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
从碗莲决定帮谢汐楼的那刻起,她便无法留在谢宅继续做工。好在她非家生子,也非贱籍,只要能拿到身契,便可走入广阔天地。
谢汐楼将身契递还给碗莲时,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几乎没有犹豫,便将这困住她十几年的纸撕成了碎片。
在谢宅十余年,临到最后,碗莲只带了一个包袱,在谢宅大门前对着谢汐楼磕了一个头,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坚定地向前走,最终消失在熙攘人群中。
碗莲事了,谢汐楼又回了趟庄子。
郭姨娘如何都不肯离开庄子,或许是想永远在那四方小院,陪着她的女儿。
谢汐楼尊重她的意见,亦认为或许庄子里更适合她养病,为她安排好照顾的人后离开。
最后她抽空去了趟大牢,探望丁氏。
因为她的嘱托,丁氏在牢中的日子并不难捱,地上铺着舒适的被褥,吃的食物也是热乎的。
狱卒为她打开牢房的门后离开,谢汐楼走入其中,坐到她的身边。
来之前有许多话想要说,真见到了丁氏,千般嘱托万般感谢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丁氏望着她笑:“谢谢。”
谢汐楼一愣,摇头道:“是我该谢你。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或是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
丁氏抿着嘴唇笑,眼眸如空旷的荒野,一望无际。
她轻声道:“已无所念,别无所求。若二娘真的想做些什么,不如在她的祭日,为她烧些纸钱,望她来世投胎,有个康健的身体,入个有福之家。”
……
离开那日,天气阴沉,谢商民站在谢宅门口送一行人上车。
门前的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曾经华丽贵气的门楣再不复来时的艳丽,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家家主,腰背多了几分佝偻。
谢商民看着下人们将行李装上马车,叮嘱道:“我已派人在华京相看合适的宅子,虽匆忙了些,但无论如何要为你准备个出嫁的地方。梧州路遥,路途不方便,为你准备的嫁妆大多都用不上了,为父会提前为你兑成地契房契,到时交给你。”
谢汐楼沉默,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本不是谢家二娘,占着她的身份已是不该,如何能心安理得收下这些不属于她的钱?
谢商民看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默默叹息:“二娘,过去为父做错了很多事,我知你生气,不想要这些东西,但为父还是希望你能收下。你嫁入皇家,为你准备的嫁妆或许不算什么,可到底是给你傍身用的。女子若无嫁妆傍身,若以后遇到事,可如何是好?”
谢汐楼还未说话,倒是一旁的陆回开口:“本王替汐楼应下就是。”
谢商民一愣,脸上有喜色浮现,躬身行礼:“草民谢过殿下。”他直起身子,露出几分忐忑,“还有一事,是关于那令牌。草民知此乃大罪,不敢同殿下讨要此物,只是不知道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这令牌……还有谢家?”
陆回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道:“此案复杂,非三言两语可以断清。”
谢商民还要再问,被谢四娘扯了下手臂,讪笑着闭紧了嘴。
天色已然不早,马车装好后,一行人不再耽搁,出发动身。等到马车走远,谢家的宅子再也看不到时,谢汐楼嗔怪道:“为何要答应他?这本不该是我的东西,何必拿?”
陆回神色淡然:“他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并不是因为你是谢家二娘,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还是琰王妃。他丢
不起不给女儿准备陪嫁的人,又想和华京建立链接。既如此,何必拒绝?更何况,就算你不用,也要为郭氏打算。就当替郭氏收下这钱,替她安顿好余生。”
谢汐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华京迷案录(探案)》 80-90(第7/16页)
楼顿时头皮发麻:“负担一个人的一生……还不如不收呢。”
陆回轻笑,手掌越过车上的小几,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会安排妥当,不需要你来烦忧。”
谢汐楼的脸颊倏地变红。
那日虽然酒醉,但她仍旧清晰记得那日发生的一切。第二日醒来后,她无数次回想那晚的事,猜测那时陆回究竟要对她说什么,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懊恼不已。
她眨眨眼睛,凑近几分,笑容讨好:“殿下,那晚你到底要说什么?是我不懂事,竟然敢打断殿下您的话。现在我也清醒了,不如殿下再说一次?我保证,这次绝不打断!”
