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吗?
辛大郎不明白。
辛大郎站在原地不回去,侍从也没有先走的道理,只得垂手在他身边站着。
侍从偷偷打量着辛大郎的侧脸,心里猜测着。
大郎君是在羡慕三郎君能做韩元吉韩公的学生吗?
还是在羡慕韩郎君等人年少便已颇有文名,眼看就能出仕?
或者是羡慕莲小娘子后来居上,也突然有了文采?
唉,这么一想,富家子要忧愁的事,也是不少呢。
侍从同情地看着辛大郎。
“不行,叫我们看看!”
与此同时,已动起来的车里爆发出一阵争抢笑闹声。
赵蕃笑呵呵揪着莲心不放,作势要去抢她手里的纸:“你在鄱阳湖宴席上‘写’的那首词可真不错,姜夔说你还‘写’了序。既有序,那就是给我们大家看的么!”
呸,那是爹爹写给她的,才不是给你看的呢!
莲心挺起胸膛:“我的真迹,怎么能这么轻松给你看!”
赵蕃和一众心里有数的人都笑了,又说话去逗她:“噢,你写的就开始叫‘真迹’了?那辛公手书,莫非得算是碑文才行?”
“一群猢狲崽子,闹什么?”
辛弃疾正坐在对面,搂着三郎在说什么,见众人为难莲心也不干了,直起身来,两眼一瞪,“再闹,把你们送进韩公的茅草屋里,不作上十首诗不让出来!”
众人笑闹一停,惊恐地互相看看,都默默坐直了。
韩元吉性情洒脱不羁,没什么架子,但唯有一点——他极好诗词,几近于痴迷的程度。
每次他过寿,不要钱、不要礼品,只要人作了精妙的诗词贺寿。
听说前几年,正是辛弃疾雪片似的贺寿诗词打动了韩元吉,二人成为忘年交,辛三郎也随之成为韩元吉年纪最小的学生。
辛弃疾文采飞扬,底蕴深厚,挥毫即兴写上十首词还是能做到的,但这事若放到这一群年轻郎君身上
大家齐齐低头,对马车上的地衣看入了迷。
求,放,过。
辛弃疾一句话就吓住了一群年轻郎君,也自觉十分满意。
点了点头,就又揽着三郎,悄悄问他:“三郎,今日去求韩公,你爹爹我怕是又要作上十首八首的词。你老师最近喜欢谁的词,说给我听听?”
拍马屁之前也要闻着屁味儿看看风向,要不然马屁股都找不到在哪里,岂不是白拍一通嘛。
想到这里,辛弃疾还是有点自得——他辛某人做官多年,少有失手的时候,靠的可不是一身武艺啊。
辛三郎因为这话糙理不糙的笑话停顿了一秒。
莲心在一旁替他配音:“呕。”
辛三郎看过来一眼。
明明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莲心莫名就从其中看出一点谴责来。
莲心转开头,偷笑。
莲心只看热闹,半点没有援助的意思,辛三郎只得硬着头皮赞道:“父亲所言甚是。”
又道,“老师近日喜读陆象山之作,诗词倒不见多读。”
“好,三郎果然是爹爹的贴心孩子!”
辛弃疾听后,心下有了数,嘿嘿一笑,面上威严如残雪遇沸水一般消融,一把将辛三郎搂在了怀里揉搓,开始“我的儿”地叫,“儿啊,近日颠簸疲累否?你今日喝药了否?难受否?想爹爹否?”
