齐新麦,于明日巳时送到府衙点验。
第73章 对峙陈恕,你可还有话说?
初夏的白日来得早,不过寅时末,已是天光熹微。
百姓们都知道今日是交税的日子,一大早就围在了衙门前,焦急地等待着陈恕。
“陈大人当真交的够税吗?”一个男人目含担心地问。
不怪他忧虑,实在是知府定下的夏税数目惊人,就是没有受灾,按往年平阳县的产出,也只是勉强能够收齐。
城中百姓都十分的焦虑,但陈恕这个知县反而并没有那么担心。
“陈大人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不想交了吧,我们那麦子至今都没有成熟呢。”有人接话道。
众说纷纭,三蛋子手里握着一把铁叉,挺直脊背,站在人群中,他已经准备好跟着去州府衙门,到时只等陈大人一声吩咐,就上去把那些狗衙役和知县叉上几叉!
众人翘首以盼,只见墨竹和青松架着一辆驴车过来了。
他们从马车上卸下几个布口袋,沉甸甸地样子,众人原以为那是粮食,但二人只卸下两三个口袋就停下了,看起来又不太像。
正纳闷之时,陈恕出来了。
今日他穿着一身落拓的青色官服,戴着官帽,正气凛然,众人原本还议论着,见他出来,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眸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陈恕朝众人拱手行了一礼,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指挥着墨竹和青松将那几个布口袋抬上马车,他则跟着登上车,最后掀起帘子朝众人看了一眼而去。
姜贞跟着出来,目送载着他的马车辘辘远去。
大家看到了她,也有人想打听夏税之事,但姜贞一脸沉默,人们咽下了关心的话语,心里默默祈祷。
从平阳县到华州府,走这条由陈恕和百姓们修补好的大路,一个半时辰就能抵达,青松驾着车,墨竹则坐在他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周围倒退的树木。
没逼近华州府一点,墨竹的心里就越是慌乱。
他往车中偷瞄了一眼,只见主子四平八稳地坐在榻上,双手置于膝上,阖着眼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到底是心中有谱呢还是没谱呢?
墨竹从小伺候陈恕,陈恕自幼沉稳,做事极有章法,在墨竹眼中,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陈恕为难。可今日这事,他是真的有些害怕。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袋子里边装着的是什么。
主子难道真打算用那东西去交差吗?
墨竹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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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其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平静,他摩挲着袖中的几份卷轴,在心里无数次演练着等会儿要说的话。
谋划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了。
就在他出发后不久,姜贞也登上了马车,前往距离平阳县百里外的杨柳河码头。
昨日,吴参政结束了巡视事务,紧跟着启程前往华州府。
*
华州府府衙。
衙门外几十辆马车、驴车排着长队,许多衙役正在从车上卸下一口袋一口袋的粮食,明堂处站着十来个衙役,正一一拆开袋子检查是否是陈粮或是劣粮。
正堂中,治下八个县的知县,有七人正坐在一起同丁御史和金知府喝茶。
丁御史扫视着众人,没找到陈恕,挑了挑眉。
金知府老身在在地喝着茶,他早就料定陈恕必然交不齐夏税,就算他动用陈家的关系,但那么多粮食,短时间内要凑齐也极不容易。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等着进大牢吧。
一个多时辰后,七个县的夏税已经清点完毕,丁御史这才慢悠悠地问道:“这陈大人是记错日子了不成?”