提起那夜的事,陆回就来气,闻言冷哼一声,将一旁的书卷拿起,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我也忘了,等我下次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从梧州到华京,从秋日到入冬。
离开时尚是满目苍翠,再回来已是一片萧瑟。
山野间再瞧不见一星半点的绿意,处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泛着灰的山景,和尖锐轰鸣的寒风。
马车在距离华京一百里的地方停下,谢汐楼推开点窗缝,一块巨大的石碑进入她的视线。
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离得远看不清,但谢汐楼知晓那是一百零八条山规。石碑旁十步的位置立着白玉山门,门上悬挂着金色的牌匾,上书“青岩书院”四个大字。
此处正是青岩书院的山门。
谢汐楼愕然道:“怎么来了这儿?”
门外驾车的堂木将车门拉开,布好下马凳,谢汐楼掀开厚重门帘顺势走下,被扑面而来的山风吹得退后两步,帷帽上的纱幔乱舞,不得不用双手按住。
陆回将她的鹅黄色披风搭在臂弯中,下车后为她披上。谢汐楼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动作,站在原地任由他将绳带系好,又将帽子整理好。
谢汐楼歪头看着那山门,突然道:“青岩书院通常每隔三年,会请皇室中人授经筵。上次你代替先皇经筵日讲,已是五年多前,之后先皇宾天,当今陛下即位。算算时候,也该再派人来了吧?”
陆回颔首:“陛下登基快三年,朝内局势逐渐稳当。几个月前青岩书院院长便向宫中发出邀请,请陛下至青岩书院讲经筵。”
“陛下亲临?”谢汐楼拧眉,“我没记错的话,一入山门便是半年,是以从前都是由皇室中人代陛下来。”
陆回表情玩味:“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你记得没错,大多时候都是由他人代授没错,但也有例外。每逢新帝登基,青岩书院经筵第一讲必为天子。若遵从先皇时的惯例,陛下会来山中呆三日,之后再由皇室众人代讲。”
谢汐楼摸了摸下巴:“那今年是谁?当今天子的两个兄弟,吴王和赵王,一个十岁一个十五,都做不了青岩书院的夫子。难道又是你?”
陆回叹了口气:“此事争议颇大,还未决断。我倒是愿意来,山中清闲,比大理寺有趣得多,但有人要同我抢这活儿。”
“谁?”
“陛下的胞妹,温平公主。”
陆亦宁?谢汐楼双眼放光:“你别来了,把机会让给温平。温平课业不差,照本宣科没问题。最重要的是,若温平能来,那会是一个重要信号。”
陆回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笑得紧。
她如今是越来越松散了,什么话都能轻易说出口。若对书院内经筵的熟悉尚可搪塞,知晓温平课业不差却怎么都无法解释清楚。
他只装做未察觉,引着她继续说:“什么信号?”
谢汐楼仰头瞧着那闪着金光的牌匾,风吹乱面前薄纱,缝隙中能窥间她眼中的光:“女人也可为师,为官,她们不该被限制在那小小的后院。青岩书院是天下书院之首,一直以古板守旧闻名,至今不肯收商贾人家的孩子入院学习。若温平公主真的可代陛下讲经筵,这便是给天下学子的一个信号,一个开端。兴许因为这个开端,百年后女人也可成为大儒,也可掌管六部,说不定未来的大理寺卿,正是个女子呢。”
这设想不可谓不大胆,陆回却觉得未必不可能。
百年前,商人不可入朝为官,女子不可读书写字。百年后的今日,朝中肱骨大臣便有商贾出身,青岩书院亦有女学生。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改变或许会引着整个国家去往更好的地方。
谢汐楼走到石碑前,手指摸过一百零八条山规,其中不少规矩已被划掉删减,未有新条规补上,数目早不满一百零八,不过是大家说习惯了,懒得改罢了。
她的手指划过第八条,“三代内为商者,不可入山门”,幽幽叹息:“这条早该删掉,也不知为何拖到今日。”
陆回视线扫过:“会的,商业的兴盛利国利民,不该被区别对待。兴许要不了多久,这一切都将被改写。”
“但愿如此。”谢汐楼收回指尖,揣在袖子中,笑盈盈地望向陆回,“你今日将我带到这里,不可能只是与我说几句闲话。说吧,为了何事?”