一边揉搓,一边满脸沉醉,仿佛不见他的儿正面无表情推开他满是胡茬的脸一般。
莲心咋舌。
三哥的面色都要掉冰碴了呀。
一旁观之,三哥腰若束素,身若春柳,与已近中年的辛弃疾一比,再被他用劲一抱,简直就像是石块之间的蒲草一般,真是叫人见之叹息怜悯。
莲心不忍直视,只好把十指张开放在眼前,透过指缝去看。
“行了,父亲晓得此事,便作些诗词,以备不时之需好了。”
三郎似乎早已晓得他二人力气之悬殊,并未做无谓挣扎,待辛弃疾一番亲昵完,才安静道,“老师近日门扉都设下了关卡,不作出他所要求的诗作者不得入内。父亲也该打算一番。”
说毕,见辛弃疾陷入沉思的样子,辛三郎才不着痕迹地,慢吞吞从辛弃疾怀抱里挣出来。
见对面的莲心正挨着韩淲右侧坐,他抬眼看了一眼,起身。
过来时,他拍了拍莲心的肩膀,示意她给他挤出个位置。
莲心立刻朝左蹭蹭,给辛三郎留出个座儿。
三郎落座。
见莲心还是一脸偷笑地看着他,他只好道:“想问什么?讲吧。”
三哥猜她心思的能力,怎么突然准起来了呀!
莲心赶紧收起了偷笑的表情。
她看一眼旁边一直没讲话的韩淲,悄悄问三郎:“要想知道韩公的喜好,爹爹为何不直接问涧泉哥哥,却要问你呢?”明明韩淲才是韩元吉的儿子呀。
三郎轻声:“师长如父。”
韩元吉是他的老师,求学时,他吃住都在韩元吉家中,甚至有段时间和韩元吉更亲近,而非辛弃疾
当然,那之后辛弃疾争风吃醋、不甘落后,开始和老师互相比着写词,试图力证且死缠烂打要求辛三郎说出他才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这事,就不必多提了。
原来如此。
莲心“噢”一声。
——但她没想到,“师长如父”中的“父”是指辛弃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穿为辛弃疾义女后》 40-50(第9/21页)
疾这种“父”。
——比狗还狗!
车马到了韩元吉家门口,莲心目瞪口呆地站在韩元吉门口,看了看已作好诗的其余人,再看看门内笑呵呵的韩元吉,最后,拿手指指向自己:“我?我也要作诗,才能进门?”
韩淲觉得有趣,故意戏弄,一本正经地点头:“小莲心能作出好词,必也能作出‘回文诗’。你那阕词又不是小抄,怕什么呀。”
他故意的!
莲心先是心虚一下,随即意识到话里意思,气得冒烟,恶向胆边生,“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指着韩淲,清清嗓子:“大家请听我以涧泉哥哥为题,作首回文诗。”
大家都应是,竖起了耳朵。
莲心背起了手。
白云朵朵,鸟鸣声声。山泉未冻,桂花未落,正是人间好时节呀。
莲心吟诵:“涧泉溅,溅泉涧,涧泉溅后见泉涧。”
吟毕,朝大家露出得意的笑容。
空地上一静。
确实是首回文诗。
但是。
大家纷纷露出沉思状。
——问题来了,“涧泉溅”的“溅”,到底是“溅”,还是“贱”呢?
韩淲也陷入了沉思。
这骂人的方式,怎么如此耳熟呢?
两息后,他谴责地看向辛弃疾。
上梁不正,下梁歪。
狗爹养出,狗女孩。
第46章 韩元吉,天地之心和《沁园春》。
因为不少百姓追辛弃疾的车追到了韩元吉家门口,赶着磕头,不光辛弃疾被吓得够呛,就是屋里的韩元吉也面色有些凝重。
就是作出了“涧泉溅”的莲心,最后也还是被大家赶紧拉进屋去了。
莲心拽着辛三郎的右边衣角,躲避着辛三郎左侧的韩淲的目光,一路走进了韩元吉家里。
三郎:“你这样怕他,何必拿他当筏子?”
莲心乖乖牵住三郎伸来的手,贴在他身边走着。
有三哥当墙壁遮挡着,莲心那种心虚的感觉终于消退,也有心思拿手比比划划了,笑嘻嘻:“什么怕?他才有多大的力气。我不是怕涧泉哥哥,我是怕涧泉哥哥生气么。”
她小大人似的摇摇三郎的手,“这两件事,可不一样哦。”
三郎:“母亲也生过你的气,我也生过你的气。那时候你为何不害怕?”