底下几个知县面色各异,但心底其实并没有幸灾乐祸,他们亲眼见证桐关县和平阳县的苦难,无力伸出援手,但也做不到落井下石。
这几个县也有灾民流入城中,亦是受到了地动的影响。
今年的收成都算不上好,但赋税并没有减轻,几个知县在过来的路上都是面色沉郁。
众人沉默着,没有接丁御史的话。
金知府笑呵呵地道:“小陈大人是刚来的,或许还不太懂规矩呢,无碍无碍。”
说着忽然有一个衙役奔了进来。
“大人!陈大人来了!”衙役口中高呼着,惹得金知府不悦道:“来就来了,喊这么大声做甚。”
衙役喘了口气道:“大人!陈大人什么都没带来,自己坐着马车就来了。”
一长溜的马车当中,只身前来的陈恕俨然就是个另类。
丁御史和金知府都面露惊讶,丁御史挑挑眉,而金知府则直接嗤笑一声道:“这是知道自己交不上税,过来负荆请罪了?”
话音刚落,陈恕便大步走进来了。
“平阳县知县陈恕,拜见御史大人,知府大人。”陈恕不慌不忙地朝二人行礼。
金知府脸上浮着笑,“陈大人请起,今日何故来迟啊?”
对他的刁难,陈恕拱手道:“大人何出此
言,昨日约好巳时相聚于府衙,如今还差一刻钟。“。
金知府面露嘲讽,摆了摆手。
早一刻钟,晚一刻钟又如何?难道这一刻钟就能凑齐几石粮食了?
“陈大人既然来了,还请将夏税送上,速交来查验。”金知府抿唇道。
陈恕轻轻颔首,一扬手,墨竹和青松就抬着几口袋东西进来了。
金知府一看地上这几个口袋,如何也没有三石,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质问道:“陈大人这是没有凑齐?”。
丁御史在一旁沉默看着,眸光闪烁。
陈恕回道:“知府大人不要着急,要不先看一看袋中之物。”
死到临头了还要玩什么花样?
金知府不屑地笑了笑,“也行,本官来看看你新种出来的麦子怎么样。”。
他使唤一个衙役将口袋解开,细绳刚离开袋口,一堆干燥的泥土就涌了出来,土腥味顿时弥漫开。
衙役一惊,抓起后面的口袋使劲一抖擞,几个袋子中竟然装的全是泥土!
不,也不尽是泥土,其中还夹杂着几颗青黄未熟的麦苗。
“大人,这……”衙役惊讶地看着金知府。
在座所有人都看呆了,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金知府先是纳闷,然后就是愤怒,指着陈恕大骂道:“你这是何意?这些就是你的夏税!”
这陈恕是不是疯了?难道是知道自己交不上,故意而为?
陈恕顶着她怒火冲天的眼神,沉稳地回道:“没错,这的确是平阳县今年的夏税。”
金知府抖着胡须,鹰隼般的目光直视着陈恕,冷哼道:“陈恕,你可知逃税可是重罪,况且你还糊弄朝廷命官,丁御史在此,竟也敢以土充麦,试图蒙混过关!你该当何罪!”
金知府这么多年在府衙当中,一直是以脾气好著名,甚少在下属官僚面前发脾气,今日这突然的发难,让衙役们和其他几位知县都是浑身一凛。
漩涡中心的陈恕好似依旧没有半点慌乱,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呈到金知府面前。
“这是何物?”金知府冷冷地道。
陈恕垂眸,用平缓地声音道:“去岁苏、松二府,遭遇水灾,陛下下令,今后若遇天灾,允许灾民从官府借粮,以大口六斗,小口三斗为准。今平阳县有下等田二十亩,若亩产二石,则应交夏税四石,今我将新粮尽数借给城中灾民,只是青苗未熟,怕知府大人不信,特意将田泥呈上,以证清白。”
金知府被陈述这一长串的话差点说懵,足足有一刻钟,才回过神。
陈恕竟然将夏税又借给了灾民!
金知府试图从他的话中找出错漏之处,但一时间竟无法反驳,朝廷的确有明文规定,陈恕手上捧着的,正是去岁颁布的《借米则例》。
他气得浑身战栗,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恕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丁御史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恕,但并没有出声。
金知府只是一时被陈恕镇住,多年为官的他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他铁青着脸道:“就算朝廷有此律法,但也该先将夏税交到州府,再由本官分发给灾民,你并没有这个权利!”
