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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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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司净心里认定了周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从迎渡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只得到了他满腔抵触。

    “那是我小叔。”

    他的回护来得理所当然,“所以他怎么样,都是我的家务事,你管不着。”

    迎渡快被他气死,梗着脖子道:“先不说他有没有问题,至少我也算剧组大老板吧。你安排这么一个人做剧组顾问,不需要跟我汇报一下详细情况?”

    “他,周社,李家村人,34岁。在剧组做咨询顾问,什么都能咨询。”

    李司净在汇报工作敷衍老板这件事上,简直信手拈来,“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详细,你也可以找他咨询更详细的,问他来龙去脉、生辰八字,爱看相看相,爱算命算命。别来问我。”

    反正周社自己应付。

    正敷衍着,那边独孤深已经补好了妆。

    他换下了初来乍到的运动外套,穿着单薄的短袖,在深秋萧瑟山风里,显得苍白憔悴。

    霎时,咄咄逼人的迎渡双手环抱,皱着眉盯着独孤深。

    似乎一定要小新人主动意识到错误,来跟他道歉才行。

    李司净见状,问道:“你果然跟阿深吵架了?”

    “哼。”大影帝发出气音,脾气不小。

    李司净可不介意提醒他,“根据合同,你们要是吵架,你全责。”

    “李司净!”

    迎渡难以置信,“我们吵架也没耽误拍摄吧?你别拿合同条款来压我。”

    “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只不过是之前我想给他算算命,他不愿意,觉得我命太好了,不想跟我说话。”

    李司净哈哈笑,没想到两个人吵架理由这么幼稚。

    “我有点理解外公了。”

    “嗯?”迎渡皱眉看他,表情好奇。

    李司净道:“你要是很像你爷爷,估计当时外公的心情也跟我差不多——”

    “这个到处招摇撞骗的算命神棍,总算是遇到不信命的硬茬了。”

    迎渡一双眼睛泛起不属于李襄的错愕,有着顺风顺水大少爷受委屈似的水光。

    “李司净,我发现你和阿深是一类人。”

    他很轻易的将人分类,就像他信命信MBTI。

    “你们不是不信命,而是命运挫折给予的重击太多,再也不会信所谓的美好未来。”

    没有求生欲。

    没有期待感。

    生活永远在“不能更差了”和“原来还能更差”之间反复徘徊。

    “你说我给谁算命,谁不是高高兴兴的听一听?一个你、一个独孤深,都不感兴趣就算了,还觉得我烦。”

    迎渡简直怨气滔天,“我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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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的,就算不准我也能帮你们参谋参谋,逆天改命啊!”

    “珊珊姐,管一下迎渡。”

    李司净根本不想听的命运邪说,直接找了帮手。

    “他站在这里容易影响阿深发挥。”

    纪怜珊闻声过来,眼神落在了亲弟弟身上,就给他一句评价:“人嫌狗厌。”

    “姐!”迎渡不高兴。

    李司净心情愉快,准备叫独孤深开始。

    突然,老楼外的石子路传来吵杂的咯咯声,发动机引擎的轰鸣回荡现场,还伴随着两声鸣笛。

    只有剧组工作人员的场子,来了不速之客。

    是警察。

    剧组也算是见过众多大场面,救护车、警察来来去去,下意识就知道出了事情。

    可是这次,来的警察不少。

    他们身穿制服,视线警惕,环视着满场茫然的工作人员。

    领头的人,说话倒是客客气气,公事公办。

    “镇上丢了一个小女孩,才六岁,叫馨馨。”

    “家属那边说,你们剧组的在这里拍戏,之前跟小女孩接触过,所以我们只是例行问话。”

    说是例行问话,整个剧组的拍摄都停了下来。

    拍摄场地的老楼,像是窝藏绑架犯的地点似的,在警察们的例行公事下,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

    剧组所有人要配合调查。

    馨馨的照片,摆在每一个人面前,仔细辨认,询问情况。

    好些人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女孩,问来问去的都想起来了,是他们刚来贤良镇的时候,在资料馆逗过的可爱孩子。

    孩子走丢了。

    没有勒索消息、没有家庭矛盾。

    可能是贪玩迷路,也可能是被人带走的。

    警察问一句,李司净答一句。

    李司净习惯了拍摄的各种意外,却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一直在想……

    他来李家村的那个梦里,也是丢了一个小女孩。

    外公藏的。

    李司净心跳剧烈,他急着问:“那我们能继续拍摄吗?”

    警察倒是说得谨慎。

    “只要尽快找到小女孩,我们不会耽误你们拍摄的。”

    这意思很明确。

    《箱子》暂时停拍,全回镇上,保证剧组的工作人员安全,也保证他们没人参与拐卖。

    万年刚刚夸过影帝有福气。

    这会儿再大的福气也不够用了。

    所有人忙碌的收拾道具布景,在警察确认之后,上了锁。

    拍摄场地空留了一栋老楼。

    在这个时代,丢了一个六岁孩子是绝对的大事。

    剧组再是怨声载道,也得好好配合。

    他们一行回了酒店,忽然变得无所事事。

    万年还在埋怨:“我们一直在好好拍戏,谁想不开想抓个孩子啊?警察查查监控不就知道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李哥?”

