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凌司辰第一次回到枕书堂。
门才一推开,便有残留的魔气扑面而来,满目疮痍映入眼帘——书架断两截,椅子翻在地上,墙上破个大洞,更别提一地狼藉。
一眼望去,处处都是打斗与蛹物冲撞过的痕迹。
凌司辰也不皱眉,弯腰就开始收拾。
重新拼好桌几,纸笔拾起来,砚台放正了,书卷、法器都摆好或是收捡入匣。
一套动作干完,他才长出一口气,直起腰来。
正这时,门忽然“哗啦”一声被人推开。
他转过头去。
颜浚还是老样子,不爱敲门,一脸灿烂又无畏的笑。
“宗主,”他神色明朗,手扬了扬,“照您吩咐的,从岳阳城请了修工回来。主殿那边已经接了人,一会儿也会过来看这边。”
“怎去了这么久?”凌司辰说完,目光落在他手上,“你手里拿的什么?”
看着是一只长盒子,暗红檀木打的,被颜浚拿着摇两下,里面像是有什么轻轻撞着。
颜浚嘿嘿一笑,颇有些神秘,
“您肯定猜不到我今天见了谁。”
说着,他还往门外回头看了两眼,确认没人,才快步走进来。
脚才站稳,脸色就正了,
“她来找您了,宗主。”
第275章 只要他们靠得够近,就什么都不怕
一声脆响,盒盖刚掀开,
凌司辰便一把将盒中之物夺了过去。
搞得颜浚怔了一下,不过宗主有这样的反应,他倒也不意外。
他细细看过去,在凌司辰手中握的是一串漂亮的水色颈链。
珠子略有黯淡,编线却精巧细腻,看得出保养得极好,一直有人细心藏着。
颜浚犹豫片刻,将盒中那张薄纸也一并递出:“这也在里头的。”
凌司辰接过,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三字:“没水了。”
视线在字上停了一息,少年宗主眉间一点点收敛下来。
【“任何时候,只要没水了,我便替你添满。”
犹记得那时,他这样承诺过。】
看来,她也记得。
凌司辰将那珠链紧紧攥入掌心,抬起头来,“她在哪儿?”
颜浚挠了挠头,有些迟疑:“我不是一直寄宿在紫衣大姐姐那儿吗?之前送小公子回来时太急,剑没带上,今日原本是想回去取,结果刚好……就在她那儿碰见了姜姑娘。说起来,你知不知道她其实——”
“废话真多。”凌司辰打断了他,“到底在哪儿?”
颜浚一时噎住。
宗主一向冷静沉着,极少出言打断旁人,
可偏生,一提到那位姑娘,他就像变了个人。
他却只好回答:“紫衣大姐姐可有手段,就这几天时间,就把整座银杏楼盘下来了,说是不做表面生意,改做内部运筹。我那几日也借宿在那儿——哎,宗主!”
他话还没说完呢,凌司辰人影已经不见了。
颜浚只好摇摇头,又兀自思考,低头喃喃:
“两个人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所以说,这魔族之间……还真能动情吗?”
——
凌司辰心中有愧意的。
彼时明明说过要去找她,可到头来,却仍是留在了岳山。
宗门重担、复兴之任,身后就是满山焦土。待到稍稍回神,竟再抽不出身来。
可真要见到她,他又该如何开口?
说自己即便身负魔血,也要背负这宗主之位,誓为岳山续脉重光?
她又会怎么想?
她那样强。
身怀魔君之力,又在姜家备受宠爱,她从不缺依靠,也从不需要谁庇护。
——她或许已经不需要他了吧。
其实也不过是分开几日。
可他这几日一日当作数日用,躲不开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脚下一层灰,扫不掉,也踩不实。
越是被事事缠住,越是想她。
太想了,反倒不敢多想。
太想了,才不肯放松。
怕一念起她,整夜都睡不着;
怕一动身,就不肯再回头。
可偏生,就是在他压得最狠的时候,她真的来了。
——
从岳山到岳阳城,御剑也不过半炷香的路程。
凌司辰落身银杏楼下时,远远地就瞧见了最高处露台上的人影。
鲜红的衣裙,映照在晚霞里。
只消一眼,就能刻进他的脑海中不散。
他也认得那间房。是“荀鹤房”,整座银杏楼中最高、也是唯一一间带露台的房间。
跨进银杏楼门槛那一脚有些急促。
马尾有些乱了,衣摆拍着靴侧,沾着路灰尘土。
他原就肤白,那张本应沉静的俊脸此刻泛着热意和风痕,有些迷蒙。
楼里姑娘无不认识他,想来招呼他,凌司辰却没瞥一眼,径直抬脚往楼上冲去。
被冷落的姑娘还愣着,旁边一个眼尖的拉她衣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楼上,
“定是来找那位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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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位?”