金知府此言一出,众知县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说的不错,因为各地粮仓时常存在看管不力,导致陈粮腐败的现象,前几年,朝廷敕令各地撤掉储粮仓,将每一季的新粮运送到州府统一储存。即便陈恕要用这批粮食赈灾,也应该先收齐了夏税,交到州府来清点完毕之后,再按照此时平阳县的人口,按规矩来分发救灾粮。
金知府见陈恕没有话说,心中不免得意,扬声道:“你就用这些泥土来敷衍本官,本官怎得知你们今年的收成是多少?人口又是多少?”
他看着陈恕沉默的神色,厉声道:“陈恕,你自接任平阳县知县一职以来,刚愎自用,不敬上司,本官好心派梁师爷去巡视,你却对他多加侮辱,如今更是藐视法度,可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啊?”
众知县闻言都是一惊,面面相觑,金知府这话一说,陈恕身上的罪名可就太重了,若再不说话,便要被捉进大牢了!
其中几个知县在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河东县的知县邱大人出列,帮陈恕说话道:“知府大人,小陈大人初来乍到,从前未在地方待过,想必并非刻意出错,大人一心为民,这夏税本也是用于救济灾民,小陈大人不过心急了些,烦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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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同他计较。”
剩下几人也依言附和,金知府冷冽的目光扫过来,拉长了嗓子道:“哦?怎么?邱大人也与这不恭不敬的罪臣是一起的?”
邱知县面露惶恐,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再开口了。
这时,丁御史终于出来说话了。
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陈恕,方才还以为陈恕能胜,结果没想到还是金知府老辣。
“小陈大人虽然有错,不过也是出自一片好心,不如暂时先押解在府衙,等金大人查清平阳县到底收成几何,再做决议,如何?”他对金知府道。
这话看似在帮陈恕,但实际上,陈恕一旦被关入大牢,哪里还有机会去奔走?那这事还不是任由金知府操纵。
金知府心领神会,心道陈恕这回算是彻底没救了。
看在他有点能耐的份上,到时上报朝廷,革掉陈恕的知县一职也就罢了。
“如此,便听御史大人的。”金知府换了张笑脸道。
他沉沉目光看向陈恕,哼了一声,问道:“陈恕,你可还有话说?”
陈恕垂首,挺直了背脊,犹如一只劲风中摇曳的细竹。
“下官……无话可说。”他低声道。
第74章 勇敢不亚于男子的机智沉静。……
金知府噙着笑,迅速吩咐就近的两个衙役道:“既然陈大人无话可说,那便暂时在府衙中扣留着,等本官奏明巡抚大人,之后查清事实再议。”。
两个衙役有些犹豫,金知府虽为知府,但其实并不能直接关押陈恕,他只有监督和考核之权,二人犹豫的功夫,陈恕已经自行站了出来,不顾身旁墨竹和青松的焦急,面色苍白道:“不必二位动手,我愿在此等待知府大人查清事实,还我一个清白。”
言罢,他抬眼看了丁御史一眼,眸中似乎隐含期待。
但丁御史并没有理会他,默默移开了视线。
金知府笑了笑,陈恕当真是天真,都扣押着他了,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至于什么清白,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几个知县见陈恕已经妥协,只好默默坐回了位置上,眼睁睁看着陈恕被衙役带走。
墨竹和青松作为随侍人员,也被金知府扣留下来,几人心道,金知府这是全然不想给陈恕活路了。
丁御史目送着陈恕的身影渐渐远去,刚才在公堂上还敢同金知府对峙的年轻人,此刻连背影都透露着失意与萧索,他垂下眼帘,记起离京时夏大人的交代,心中并没有多少触动。
就算是为了百姓又如何?陈恕不懂得过刚则折的道理,他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没有出手相助而已。
金知府也注意到陈恕刚才含着期冀地看了丁御史一眼,等应付完几个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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