莲心歪头想了想。
“你看。”莲心的左手还在三郎手里,她左右手带着三郎的手一起举起来。
三只手举到平齐的高度,随后开始同频上下摆动,“这是阿娘和三哥生气时的感觉。”
随后,莲心的左手和右手一停,变为一上一下的交叉摆动,“这样呢,是涧泉哥哥生气时的感觉。”
“不晓得为何,反正后一种就是让我觉得更害怕一些呢。”莲心放下了手,如实道。
三郎侧脸,看了她两息。
他的表情认真,似乎想要从莲心的面上找出些什么。
但莲心也不知道她面上有什么。
三郎转回目光。
他微笑,只安静道了一句:“莲心动之端,也乃天地之心么?①”便牵着莲心入室内了。
韩元吉出身书香名门,乃北宋名臣韩亿的五世孙,是位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算起年龄来,其实他已是辛弃疾的父辈年纪。
他的头发已近全白了,精神却矍铄,走来时不需人搀扶,步伐稳健。
辛弃疾脚下急搓两步,上前拱手,高声贺道:“前阵子就听闻韩公又得佳句,晚辈学习观之,倒觉有陆象山之风。”他表情转为严肃,“可见韩公之集纳百家,学问宽广啊。”
莲心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韩元吉的脸色从本来是应对“学生家长来家访”的客气笑意,一下子变成了带着热乎气儿的、见牙不见眼的、“哎妈我遇到了知音!”的大笑。
“哎呀,辛公之词,亦有杜子美之风气啊!”韩元吉拉着辛弃疾的手,将一众人让进来。
除了辛三郎是自己学生不用客气、被他赶去干活之外,其余年轻郎君都被他含笑垂询过一遍,就连年纪最小的莲心也被他慈蔼笑问了两句。
待从其余人七嘴八舌的讲述中,韩元吉听到莲心“写”出的“却道天凉好个秋”,也只笑笑,神色不动。
他道:“此句是精美之极,若将其题于山壁上,只怕风雨鸟雀能受天地之心所感,亦不忍侵蚀啊。”
言尽于此,并不拆穿,转而和辛弃疾互相你请来我请去地走向内室了。
不愧是位文学家,说一句话,都能带好几个比喻!
不过,他们口中的“天地之心”,又是什么呢?
莲心不禁摸起下巴来。
理学家讲话,总是让她忍不住有种“米商照镜子”——“里外皆文盲”——的感觉呀。
仿佛感受到莲心的疑惑一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这是伊川先生对《复卦》内容的讲评。”
“‘天地之心’,意为‘天地之间运转的法则规律’。这句话的意思是,过往的大儒们认为‘静止’是天地间运转的内涵原则,却不知道‘运动’、‘变化’的开始,才是真正主宰世界的运转原则。”
面色微白,双眼温和的郎君从屋中走出来,见到莲心的脸,微微一笑,“莲心小娘子,又见面了。”
“幼安,你这次的阵仗够大。”
屋里,韩元吉和辛弃疾哥俩好地喝了两盏酒,不自觉地就和这差他不少岁的晚辈亲近起来。
他摇头啧啧,一边手指在两人拟了个初稿的请罪折子上点点,“你要只是将米商绑了,这折子都没那么难写。但你颁出那条禁令,还想请罪叫官家不责罚你,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辛弃疾也是汗颜,连连拱手:“事急从权,事急从权了。”
韩元吉哈哈笑。
闭粜者配,强籴者斩。
一想到辛弃疾所颁布的禁令,虽则两人眼下正为此焦头烂额着,虽则口中道难,韩元吉心里也忍不住要叫好。
米商屯粮,这是每个地方一旦有饥荒都会出现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员里,浑水摸鱼者有之,爱民上折者有之,整顿经济者有之。
但只有辛弃疾这种雷厉风行的武人,才会有如此魄力。
而细想想,要救灾民,必须要快才行。其余方法不是不行,但哪有这样快见效?
故而辛弃疾跑到他家来,韩元吉也只因绞尽脑汁而烦恼,却并不觉负累。
韩元吉低头拿起支笔,又和辛弃疾反复讨论打磨起请罪折子了。
陆游近日正来韩元吉家中拜访,辛弃疾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