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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0-22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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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个遍也没能找着他。

    方郁闷地掀布从姻缘龛庙里出来,便见刚才那报童跑来拽他的衣裳:“下楼!快下楼——!水快把你家给淹了!”

    文侪原还漫不经心,想到自个儿今晚极有可能睡在走廊过道,忽而打鸡血似的,摸着楼梯扶手便往下俯冲。

    他停在地下负一层的入口,只见那水已将整个负二层给淹没了,负一层漫起的水则恰恰好到他的脚踝处。

    负一层的电闸已被拉下,往里看去一片漆黑,就连水的波光也难以瞧清。

    文侪往里瞥了几眼,没急着进去。

    负二层通往负一层的楼梯间吵吵嚷嚷,女人男人都攥着扶手往下眺望。

    然而他们不哭说他们的丈夫妻子给水淹死了,单单说“倒霉催的,偏偏叫水鬼抓去了,这哪救得回来”。

    这样救不回来,哪样救得回来?

    文侪要问,负一层的大门内忽然伸出只手,径直将他拉进了那团漆黑。

    “谁?!”文侪呵斥一声。

    “你未来的心上人。”那人答。

    文侪一巴掌拍他背上:“我刚才可把你一顿好找,死活不见人。”

    “那报童同我说底头淹了,我一回头不见你人,还以为你已提先下楼,于是火急火燎赶了过来。谁知道这儿乌漆嘛黑的,别说是找人了,路都看不清!”

    负一层文侪熟得不能再熟,便走到他前边要领路。

    那人偏要在后边拽他的衣角,暧昧地说:“要带我回家吗?”

    文侪不解风情:“不然你要去哪儿?跳到负二层游泳去吗?”

    “嗳……”戚檐倒是不恼,只快步跟上前去,笑道,“我们一块儿回家!”

    谁料房子还没进去呢,隔壁忽而传来一声——

    “阿侪,你回来啦?放心,你屋里东西没被怎么淹,就都平常那样儿!来、你帮哥把这几桶水送去……果然还是下雨天好,水的供应真是顶好顶好。”

    文侪瞧不清东西,但能听到是他的邻居蒋工在忙着些什么,身边的积水哗啦哗啦地响。

    不是吧……

    文侪忽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哥,您不会是在舀积水装进饮水桶里吧?”文侪咽了口唾沫。

    “是。怎么了?”蒋工理直气壮。

    文侪良心未泯,哪能接受他拿泡脚泡垃圾的水来给人家喝:“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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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个屁的脏。”蒋工把胸脯一拍,“我蒋爷盛的水,百分百的干净。”

    文侪还在妄想纠正他:“您说垃圾脏不脏?”

    “那还能干净?”蒋工答。

    “那泡垃圾的水脏不脏?”文侪又问。

    “脏!”蒋工又一答。

    “那不就是了!”文侪舒出一口气。

    不曾想蒋工很快又接上一句:“桶里的水我也在喝,干净的。”

    文侪将眉头锁紧:“为啥你喝就干净?”

    蒋工说:“我只喝干净的水。”

    “……”文侪放弃了和他理论,只说,“把水桶拿来吧,我送货去。”

    ***

    待那二人搬完水下楼时,大楼恰传来广播声:“亲爱的住户,现在已是夜里12:30,还请未归家的住户,尽快归家!”

    “30分钟后全楼熄灯。”

    眼瞧着时间跟破洞缸流水似哗哗啦啦,他俩是心急如焚极迫切地想要推进度。

    奈何这两日的事件发生过于固定,且除却他二人的屋子以外,这栋大楼里的每一家店都有人专门守着,压根没有机会供他们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没办法,只能等。

    ***

    今日已是阴梦的第三天,四谜题依旧没有出现。

    戚檐将指尖摁在计画本的周三上,往右一滑,说:“今天只有2层的海鲜市场要收租。”

    他这一说,文侪就想起了包子铺隔壁那奇诡的海鲜市场,于是说了句:“那市场怪得很。”