    李司净脸色苍白,并不回答,快步往酒店房间走去。

    而他身旁的灰色身影,如同无声鬼魅一般安静跟随,不需要李司净发号施令,更不需要李司净歇斯底里。

    李司净只用打开房间门,转身狠狠拒绝对方入内,就会得到温柔的劝慰。

    “司净,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至少听我解释。”

    周社的话,没有得到李司净应和。

    但他强硬的推开将要关上的门,在走廊人来人往的视线里,平静挤进房间。

    门一关,他的衣领不出意外的被李司净拽住。

    “跟你没关系,所以你不去阻止?”

    李司净介意一切阻碍《箱子》拍摄的意外。

    可周社这个王八蛋装得无所不能,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

    周社神色无奈,“你让我不要走远。”

    李司净被他一句话堵得无法招架,仿佛小女孩走失,成了李司净离不开他的过错。

    这样的人待在片场,能够阻止蔓延的黑色泥泞泛滥,更令他感到安心。

    在那一刻,他忽然分不清,他让周社不要走远,是笃定罪犯待在他眼前才是安全,还是希望周社带给他安全感。

    李司净的手未松,周社已经安抚一般,轻轻拍了拍他。

    语气仍是温柔:“小孩子贪玩,走丢了很常见,我会去帮他们找的。”

    李司净下意识追问:“你知道她在哪儿?”

    周社回答得理所当然,“在山里。”

    巍峨绵延的敬神山,成为天网监控之下的死角,找不到小女孩需要剧组停拍来保证她的安全,足够说明她的所在。

    周社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发,将冷汗浸湿的鬓发轻轻擦干。

    “你需要休息,今晚早点睡。”

    李司净不想睡。

    即使周社离开后的酒店房间,空旷冷清,很值得蒙头大睡,他也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愿。

    他曾在梦里见到过痛哭的陈菲娅,梦里萦绕的悲伤、绝望,无需细想就会猛然涌上心头。

    也许富有英雄主义情怀的人,愿意再一次在梦中向别人伸手,渴望借助梦境去拯救一个陌生孩子。

    但李司净清楚意识到:他不是那样的人。

    寄托着别人的期望和命运,等待他出手去救的梦,只会让他格外痛苦。

    可是,他依然会反复去思考外公濒死的梦境——

    外公救下的小女孩,最后去了哪里?

    剧组停拍,酒店变得喧闹又拥挤。

    本就是偏僻小镇如民宿、招待所般简陋的水泥房子,稍稍静下来,就能听到左邻右舍的响动。

    李司净吃完晚饭,脑海全是接下来的拍摄安排。

    晴天、阴天、雨天。

    每一天塞进《箱子》里,就是庞大繁杂的场景序列,他躺在酒店床上翻来覆去思考,从白昼睁眼到黄昏。

    直到贤良镇的景色渐渐入夜,山里那轮月亮,浑圆的爬上山脊。

    李司净忽然想看看月亮。

    他走出房间,循着昏暗的楼梯,往酒店楼顶走。

    这些乡野小镇的酒店,不过是一些老旧自建楼改造的住宿场地。

    没有富丽堂皇的茶座、露台,只会在顶楼空出一片场地,大喇喇的晾晒床单与衣物,再象征性的摆放几张座椅。

    李司净拖着椅子,坐在顶楼边缘。

    他坐在那里,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忽然,他听到了脚步声,心头跳出一丝欣然雀跃,期待着周社告诉他:小女孩找到了,《箱子》能够继续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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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却只见一道清瘦的身影。

    “阿深?”

    这样凄凉空旷的夜晚,独孤深睡不着,理由大约跟李司净差不多。

    “不知道走丢的小女孩怎么样了……”

    “警察一定会找到她的。”

    李司净的回答笃定,就算警察找不到,周社这个王八蛋也必须找到。

    “能够快点找到她就好了,今天我们在老楼的戏还没拍完。”

    他的话语遗憾,说出了李司净的心声。

    在鲜活生命的生死之间,这样的话,泛出了专注于自身的冷漠。

    似乎他并不会为了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小女孩,过度揪心。

    也许,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更为揪心的命运,将他的灵魂磨损得麻木不仁。

    他们很像。

    李司净想,可能因为他们太像,周社才敢笃定的说,独孤深就是最适合的林荫。

    他叹息一声,终于良心发现似的,关心问道:“你来了李家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前不是困得摔倒了吗?”

    “我没事,只是会做一些噩梦。”

    独孤深声音低沉,“李导你呢?”

    “我也会做。”

    也许不会有人比李司净更理解噩梦的痛苦。

    浑浑噩噩的梦境,令人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仿佛这巨大的世界也是一场巨大的梦,他永远在等不知方式不知何时的醒来。

    可是他依然会说:“不要太在意你的噩梦,那些只是过去没法忘记的痛苦。如果你总是咀嚼痛苦,人生都会跟着变难的。”

    李司净学着宋曦安慰他一样,去安慰独孤深,全然不管自己又是如何固执的家伙。

    “怎么了?”

    李司净没听到独孤深的应和,只见他仰望月亮。

    独孤深说:“可我的噩梦里,出现了已经去世的人。”

    李司净猜测,去世的人是他的母亲、父亲或者任何一个他失去的亲人。

    就像他总是梦到外公。

    “我也经常做这样的梦。”

    李司净说:“我总是梦到外公来救我。”

    独孤深专注的听,连询问都带着谨慎:“即使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也会入梦吗?”

    听到这样的询问,李司净诧异看他,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独孤深慌张的解释道:“就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仅仅是听说的人……李导也会梦到他的长相,和他对话吗?”

    “会。”

    李司净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度惊诧于独孤深和自己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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