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找龙族护法,又寻结界压制……”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凌厉,带着说不出的上位者的威压:“他这心魔,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当今妖王……可知道此事?”
池倾不语,只沉默了片刻,天耀便大约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龙尾轻摆,退开几丈,不近不远地抱臂瞧着那树,语气带了些嘲讽的冷意:“真是个疯子,将如此危险之物引入十方海。看来你不仅未将龙族生死放在心上,便是自己的性命,妖族的安危,你也并不在意了?”
池倾沉默着并不回话,良久才道:“……不危险。”
在她这里,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危险。
“谢衡玉。”处于彼此的识海之中,池倾虽然看不清对方具体的神情,却能感知到谢衡玉此刻情绪的波动。
十方海之事太过隐秘,几千年来,真正深入海底见过龙族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池倾知道,在谢衡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这般引他来此,不仅瞧见了活生生的龙族,更太过突然地得知了长命花、十方海和她本体之间的关系……
这般错综复杂的缘由,要让他在短时间内接受,确实不太容易。
两人此刻都是神识飘荡的状态,她牵不住他的手,只能用略显苍白的语言安慰:“你若要放出心魔寻其破绽,只有此地最安全,不过若你不放心,也并不急在此时此刻……”
“你与龙族做了交易么?为了长命花?”谢衡玉沉默许久,突然出声,嗓音却略有几分发紧,仿佛变了调般,听着叫池倾心头一酸,“倾倾,你将灵力供于龙族,那你呢?你自己怎么办?”
“我——”
“妖族之辈精于算计,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她与龙族的交易尚未真正开始,只为长命花?哈哈……”池倾来不及解释,话头便被天耀截住,“你的这位夫君,瞧着倒是单纯好骗得紧。”
“闭——”
“好了,你既不耐烦听我讲这些,我更也不耐烦在此听你二人谈情说爱。”天耀有些不耐烦地扬了扬头,“你此番神识来此的目的,我多少也能猜到。想必你这位小郎君惹上的事儿,定是十分棘手。你们若此刻要我瞧瞧也行,若是还没想清楚,便过些日子再来。”
她顿了顿,瞅着池倾那本体灵树勾起唇:“不过,我倒也想问问,你的身子感觉如何?这树……还能撑多久?”
池倾闻言,只觉心头突地一跳——来到谢家的这些日子,她的灵力其实已显衰弱之态,只是日子太过安逸,并没有多少使用妖力的机会。因而,便是谢衡玉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妖力异样。
可如今天耀在谢衡玉面前问出这话……
池倾咬了咬牙,低低道:“这是妖族之事,与你们无关。”
“无关么?”天耀眯起眼,“你有意让他来此释放心魔,一方面是想借结界之力压制。另一方面,你也担心这心魔过于厉害,厉害到……妖族也无计可施的地步,是么?”
池倾犹豫了一刹,身旁谢衡玉却先开了口:“倾倾,既如此……”
她闻言立刻回过神:“你若没有想好,不必急于一时……”
谢衡玉却轻笑了一声:“虽猜不透你究竟想做什么,但事到如今,确实也没有太多拖延的时间了。”
“倾倾,我只是担心吓到你。”
此言落定,池倾只觉识海中陡然生寒,旋即,一种近似窒息的压力自身旁猛然扩开。她定了定神,神识顺着那寒意朝四面八方而去,竟发现不过须臾,那寒意竟已顺着她本体灵树的根系,蔓延至十方海的至深之处。
“他的心魔,比起我在蟮镇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藏瑾的话自池倾脑海中浮现,她本以为自己对此该有几分准备,不成想所有的预想,竟在这短短须臾被击溃——谢衡玉的心魔,比她猜测的还要可怕。
两人此刻识海共开,与她的本相灵树共用一躯。在池倾的视角中,那心魔正如毒气般蔓延至灵树的每寸每毫,而整棵生机勃勃的灵树,又以极快的速度,被心魔蚕食腐坏……
那蔓延交错的根系一点点暗淡枯死,而心魔犹嫌不足,继续顺着树干往上蚕食。很快树干枯槁,枝丫腐|败,原本亮晶晶的银叶子如被熄灭的烛火,片片发黑坠落。
池倾如今虽神识离体,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无端抽搐,拼尽全力也难以挣扎,只能直愣愣地往寒潮中坠去。
心魔继续在她的眼前蔓延——她与医尊费尽万难种于十方海的巨树,本该为龙族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而此刻,那纯净的力量尽数被污浊恐怖的寒意取代。
那寒意顺着海水迅速扩散蔓延,不谙世事的年轻龙族自睡梦中也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可是,比它们的防御本能更早被触发的,竟然是那来自血脉中的仇恨记忆。
数条小龙没来得及惊醒,却在梦中尖叫出声,一条条蜷缩成团,又嘶叫着腾空而起,骤然双目怒睁,啸出几千年前大战时,那山呼海啸般,毁天灭地的气势。
天耀方才说,众
生疾苦,谁没点心障?