    海鲜市场的老板叫“尤老爹,”杨姐那样喊,他便也就跟着叫了。

    在他不算深的印象中,那老爹是个极暴躁的中年男人,身上从早到晚都挂着个杀鱼用的纯白色防水围裙,杀鱼亦或屠宰牲畜时,那围裙上总是血淋淋的,鲜红一股股地往地上滴。

    那人一整日都不会冲洗围裙,单视作功勋似的积攒着,一层血干了另一层又盖上去,每日下班就将那条沾满污血的围裙挂在门前展示。

    奇怪的是,第二日不论文侪来得多早,那围裙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血迹也没有,且那老爹通常还没到,显然不是他自个儿洗干净的。然而开店后,那人也就若无其事地将围裙给收了。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冰山一角,尚非海鲜市场最怪的地方。

    细说太耗时,他最后也没有展开讲,只将戚檐领到那市场前。

    当戚檐的目光自海鲜市场的玻璃缸挪到巨大的水管,再到仅有一个木栅栏相隔的牧场时,他的笑意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

    大楼的任何店都不能与这海鲜市场相较,可以说是压根没有可比性。

    ——这鬼地方大概算是常生大楼“不合理”的集大成。

    装满水的玻璃缸里游着猪、牛、鸡鸭鹅等牲畜,那些活物都将眼睛瞪得很大,脑袋两侧随机部位长出了类似鱼鳃的呼吸器官。

    戚檐贴近去仔细瞧,便见上头密密麻麻的鳃丝如数千条红毛虫一齐蠕动。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你别总对些猎奇玩意感兴趣……”文侪往市场内张望几下,没能寻到尤老爹。

    “嗳,别总骂自己。”戚檐拿脑袋蹭蹭文侪的肩,便藉着自个儿的房东身份大摇大摆往里进了。

    他三步作两步窜到一排白色装水泡沫箱前,蹲身,见其中游着好些刚出生的猪仔,它们畏畏缩缩的,粉红的皮肉相互挤着。

    戚檐一伸手,它们便好似极恐惧似的整齐列作两排。

    可他再凑近,却见那些猪仔均是双目紧闭。

    他尝试着伸手将它们的眼睑轻轻扒开,在确定它们瞳孔表面都覆盖有一层灰白的、无法人为捅破的薄膜后,他确信这些猪仔乃天生失明。

    那么,它们是如何感知到他的到来的呢?

    戚檐费了几分钟,没弄清楚,只能推断是天性使然。

    他于是往右挪一步,瞧见了一箱同样天生瞎眼的鸡崽,而后是瞎眼的牛犊……

    戚檐看得腻了,于是伸长颈子张望了几眼站在阶梯状海鲜池边的文侪,恰见他徒手将一只八爪章鱼给抓了出来。

    那玩意可劲将腿往文侪雪白的手臂上缠,留下数道湿滑的淡红粘液。

    “血吗?”戚檐起身过去,一把握了章鱼的脑袋便给那玩意扔到了地上去,“你干嘛呢?”

    “见它溺水,顺手一救。不寻常的东西不是基本都藏着些线索吗?要是它给你摔死了,我就揍你……”

    文侪几步跨过去,逮住了那只像是八腿蜘蛛一般在地上飞跑的章鱼,奈何他耐着恶心,翻遍那黏软东西的全身,最后还是没能弄清那些淡红的粘液是哪里来的。

    “文侪……”戚檐喊他,没得到回应。

    文侪一琢磨起东西,看不见来人、听不见东西是常有的事。他无知无觉,直到前头忽然落下一只大手,瞬息便把那大章鱼给抓了去。

    文侪仰首,瞅见了穿着白色防水围裙,戴着黄色塑胶手套的尤老爹。

    “老爹,”文侪极自然地起身,冲他展示手臂上留下的粘液,略微皱了眉头以示担忧,“这是什么?我刚刚想着帮您把章鱼救出来,没成想给它沾了满手东西……”

    尤老爹一哂,把肩膀耸得山似的:“不知道,总之你当心点儿,最近这楼里闹传染病。”

    文侪怔了怔,问他什么传染病,那尤老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鄙夷神情。他将手里的不锈钢鱼鳞刨扔进水池,把手在池中洗干净,这才回过头。

    “都怨你、你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文侪原以为是在骂他,直到他顺着那人的眼神看向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颈子的戚檐。

    透过他的指缝,文侪瞧见了大片细细密密的红疹子。

    “喂……你感染了吗?”

    第214章 【王】EP7 “可怜娃,擦擦手。”

    “我染病了?”戚檐很是诧异,一时间哭笑不得,“为什么这样说?”