陆回将一块银色的腰牌递给她。
正是在梧州庄子中找到的那块青岩书院入院令牌,正面雕刻着青岩书院的麒麟图腾,角落刻着一个叫孟溪的人名。
谢汐楼捏着令牌一角疑惑:“你不会打算让我顶替这个人,混进书院吧?”
陆回看着她的帷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了话题:“前几日京中递来消息,杨院使研制出新药,或可缓解你的日晒疮。”
谢汐楼睁大双眼:“当真?”
“嗯。”
谢汐楼的脑海中炸开绚烂烟花,将刚刚的疑惑抛到脑后。她拉起陆回的手,将他向马车的方向拽:“那还等什么,快上车,回家啦!”
第86章 青岩书院1婚服
冬日的天亮得比寻常晚些,道道光束划过层檐叠瓦,光秃秃的树枝,落在屋檐下,仿佛可以触摸。
琰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
陆回后院无人,又不常住华京,他的宅子与其说是王府,不如说是暗卫聚集点。
如今多了个谢汐楼,又新添了几个婢女。
婢女们入府前学了几个月的规矩,被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狠狠敲打过,规矩得很,从不敢多说话。
只有鸢尾像个活人,唠叨的活人。
鸢尾看着院中晒太阳的谢汐楼,板着脸提醒:“谢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该回房间了。”
谢汐楼裹着厚重的披风,恋恋不舍地向屋内走,边走边嘀咕道:“杨院使何时能写出新的方子?能根治了我的日晒疮,让我可以随意晒太阳。”
鸢尾抿着嘴笑:“该是快了,姑娘再忍忍。”
前几日回到华京后,杨院使便带着他的新药上门,此后三日日日到府中为谢汐楼看诊。
最初谢汐楼并不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她这两年去过很多地方,看遍大小医馆,最后也只得了句“赤雪莲可定魂,于你的病或有奇效”。杨院使一直在华京呆着,整日在宫城中看富贵病,就算曾经见过和她有相同病症的人,也不意味着他一定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华京迷案录(探案)》 80-90(第8/16页)
能治。
事实证明,是她愚昧了。
御医就是御医,有全天下最好的医书
典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药材,他们自有他们的优越之处,是寻常山野游医不可比拟的。
杨院使只用了一副药,便让她“重见天日”,虽每次只能阳光下站个一盏茶左右的功夫,需要在皮肤发红前需要重回阴凉处,但谢汐楼已很是满足。
刚走回屋檐下,陆亦宁气势汹汹闯入院中,身后跟着七八个宫人,每个宫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木匣子。
她今日穿着一袭靛蓝色锦缎袄子,衣袖上绣着雪白的小兔子,端庄大方中添了几分俏皮。颈间围着雪白的狐狸尾巴,发间金色步摇在阳光下闪着光,左右摇晃,甚为生动。
她步履极快,腰间珠玉串成的精致禁步响声清脆得当,缓急有度。她的身影尚还隔着大半个庭院,声音已清晰传入耳中。
“好啊,本宫为你们的婚事,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在这里躲闲!”
谢汐楼笑道:“我们也刚回来没几日。本是要去寻你的,但杨院使说他想出了新方子,我忙着吃药,这才耽搁了几日。”
陆亦宁眼神中有歉意:“倒是忘了你身子不好。如今怎么样了?杨院使可顶用?”
“杨院使不愧是御医,比我以前看的大夫都要好。”
陆亦宁点点头,不再多问,挥手让身后宫人越过她走入屋内,将箱子匣子罗在地面。她冲着屋内箱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尚服局准备的三套婚服冠我都带来了,我觉得大差不差,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所以连人带衣服一起送过来,还是让你亲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