可是心有业障,即为魔族的可乘之机,这些从小隔绝世外的幼年龙族,尚能受到心魔影响,被挑起血脉中残存的部族厮杀记忆……若这心魔当真在更混乱,更复杂的修仙界被释出呢?
池倾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要被那冰冷的巨压扼制到喘不上气来。那扎根于十方海深处的灵树根系,此刻仿佛成为了心魔的无数触须,在她尘封多年的回忆中肆意翻搅,掀起她幼时最恐惧仇恨的情绪来。
那座阴雨不断的三连城,那间长夜如昼的花月楼,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逃亡路……还有藏瑾冰凉的尸首,和谢衡玉空洞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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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150-160(第9/14页)
池倾,你还行么?”
正是思绪混乱之际,突然一双冰冷的手贴上了灵树的树干,池倾打起精神望去,却对上天耀那双无比冷静明亮的眸子。
蓝发少女透过叶子,似正定定望进她的双眼,她站在一片被心魔腐蚀的黑暗中,周身却散发着极稳定的正气,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天耀皱了皱眉头,垂眸望向自己掌下的树干:“你的灵力波动很大,看起来你才是这里受心魔影响最大的人。”
“什、什么?那谢衡玉……”池倾回过神,有些迟钝地朝旁望去。
“你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天耀笑了一声,“我大概知道这心魔是怎么回事了……先收了吧。”
此话一出,池倾只觉得周身压力骤减,原本的窒息感陡然散去,那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痛苦也瞬间减轻。
谢衡玉在她身旁沉默了很久:“倾倾,我方才并未完全释出心魔,至少有七成……仍受我压制。”
池倾怔住,声音有些僵硬:“只有三成……那我……”
天耀道:“这就是了,虽他身上的心魔确实不容小觑,但魔族真正的计划,恐怕是借由他心魔暴动的契机,引发天都、修仙界,乃至妖族所有人的心障混乱。”
“——越是心有难平之事,便越是会受这心魔的影响。届时魔族趁虚而入,你们苦于应对各自心障,又有谁来抵御外敌呢?”
天耀一边说着,一边挑起眉,仿佛意识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当年龙族实力如此强横,却落得个举族封印的下场。不成想,真正能击溃你们的,不是蛮力,而是诡计。”
“你说说,龙族与魔族,究竟是谁更难缠一些呢?”
第157章 第157章“你要离我远一点。”
“魔族之事,龙族有办法?”
天耀听得池倾此问,只笑了笑,朝灵树枝头看去:“你二人今日既然来此,估计早已料到,魔族诡计多端,即便修仙界与妖族联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又何况……人心最是难测,恐怕你如今也说不好,妖族与修仙界,究竟有多少人投靠了魔族,不是么?”