    他虽是半信半疑,却是当即便在原地站稳了,不要文侪再靠近,只匆忙翻看起两掌,又问:“老爹,这病是怎样传染的呢?”

    尤老爹似乎对他颇有微词,戚檐问话时他连个眼神都不给,文侪只好帮着将问题又重复一遍。

    那老爹斜瞟文侪,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说:“侪小子,你不是有抗体么?怕啥,反正你是没可能感染的,至于别的什么生了歹毒心肠的玩意儿,那老爹我可就不知道喽!哼!”

    “您说的是?”文侪赶忙过去帮他拉开凳子,摆好杀鱼刀。

    “除了五楼那姓沈的蠢货还有谁呢?!”尤老爹哐地落刀,直叫那牧场里刚抓回来的鱼断了脑袋,他将那还在骨碌碌转眼珠子的鱼头扔到文侪手边,“来!帮着抠出来!”

    “抠什么?眼珠子么?”文侪明知故问,得了尤老爹的碎叨叨几句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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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饭桌上常见的食材,文侪很清楚一条鱼要如何做才会更加鲜美。他在家中常做饭,厨艺说不上太好,但绝对不算坏,红烧、清蒸、香煎、水煮的做法他都会,可他从未试图将手指伸进一条活鱼的眼中。

    毕竟都是活物,那感觉大概与生掏人眼差不了太多。

    文侪有些后悔自己大学选了偏文的学科,若他能像戚檐那般多上几门解剖课,多在实验室里泡着,眼下这些东西应该都不成问题了。

    真奇怪,几乎习惯死亡的人,在对非人生命下手前,竟无端多了不该有的迟疑。

    文侪没戴手套,手贴近那条还在扑腾的鱼时顿了一顿,可很快,指腹便粘贴了那湿滑的鱼眼。

    他不确信寻常世界中的鱼眼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这会儿他食指和中指触碰到的表面,像是一小摊发烫的油水。他能察觉到被他摁住的鱼头在搐动,意欲挣脱他的手逃开。

    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他正欲用两指强挤开那鱼的眼珠子探进去,背后忽而有人一只手搂了他的腰。

    “做什么……”文侪的动作顿了顿。

    “来给哥搭把手。”

    戚檐左手环着文侪,右手却是叠在文侪生掏鱼目的手上。由于戚檐的手指要长上一些,当他的手掌与文侪对齐时,他的指尖并非恰好浮在鱼目表面,而是插进其中。

    两指未停,他再往下戳入,直至触及眼眶才慢下动作。随后,拇指从另一端也捅进去,三指合拢,切断了里头牵连的血肉,这才将那血淋淋的鱼眼一抓,给拿了出来。

    躺在戚檐掌心的鱼目已有些变形了,戚檐递给尤老爹时,那老爹依旧不瞅不睬。

    纵使文侪一副跃跃欲试模样,戚檐也没给文侪自个儿拿的机会,只迅速把鱼的另一只眼珠子也给掏了出去,一并送至老爹面前。

    他这人脸皮最是厚,压根不怕热脸贴冷屁股,于是套着近乎过去,笑问:“您要这鱼眼做什么?我刚刚瞧见那几个白箱子里装的尽是些瞎眼的畜牲,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尤老爹无视戚檐,给文侪递过去一条说不上太干净的白布,那白布极潮湿,不必贴近就能嗅到一股子土腥味,像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

    “侪小子,可怜娃,擦擦手。”

    可怜?为何可怜?

    是说他每日起早贪黑打工,还住地下室么?

    还是说他曾经历过什么惹人怜的惨事?

    文侪接了白布,乖乖将手在上边蹭了蹭,他的身份不便开口,于是瞧了眼戚檐,那人立即笑说:“老爹,这小文他工作稳定,杨姐待他不错,工钱结得也及时,在这大楼里也算有个暖和住处,哪儿可怜啦?”

    尤老爹听了那话,登时就放下刀,抄起一根与海鲜市场格格不入的擀面杖。要说那玩意有什么特别之处,自然是在尾端握手处包裹的一张红纸。

    戚檐看得出那老爹不是真心想揍他,毕竟他到底是这栋大楼的房东,那人不至于对他大打出手。

    于是他抬手装作很怕似的模样,指了指那红纸:“您这红纸同沈道爷月老庙里的那些红纸有些像啊。”他上手摸了摸,“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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