“早上来的。新老板对她可服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说着,撇了撇嘴,“两个都不是咱这等人能掺和的。咱们啊,别凑这热闹。”
*
“哗啦——”
门一推开,风便灌了进来。
卷起他一身尘衣,也将露台那抹红影一并带动。
少女背对着他,立于露台边的木栏之前。
风灌得很急,一袭绯红衣裙被层层翻起,连带着她后脑的红色绡带,飞扬如云霞一抹,又像跳动火焰,直扑他眼中。
分明没有多久,可那心念,却像从未停歇。
此时此地,岳阳城最高的楼,最高的露台。
她在风中立着,就那样洒脱随性,不受拘束,叫他挪不开眼。
姜小满听见了门声,便缓缓回过身来。
回眸之际,风撩动她的鬓发与裙角,衬着那明眸皓齿,一双黑珠似的眼眸藏在微卷睫羽之下,扑闪扑闪的。
她唇角一勾,说:
“我说过,我解完姜家的围就会来找你。所以我来啦。”
她说得好轻松。说完,就眉眼弯弯地笑了。
那笑像是沉霞掠过水面,波光潋滟,又暖又真,毫无遮掩。
凌司辰站在门口,还在发怔,眼神久久未能从她身上挪开。
才刚要开口,姜小满却已经快步走来。
下一刻,那具熟悉的身躯便扑进了他怀里。
她抱得很紧。
凌司辰下意识低头。
姜小满正仰起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映着屋中烛火,明亮亮的。
他嗓子动了动,低低唤了一句:“小满……”
她却已经踮起了脚,软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不由分说的吻。
起初只是轻轻贴着,像是确认他的存在,又像是把风带来的那点凌乱一口气吻散。
可她很快便不满足于此。
姜小满将脸颊倾斜了一点角度,那是再熟悉不过的默契。
她很自然地抬起手,滑过他肩头,往上环上了他脖颈。
凌司辰怔住了一息,下一刻,他手也动了。
他的手探过去,落在她腰间。
起初他的力道还很轻,只是温柔地搂着她。可她的气息一点一点深入,唇齿细细交叠时,他只觉浑身发热,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
心头苦撑的克制,一寸寸烧得塌了。
姜小满也没退让,他的侵略却让她更满足。手从他肩颈一路抚上,最终没入发根深处,扣紧了束发的丝带。
两人唇齿交缠,呼吸炽热。
风从露台掠进屋内,红绡与白衣纠缠翻起,又跌落。
脚尖踮起,发绳散乱,腰被按住,吻被推进。
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放开。
直到姜小满终于喘了一息,像是有些累了,才缓慢退开半许。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呼吸都在彼此脸上,一点不散。
耳根热,脸颊烫,连睫毛都在微微颤。
凌司辰看着她,唇微张,很低地呢喃她的名字。
姜小满还带着吻后的余笑,但她却忽地一动,拉过他搂着她的那只手,掌背朝上,举到二人之间。
掌背上黑纹如今已转为一整道清晰的金纹,她的指尖顺着那线纹滑过。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眼。
“岳山金剑滕”她打小就知道,所以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那时候太想亲他了,便没开口。
此刻倒要好好掰扯清楚。
“你打定主意了?就算魔血被他们知道,也要留在岳山吗?”姜小满问。
所以终究,还是有人抢走了他,被岳山,被一群人。
“嗯。”凌司辰答得很轻。
“那若蓬莱追责呢?”
“蓬莱派来的战神原就打算带我走,归尘的协议只要还在,他们便不会动手……我赌这点。”
姜小满不再说话,垂下眼睫,低头看着他的手。
凌司辰就趁这个时候,飞快掏出那串水兰珠颈链,轻轻绕上她脖颈,给她戴上。
姜小满也没拒绝,也没抬头,只低低嘟哝了一句:“水装满了?”
“装满了。”他说。
颈链戴好了,他又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又稍稍托起她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他。
夜风与奔波的尘土也遮不住他眉眼的清澈,眼尾挑起来,形状就像初绽的花瓣。唇被亲过一轮后更红润了,却衬得那张脸在黯淡的天光下更加恬然。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问很自私。”
凌司辰低声说。他的指腹从下巴划过姜小满侧脸的轮廓,那动作很轻,“我不想放弃岳山……但我也不想放弃你。如今你来了,我真的不想你再走。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
“好啊。”
姜小满没等他说完,就接了话。
凌司辰微微一怔。
她却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
忽而一把揪住他衣领,自己倒退几步,把他一步步拉了过去。
身后是露台围栏,姜小满靠上去,又拉了一下,让凌司辰伏下来,把手撑在她身侧。
她伸手点了点他唇瓣,“我已经离开姜家了。……但不是为了你。”
“不过,”说着,又语声一转,“想留在这里、陪你、等你——是我才做的决定。”
露台之外,天色已经暗下了。晚霞褪尽,夜色披上,沉沉地压了下来。
可少女的眼睛却在这片黑里亮了起来。
是在夜里亮着的眼睛,像幽微处最清楚的火光。
凌司辰看着她,有一瞬几乎移不开眼。
“真的?”他问,“你愿意来岳山吗?”
“我才不去呢,”她却泼了冷水,话里带点调皮,“你不在意我还怕呢,你可别忘了我是谁。”
凌司辰不说话了,只低头看她。
姜小满又继续说:“再说了……你在岳山忙着整顿宗门,我可没兴趣掺合。索性便留在城里,打听些消息,掌握点局势,筹备我们之后的打算。”
她语气像在斗嘴,眼神却认真,“我会等你,等你忙完,等你有空陪我,去履行你答应过的那件事。”
凌司辰轻声问:“哪件?”
姜小满说:“游历山川啊。我想去好多好多地方,首先嘛,我要去大漠,你得陪我去。”
说着,又捏了捏他衣襟角,
“所以啊,你尽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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