池倾心事被天耀点破,当即便有几分沉默——说起来,魔族与龙族这样天赋异禀的种族不同,当世大部分魔族,本身与妖族、人族并无太多区别,至多不过是修炼所需的灵力差别。
这世上多数的正道术法讲究先修心,后入道,心境越是稳固,未来的修炼之路便越发顺遂。
虽说这种修心之法,与魔族所需的力量大相径庭,但奈何世间不平之事层出不穷,世人心障难除,心魔渐生者便也不在少数。这些年,因人妖两族战乱皆定,堕魔之事便也算少见,但这却也不代表……魔族没有隐于尘世,虎视眈眈。
池倾是担心,等到谢衡玉心魔暴动之际,谢家乃至天都其他世家,会有与魔族合谋之辈出现,挑起更可怕的内乱。
她沉思着了片刻,声音中带了几分考量:“你说的没错,我今日来此,自是像给人妖两族,寻一个更强大的后盾。只是,事发突然,我千头万绪,也有些顾虑尚未理清。”
天耀挑眉,回头望向身后一望无际的深海:“龙族被这十方海结界封印多年,在你没来之前,我们日夜精打细算的,无非是如何多活一日。呵……方才心魔释出时,龙族的反应,你们多少也看在眼里。龙族乃世间正阳灵气所化,越是强大的龙族,越是不受心魔影响,反倒是一些幼弱新生的小龙,反应更加剧烈一点。”
她转过脸来,毫不避讳地道:“龙族这样的特性,如今反倒更适合被你们利用,不是吗?”
池倾闻言笑起来:“天耀,你是真的很想离开。”
天耀默了默,声音低了下去:“我从前……并不敢想。”
池倾道:“妖族的顾虑,你应该明白的。龙族实力过于强横,若昔日一族独大的事态重现,没人担得起那个责任。”
天耀垂下眼,嘴角的笑意带了些许苦涩:“被关了那么久,总该吸取些教训才是。”
池倾静静看着眼前那略显清瘦的蓝发少女,她的神情此刻显得有些失意,谁也不能将她与千年前那条搅弄风云的强大巨龙联系起来。
池倾知道,她自己的灵力日渐衰弱,即使有长命花的力量支撑,也无法使她的本体,再为龙族供给太久灵力。
可是……不论是她,还是掌权妖族的烁炎都明白,龙族这样强大的族群,本不该就这样灭绝于十方海深处,被妖族围困至死——这次的魔族之患,或许正是龙族投诚的机会。
她们只是担心,龙族出世后旧日战事重现……
她们需要一个坚不可摧的承诺。
池倾沉默着,片刻才轻声道:“我会尽快向妖王提及此事。”
“好。”天耀神情似有片刻的恍惚,她静静看着眼前巨大灵树——她没有忘记,那里曾是一块贫瘠的土地,而若没有它,龙族如今或许已经举族殒命于十方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走了。”
池倾又朝她打了声招呼,正准备将神识抽离本体灵树之际,遥遥地,却听天耀的声音如梦呓般响起:“池倾……”
“多谢你。替龙族考虑过这些。”
池倾察觉到她声音中藏了些不同以往的情绪,却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不必谢我,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有私心,因此这只能算交易,算权衡——并不只是为了龙族。”
“不管怎么说。”天耀勾起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多谢你给了龙族新的机会。”
池倾顿了顿,没有答话,带着谢衡玉沉默的神识,一同离开了十方海。
谢家内宅,谢衡玉的寝间之中,烛火尚未燃尽。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对视的须臾,却都看穿了对方脸上极力掩饰的倦怠。
池倾眨了眨眼,缓缓抬手捧住谢衡玉的脸,捏了捏他微凉的耳垂:“方才在十方海,怎么都不说话的?”
谢衡玉不答,只锢住她的手腕,指尖搭上她的脉搏,凝神沉默良久:“你之前问我还可以活几年……倾倾,这个问题,若你自己来回答呢?”
池倾仍由他把着自己的脉搏,垂手将手腕
放在他膝盖上,有些心虚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小谢医官,作何诊断呢?”
谢衡玉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给她搭脉的手却在听闻此言后倏然紧握,一霎寂静,她忽然看清他微红的眼睛,心跳都漏了一拍:“谢衡玉……”
“你做了如此危险之事,重逢后,却从未提过一字。”他语气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不像是抱怨,更像是自责,“若不是这次你带我去了十方海,我甚至没有察觉……”
池倾捏捏他的掌心:“看不出才是正常的,长命花的力量还没有消耗殆尽。你瞧,我的脉搏强劲得很,便是医尊亲至,恐怕也瞧不出什么。”
她歪过头,笑着凑到他面前:“至少还是有好消息的不是么?天耀大概率不会作壁上观,届时若有龙族牵扯魔族施力,你专心对付心魔,胜算一定能大一些。”
谢衡玉听了她的宽慰,却没什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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